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的宫殿,施工延续了10年,罪孽真是够大了。
秦始皇的负面“功绩”之二,是修建骊山陵。
深宫大宅是现世的住房,而陵墓是死后的住房,与营建阿房宫几乎同时,秦始皇又开始了修建来世的住宅,也就是后世叫做秦始皇陵的墓园。
秦始皇陵在咸阳的芷阳一带,占地56平方公里,其坟头经过两千年的风雨侵蚀,至今仍有46米高,屹立于临潼之南,与骊山并立。据考证,当年的高度竟有120米,完全靠人工堆成。
在这座宏伟的人造山丘下,有一个迄今未能知晓详情的地宫。为防泄密,当年修建地宫的能工巧匠,在始皇帝落葬后全部被封杀在墓中,因此地宫的建制、形状如何,没有片纸资料留存下来。
我们只能从《史记》上的只言片语,想象这个地下世界——穿凿了三层地下水,用铜汁浇铸成棺椁,将天下奇珍异宝搜罗来,堆积成山;又用水银制作了人造的江河大海,流动不止。天棚顶上画满天文景象,地面画着地理图案;又用东海人鱼的油脂做灯,长明不熄。
这样壮丽的地宫,绝大多数读者大概今生无缘得见了。但是从1974年在骊山脚下挖出的秦兵马俑坑来看,秦始皇陵有多神奇,就能品味一二。要知道,这个坑,不过是骊山陵外围的一个小小的部分。
而它足以让一个人不朽!
这浩大的工程,确实保住了秦始皇的灵魂两千年间不受侵扰,因为谁也组织不起那么大的一支盗墓队伍。
可是,伟业不可能凭空而起。修建阿房宫、骊山陵这两个大工程,不知耗尽了多少百姓的血汗。史料记载,共动员了70余万人,其中大多数是刑徒。
这就要提到秦始皇的负面“功绩”之三了——法网太密。
秦法严苛,人民动辄获罪,当时的刑徒在服劳役时,要穿赭色衣服,《汉书》上说“赭衣塞路,囹圄成市”,可见犯罪者之多。
秦朝的律令,刑徒是没有刑期的,要一直服役到死。这就使几十万、几百万人毫无解脱的希望。人不怕苦,也不怕穷,就怕永无希望。遍地的刑徒,以及更多的害怕自己将成为刑徒的人,就成了大秦帝国潜在的掘墓人。
法家理论向来有神化法律的倾向,秦始皇则集一切法家之大成,将帝国变成了一张大法网。
秦的法律相当完备,涵盖各个领域,超出了我们现代人的想象,包括了刑法、刑事诉讼、官吏赏罚、所有制、农田水利、山林保护、军队管理等等方面,条文细密,可以说办什么事都有法可依。
如果仅止于此,倒也不可怕,法律严密还不好吗?可怕的是秦律鼓励告密,鼓励父子、兄弟、夫妇间互相告密。规定“告奸一人得爵一级”。
在这样的法网之下,即使不出冤案,人也活得战战兢兢,人与人之间的互信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秦从孝公起,就实施连坐法,一人犯罪,亲属、邻里、同事都要连坐,判死刑也有灭三族、七族的。这样牵连起来,谁还敢说我一辈子也不可能犯法?无怪乎秦帝国的刑徒那么多。
秦始皇的第四个负面“功绩”,是大迁徙。
以各种名义,把成千上万的人口迁移到别处,大概是专制者的通病。中国人“安土重迁”,一般都故土难离,搬一次家,长途跋涉,拖家带口,到了新地方又要适应生存环境,何其难也!几十万人口的大迁徙,有多少是出于必要,有多少是为了显示权力,就很难说清了。
第二十八章创世纪的伟人也有败笔(4)
自六国统一后,秦帝国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竟然进行了20余次人口大迁徙。秦亡,其实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后来的陈胜吴广大起义,不正是在迁徙中发生的问题吗?
大迁徙的目的与对象,分几种不同的类型。第一类是为了惩罚,对象是六国贵族遗民、犯罪者的家族,名义上统统叫做“不轨之民”。如何叫做“不轨”?就是当局认为靠不住的,把你从原地迁走,省得盘根错节。
第二类,是为了充实边疆,这还算是正常移民。政府有奖励,对这类移民往往免去10多年的徭役,或者拜爵一级。
第三类,是为了修工程,征发大批人口,长途迁徙去修阿房宫、骊山陵,还有长城。
被迁徙到边疆地方去的,不光有刑徒,还有商人、欠债者、官员渎职的,说让你走你就得走。
上述都是从好地方往苦地方迁徙,只有一次是倒过来的。秦始皇二十六年,迁各地富豪12万户到咸阳,这么做,是为了充实首都。
秦始皇的第五个负面“功绩”,是征越遭到惨败。
我们印象中的秦军,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雄师,即便是国家瓦解了,这支军队到最后仍然很凶猛。
其实,秦军在始皇时代也有过耻辱的败绩。大败秦军的,不是六国中的任何一国,而是不起眼的越人。
春秋时期的“百越”,应该说是一个大族群了,人数众多,占地辽阔,其地域绝不止粤地,还包括今天的湘、赣、桂、浙。百越的一支,曾建立过强大的越国,与吴国争霸,出了勾践这样的大英雄。
越国亡于楚国。秦灭楚后,顺带把越国的遗民也摆平了。可是大多数的百越人民住在岭南,他们仍不服。
秦始皇就派了屠雎为主将,率50万大军,分五路进兵湘粤。按说以正规军来对付游兵散勇,结果应该是没有意外的,但秦军与越人苦战了3年,人不解甲,马不下鞍,最后却是大败。
主要问题是秦军战线太长,后勤不济,虽然曾凿渠以运粮,但供应还是不足。再就是杀鸡用牛刀,使不上劲儿。秦军出击,杀掉了越人的君主,越人不但不降,反而都跑进丛林,宁愿与猛兽为伍,也不做秦军的俘虏。君主死了,他们就推选出勇猛之人为将,袭击秦军。最后秦军师老兵疲,主帅屠雎被杀,秦军“流血伏尸数十万”,基本上全报销了。
这当然不是最终结局,但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却被打破了。
后来秦始皇派任嚣、赵佗率大批水军南下增援,又征发了大批闲杂人等戍边,长期驻屯。秦始皇还给士兵们派去了15000名剩女作为婚配。在长期戍边的政策下,才慢慢平定了百越。
在设置了南海、桂林、象郡三郡后,又征发50万罪徒去南疆屯垦戍边,最后才搞定了这片蛮荒之地。
秦始皇的第六个负面“功绩”,是大巡游。
他可以说是中国古代级别最高、跑路最长的旅行家了。从称皇帝时起,到最后死在巡游途中,11年中进行了5次大巡游,耗时占统一后的一半还多。
始皇帝出巡,有多大的派头?透过几个细节,我们不难想象:浩荡的车队中,前50对车是鼓车,上有鲸皮大鼓。出行时,百面大鼓齐擂,震天动地。后面是卫士执戈,肃立车上,再往后是执戟骑兵。
等前卫队过完了,才是核心部分。先过的是开道的“辟恶车”,由警卫司令——“太仆令”亲执弓箭,观察四方,警示恶人。然后是护驾的“警跸车”,上立威风凛凛虎贲勇士,再后面是500名轻骑、200名刀斧手,簇拥着始皇帝的豪华龙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古代的空调车——辒辌车(即温凉车)。
再往后是从属之车,载着嫔妃、近侍、文武大臣。仅从属之车就有81乘,取九九之数,车队源源不断有5里之长。
这样排场的出巡,令现代人愧不可及。
秦始皇的出巡途中,常有一时兴起,与天奋斗。第二次出巡到泰山,他决心举行“封禅”。
这是一种古礼,大概只在传说中才有,就是在泰山顶上祭天,此为封;在附近的梁父山顶祭地,此为禅。
秦始皇请来了70名鲁地的儒生,向他们咨询应该如何封禅。儒生们七嘴八舌,意见不一。秦始皇听得不耐烦,斥退了他们。最后,冒着瓢泼大雨上了山,按照秦族以往祭祀白帝的古老礼法,拜祭了天地。这是中国古代有可靠记录的第一次封禅。
当时民间有一个说法,说是“东南有天子气”,秦始皇就老往东南跑,要去压一压那里的天子气,免得500年后出外姓的天子。为此,他还把“金陵”改名为“秣陵”。
他东临大海,在琅琊刻石,歌颂秦帝国的丰功伟绩;又把徐福打发去找蓬莱三山,空等了三个月不见回音。
到彭城以后,他想起当年的周之九鼎,有一鼎掉落在泗水之中,便发动千人下水去捞,但一无所获。
在湘君祠一带,因湘水上风大浪急,阻挡了巡游队伍。始皇帝心有敬畏,把随行博士叫来问:“湘君是什么神?”
博士说:“是尧之女,舜之妻,葬于此。”
什么,女人也敢如此!始皇帝大怒,发动刑徒3000人,把湘山上的树统统砍光,露出红土,成了个“赭山”。
传说当初舜帝南巡,死在了途中,他的两个妃——娥皇和女英,为追随他而溺死在湘水。后世有名的“湘妃竹泪”,典故就来源于此。
这一切传说,都不足以让秦始皇敬畏。
因为——我才是开天辟地者。
第二十九章一切只为了能辉煌地死去(1)
秦始皇这样不安于宫廷,拿一多半的时间往外跑,实际意义并不大。依我看,多半是因为新鲜。自古以来能拥有这样大一块疆土的君主,还不曾有过,所以他要尽兴跑遍大好河山。
可是,他的功绩中有如此之多的败笔,不可能不招致民怨。秦法严苛,连说也不许人民说,于是必然会有千奇百怪的反抗形式爆发出来。
他在世时,反抗还是零星的;他一死,这股力量就开闸一般释放出来了。
就在他第三次巡游时,路过博浪沙(今河南原阳东南),忽然路边跃起一个大力士,甩过来一只百余斤重的大铁椎,“咔嚓”一声巨响,把秦始皇龙车后面的一辆副车击得粉碎。
椎是一种兵器,具体什么样子,就是古戏里的铜锤一类。
那刺客趁着卫士们混乱,一溜烟跑了。李斯等率人在周围一带搜捕了半天,毫无所获。
原来,这是张良谋刺秦始皇。
张良在故国韩国灭亡后,逃出城去,散尽家财要谋杀秦始皇。他后来见到了一位高人仓海君,仓海君为他推荐了一位力士,打造了一只重120斤的铁椎。
张良和力士躲在道边,看得准准的,本来可以一击而中,但秦始皇的龙车还有一辆副车,两车一模一样,故布疑阵,力士判断失误,砸烂了空空的副车。
秦始皇终于侦知事情是张良干的,于是下令全国大搜捕三日,却搜不到张良。
张良早就改名换姓,逃到了下邳(今江苏邳州市),隐蔽起来。在这里,他认识了项羽的叔叔项伯,又遇见了传奇高人黄石老者,这都是后话了。
博浪沙这一击,不能简单地归为六国贵族心不死,它代表了黔首的一种反抗心理。
你作为绝对统治者,可以极度夸张地使用权力,但是如果你的辉煌大部分是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的话,就会有人以民意为后盾,挑战你的权威。
古往今来最伟大的人,为什么有人就不服?为什么能开天辟地的人,人身安全反而要受到威胁?
秦始皇大概没往深里想,只把这归结于复辟疯子在捣乱。两年后,他有一次晚上微服出游,只带了4名卫士,走到咸阳附近的兰池,又突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