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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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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萧颂闻声便知道那是桑辰,他就住在门房附近的屋子。

    桑辰低呼了一声,非但不曾开门,反而一溜烟地跑走。

    萧颂听着远去脚步声,判断出桑辰的动作,不禁蹙起眉头,这个桑辰还是这般的小肚鸡肠。萧颂向后退了退,看着并不高的院墙,踩着马背轻轻一跃,利落地翻身入院。

    一进院子,便听见冉颜屋内的吵嚷声,萧颂也未走游廊,径直从院子中央大步穿了过去。

    “冉颜,我负荆请罪,请原谅我吧。”屋内传来刘青松的声音。

    萧颂放下心来,看来是刘青松做了好几天的缩头乌龟,终于知道这么躲着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挑着个好时间道歉。

    而这个“好时间”,就是他不在的时候。

    萧颂取下斗笠,带着浑身水汽,踏入屋内。

    一进屋便看见了光着上半身,背后绑着荆条的刘青松。萧颂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桑先生说,知错近乎勇,你就看在我还负荆请罪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回。话说那炸药也就是威力稍稍大了点,想想我一个小郎中,能凭着记忆中的一点印象把它弄出来,已经不枉……”刘青松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飕飕的,头皮发麻,不禁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转回头,对上萧颂一身的寒冬腊月,干干地咽了咽口水,“九……九郎,你回来啦?”

    “刘青松!”萧颂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刀子似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你说是桑辰教你负荆请罪?”

    刘青松连忙点头,“桑先生是名流大儒……”

    他话说了一半被萧颂吼断,“他也教你大半夜的光着身子跑到一个未婚娘子房中?要耍流氓给我滚到别处去。”

    内室,晚绿撩开帘子走出来,压低声音道:“萧郎君,我家娘子刚刚睡着……”

    这句话犹如一根闷棍砸在刘青松脑袋上,比萧颂大吼还要打击人,敢情他吧嗒吧嗒地忏悔了半天都是白说?

    萧颂的心情稍微好了点,瞪了刘青松一眼,压低声音道:“还不把衣服穿好!”

    刘青松一把抽掉荆条,在后背上划了一道血痕,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欲哭无泪。

    自从冉颜苏醒之后,不是睡觉就是和萧颂在一块,他趁着这个时间反复思虑怎么收拾自己惹下的残局。

    作为和冉颜同个大环境下生长的人,刘青松并未想到“负荆请罪”这么古老的法子。原本刘青松只是想找冉颜私下聊聊,恳谈一次,深切地表达自己的歉意,但奈何他这个人八辈子也没正经一回,私下练习许多日,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诚恳。

    恰好今日午时桑辰被冉颜一句“接尸气”的话给吓着了,自己窝在被筒中半日,天色渐黑,雷声乍响,他实在不敢一个人待着,想到冉云生最近心情不好,就鼓起勇气敲了刘青松的门。

    刘青松带着两只熊猫眼,蓬头垢面地裹着被子开了门,见是桑辰,便让进屋里。

    两人一番聊下来,刘青松一拍大腿,顿时觉得难兄难弟。抱头痛哭了半晌,在桑辰义正词严的煽动下,刘青松定下道歉大计。

    于是便出现了方才的一幕。

    晚绿战战兢兢地看了萧颂一眼,他浑身还滴着水,几缕墨发散落在脸侧,发梢的水滴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衬得一张俊颜越发好看。

    萧颂站在竹帘边并未走进去,修长的手指挑开细密的帘子,伫立在原处看了一会儿,冷硬的神色如冰融一般渐渐缓和下来,待放下帘子的时候唇角竟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以后不许放刘青松和桑辰进来!”萧颂转回身对晚绿道。

    要是没有冉颜首肯,她也不敢大晚上的放刘青松进屋啊。

    “是!”晚绿有点冤屈,而且明明不是她的主子,她还不敢不答应。

    萧颂微微颌首,走了出去。

    晚绿垂首恭送,待人走了之后,不禁狐疑地走到萧颂站的地方,学着他挑开帘子,不禁咕哝道:“不就只能看见个后脑勺么……”

    也不是看见什么春光乍泄,有这么值得欢喜?

    歌蓝在室内也能看清外面的一举一动,看了一眼明明没睡着却装着挺尸的冉颜,弯了弯唇角。

 第176章 心伤

    “萧郎君虽然有时候吓人了点,为人却很是守礼呢!”晚绿撩帘子进来。

    冉颜听见晚绿这话,仔细想想,萧颂除了进女子闺房乱了规矩之外,倒是真的不曾做过一件越礼的事。也许是出身门阀大族,比较有涵养吧。

    “娘子,刘医生今儿这事做的真是过头了。”晚绿拧着眉毛,就像萧侍郎说的,他虽然是负荆请罪,可大半夜的,光着半个身子跑到娘子家的屋里,算是个什么事儿呢!

    “罢了,他又有哪件事情没过头?”冉颜懒懒地道。

    经过今晚,冉颜可不敢再对刘青松抱有什么希望,她稍稍挪了挪身子,“桑辰自己都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还能教别人为人处世,真是……居然还有个更不靠谱的就信了。”

    在遇到刘青松和桑辰之前,冉颜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按照一定规律去运行的,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有逻辑性,可是这两人完全打破了她的世界观。

    因此冉颜不禁在心底叹一句: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这么想着,冉颜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空旷的厂房里,月光从破落的玻璃窗里投射进来,照亮斑驳的墙,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空气里充满腐败的霉味。

    “救我!颜,救我!”

    厂房里骤然响起凄厉的女声,她只叫了一声,但回声一遍遍地重复,犹如咒语般盘旋在她心头。

    冉颜浑身冒汗,黏腻腻地粘在身上,难受得要命,可她顾不得这么多,声音颤抖地喊,“云林!云林!”

    这一次,她没有梦见那个肮脏的场面,可是空旷破旧的厂房,凄厉的声音,令她猛然想起那些猥琐的笑声和淫秽的言语,还有一双双肮脏的手肆无忌惮地猥亵秦云林无暇的身体。

    冉颜经常接触尸体,见多了肮脏的东西,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有精神洁癖,她比一般人更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那个人,还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女孩儿。

    “颜,我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S市的刑警队,哼哼,距离推倒那个英俊潇洒的队长的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

    冉颜精神恍惚,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咖啡厅里,对面秀丽活泼的女孩儿正挑着眉毛向她汇报战果,而面前是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曼特宁。

    “英俊潇洒?”冉颜投过去不敢苟同的目光。

    再一次看见这样笑容明媚的秦云林,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但她一向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要质疑我的审美。”秦云林抓起面前的提拉米苏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尤其是他揍人时那迷人的眼神。”

    冉颜自然而然地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地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喜欢饿狼。”

    冉颜看过那个刑警队的大队长搏击,他那眼神狠得令人心惊胆战。而且他也着实不像秦云林说的那般英俊潇洒,他年近三十,长着一张方正的脸,五官刚毅,本就不厚的嘴唇,不说话时总是紧抿着,他严于律人,更加严于律己。

    “狼有六块腹肌?”秦云林瞪眼,大口喝了几口咖啡,往软软的靠背上一倒,满足地叹了口气,“反正从今以后我要冲锋陷阵,俘获俊男芳心……万一我阵亡的话……反正叔叔阿姨都常年不在家,你就把我爸妈领回家吧。”

    想要得到那样一个男人的认同,秦云林已经做好哪里有危险就第一个往哪里冲的准备。

    就在那个午后,暖暖的阳光投落在秦云林漂亮的眉眼上,她像是一只吃饱了的猫儿,慵懒地说了这句类似玩笑的话。

    “你已经阵亡在狼的爪牙之下了,既然如此,负责的人应该是他,凭什么要我把叔叔阿姨领回家。”冉颜话语淡淡,眸里却满是戏谑。

    秦云林在沙发上打了滚,摸到装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睨了她一眼,作势要打电话,“我要告诉我妈,你嫌弃她,她的小鸡炖蘑菇全都喂白眼狼了。”

    冉颜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绞痛,握着杯柄的手微微颤抖。

    秦云林,你说过你即便阵亡也是壮烈而潇洒的,永远不会躺在我解剖台上,你怎么可以食言……

    怎么可以食言……

    冉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杯子里的咖啡洒落在黑色的一步裙上,皮肤上传来刺痛。

    忽然间,额头上传来一股温热,紧接着便是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昨晚受凉了?”

    旁边晚绿焦急的声音答道:“未曾,只是不知怎的,子时就烧了起来,奴婢怎么唤都唤不醒娘子。”

    放在额头上的那只手似乎要收回,冉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伸手抓住它。冉颜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只有几根手指头露在外面,她感觉不够汲取那掌心的温暖,不禁有些焦躁。

    那只手反握,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哑地唤了一声,“十七娘?”

    紧接着,旁边便是冉云生焦急的声音,“阿颜,阿颜。”

    冉颜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萧颂沉稳的目光。

    仿佛在海面上飞翔已久的鸟儿终于寻到了落脚的地方,冉颜浅浅地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萧颂握着她的手上,微微抿唇。

    “醒了就好。”冉云生松了口气,转身让歌蓝把药端来。

    萧颂看着她干裂的唇,道:“先倒杯水来。”

    晚绿看着这尊神终于卸了煞气,连忙跑去倒茶递到他手上。

    萧颂正准备伸手扶冉颜起来喝水,却被冉云生接了过去,“这种事情不便劳烦萧郎君,还是我来吧。”

    萧颂的动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了冉颜一眼,还是把茶盏交给冉云生。

    毕竟男女有别,冉云生在这里,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照顾冉颜。其实若非之前萧颂两天三夜不眠不休地照顾冉颜,纵使他是刑部侍郎,萧氏嫡系子孙,冉云生也绝不会让他踏入冉颜房中。

    冉颜头脑昏昏沉沉,轻轻抿着水。

    “娘子。”晚绿看见杯子中缓缓散开的血,不禁惊呼。

    萧颂一直平静的表情也倏然变了色,立刻出去唤了刘青松进来。

    刘青松纵然各种不靠谱,但他的医术还是很靠谱的。

    邢娘和歌蓝两人端着热水和药过来,看见屋内屋外的慌乱,心都一沉,疾步走进屋内。

    “娘子怎么了?”邢娘连忙放下托盘,看着冉颜苍白的面色紧张道。

    这时,刘青松背着大药箱匆匆过来,看见冉颜情况,一言不发地伸手捏住脉搏。

    “情形如何?”邢娘见他收了手,立刻问道。

    刘青松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上次她被炸药震伤心肺,原本情况很稳定,再修养五六日便能复原,却不知怎的,今天会突然恶化……”刘青松看了冉颜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动了心伤?”

    这话令屋里所有人都怔住,沉默了片刻,邢娘坐到榻沿,眼泪决堤般地握住冉颜的手道:“娘子,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想了。”

    众人都以为冉颜为了郑夫人还有从前遭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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