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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圣上真不愧是一代英主,委实英明啊!”刘青松喜滋滋地感叹道,语气中颇有中幸灾乐祸的味道。萧颂昨儿还撂下他,今日就被弹劾了,看,报应吧!但其旁人却以为他是针对吴王。
冉平裕被他一会儿一出的话给弄得有些晕乎,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就是吴王李恪要失势!纵然可能是一时的,但说不准就是一蹶不振,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可是有莫大的用处,于是真诚地道了谢。
众人还被这事情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震得回不过神来,罗氏在前面拉着冉云生絮絮叨叨。
刘青松趁机凑近冉颜道:“如果历史按照原有轨迹发展,十一月事情会接踵而来,最重要的是……武氏有一女,马上就要到来了。”
已故荆州都督武士彠的女儿,年方十四岁,生的倾国倾城,名唤照。
未来的历史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女皇。
“有办法接近吗?”冉颜微微蹙眉,这件事情很不容易办。
“你想想法子,有什么能吸引她注意,我想办法送到她面前。”刘青松小声道。
武则天十八岁以后的性子在史书上表现得很明显,至于年幼时是什么样,她只能从史料上的只言片语去猜测,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你不说自己是妇女之友?”
刘青松瞥见冉美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打着哈哈道:“我怕她不可自拔地迷恋上我。”
冉颜嗤了一声,垂下眼眸。
冉美玉见刘青松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出这句话,还以为刘青松说的是她,不由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鄙夷地打量他一眼,心想,也不看你什么德行。
自打在聚水县,冉颜的一番话犹如冰水将他泼醒之后,他也想着是否该做些事情证明自己的存在,贞观十一年尾,因为未来一代女皇的即将到来,他一拍大腿,就接替了管家的活,匆匆赶过来找冉颜商量对策。
毕竟机会不可能总是眷顾他们,到了眼前的一定要抓住才行。
冉颜微微抿唇,她期待武后的时代,女权空前的强大,她行事就会少了许多障碍,但距离那时还有太长的时间……
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送走冉云生,冉颜继续按照自己设定的日程开始学习,早晨读了《诗经》,因着原主就有一定的文学修养,所以她对于古文的理解还不算太困难。
室内点了几只火炉,冉颜脚上裹了羊毛袜,盘腿坐在厚厚的羊毛毡子上,正在绣架前一本正经地绣花。
邢娘看着她这坐姿,她拿针的姿态,直摇头。
冉颜也视若无睹,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学绣花有什么用,但原主的苏绣十分出色,她不想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娘子,怎么在白叠布上绣花?咱们还有不少料子呢。”晚绿和幻空将被子裹成一团,缩在火炉前,抖着嗓子问道。
冉颜头也不抬地道:“练习而已,没必要用丝绸。”
晚绿扁扁嘴,“白叠布也不见得就比丝绸便宜到哪儿去,可还是丝绸好看些。”
等了一会儿,见冉颜不理她,便拽着幻空挪到门口,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纷纷大雪,又是喜欢又是烦恼,“十郎骗人的,长安分明比苏州冷上几倍。”
她这厢话音方落,门便碰碰地被敲响,晚绿和幻空还未来得及退开,来人砰的一声推开门冲了进来,不想面前竟有人,脚下一绊,三个人摔做一团。
三声惨叫响彻云霄。
一院子的仆婢急慌慌地冲了过来。
冉韵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袋道:“你们俩堵在门口做什么?”
下面有两个肉垫子,她倒也没摔疼,斥了一句,便也未多计较,一溜烟跑到冉颜面前,“十七姐,快快梳妆,咱们出去吧!韩娘子约我去城东打雪仗,咱们一块去。”
冉韵平时并不爱参加这项贵女的集会,可又不得不去,她觉得冉颜一张冷脸特别镇得住场子,自己对冉颜印象又不错,所以才来邀请她一起出去。
“娘子,去吧。”邢娘见冉颜犹豫,便鼓励道。
冉颜觉得在长安多认识一些人也是好的,便爽快答应了,起身坐到几前,由歌蓝服侍着梳妆。
晚绿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娇气了,遂一咬牙,从暖暖的被子里钻了出来,霎时寒冷从各处袭来,冻得她一个哆嗦。
几人伺候手脚麻利地给冉颜梳头洁面,准备衣物。
冉韵坐在绣架前,看着右上角小小的一丛剑兰,不禁道:“真好看。”
这一丛兰花不分花叶,一律用的是紫色,但是形态舒展,花叶疏密有致,带着一股不同于普通兰花的英气,亦不失雅韵。
第202章 上当受骗
“可惜了,这么好的苏绣却绣在了白叠布上。”冉韵感叹道。白叠布也就是棉布,制造的还算精良,因为稀有,所以价格也几乎与上等丝绸比肩,但在用惯了绫罗绸缎的贵族眼中,这东西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冉颜已经简单地装扮好了,一件豆绿色刺绣蔓草短袄,下身烟色罗裙,因着是约了打雪仗,又不是参加宴会,所以尽量以轻便暖和为主。
临出门,邢娘又给她罩了一件黑貉子毛领披风。
在内门道里坐上了马车,冉韵便道:“我先与你说说,这次去的地方是程府的私园,邀请我的是京畿市令韩康之女,名唤韩浔,是韩家长女。京畿的市令是从六品上,掌管东市,与我家交往密切。韩浔娇惯得厉害,但并不是个爱记仇的小心眼,她说什么,你都莫要往心里去就行。”
“好。”车内烧了火炉,冉颜烤着手,认真地应下。
冉韵见她听得进去,便继续道:“此次身份最高的,就是程府的嫡女,名唤晴儿。听说她性子暴烈,肖其父,不可轻易得罪。不过……一般咱们这种身份,想得罪也得罪不到。”
说是一起玩儿,其实真正能拉近关系的机会还是不多,一歇下来,娘子们都有各自的圈子,若是没有人引见,贸贸然去接近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冉颜点了点头,旋即问道:“程府?可是卢国公程知节?”
程知节原名叫程咬金,隋末迫于生计投靠瓦岗寨劫道,后来又降唐,是唐朝开国功臣之一。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程咬金是一个挥舞着三板斧,貌似没什么文化的家伙,但人家可正儿八经的世家大族之后,其祖父和父亲,都是北齐高官。
冉颜很想亲眼见见这位赫赫有名的人物,看真实的他是什么性子。
马车稳稳地往城东驶去,一路上冉韵详细地与冉颜说了此次参加聚会的一些贵女的身世、品性,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尚未下车,便听见外面有人兴奋又急切地唤,“阿韵!阿韵!可是你?”
冉韵撩开厚厚的帘子,望向车外,只见在程府私园门口与她的马车比肩停着一辆梨花木镂花香车,粉蓝色的帘幔撩开,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儿,约莫十五六岁左右,圆乎乎的脸,圆溜溜的眼,圆圆的鼻头,生的倒也算不得多美,但笑起来张扬灿烂,很有活力,一瞧便知道是个活泼性子。
“阿浔!”冉韵笑眯眯地道。
韩浔的笑容越发明亮,转眼间却瞧见冉韵身后的冉颜,只看见半张脸,精致无比,却毫无表情,黑沉沉的眼眸,加上车内光线昏暗,实在有些吓人,偏巧不巧,这时候冉颜发现了她的目光,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冲她微微颌首。
小姑娘脸色唰的一白,抖着嗓子,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冉韵身后,“阿,阿韵……你是……你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怎么会有女鬼缠身!
冉韵转头看了一眼,只有冉颜、晚绿还有她的侍婢三宝,回过头道:“别乱说,哪里有这种事!”
韩浔定睛看了看,才发现冉韵后面确实是一个女子,不禁有些尴尬,连忙掩饰道:“是我眼花了,快下车吧,咱们来的不早了。”
待到下车站定之后,韩浔才装着刚刚看见冉颜一样,目光放在她身上,这一看,不禁又吃了一惊,原来只看见半张脸,眼下在明晃晃的雪光之中,那张精致的瓜子脸莹白如玉,两弯烟眉入鬓,鼻子小巧而挺翘,整张漂亮的脸上数唇部生得最美,柔润饱满,红而不艳,仿佛泛着淡淡的水光,如蜜如花般甜美得想让人尝一口。只是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掩映下,一双幽黑的眼眸宛若不见底的深潭,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令人多瞧一眼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这是我们本家的十七姐,单名一个颜字。”冉韵介绍道。
“啊!见过十七娘。”韩浔忽然回过神来,连忙欠身见礼。
冉颜亦欠身回礼,冉韵向她介绍道:“这位是东市市令之女,韩大娘。”
冉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韩大娘,这三个字她无论如何也难以联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因此不禁庆幸自己的排行还不算太尴尬,总算没有被人称呼为“冉大娘”。
互相说了两句问候的话,三人便一同进了院子。门口早有小厮等候,收了冉韵和韩浔的帖子,便恭敬地分别给她们的侍婢递上油纸伞,又令一侍婢引路。
冉颜看着冉韵和韩浔端着姿势,步履虽然尚算从容,但从她们挺直的脊背和僵硬的颈部,可以看出她们心中其实很紧张。
冉颜打量着院子,发现这座私园似乎围了两个山头,山上白雪皑皑。雪还在下,但已经渐渐势弱,地上的积雪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满可以打一场痛快的雪仗。想到此处,冉颜唇角微微扬起,目光中却是有些伤怀。
“三位娘子,且在暖阁中稍候,我家娘子很快便到。”侍婢微微躬身道。
三人道了一句“有劳”,侍婢便打开暖阁的门,请她们进屋。
冉颜进屋之前略略打量了一眼,这是个类似四合院形状的建筑,院子中三面都是一间间小阁,北面是一座两边相通的游廊,院中种着几株红梅,与假山怪石相映成趣。而别间暖阁里已经不少坐了人,有些见院里又有人来,便伸出头来观看,但见是不认识的,又关上了门。
进了屋内,韩浔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羊毛毡子上,有些烦恼地道:“今儿可都是世家子女,幸好有你一道过来,不然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子女!”冉韵本是随意地趴在几上,听见这话,倏地直起身来,“你是说不仅有贵女,还有世家子弟?”
韩浔点点头,装蒜道:“咦,我难道没有与你说么?不过即便不说,你想想也该明白了……”她压低声音凑近冉韵道:“若非如此,我阿耶才不会费九牛二虎之力去弄这张帖子。”
冉韵大呼上当,本来她就不喜参加贵女的聚会,总觉得那些娘子眼睛都长在头顶上,高傲得很,所以才拉了冉颜来镇场子,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听说这次是裴夫人请了长安许多未婚的世家子弟,以看雪赏花为名,主要是让程娘子相个夫君,咱们都是陪衬,可也有认识权贵的机会……”哪个少女不怀春?想到会有许多年轻郎君,韩浔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程咬金的夫人裴氏,出自河东闻喜裴氏家族,乃是公侯一门,光是名垂后世者便不下于千人。
“看雪赏花?”冉韵声音拔高了几个音,但旋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