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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妯闻言,古井般的眸光略向卫乾勋怀中抱着的穆四,一瞬间的困惑过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淡然开口道
“世间万物皆有道可寻,凡事因果并存,她会这样是因为月蝶蛊在她体内寄存了太久,早已过了最佳的引蛊时机,所以她即便醒来,意识上也会有所残缺,智力大概会停留在很小的时候,并且不会记得任何人,现在的她很脆弱,然而却能认出你,这说明你对她很重要,是她唯一愿意相信依赖的人。”
姝妯的话令卫乾勋的眉头再次紧皱在一起,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疼惜,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她,她这样好,难道不应该一世长安吗。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恢复吗?只要她能好起来,不论多难我都会做到。”卫乾勋炙诚的目光看向姝妯,语带坚毅。
姝妯灵蕴所现的虚像还在不断淡化,清浅的声音似来自天外一般。
“强求不得的是就莫要强求,万般皆是缘,该好的时候她自然会好过来,时机不到,做再多也是枉然。”
随着话音的结束,姝妯的虚像彻底消散在幻境的虚空之中,周围的场景慢慢淡化,卫乾勋的脑海中瞬间袭来一阵空白,再恢复意识时,已是回到了幻境外的姝妯大殿内,穆四在他的怀中睡的安然,只是手指依旧没有放开他的衣袖。
卫乾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疼宠的笑意,这样已经很好了,她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手臂缩紧,卫乾勋抱着穆四朝殿外走去,外面正当晌午,太阳悬在半空,秋风卷起落叶舞出一阵萧索,金戈伫立殿外,手执一柄长剑,如石像般岿然不动,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转首而视,在看到卫乾勋完好无损的抱着穆四出现时,坚毅的眸光明显的放松了下来,脚步迈动,迎上卫乾勋跟前拱手道
“皇上!”
卫乾勋释然的眸光看向他,点头道
“不必多礼,离朕入幻境,至今已过去多久了。”
幻境中不存在时间的流逝,楼兰里的昼夜同外面不知是否相同,所以卫乾勋才会有此一问。
偏首略思索了下,金戈答到
“回皇上,从您入幻境一直到今日已经过去十五天了。”
“嗯,你去传令,整顿一下我们即刻启程,直接回大罗。”卫乾勋沉声说道。
金戈领命,转身阔步离开。
卫乾勋在金戈离开后,抱着穆四直接上了一直等候着的马车,车夫在卫乾勋的示意下缓缓驶动马车,朝着行宫馆的方向行去。
马车迎着一路惊疑,讶异的目光,很快来到行宫馆外,卫乾勋并未下车,而是抱着穆四在车内等金戈,这一刻他迫切的想带着穆四快点回大罗,一刻都不愿耽误。
金戈的速度极快,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随行的飞滦军便已在行宫馆前集结待命了,卫乾勋一声令下后,众人朝着岛边行去,等白厦国主收到消息得知卫乾勋平安出了幻境后,急忙赶往海岸时,见到的就只有海面上渐行渐远的一抹船帆。
海上航行数日,一路上也算风平浪静,穆四可能是由于刚醒来不久,这几日还是有些贪睡,白天醒的时候不多,卫乾勋守在她身边一刻不曾离开,现在的穆四更像个孩子,对他很是依赖,醒来后若是见不到他就会哭的泪眼朦胧,委屈的好似被抛弃了一般。
卫乾勋最见不得她流泪,只要她眼中有了湿意,他所有的坚持便都一瞬间崩塌殆尽,任由她对他百般作威作福,他也只是宠溺一笑,温情的眸中是化不开的暖意。
船只在江都靠岸,卫乾勋下令众人在江都休息一晚,第二日再上路,众人总算是长舒了口气,他们是陆上之兵,这么多日的海上行驶确实让这些不通水性的汉子苦不堪言,好在总算登岸了。
金戈在江都城内找了家住宿的酒楼,一番安顿下来,卫乾勋领着自入城后,一直就不太安分的穆四在街上闲逛了起来,在海上她是憋坏了,一看见城里花花绿绿的东西顿时兴奋了起来,一路上东窜西跳的好不欢喜,只是拉着卫乾勋衣袖的手却依旧不曾松开,好似生怕一松开他就会不见一般。
卫乾勋由着穆四拽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看着她纯真的笑颜,他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令他满足了,明日启程回大罗,那样他们一家三口就终于可以完整的在一起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声,穆四闻声看去,一群人围成一圈,几乎堵住了整条街道,还有人在不断朝那涌去,看样子,人群中间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穆四如墨般的眸中闪现出点点好奇,小鹿般无害又带着些可怜的目光投向卫乾勋,拽着他衣袖的手还不断摇晃,卫乾勋看着这样的穆四,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妥协的带着她朝人群走去,因怕她被挤到,手臂紧紧将她揽在怀中,一路护着她挤到人群中间,一向都是沉稳示人的大罗皇帝,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被挤的这般狼狈,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恼怒,只因她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只要她好,他怎样都无所谓。
穆四紧贴着卫乾勋在人群中一处视线极好的地方站定,好奇茫然的目光看向人群中央,原来是两个大汉牵着一只长相颇为讨喜的猴子在卖艺。
场地中央此刻燃起了一个火圈,圆脸的大汉手执一根鞭子,不住抽打着猴子,逼迫猴子跳过火圈,动物怕火是天性,那猴子卷缩在地上,黑亮如玛瑙的眼睛里闪着惧意,惊恐的承受着身上不断落下了鞭子,围观的人见猴子久久没有跳过火圈,纷纷发出扫兴的唏嘘声,有些人作势还要离开,圆脸大汉见此,心中不由着急,手下挥鞭的动作愈发重了起来,猴子的身上渐渐出现红色的一道道鞭痕,看样子是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绒毛,然而周围的围观者却只是看着,他们或是觉得有趣或是神情冷漠,却没有一个人去可怜那只蜷缩在地上的猴子,任它眼中露出多大的恐惧,也只能无力的去承受那一下下落在身上的鞭子。
卫乾勋不愿让穆四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拉住她的手就想带她离开人群,可穆四却并不愿离开,她紧紧拽着卫乾勋的衣袖,脸上满是虑色,笨拙而又努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它怕,会痛,像,妘儿没有,乾乾,很怕。”
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凌乱的几乎听不出什么意思,然而卫乾勋却是懂的,他明白她要说的是,那只猴子很害怕,它现在很痛,就像她在昏睡的时候看不见他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是冷的,她怕的发抖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穆四哀求的目光怯怯的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那只卷缩的猴子,卫乾勋看着她固执的不愿离开,眼中满是对那只猴子的同情,不得已,唯有带她朝那个圆脸大汉走去。
圆脸大汉挥动鞭子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个长相气势皆不凡的男子,多年跑江湖识人的经验让他明白,面前的这个黑袍男子必不是他能得罪的,于是咧嘴一笑,识相的客气问道
“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要指教的?咱们跑江湖的也就为讨口饭吃,有什么得罪的,小人先给您赔罪了。”
卫乾勋目光漠然的瞥了他一眼,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淡淡道
“这些你拿去,猴子我带走。”
圆脸大汉在看到那一叠银票的面额时,满是胡渣的嘴巴大张了起来,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这么多银票,看样子少说也有上千,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猴子不猴子了,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着,手指不断发抖的从卫乾勋手中接过银票,有了这么多的银子,他以后哪还需要四处奔波的卖艺,在家当大老爷都成!
另一个大汉看到这,立马扔掉了手中盛赏钱的盘子,盘中铜钱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多看一眼,冲到圆脸大汉身边后,目露窃喜,二人兴奋的瓜分着银票,那只气息微弱的猴子则早已被他们遗忘在了脑后。
穆四眼带怜悯的看向那只卷缩在地上,痛的不住抽搐的猴子,拽着卫乾勋走了过去。在她要蹲下抱起猴子时,卫乾勋却先她一步弯下了腰,下一刻,猴子便被他一只手抱在了怀里,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穆四,朝来时的路走回。
穆四侧目望着卫乾勋高大的身影,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信赖,嘴角轻扬,纯真的笑好似冬日里的雪花,洁白无瑕,荡涤人心。
回到酒楼以后,金戈等人早已在各自房中休息,卫乾勋抱着猴子领着穆四出现在酒楼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在众多食客的注视下,二人一猴从容不迫的上了二楼。
进到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后,卫乾勋将猴子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穆四在桌边坐下,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的看着猴子,过了好一会才匆忙起身,在卫乾勋不解的目光中,端来房中之前备下的一盆水,拧了条帕子,小心翼翼的替猴子擦拭伤口,嘴中还不忘吹着气,好似这样就能减轻猴子的痛意一般。
卫乾勋静静坐在穆四身旁,目光专注的看着穆四替猴子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笨拙,但好在极为认真,一个午后的时间就在穆四缓慢的动作中流逝,这期间,卫乾勋一直默默的看着,没有丝毫不耐烦,有时候或许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不是你脾气燥,也不是你没有耐心,而是那个值得你静坐一个午后都觉得满足的人还未出现。
小猴子身上的污血总算处理干净,穆四满意的将头转向卫乾勋,笑弯的眸子似在寻要夸赞一般,这一眼,卫乾勋记得极深,午后的暖阳下,这个让他割舍不掉的女子,笑靥如花,眼眸中都泛着点点星光。
夜幕很快降临,一天便这样过去,小猴子被安置在角落里养伤,卫乾勋哄着穆四喝了些粥后,唤人进来将东西撤下。
穆四睡意朦胧,卫乾勋熄了灯后,揽着她在怀中进了被子,屋中一片漆黑,唯有窗外一轮明月洒下点点银光,黑夜里,穆四的眸子比那银光更为明亮,她卷缩着身子紧紧依偎在卫乾勋怀中,像迷路的孩子畏缩在避风港内。
卫乾勋嘴角轻勾,一抹宠溺的弧度泛起,黑夜中无人知晓,他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怀里,像拥着易碎的珍宝,心满意足的瞌上眼眸,鼻前嗅着她的沁香,一夜好眠。
二日一早,一行人用过早膳后,又踏上了前往大罗的路程,回程的路明显要比来时轻松,一路上卫乾勋和穆四乘坐的马车内不时传来卫乾勋压抑的怒吼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只猴子故作可怜的虚叫声,每每这时,穆四软糯的央求声便会跟着响起,任卫乾勋被猴子惹出再大的怒火,也唯有自个认下,对着只不大的猴子总也奈何不得,而这只猴子似乎也精的有些过火,一路上不时撩拨着卫乾勋的怒火,却在卫乾勋忍不住要发作时,快速蹿到穆四怀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重伤要死的样子,偏穆四还对它极为爱惜,一个央求的眼神投来,卫乾勋便没了言语。
这一日晌午,回大罗的路程已是过半,由金戈在前面带路,一众铁甲将士拥护着中间的一辆宽大马车稳稳前行,突然一声怒吼声自马车中传出,众人回了下目光,便又有条不紊的朝前行着,显然是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了。
宽大舒适的马车内,卫乾勋目露恼怒的瞪着缩在穆四怀中的那只猴子,玄黑色的衣袍上一片水泽清晰可见,铺着羊绒毯的底板上,倾斜着一个杯子,杯中茶水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