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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三姑已在牙行里等,见伙计唱声,忙起身迎过来。“宁姑娘,里面请。”
想必是因为这东西已属他人私产,被人瞧见再拿出来过目会遭人垢病,花三姑撩起帘子,将小喜迎进里间。屋里似是花三姑平日坐镇之处,书案后一排柜里摆满了帐册书本,而书案上放着一挂卷轴,纸张十分新净。
“这便是湘园的建造图,原件已随房契到了骆爷手里。这里是当初牙行找画师原样拓下的,宁姑娘若是只是瞧瞧格局,倒无大碍。”花三姑摊开桌上卷轴,边说边往小喜脸上瞧,微笑里带着些许试探的意思。“只是这园子颇大,姑娘现如今的院子要参照的话,只怕可用处不多。”
小喜捧着画仔细看,头也未抬,慢慢道:“倒也不完全是要参照,我祖父原先是个工匠,常拿泥土木头做些小屋子模型予我玩,我自小跟随他得多了,便渐渐喜爱看这些个物事。”
花三姑听毕,哦了声只道如此,便唤人斟茶。
伙计上了茶,小喜也刚好看完,将画卷起,看似不在意地说:“这园子果然精巧,我若是将它买下,送给我祖父做礼物,他必定高兴。左右这园子已经卖了,此物你们留着也是无用,三姑不如替我跟你那熟人说说,把它卖给我如何?”
花三姑倒没想到小喜这么中意这画样子,诚如她所说,宅子都已经卖了,这东西也是无用,迟早得丢到哪个角落去,难得小喜肯出钱买它,钱多钱少且不管,有得收便是好的。但是花三姑是个在生意场上淘练惯了的,此事牵涉的不是别人,却是跺一跺脚本城都要跟着抖一抖的骆明轩,这事可不能含糊。便道:“姑娘当真想买,自是好事。不过此事我却也做不得主,得问过我这朋友才成。”
小喜点头:“不知你那朋友住在哪?”
花三姑下巴一扬:“就在街那头。宁姑娘若是有空,便请稍侯。”
说完她把小喜让到外间休息处坐着喝茶,自己带了个伙计往门外去,那卷画自然也带在身上。
小喜百无聊赖,便头往外打量着街景。龙王大街真不愧是城南最繁华之地,街道宽阔,人流涌动,两面商铺人来人往,虽无高官显贵,但出入者中富家子弟时有得见。往后一段时间内她便算是龙王庙地界的居民,如此打量,只当是熟悉环境。
过往的行人当中,大部分目光都流连在两旁的货摊之上,却也有急匆匆赶路的,比如包子店前那个戴着笠帽的男人,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压低着帽沿,无暇旁顾径直往前,就连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也不停顿。
小喜看着好奇,便就多看了两眼。再把目光追过去,这人却站在一家典当行门前,将帽沿拉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那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多么像个地痞——慢着!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她立即坐直身子,将渐渐袭卷而来的困意一挥而去,紧盯着帽沿下那张无耻的脸——这不是抢走碧玺的万两金又是谁?!
这遭天杀的不是被骆明轩赶出城去了吗?他居然还在这里晃荡?!
小喜站直起来,不由自主往典当行走过去。
街上人流很快将她淹没,使得人群里的她看起来就像海边沙一样不起眼。
万两金悄声走进典当行,撩了帘子径直往内。
小喜抬头看了看,典当行的名字叫做“顺发”。她有心追进去跟着万两金,但这么白眉赤眼地闯进去总不像话,想了想,便从腕上退下一只银镯子,袖手走了进去。
伙计出来接待,她一面朝里屋打量,一面将银镯子递过去:“估估价。”
里屋与外间被一道竹帘隔开,透过细密的缝隙,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三人,低声细谈着什么,外间铺头声音太多太杂,却是听不清。
“姑娘,您要当的话,给您三两银。”伙计在窗内比了个数。
小喜扬高声音:“三两?你识货吗你?!这上面可还镶着有红宝的,光手艺都不止三两!”
伙计看起来是个出道不久的,见她调子太高,便又将镯子拿过去,回头与柜台里坐着的掌柜商议。
这时候里间谈话声音忽而静止,小喜侧耳倾听,又听见一阵细微的衣袂悉梭之声。她心里咯噔一下,一面往里间走,一面扬声与那伙计说:“你们大掌柜在里间是吧?我进去与他面谈!”待伙计来阻拦,她已经掀了帘子。
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梨花木几上两只留有残茶的茶杯证明刚才屋里的确有人存在。她抬脚进屋,环顾四周,见左侧一处门还在半合之中,连忙上前推门走了过去,连伙计拿着镯子在后头追喊都已不顾。
这道门却是通往店铺后巷的一道小门,等到她出得来,巷子里已经连鬼影都不见一个,顺着巷子出去,却是拐上了大街,满目之间人群熙攘,哪里还有半点万两金的影子!
“姑娘!你到底要不要当货?!”
追出来的伙计十分不耐。小喜回头,夺过他手里镯子高高举起:“万两金去哪儿了?告诉我,这镯子就是你的。”
伙计张大嘴,隔好半天才道:“我不认识什么万两金……”
小喜又掏了锭银子出来。伙计苦着脸:“我真不认识……我才来不到半个月,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摆上一百两银子在这里我也是不知。”
小喜见他不像说假,便把镯子收起,仍将那锭银子摆在手上:“那刚才在里面等那个笠帽的男人的人是谁,你总知道吧?”银子被阳光一照,不时发出耀眼的光,伙计看了片刻,说:“那是我们二掌柜,姓徐,叫徐启胜。”
“他人呢?”
“他轻易不过来,好像只是入了干股在此,并不管事。今日是我头一回见他,有关他的事情我们统统不知,他的名字还是我打店面文书上得来的。”
伙计索性一股脑说出来。小喜看了他两眼,“刚才的事,别跟任何人说,否则我就去告诉徐启胜,说你出卖他。”说着将银子抛了过去。
伙计捧着银子再三告饶,飞快溜进店内。
宁小喜望着面前人海却是在原地顿了片刻。
按说被骆明轩这样的人驱逐,万两金很该在此地混不下去,须立即离开才是,因为若是骆明轩一旦得知他居然不听话,还留在此地,必然会觉得失了面子。他要是在随州城说话不能算话,那往后他手下那么些人谁还会听他的?先不论骆家的祖产,就说御绸庄上的杂工,少说也有百八十吧?不令到行止,断不服众。
若她是骆明轩,知道被开了的人还偷偷赖着没走,十有八九会再想什么办法打压一下。可万两金如今非但不走,还鬼鬼祟祟与这个姓徐的接触,——这个姓徐的是什么人?他一个当铺二掌柜,并非闲杂人等,怎么会与万两金有私下关系?万两金是因为不愿背井离乡而想仰仗徐启胜在此苟且偷生,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他若有别的目的,那么多半是因为骆明轩。孙柱儿昨儿不是说吗?万两金这人是混混出身,欺男霸女,崖此必报,像他这种人怎么做的来忍气吞声之事?他这般形迹可疑隐匿在此,若不是冲着报复骆明轩,又会是冲着谁呢?
她虽与骆明轩积怨已深,有人针对他她本来很应该高兴才是,但面对万两金这种恶徒,她却恨不得将他一脚踹进护城河里去喂老鳖。若不是他贪色闹事,她便不必像现在这么烦恼,更不必被骆明轩玩得团团转,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这个混蛋!
想到这里,小喜拍了拍巴掌,掉头往花三姑牙行里走去。
她追踪万两金的目的可不是好心地为骆明轩着想。他不是自以为牛叉得很吗?有没有麻烦关她P事!若不是为了打听碧玺的确切去处,她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只是,现在却不知道这个混蛋溜去了哪里,他刚刚匆匆从后门逃走,是因为发现了她吗?
029 男大当婚
更新时间2013…1…19 9:34:37 字数:3330
花三姑站在牙行堂内不住往门口张望,当见着小喜快步进来,立即笑着迎上去:“您可上哪儿去了?我这儿都等半天了。”小喜笑道:“烦三姑久等。”一面顺着她脚步往先前那屋里去,一面听花三姑说:“我那朋友已经过来了,这事你与她就当面的谈,我就权当给你们递话了。”
小喜知她这是想择干净自己,好歹这事牵涉到骆明轩,这画样子卖也好不卖也好,将来万一出点什么事,也与她无关。便点头,往内瞅去,但见个与花三姑年岁不相上下的妇人端坐在内吃茶,见二人进来,首先向小喜一笑,随即放了茶杯。
“是这位姑娘想要这画样子?……”
约摸小半个时辰,小喜捧着画卷走出牙行,回头对送出来的花三姑道谢:“多亏了三姑的面子,才让我不费分文得了它。回头若有空,便上我屋里来坐,我那倒还有点老家带来的好龙井,正想寻个机会吃了它。”
花三姑笑道:“哪里是我的面子,是宁姑娘的运气才是真。再晚个几天,怕是你想要也得不着了。不过姑娘那茶我先记着,改日定去叨扰。”
“一定。”
小喜拿着画样子进了家门,铺面已经收拾完毕,小菊正在吩咐那妇人打扫厨房,见她得意扬扬的样子便知已经到手。于是道:“现在有了地图,是不是就准备进去搜人了?”小喜摇头:“这事还得布署布署,不过顶多也就这两天。”
小菊倒记起件事来:“刚才柱儿来找过你,说是明儿晚上他们御绸庄要宴请来随州验货的内务府广储司郎中大人,请了戏班子在庄内唱戏,正好可借这个机会领你进去逛逛。”
小喜精神一振:“明天晚上?”
与此同时,骆明轩坐在湘园的书房里,听霍亭禀报事务。
“……宴席依然设在庄内芍药厅,请的是‘留风馆’的厨子,席面共一十八道正菜,菜单已拟好,皆在这里。奏乐是请的‘飞燕社’的两位,一位擅琴,一位擅箫,‘飞燕’的大掌柜给咱们算的是八折的费用。另戏班子请的是‘洪庆班’的人,这是按咱们以往规矩定的。其余事项皆在这册子上,爷过过目。”
霍亭有条不紊说毕,将手里册子递上。
骆明轩接过翻了一翻,头也没抬道:“将一十八道菜改为二十四道,再跟‘飞燕社’说,让他们把琉琴姑娘送过来。咱们不稀罕他打那几十两银子的小折扣,该付多少就付多少,但务必将人送到。”将册子合上丢下,他又看着霍亭:“齐廷风这次来随州,多半是因为咱们上批货被烧之事。咱们这边一向由他跟总管黄世勋看着,这次出事,多半也是受了上峰排揎,过来拿我们撒火。这事马虎不得。”
霍亭称是,“琉琴姑娘是‘飞燕’的红牌,虽然档期安排得紧,但只要爷一句话,如玉公子自然会调派好。”阎如玉是‘飞燕’的大老板,平日见了他们爷却也得唤声大哥,这点自然不成问题。不过他说:“琉琴姑娘擅长的是琵琶。而咱们这桌宴是定的‘平湖秋月’,本是琴瑟之风,却又换成琵琶调,会不会有问题?”“留风馆”的酒宴名堂多,基本都是按照富贵人家好附庸风雅的臭讲究定的规矩,在一众酒楼里,也算是独树一帜。
骆明轩轻嗤:“你以为内务府那帮人能风雅到哪里去?齐廷风不过是靠岳家支持的银子捐的官,后来顺竿子往上爬,才爬到了今日位置。你若真弄个琴台请两个人有模有式站在旁边,他指不定嫌烦。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