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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时她手里已多了把鸡毛掸子,这时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扑去。他在鸡毛掸子第二次扑上身时将它截住,定眼看向宁小喜。
盛怒之下她一张小脸都已变成了青白色,越发显得她像只伤心焦躁的小鸽子。他忽然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唉,曾经杀伐决断的那个他突然跑到哪里去了?明明就是她犯了不该犯的错,反倒是自己在这里为了惩罚了她而难过,真是可笑。
“宁小喜,”只消片刻,他恢复了神色,说道:“这是你任性和无知带来的后果,怪不得我。”
说罢,他放开鸡毛掸子,大步转身出了店门。
宁小喜瞪大眼看着他径自上了马车,往街口扬长而去,心里涌动着的那股气血几乎就喷了出来!
“谁任性谁无知?!谁知道那是你的马?!你姓骆的是皇亲还是国戚
?值得我这么处心积虑的挟私报复?!……我是前世造了孽才会认识你这么个混蛋!”
然而马车已然远去,压根听不到了……
回到书房里骆明轩脸色还未见好。
霍亭闷声不响跟着进内,自觉地退到安全位置。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下人们向他禀知了找到巴豆一事,他就立刻进来告知了主子,这跟以往的做法完全相同。可事情的前半段他预计到了,他知道主子会生气,会质问宁小喜,他没想到的是他会撕掉她的印信……在他跟随主子的这么些年里,可从未见过他如此冲动过。印信被撕后宁小喜的盛怒他也是能想像的,然而面对这样盛怒而且还动起了手的她主子居然没有斥责也没有抗拒甚至还有一点点后悔的意思……这就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必须安静下来,好好理一理思路。
自打这位宁姑娘出现伊始,主子的私生活就开始显弄得有些“混乱”,先是生平头一回在被窝里糟了她的暗算,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吵起了架,再后来是出夜差的时候给她人仰马翻又亲自上门送印信……这真的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骆爷,难道说事情真的会往他猜测的那样发展?……
“没事要禀了吗?”
来自书案后的冷硬如铁的声音将他神思打断,只微顿片刻,他便恢复了常态,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他那本和他的招牌笑容一样常年带在身边的蓝皮册子,转身走到书案前。
“押往内务府的丝绸已经于昨日下午清点入库,这次是段禾带队,夜廷风亲自接管,一路都很顺利,晌午马队已经归营。”霍亭道完这件,却抬起头道:“不过齐大人还捎了封信给爷,信上说他得知原有御史欲在朝上参爷一本,就是为的之前流言那桩事,但后来不知为何又给压了下来。到如今也没有提起。”
骆明轩皱起眉,顿了片刻哼道:“多半是泷阳那边因为胡清风已死,事情败露,所以临时改了主意。但‘他’绝不会就此罢休,暂时打住,便是在谋后着!”
霍亭颔首,“我也是这么认为。胡清风之死出乎他们意料,根据‘他’的作风,估计现如今正在四处寻找万全的下落。万全虽然可恶,但这回惹到了‘他’头上,那也真是他的不幸。”说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万全的下场万分同情。
“他们不但要拿万全,更会想法设法来灭赵福安的口。把事情做绝就是他的风格,不然的话,我还真不会要花出这一半心思来专门对付他!”说到此处骆明轩的面色也渐渐沉凝,似乎这个人根本就是不能小觑的人物。“‘他’在暗,我在明,这仗打起来本就输了先着。说来让人难以相信的是,我跟‘他’明里暗里交手这么多回,却连他的模样都还未曾见过!”
这话听着却是带着丝遗憾的了。
霍亭沉吟了下,“这也难怪,见过他本尊的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就连……”话说到此,他忽而转口:“既然将咱们列为头号对手,他自然会藏更深。不过爷要是想知道‘他’相貌的话,有个人或许能帮得上忙。”
骆明轩将目光投向他。
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人便是琉琴。”
骆明轩便是一顿。
“琉琴曾经受邀去过泷阳,当时‘他’虽还未执掌‘麒麟阁’,但那次却也在场。”说到这里霍亭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凝重。
骆明轩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恰好有一次琉琴提到过这件事。”霍亭说,“那就是在去年绸庄宴请户部侍郎周大人时,当时爷临时离席,周大人听琴之余对琉琴所抚的玉琵琶很感兴趣,猜出它是来自上古的整玉,琉琴当时就说周大人好眼光,她自从得到这把琵琶之后,他还是第二个看出这把琵琶来历的人,而头一个看出来的就是泷阳麒麟阁的二少爷。后来我送琉琴出门时,顺道问了她一句这件事,她说麒麟阁当时宴请的是礼部上卿,二少爷还曾想出手买下这把琴,但是被她拒绝了。”
他把整件事回禀得十分详细,生怕遗漏了什么要点似的,尤其是在说最后有人想买琴这段时,语气更显出略微的斟酌,然后便微颔首退在一步,再不多说半句。
骆明轩静静不动想了想,然后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说道:“这么看来,她倒是的确见过‘他’。”
霍亭颔首,并未说话。
骆明轩一扬手:“吩咐下去,明日早饭后去‘飞燕社’。”
霍亭转身便走。骆明轩看着他背影,忽又道:“下回回话的时候,该简略就尽量简略,即使是我不在场时你跟别人私下接触之类。我不是‘他’,在这里你不必如履薄冰过日子,我信你。”
走到门槛处的霍亭身躯猛地一顿,平日里如青松般挺拔到如今却好比一低头时看到了旧伤的飞鹰,然而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书案后的人深深弯了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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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意料之外
飞燕社创立这么多奶奶,除了相熟的几个人知道这幕后老板是谁以外,旁人都只知这是家有贵阀作后台的乐坊,有些好事之人在乐坊开张头两年里,不时起些由头明里暗里的探听其来历,但每每最终都未得到什么好果子吃,终于也渐渐不再有人对此感兴趣,而乐坊中一应内外之事则由现任大掌柜刘佛海承认。
骆明轩到达飞燕社时,坊里还正是用饭时间,刘佛海并未提前得知他前来,当下抛下前来作客的大舅老爷和一桌子才吃了几口的席面,率领二掌柜三掌柜亲自迎到大门口。
“骆爷劲儿怎么亲自来了?让人支个信儿过来,我这儿立马便将琉琴为您送过去!”刘佛海是个人静儿,一听说他是为见琉琴而来,当下脱口便这么说道。琉琴是飞燕社的宝贝不错,但也得看是在谁面前,这位爷哪怕是在自个儿主子面前也是有着忒大面子,他一个掌事的能跟他摇摆到哪里去?
“刘大掌柜这话说的,倒像是咱们琉琴姑娘成了菜市场上的青菜,说送就送。”霍亭在旁微笑。刘佛海知他是打趣,也就咧开两撇小胡子,嗨了一声说道:“琉琴姑娘若是青菜,那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京里头那些个贵人——可就全都只能算是野草了!”
霍亭笑道:“刘大掌柜该打嘴了,回头让掌柜娘子听见,岂不撕烂你的嘴巴?”
“那她不敢!……”
刘佛海虚扶着骆明轩进门,不忘回头去应霍亭的话,一面又让二掌柜三掌柜退下去忙碌。
骆明轩听了只是微笑,也不参与。
御绸庄随是飞燕社的老主顾,骆明轩本人也是大东家的密友,但他亲自上这里来的次数还真数得过来,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也就三回。刘佛海扫了一圈二楼各雅间门,最后目光定在正南向的“蘅水”。“骆爷是咱的大贵人,可也不常来,我也就没格外预备着房间。这‘蘅水’是这楼去年扩建好后,仲秋时永郡王南下经过时曾坐过半日的,后来便再没曾动用过,但日日皆有清扫,如今骆爷且上这屋里坐坐去。”
说话间便已有人来开了门。一看这接待过郡王爷的雅室果然收拾得甚是不同,迎门便是一道绣着彩云追月的屏风,转进去,墙上字画架上古玩,案上文具,样样皆为上品。就连窗边挂着的一副半开的遮阳蕈,都是半寸见方的翠玉片串连而成,于这正午时分,隐隐幽幽地散发出凉意来。
“看来刘大掌柜上任以来,这生意做的不错。”骆明轩扶着花梨木椅扶手坐下,立刻便有丫环前来为他扬扇打风。他已扬手挥退了,接过左首递来的茶,笑微微瞄着刘佛海。
刘佛海扭着胖身子在他右首,见这模样,便笑道:“刘大掌柜如何还不让人去请琉琴姑娘来见?”
刘佛海忙地起身,复又笑成了弥勒佛模样:“正是正是!我这就亲自去请……”
等房间再度关上,霍亭便笑着冲骆明轩道:“这个刘佛海,最害怕的事情不是没有生意,而是没有琉琴。如果哪一天爷突然来把琉琴带走了,他就该是哭的时候了。他这个大掌柜估计会被如玉公子给一把掳下来。”
骆明轩也笑了笑,抿了口茶。不过放下茶杯时,他的笑容已然退去。“琉琴会走的,不过带走她的人肯定不会是我。”
霍亭也似明白,微微点了点头。
这当口就有人轻咳着敲门了,而后款款步入一人,雪颜乌发,明眸皓齿,正是琉琴。
“爷。”琉琴一进来便规规矩矩冲骆明轩行大礼,骆明轩也不阻拦,等她起身,便指着方才刘佛海坐过的地方指给她。看她身后侍女还抱着那柄玉琵琶,便道:“今日不是来听琴的,琵琶就免了。”琉琴听出意思,挥手让侍女们退了下去。
接下来霍亭便说起来意,琉琴听完,一双蛾眉却微皱起来,“麒麟阁谢二爷琉琴也未曾见过真颜。”
霍亭微讶:“你不是曾告诉我他还曾向你问起卖这琴?”
“是不错。”琉琴点头,“不过,当时宴会主要负责这次招待的还是二爷的父亲,二爷当时染疾在身,只露了一面,小坐了片刻便走了。大约是为隔出空间方便叙话,琉琴奏曲的位置与宴席不但隔了有一两丈,而且中间还垂了珠帘,远远的看,不要说只坐了片刻的谢二爷,便是其他人也是未曾得见。”
听完这话,骆明轩与霍亭便是沉默起来。
刘佛海在琉琴进了“蘅水”之后,站在楼梯口思考刻,转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有妇人从身后追来:“你这是上哪儿去呀?现如今舅老爷还在席上等着呢!”却是夫人刘钱氏。
“哎呀!催什么催?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顾得上舅老爷?坊里虽还有不少红牌,可能掌琵琶如琉琴的人却未有,她若一走,一时间上哪找人替她去?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上东门楼子吴嬷嬷那里寻小丫头去了!这顿饭可赶不回来吃了,留他晚饭吧……”
刘佛海念念叨叨说完,便要抬腿走,刘钱氏忙道:“琉琴要走?不会吧?”
刘佛海一跺脚:“你看不出来吗?骆爷总共才来咱们店里三次,前两次都是有提前知会的,今儿不声不响地来,又不为听琴,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儿?听说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都传到了京里去,为了正名,他还不得赶紧把琉琴给先打点好了?哎呀,我懒得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
说完他也不顾刘钱氏一脸迷茫,一脚跨上马车,往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