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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轩笑道:“梁大人哪里话?”一面让到侧厅坐了。丫环上了茶果,便立在一旁等候差遣。骆明轩看梁宝川这模样,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使了个眼色与霍亭。
梁宝川见状行事,亦与侍从道:“你跟霍总管去讨杯茶吃。”
等霍亭带着人出了门,梁宝川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笑道:“上回骆爷送的那盒茶叶真真难得,梁某拿回去孝敬了老母,还讨回了一顿夸赞。听说是骆爷的礼信,家母还道要我转达致谢。不日便将是家母寿日,家中不免开上几桌,还望骆爷届时能赏面光临。”
骆明轩笑道:“既是老夫人华诞,自是要去讨杯寿酒喝。”
如此寒暄一番,也还未曾入正题。骆明轩见惯了官场上这类臭习,却也不急,只转头打听起梁老夫人平日喜好,梁宝川不免回上两句:“……性子爽朗,得人缘,除了与媳妇儿孙女儿们说说话逗逗乐子,倒还爱成人之美。前阵子还促成了中郎将钱大人和太子洗马孙大人儿女的婚事。今儿在朝中遇见孙大人,还与其共饮了杯小酒,孙大人话中还提到了骆爷。”说罢,便将目光移到骆明轩脸上。
骆明轩听出他终于有准备进入正题的意思,却并未在意,只低头啜了口茶,说道:“那年与孙大人在永郡王府一别,已是三四年未见。他如今还好么?”
太子洗马孙腾原是安郡王的幕僚,自太后寿宴之后,骆明轩时常在京内走动,与安郡王的接触便也频繁起来。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凭借自己的机智坦诚逐渐赢得了安郡王的信任和青睐,同时也识得了包括当时尚未当职的孙腾等王府幕僚。
只是为免有私下来往过密之嫌,他与这群人的交往并不甚密,如今安郡王伴驾出游尚且未归,孙腾又升为太子洗马,虽同为安郡王旗下之人,却忽然提及自己,又是为何?
梁宝川言及一半却又停止,许是不确定把孙腾说的话转与他听妥不妥当,毕竟有些事一旦处理不当,于他仕途也有影响。但他家门未归却又直奔这里,这话却又是不得不说。想来,是孙腾让他特意转达过来的。于是他开口提及往事,并问孙腾安好,却是向他表示还念得这份同门之情的意思。
梁宝川是何等伶俐之人,当下便缓了神色,“孙大人极好,不过是有件关系到骆爷的事,孙大人刚巧听闻,便就让我转达一下。”说罢便不由皱起眉头,接道:“今日一早朝上有人向太子递交奏折,弹骇骆爷您私行不检,德行有亏,不宜再担任内务府采办一职。所幸如今是太子监国,接到后便将此事压下,并未向圣上奏报,但孙大人看过那奏折之上署的乃是卢江卢御史之名,这卢御史夫人的嫡妹乃是泷阳谢家的三夫人,这其中厉害,想来骆爷自然明白。”
卢江与谢家既有姻亲,那么这折子定然是谢二授意卢江,即使眼下被太子压下,也迟早会有往圣上跟前奏报的一天,而据谢二的性子看来,他既然已经将此事挑破,自然已是有了把握,他如今失了胡清风又失了赵福安,明知道形势已倾向于骆明轩这边,那他会找到什么由子来翻盘呢?
谢二并不蠢,他肯定已经知道赵福安已经落到了自己手里,在人证物证都被自己抓到了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用别的人来推翻证明了……这个推翻证据的人除了万全又会是谁呢?谢二绝对已知道杀死胡清风的凶手就是万全,并且已将他捉到,骆明轩有足够信心相信他会有至少一百种法子让万全掉过头来反指证赵福安和他……
这一刹那心思顿闪,骆明轩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又是万全!早知道当初听霍亭回禀的时候他就该当机立断彻底断了他的心思才是,如今看来却是他的失误了……
“大人可知圣上几时返京?”思虑完毕,他垂眼看着茶盅,缓缓问。
梁宝川道:“据说是两日后。今日凌晨翠微宫沈昭仪诞下皇子一名,圣上闻奏大喜,已下旨封妃,圣上已决定明日启程回宫。”
“沈昭仪?”
骆明轩皱了皱眉。
梁宝川再坐了片刻便就告辞走了,霍亭送他出府之后转身进来。
“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骆明轩眉头紧皱,点了点头,“泷阳那边终于有动作了。”霍亭面上一怔,他便将方才梁宝川所言与他说了一遍。霍亭听完似是有些意外,又似觉情理之中。骆明轩起身踱了几步,缓声道:“坏就坏在万全身上,我竟没有想到他谢君尧竟然这么快就把他找到了!”
陡一听“谢君尧”三字,霍亭身子便微震了下,半日,他抿了抿唇:“也许,也不一定是找到了万全,或只是因为一再失利,所以情急之下孤注一掷了。”
“可你我都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骆明轩猛地回头,目光紧盯着他:“胡清风不过是谢老三房里妾侍的堂兄弟,虽为总管,他的身份本不重要,但他死时却把所有证据都带在身上,从而被宁小喜得来交给了我,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当天查库的时候放信鸽的小厮已畏罪自杀,但消息是肯定到了谢君尧手上。他不会放过赵福安,更不会放过万全!捉到万全将他击毙是轻饶了的,最可能做的就是将他利用完了再让他死!”
霍亭立在当场,半天也不能言语,不错',这一切虽是猜测,却都是对的,这个人的手段他怎么会不明白?如果他还不明白,也许就不会有明白的人了。
想到此他涩然一笑,吐语道:“其实无论咱们怎么掩饰,在赵福安被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他是落到了咱们手里。本来上折子告主子虽不是什么好主意,也不见得一定能扮倒御绸庄,即使他找到了万全,只为把这口气讨回去而跟爷作对。沈昭仪生了皇子,但谢君尧的二姐谢昭仪却是当今圣上身边最得宠的红人,如今圣上封了沈妃,那么为了平衡谢昭仪,自然也会对她有所安抚,便是不升位份,也必会对谢家有所恩赏,偏碰上这个时候……属下认为,主子还宜早作主张。”
骆明轩嗯了声,双目紧盯窗外绿木,虽是面有愠色,却并未见得有焦虑不安。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么多年明枪暗箭,爷什么没见过?——事情虽紧急,但梁宝川带来的消息很是及时有用,你速去让人把赵福安看好,将他所有饮食及用具派人亲自查验,然后抽人将书房重重看守起来,做出里头有重要物件的样子,但又绝不能让人看出虚张声势的模样。”
霍亭微顿,双目一闪:“爷这是?”
骆明轩转过身来:“你自是明白,他绝不会把无把握的仗。圣上既是明日启程回京,那么这几日他必会将他想要的东西拿回去,让咱们输个彻底。既然这样,咱们就来个瓫中捉鳖!”
“是!属下这就去办!”
霍亭会意,立即抱拳领命。
“等等!”走到门口时骆明轩却又将他唤住,踟蹰了一下说道:“顺便也抽几个人去龙王大街,从今天起暗地里盯着宁小喜的院子些。这件事把她也牵连了进来,谢君尧是不会放过她的,要防他随时对她下手。不过记得别让她发现了。”说完这个他倒是显得有些不大自然,把脸偏了过去,看花架上的君子兰。
霍亭只微怔两秒,便即一笑,“属下省得,定然差人保护好宁姑娘,不让爷担心。”
他却又冷着声音转过头来:“我担什么心?不过是因为这事本与她无干,不想伤及无辜!”
霍亭却是笑,无声下去了。
骆明轩回头看他消失,紧皱的眉头才算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泷阳谢家的某一处院内,如尖刀般薄利的唇角上挂着三分得意的男子看完手上书信,缓缓微哼:“宁小喜——爷从来没有不伤女子的规矩,此番算你倒霉!去把万全带上来,然后按计划行事,先把东西人拿到手,再回来听爷吩咐!”
面前站立的两名男子立时弯腰:“遵命!”
060你认得我?
经过杨若诚接连几天亲自诊治,宁安的伤已经有了明显好转,除了胳膊和腿部因上了夹板而活动不便,胸前的创伤已经呈愈合迹象。宝安堂的伤药本就极有名,上回骆明轩送的外用药小喜用完后正好还剩下些,便也给他用了,因而到如今却也能坐起无碍。
医馆打烊前杨若诚又来了,先拆了纱布给他看伤口。只见薄薄一层淡黄药末之下,那宽若寸余的伤口已经结痂,约摸再过上三五几天,就可不必敷药。只是衣襟这一撩开,那一小片胸膛上长长短短几道浅色旧伤却是显露出来,——一个拥有着倾世容颜华贵衣着,却又身负这么多伤痕的人,真不知道他究竟来自何方。
小喜等杨若诚料理完毕,便招待他坐下用茶。
“等血痂脱落之后便可行针炙。这几日我且先配些丸药与令兄用用,只记得按时按量服用即可。”
杨若诚拿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二十来颗散发着幽幽药香的蜡丸,颗颗约有小指头尖大,里面还附有张纸笺,却是张服用说明。小喜接下看了看,收好了,笑道:“多谢杨大夫这般照顾,改日等家兄好了,我再好好感谢您!”
杨若诚忙摆手,正色道:“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何况我也按例收了诊金,姑娘不必客气!”说罢却是立即背起医箱走了。
小喜便也不再纠结,回到屋内,将那药交给碧玺。碧玺也是刚洗完碗筷进来,连额上汗都没顾得上擦,小喜见状,便又把药拿回来,自己倒了杯水,来到床边给宁安喂了。回头见碧玺又弯腰收拾满地的纱布和药碎,于是放了杯子,道:“明儿我上人牙子那儿去请个婆子回来,这会儿你赶紧洗洗歇着去吧。”
碧玺刚想再说句什么,见她瞪来,便只得点了头,往厨房去了。
宁安看着她们走动说话一直无语,左右平时他也常当旁人是空气,小喜也不在意。随便收拾了一下房里,又将灯油添满挪到桌上,将灯捻细细地拧了,留给他晚上起夜之用。现如今他已经能慢慢自己挪下地去床后净手,因而倒是让人放心了很多。初初那两日小喜也没意识到这问题,他却也不开口,一直忍到第二日有人来为止,不管他心智上如何受创,这些基本生活能力以及个人尊严他倒是一点没丧失。
一看都弄妥了,小喜便走向门口准备回房,身后他却忽然轻轻道:“小喜。”
小喜惊了一下,停步回头,宁安正朝自己看来,虽然神情仍带浑沌,但两眼内却见清明。这眼神就跟那日送猫给她时一模一样,干净得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人世经历的痕迹。
“你醒了?”小喜惊完,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仔细打量,“你认得我了?”
“小喜……你是好人……”他带着如水痕般的淡笑望着她,语意喃喃。
小喜怔了怔,平生第二回她听见有人赞她是好人,头一个是碧玺,但那丫头脑子时常发热,说的话是不算的。只不过这一个也不见得正常,——莫非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觉得她是好人?她忽而就因此感到有些懊丧,一屁股坐在床头凳上,叹一口气:“我现在还背负着五条狗命呢,哪里能算是好人?”
宁安无声无息一笑,眼神越过她而飘向不知处。
小喜难得有见他清醒的时候,盯着他端详半日,便道:“你家到底在哪儿呀?”这么多天过去,她始终没能打听出这个极关键的消息,而他成天的不是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