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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夫人见被魏国柱押着的刺客,急得道:“如何会出这样的事!这谢家的人未免欺人太甚!”
苏五娘却是先让人领了翠微下去,才站在明轩身侧,忧心地望着他,“偏又是霍亭不在身侧,若是身边有个得力的人跟着便不至于了。——夫人,我看还是让轩儿先去换洗吧,我让人炖了参汤,回头让他喝了压压惊,用过饭后再来主院给夫人见礼。”
骆夫人沉吟着点了点头,便由丫环伴着回花厅去了。
到了苏五娘院里,骆明轩也顾不上梳洗,且吩咐人道:“去把大厨房的管事及钱总管叫进来。”
五娘一听牵涉到钱总管,倒是一惊,“钱总管如何?”
骆明轩伸开手任小厮上前替他换衣,沉哼道:“娘不妨问问他,这刺客是如何当上这府里车夫的!”
五娘一顿,当即惊觉这当中必有猫腻。钱总管是她的陪房,他方才当着骆夫人面时不说,却等到这会子才让人唤其过来,倒真真是为着她这做娘的脸面了。心下便也有气,她毕生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平日里深怕磕着碰着有个闪失,这钱中林身为她的陪房,却居然反过来引狼入室谋害于他,她便是再能忍,也不能纵容了这等事去!
当下一拂袖,端坐于主座之上,脸色已是沉凝如水。
骆明轩换洗出来,才坐饭桌旁喝了两口汤,去传话的人已经回来。却是一脸惊疑之色:“回侧夫人和爷的话,大厨房的二管事刘嬷嬷掉厨院水井里溺毙了,钱总管正忙着分派人手,得约摸片刻后才能过来。”
“她死了?!”骆明轩皱起眉。
苏五娘也是惊道:“如何就出了这样的事!”
回话的人说:“小的听捞尸的人说,刘嬷嬷身上还有伤,似是被人打落井下的。钱总管还捎话来,要请示爷,需不需要报官……”
骆明轩闻言站起,片刻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沉声一哼,却是道:“刘嬷嬷是家生奴隶,不必报官消籍这一项。让钱中林去府衙找张德水,就说府里失足溺死了人,然后去帐上按例领取恤银,再加多五十两报与他。让钱总管办事吧,不必过来了。”
苏五娘道:“既是钱中林与此事有关,如何却又不传了?”
他道:“刘嬷嬷是被刺客打死推落井下,钱中林既要报官,应不知情。再说,要知来龙去脉,我审那刺客一人即可,何必再兴师动众?如今因此死了人,张德水一来,事情从这里一撕开口子就大发了,如今还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谢君尧还有后招,我得安心等着。”
068这桩婚事
用完饭后骆明轩到达福宁苑,如今骆夫人搬住在此处。
等上了茶,拂退了旁人,骆夫人坐在绣着花开富贵的美人榻上,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叹口气,招了他过身边坐了,说道:“倒是我的错,原是因多日未见你,唤你回来叙叙话,却不想半路弄了这么一出。可伤着哪里不曾?”
骆明轩忙道:“母亲一番疼爱之心,却因轩儿之故惹来不轨之人入室,轩儿倒不曾有什么不妥,只是惊扰了母亲,让您为孩儿忧心,这是孩儿的罪过。”
骆夫人听得此言,面上倒是放心下来,转而从桌上拿过来一个锦盒,推了与他道:“这里头是云南今年新进贡给宫里的护元丹,对于治疗外伤极是有效。沈昭仪娘娘特赐给齐将军的,齐夫人惦记着你,今儿又捎了一份与我,说是你如今身份不同,平日里不免接触些身份复杂之人,这个给你用作不备之需。”
骆明轩看了眼这巴掌大一方锦盒,隔半刻才伸手接下。
骆夫人见状便是一笑:“沈昭仪如今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齐夫人当年对她这位嫡亲的小妹子疼爱有加,如今昭仪娘娘倒也没曾忘了这份情义,有什么好玩的好用的都没忘了她。承蒙齐夫人,往日里那些贡品伤药啊也惠及了咱们不少,也是你有这个福气,这眼看着沈昭仪就要封妃,难得齐夫人还这般惦记着你。”
锦盒盖上雕着只蝴蝶,是檀木制的,捧在手里还幽幽地散发出淡淡香味。骆明轩半日没答话,垂头盯了一阵,将它收进怀里,而后才望着骆夫人,“母亲说的是。下回再遇着齐夫人,还请替轩儿道声多谢。”
“我看这声谢字莫如你亲自去说。”骆夫人啜了口茶,慢悠悠道。
骆明轩点头:“原本是该轩儿亲自登门道谢,但近来实在是没空。只得——”
“你近来忙的可是与谢家老2斗法?”骆夫人忽然打断他的话,同时亦将目光抬起来。骆明轩不置可否。骆夫人便又道:“你虽已抢得内务府丝绸采办一职,但咱们骆家在朝中并无人脉,你孤身一人,靠什么来抵挡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便是如今有个安郡王撑腰,咱们骆家与郡王府却没有牢靠的关系可长久维持,说难听些,这关系说好便好,说散便散。谢家却有个正得宠的贵人在宫里,你跟谢家老2斗,便是赢得了一朝,也赢不了一辈子。便如今日,若是没有个魏国柱暗中相护,你能不能安全到府还未可知。”
这番话被骆夫人说得平稳而有力,听在骆明轩眼里却如针刺般扎心。这些年与谢君尧明争暗斗,他知道他后台巨大,却从未服输,也从未打算服输,今夜之事的确惊险,实因他错估了谢君尧,他以为狡猾如他,便是再恨自己,也不会施出这种损己害人之手段。
他将搁置在膝上的右掌紧握成拳,隔许久才缓缓道:“母亲所言甚是。不过,轩儿却也有话说。”他也不望上方,只盯着前方某处:“当年角逐皇商之时,轩儿本也是一时意气,想以此替咱们骆家在天下商家之中占得一名头,近些年我却渐渐明白,一切与宫中有关之事皆不可大意,皇商是商,民商亦是商,同样是做买卖赚钱,只不过前者听上去威风些罢了。轩儿没想过永久占住这皇商之位不放,若是果真寻不到扎实的后台,那么等到咱们骆氏旗下商行在东元国内拥有足够地位,到时谁愿意领这个位子,轩儿愿拱手相让。”
骆夫人听完这席话,却是怔了半晌没动弹。骆明轩便又道:“轩儿不是执拗之人,天下之大,哪里都有买卖可做。内务府采办一职是我用尽心机得来,我自会尽我所能继续走下去,可若是这条路果真与我无缘,那么我也不会强求。”
偌大的屋里就这么安静下来,就连烛台里的烛苗都怕惊动谁似的一动未动。
许久后也不知谁在门外咳嗽了声,终于将这一室静默打破。骆夫人长叹了口气,抽出掖在襟里的绢子印了钱唇角,“我骆家行商数代,邻近三省内也算得数一数二的富商,不料到了你这一代,却又忽然将咱们捧到官商列中。这是天大之幸事。有朝一日若是丢了这皇商差事,凭咱们的家底子,当然不见得活不下去。但是古来有句老话,叫做‘下山容易上山难’。你千辛万苦将骆家推到了这个位置,便如同行车上山,在半山腰上你忽然要撇下这一身负累下山,只怕你身后这辆车不将你压死也会将你砸个手断脚断!”
说到末尾她的声音忽然冷厉起来,连目光里先前还有的关爱也全然变做了恼怒。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也不是你想撇开就能撇开,这皇商之职你当初不争也罢,如今既争到手了,要不要拱手让人却不是你所能决定!我骆家如今风光在外,人自道随州骆氏富贾天下,连带着府中各咱铺子也跟着风生水起,如若突然卸了采办之职,到那时你以为咱们还能这般如鱼得水?再者,谢家与咱们的梁子早已结得根深蒂固,这些仇恨并不会因为咱们退出内务府而消失,没有了官商这层顾忌,你以为谢家还会这么跟你暗地里兜圈子,而不在明面上将咱们逼上绝路?!”
到此时骆夫人已然接近怒斥,门外候着的下人也不由得压制了所有声音。
骆明轩紧抿双唇,握拳片刻,抬头道:“母亲的意思轩儿一直明白——”
“明白你就按我说的去做!”骆夫人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目光紧逼着他:“齐将军驻军云南多年,当地百姓将他也视作菩萨般看待。如今便是宫里头那位,也是因着这个而格外地施予恩宠。加上如今沈昭仪母凭子贵,荣升妃位,更是一般人难以匹敌。如今能与谢家对抗的人家不过三四户,这齐家就是其中之一!难得齐夫人这般青睐于你,四小姐又与你素来要好,你若是将这个后台白白弃掉,我这个做嫡母的也难以容你!”
骆明轩听到末尾这句,眉尖不由自主跳动,眼眸里一道火焰忽地闪烁了一下,又生生压灭在半垂的眼帘里。这起灭之间的速度是这样快,以至于不经意都不能发觉。
即便骆夫人强硬如此,骆明轩也未曾出言反驳,也许这十几年的岁月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方式,也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底气与她对抗……然而谁知道呢?反正,对于她话里的意思,他早应该领会,推三阻四,实在不是一个关心骆府将来地位的人该有的行为。
骆夫人站在榻前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叹了口气,缓缓回到座位,放软了声音:“并不是我这做母亲的逼你做决定,而是你已经是骆家的传承人,应该把整个家族的生存放在首位。齐四小姐与你青梅竹马,与你订下亲事一来系住了两家的关系,二来也全了你们两人相好之心,这是再两位齐美不过的事,我虽有私心,却也有一半是冲着这个才怂恿你们结好。你若是错怪了我这番好意,却是令我难过了。”
听毕,骆明轩亦缓缓抬起头来,“母亲的心意孩儿怎会不知?孩儿既然身为骆家传承之人,在此便替骆氏多谢母亲这般为家族着想了。”
骆夫人点头:“你既明白,那是最好。今日在齐府上,我又见着四小姐,这些日子没见,更是出落了。她走后齐夫人便同我问起你,又说起这儿女婚事。听她的意思,眼下是有好几家在向齐府打听四小姐。方才我与你说得明白,依我的意思,趁着过几日端阳节,咱们两家倒不如约出去坐坐,顺便提提你们的婚事。这件事一落定,往后我便也不再管你那么多了。你想要的那件东西,到了时候,我也自会给你。”
骆明轩闻言突然目光绽亮,身姿一动不动,仿似定在那里一般。骆夫人等不到回音,便皱眉:“你意下如何?”
隔半日他抬起头来,往她脸上扫去两眼,而后垂下双目,“母亲既已决定,轩儿听命便是。”
“嗯。”骆夫人听毕,吐了口气倚回榻里,说道:“那么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去齐府里送贴子,齐夫人与四小姐那里定无异议。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往后有了沈妃娘娘为靠山,诸如今夜这等事,谅是他谢君尧也是不敢再造次。如此你又可安心做你的事业,实为美事。”
骆明轩只是盯着地面不语,对这番言语显然并不关心。骆夫人望着,便又放缓了语气:“说到底我膝下无儿无女,一直视你如同亲出,待你的感情与你亲娘是没有不同的,便是有时话说的重了,也是恨铁不成钢之故,你可莫记在心上。我自是愿你好的……”
069权宜之计
苏五娘送骆明轩出二门的时候,霍亭正巧赶来。见他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霍亭便默不作声将魏国柱押着的刺客推进马车里。苏五娘趁骆明轩步上马车刹那,招手唤来他,“回去好生照顾你们爷,你是他最器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