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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魏国柱倒是一怔。
他这话听起来怎么却像是有别的暗示似的……
093紫檀木床
流民中已有人往这边望来,几个人速速填饱肚子,往前路而去。
不久后暮色已然降临,城门已遥遥在望。骆明轩指着城外一处还算兴旺的庄子,率着霍亭魏轩柱打马而入。
这庄子靠近官道。如果流民们要进城的话,那么这里是必经之路。村后小树林里,骆明轩席地而坐,却是望着下方未有出声。霍亭知他这是在观察流民们的动静。泷阳城内必定已经收到消息,所以城关这时候已经派了重兵把守,唯恐有变。此时便是不管这闲事一意进城,只怕也不见得会顺利。
流民们行进速度自然比不上他们。霍亭想了想,道:“咱们此次泷阳,却不一定能见到谢君尧。”骆明轩鼻子里微哼了声,说道:“他总有回来的一天,今天见不着,就明天。明天见不着,就后天。我就不信他若知道我进了这泷阳城,会沉得住气不露面。”
魏国柱屏息半日,以恍然的口吻:“怪不得主子直扑过来,原来是早就盘算好了。”
骆明轩回头看了眼他,又把脸转向山下。
霍亭却是道:“流民入城,官府却派人严守,此事传进朝廷,只怕又是一场祸端。”
魏国柱微哼:“祸不祸的,都不关咱们什么事,只要把宁姑娘救出来……”
“嘘!”
才说到一半,霍亭已示意他噤声。
原来暮色下的村路上已经陆续走来了一批人,三人都是练武多年,眼力极好,在这样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也看出来来人正是先前那一队流民。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这些只顾着赶路的可怜人们,睁大眼睛仔细看后,果然随着时而传来的打骂声,先前那几个被绑的和尚出现了。
魏国柱跃跃欲试,骆明轩朝霍微一侧脸,霍亭会意,站起身,与魏国柱使了个眼色,而后就见魏国柱两眼冒出亮光,扯下袍子里一块黑色里布蒙在脸上,与同时已蒙好面的霍亭掠下了山。
流民们一路怨声载道,一个个有气无力前行,唯独那几个打人的汉子劲头十足,仍在不时对着和尚们拳打脚踢。
霍亭与魏国柱下到山下,却是没有直接往人堆里去,而是往村子里转了一圈才回来。回来时,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个**袋。将要靠近那人群时,其中一个人便冲他们吆喝了几句什么,而后所有人便都回过头来,一窝峰将二人围住。
好在都是练过武的,霍亭二人见人群已经聚拢,就连那抽打和尚的几人也围了上来,便迅速将袋子放下,趁着大伙纷抢的工夫,不着痕迹退了出来。
几个被绑而无法动弹的和尚见他二人靠近,均不由自主抬起头来,隔得远,又因那堆人争抢袋子里的东西而发出极大的声音,无法听清楚和尚们在说什么。但只有片刻,他二人就飞快割断了和尚身上的绳子,一人带着两个往夜色中的山上奔来。
骆明轩赶上去接应。发现和尚已被掳走的汉子们后知后觉跑上来追赶,但终因多日不曾进过饱食而偃旗息鼓。
等确定再没有人上山,骆明轩退回到原先埋伏的地方。树林里和尚们已经在抱着馒头狂啃,脸上鲜血和着馒头进了肚子,也没有人伸手擦一擦。霍亭让了骆明轩坐在树桩上,等他们速度终于缓了些,骆明轩才侧脸向魏国柱:“这么快便让你们搞到那么大两袋粮食,也真够行。”
魏国柱一笑:“这是去了村里地主家,把他们全宅子里的晚饭都搜刮来了的。”
骆明轩点点头,不再做声。魏国柱知道他心里惦着宁小喜,高兴不起来,便也知趣地闭嘴。
和尚们一共五个,吃完后皆盘坐在地下,到底是出家人,脸上并没有一般人得到意外救助时那么激动无措。五个人相互看了眼,最后是由看上去年纪最大、最为瘦削的一个出来说话。他捻着佛珠看了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骆明轩脸上,先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多谢三位施主相救,不知三位尊姓大名?贫僧等若能有平安回到圆陀寺之后,定当为三位恩人立下长生牌位,日夜颂经祷告。”
骆明轩道:“你们是圆陀寺的僧人?”
这和尚垂眸点头:“正是。贫僧圆方,正是泷阳城外圆陀寺的僧人。”
骆明轩嗯了声,又道:“你们为什么被捉?”
圆方道:“说来话长。贫僧等人奉方丈之命前去淮阳晋安寺参习,不料回来时晋安寺方丈给了几包干粮和银钱,作为盘缠。后来路上遇见这些流民,贫僧原意是想把干粮送赠与他们,谁知道他们见到我们口袋里的银钱,竟怒意大发,把贫僧等捆绑了起来,一路抽打怒骂,一直到方才,后来的事几们恩人便已尽知了。”
说完之后圆方又道了声法号,而后闭目盘坐,不再言语。他几位师兄弟在听他说起这些时,都个个都低眉顺眼,面色平静。
骆明轩看了眼霍亭,霍亭会意,一转身掠向山下。
魏国柱听得和尚们说起这些情况时,一双手已把刀把握得铁紧,但后来凝眉思想了一阵,却是又叹着气松了开来。
遇上天灾人祸,谁活着都不容易,流民们已经够可怜,难道还要因为这件事再去给他们施加惩罚吗?
“三位恩公救下贫僧,贫僧谨记在心。但求恩公万莫因此伤害到这些黎民,他们也都是可怜人。若仔细论起来,贫僧们所受的这点苦痛,何及他们心中十之一二?”
圆方这时睁眼望向骆明轩,略带担忧地说道。
骆明轩只望着他而不言语。
片刻后头顶树叶微动,定睛看时霍亭已然回转了来。
“已经与流民们查问过,此事属实。”
与骆明轩低声说毕,霍亭便站到了他身边。
骆明轩想了想,招过来魏国柱:“你去村子里找户可靠老实的人家,许点钱,让他们借个地方给这些僧人住一晚。明日一早,你再想个办法把他们全部送到圆陀寺。”
魏国柱赶紧称是。直了腰又问:“那主子和霍总管您们怎么办?”
骆明轩站起来:“我不用你操心。眼下你只管去办事便是。——对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谢君尧那个手下还在马上。你去看他还有命没有?没命了就埋掉。还有命就一起带他去圆陀寺。迟些时我再拿他问话。”
说完之后便飞步下了山,霍亭看了眼在场之人,也跟着离去。徒留下梗了话还在喉的魏国柱和僧人们站在原地。
圆方疑道:“方才恩公的贵主提到‘谢君尧’,可正是泷阳谢府里的二爷?”
魏国柱瞅了他一眼:“自然是他。——走吧!趁早下山找地方给你们洗洗歇着……”
……
人都说猫狗养久了也通人性,的确是可爱的,可有些时候却就不那么讨人喜了。
比如这时候,小喜正睡得香,耳边就老听见有喵喵声,真烦人。
但是,不是她觉得烦,这声音就可以消失的。等她拧着眉尖转过头来,更是有个毛绒绒的小肉爪拂上她的鼻子……
“啊啾!”
终于,睡梦中的小喜被吵醒了。
她不满地睁开眼,被放大了好几倍的一个圆碌碌的猫头就出现在眼前。
“你哪来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这胖乎乎的小家伙,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宠玩店。
但这是不可能的。眼前这床是紫檀木上雕着飞燕闹春的大绣床,丝帐是临城出产最上乘的云纱。转头看别处,每一件家俱都是同等紫檀制成,上方一应摆设,无不价值连城。
宁家虽然有钱,一定要的话也置得起这样家什,但宁家铺子里可没有。里面家具都只是红木,所用绸缎都是中等质地。
“醒了?”
这时门帘子一响,随着脚步声走进个人来。小喜抚着躺在自己身上那猫,张眼往来人看去,开口便道:“俞无忧,你干嘛弄只猫在这里?这是哪儿?”
谢君尧走过来,说:“你不是喜欢猫吗?我上我姐姐那儿弄了只给你。漂亮吗?”他指着那猫。
小喜揉着猫耳朵,又勾划着它身上长而丝滑的毛,叹道:“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猫了?当然也不讨厌就是。你还有个姐姐?没听你说过。”
谢君尧一笑,在床头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这话说的,让我先接哪句是好?”
小喜一顿,也跟着笑笑。的确也是不好接,他有没有姐姐不关她的事,再说他这样的人,想说和不想说的事情,都不是能按常理论的。
谢君尧看了她一会儿,道:“你没什么话要问我?”
她摇摇头,“没什么好问的。对于一个人质来说,知道太多也是多余。”
这猫儿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熟悉,似与铺子里那几只毛色有些相同。不过却大多了,可能会是同个品种,却一定不会是它们的同胞兄弟。
这个俞无忧虽然判断事情有些过于片面,但送来这猫多少是有些暧到了她的心的。只是猫各有命,现在它躺在这紫檀木床上打着哈欠,而那几只却呆在冰冷的笼子里度日,所以说,际遇是多么重要。
094我要的人
小喜抚着猫,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谢君尧微倾下身,“在想什么?”
她避开一点这张突然放大的脸,眼珠儿轱辘一转,望着帐顶。“想我爹了。”刚才明明就是在琢磨猫的事儿,不知道宁大富知道真相会怎么想?……对了,宁大富并不知道她受了伤,而且变成了人质,不知道等不到她回去,他会怎么样?该不会情急之下回去找宁黄氏吧?宁黄氏要是知道她逃出来又混得这么窝囊,不把她骂死才怪!
她还是得想办法自救才对……
于是借着扯被子的当口,她挪动被子底下的手摸了摸胸前伤口,上头应是敷了药,又缠了绷带,硬帮帮的。如果不用劲按压,还是不会觉得疼痛。
她见过宁安的伤,自我感觉跟他的比起来,这伤口还要更深,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她说话和另一边胳膊,都不会觉得特别不方便。
想了想,她扭过头:“你是给我用的什么药?好像很有用。这一觉之前我还觉得很疼,没力气,现在已经好了好多了。”
谢君尧道:“这是皇宫中羽林军们的专用药,他们时刻要具备良好状态保护圣上的,当然有效。”
小喜恍然,然后眼皮垂下,盯着床尾梁上雕着的燕子出神。谢君尧好像很闲,她不说话他也没走的意思,就是盯着她不动,看着她睫毛眨啊眨的拍在下眼帘上。
她真的不算是绝色美人,但是无论哪一刻看去,她都能给人一种真实感,脸上没有脂粉,身上无甚赘饰,就连这眨着的睫毛,也是长而卷曲,带着天然的油亮。也许真的是太闲了,他忽然想数一数这密密麻麻的小刷子,还有看看那半启的眼瞳里究竟倒映的是什么,可惜是背光。所以他不觉把上身再倾下去一点,而就在他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脸颊时,这时候她突然转过脸来,一脸专注地道:“你怎么会有这么稀罕的药……”
只是话没说完,尾音已卡在了喉咙里。
面前有张唇,就搁在离自己不到一片指甲的地方,也许换了谁都会说不出话来。
背了光的缘故,谢君尧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昏暗,尤其是两只眼瞳,深得似乎摸不到底。
小喜眨了眨眼,等着他退后,但半天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便下意识想往后退,可惜身下是床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