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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班后,叶世宁开车去跟苏谨言会和,到了地方才发现是离家很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他停好车就看到苏谨言正站在路边等他。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苏谨言穿了件米色的对襟羊绒衫,搭一件白色立领衬衫,扎一个高高的马尾,配牛仔裤,圆头平底小皮鞋,她的穿着一向规矩乖巧,像永远长不大的少女。
叶世宁看着她年轻的侧脸落在夕阳里,露出一个精致轮廓,不由笑出来。
苏谨言听到他的笑声,小跑着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今天想吃什么?”
叶世宁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说,“我随便,听你的。”
苏谨言仰头征询他,“那吃糖醋鱼好不好?听说白肉好消化。”
叶世宁露出不信任的眼神,“你会做吗?”
“我每天喂草给你吃吗,叶少爷?”
叶世宁弯腰笑起来,捏着她的脸颊说,“以前不知道你那么贫嘴的。”
苏谨言晃晃脑袋,颇有些自得地说,“我是伶牙俐齿。”
两人进了超市照例买了些蔬菜和肉类,苏谨言又买了两条鱼,打算一条烧汤,一条做菜。等采购差不多,天色已经晚了,两人赶紧开车回家。
到家后,苏谨言去厨房准备晚餐,叶世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知是不是因为害羞,苏谨言下厨时从不让他帮忙,叶世宁本身也是没进过厨房的,干脆由着她去忙活。苏谨言做了两个小菜端出来,然后回厨房收拾买来的鱼。她刚开火倒上油就听到门铃响起来,她心里一惊拿着锅铲就跑出来看,果然就见苏文宇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跟叶世宁面面相觑。苏谨言大脑当场当机,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苏谨言站在门口愣了一会才想起她还在炒菜,赶紧进去关火,结果太紧张一不小心碰翻了炒锅,吓得她大叫了一声。厨房外两人听到里面砰的一声响都吓了一跳,跑进去一看就见苏谨言蹲在地上,打翻的炒锅滚到一旁。
叶世宁跑进去一弯腰就想把她抱起来,苏谨言吓得赶紧拦住他。苏文宇在一旁面无表情,苏谨言战战兢兢地不敢看他。
苏文宇低头看到她脚面上被油溅起了几个红点,皱了皱眉问,“家里有烫伤药吗?赶紧处理一下。”
叶世宁也顾不得避讳,直接把苏谨言抱到外间的沙发上,问她,“药放在哪了?”
“在卧室。”看他站起身,苏谨言赶紧拉住他,“我自己去拿。”
叶世宁站原地,笑着看她慌慌张张进了房间。
一会,苏谨言出来,自己上了药,然后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审判似的。苏文宇坐在她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等确定她没事才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餐盒里的菜都还是热的,你们早点吃饭吧。”
苏谨言见他要走慌忙站起来,“伯伯……”
苏文宇转身看她,苏谨言看不出他生没生气,还是低头跟他道歉,“对不起。”
苏文宇偏过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一会才听他开口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不是。”苏谨言着急打断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在那边干着急。
叶世宁想帮她说两句,还没开口接到管家的电话说叶乾住院了,他放下电话对苏文宇说,“我爷爷住院了,有什么事你再找我吧。”
苏文宇点下头,“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管家说不严重,我先去医院看看。”说完叶世宁转头看看苏谨言说,“你赶紧吃饭吧,别饿着了。”
苏谨言点点头,送他到门口嘱咐说,“路上小心。”
叶世宁笑一下,低声说,“别怕,他不会跟你生气的,一会说两句好话。”
苏谨言嘟着嘴应下来,看他上了电梯才关门回到屋里。
她回去后,苏文宇已经进了餐厅帮她把饭菜摆上。苏谨言赶紧过去把碗筷拿出来,苏文宇看她一眼在餐桌旁坐下来,他指着桌上之前摆着的两个餐盘问她,“这是你做的?”
苏谨言闹了个大红脸,小声嗯了一声。
苏文宇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跟晓楠一样不下厨房呢。”
“爸妈忙的时候就是我做饭,姐姐不会。”
苏文宇看她一副乖巧的样子,突然难过似的叹了口气说,“吃饭吧,那么晚了。”
苏谨言听话地坐下来,问他,“伯伯吃过了吗?”
苏文宇点点头,“本来就是从酒店过来的。”
“您以后少去应酬,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苏文宇笑着应了一声,“以后交给你哥哥,我就不管了。”
“是啊,苏尘什么都懂的。”
苏文宇抚着膝盖看他,“我以为你喜欢的是你哥哥,什么时候变的?”
苏谨言吓得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她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问他,“您会让苏尘跟我结婚吗?”
“不会。”苏文宇直接回答她。
苏谨言低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苏文宇笑了笑,“伯伯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不是要反对你跟叶世宁在一起,只是……”
苏谨言抬头看他。
苏文宇想了一下才接着说,“如果他是叶淮明,你怎么办?他是有老婆的,他们夫妻的感情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差,而且叶淮明很爱江景薇。我不希望你糊里糊涂地做了第三者。”
苏谨言不解地看他,“你们为什么都怀疑他是叶淮明?”
苏文宇一下子也答不上来,只说,“江景薇一直说叶淮明没有死,我相信她的直觉。”
苏谨言不赞同地说,“世事无常,意外的话谁都躲不过。”
“你说得对。”苏文宇伸手点了点膝头说,“你也不小了,感情的事我不该管你太多,只是如果将来有人骗你,你不要没出息的寻死觅活。”
苏谨言脸红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心酸,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伯伯,我知道您对我好。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管我,我十二岁就开始住校,很少待在家里,碰到刮风下雨天也只有外婆记得找人带两件衣服给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有时就像忘了我一样,我……”苏谨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哽咽着说不下去。
“好了。”苏文宇看着心疼,过去揽住她的肩说,“你从小不在他们身边,可能他们是不习惯吧。别难过了,你还有伯伯呢。”
苏谨言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低着头不敢看他。
苏文宇看出她的窘迫,笑了笑说,“吃饭吧,我先回去了,不然一会晚了你伯母又该念了。”
“我送您。”苏谨言擦了擦脸站起来。
两人走到门口,苏文宇转身说,“回去吧,有什么事跟伯伯打电话。”
“您路上小心。”
“谨言。”苏文宇上前一步,拂了拂她的刘海说,“你是苏家的孩子,跟苏尘一样懂事听话,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懂吗?”
苏谨言点点头,鼓起勇气上前抱住他,靠在他肩头小声说,“谢谢。”
苏文宇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世宁到医院时,叶乾已经检查完毕正在病房里看电视,管家在一旁伺候着。看他推门进来,叶乾冲他招了招手。叶世宁过去弯腰问他,“爷爷没事吧?”
“没事。”叶乾摆摆手,假意埋怨一旁的管家说,“叶华就是大惊小怪非要叫你过来。”
管家躬身道,“您心脏不好,应该注意。”
叶世宁笑着附和道,“华叔做得对,应该告诉,不然真是我不孝了。”
听他叫华叔,管家面上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便垂下眼。
叶乾拍着他的手笑道,“你就是嘴甜。”
叶世宁帮他按摩着胳膊问,“您怎么了,还是高血压?”
“心脏病犯了,突然晕了一下,叶华大惊小怪非要我来医院检查。”
“不严重吧?”叶世宁担心的探他的额头说,“您小心点,身边不要少了人,心脏病可不是小问题。”
叶乾挥了下手说,“爷爷也一把年纪了,活够本了,看你们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
叶世宁不高兴地埋怨他,“别说晦气话,您要长命百岁呢。”
叶乾仰头笑起来,“好,好,长命百岁,那爷爷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呢?”
叶世宁被他问得一愣,笑道,“不着急,会有的。”
叶乾话锋一转,问他,“你觉得景薇怎么样?”
叶世宁呆了一下,反问道,“什么意思?”
“景薇聪明漂亮,跟你正相配嘛。虽然她是你嫂嫂,可是你哥哥也不在了,他肯定也希望她有个好归宿。”
叶世宁苦笑道,“爷爷,我们是叔嫂,真的凑一对肯定被人笑话。”
叶乾哼了一声说,“总比苏家的小丫头强吧?她才多大啊,你跟她混在一起,你稍有不慎,苏文宇就不会放过你。”
叶世宁笑着跟他解释,“我不是玩玩的,而且谨言又不是未成年……”
叶乾直接打断他说,“如果你不答应,就让叶恒娶景薇好了,反正我孙子也是叶家人。”
叶世宁不解地看他,“您为什么突然要干涉她的婚事?”
“因为你爷爷的心血全在她手上,我不能让叶氏的家业换了姓。”
“那些都是我哥哥立了遗嘱给她的。”
“你哥哥?”叶乾气哼哼地说,“不是我说他不孝,他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把叶家整个家业都送给了外姓人。那都是你爷爷一辈子东奔西走赚来的,你哥哥倒好,转手就送了人,真是鬼迷心窍。你让叶家的子孙以后怎么办?江景薇要嫁只能嫁给叶家人,不然就让她把股份都交给你也行。”
“爷爷,我不能评判哥哥做得对不对,只是既然哥哥都给她了,我们就没理由要回来了。我们不能为了钱就决定她的下半生吧?”
“不能为了钱?真是大户人家的傲慢呢。”叶乾口气嘲讽,“没有钱,你怎么生活?没有叶家子孙的身份,董事会会那么容易让你坐上总经理的位子?没有钱,你连苏家的小侄女都攀不上。你不是少年人了,怎么还那么天真?”
叶世宁想不出话来反驳,也怕惹他生气,干脆沉默下来。
叶乾等了他一会,不耐烦地说,“好了,我的话说到这,你自己想想。”
叶世宁苦恼地揉着额角问,“我不能娶她。”
“那就让你哥哥回来亲口告诉我,他就是要把叶家的产业都给江景薇,我就不管了。”
“哥哥已经不在了……”
叶乾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坐起身盯着他,“你来N城不过是想看她过得好不好,不管你是不是他,至少他还活着,对不对?”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意有所指,“你觉得为一个人去死就算是爱情吗?他是不甘心才会去死的,我总要给叶家留点东西。”
叶世宁被逼得完全说不出话,皱眉坐在一旁,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却理不出头绪,让他隐隐头疼起来。
叶乾看他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说,“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好好想想。”
叶世宁点头站起来,“您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叶乾转头不再看他,叶华站一旁把切好的水果端给他。
叶世宁推门走出去,出了住院部的大楼他突然觉得冷,头顶的月光冷冷的照在小径上,路旁的树影让他晕眩。他找了块干净的台阶坐下来,他没由来的觉得一阵难过,叶乾说那不是爱情,他不懂那么疯狂,那么渴望的感情居然不是爱情?
第19章 赴宴
苏谨言开始独立接项目后几乎每晚都要加班,这天她出了公司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她没有带伞,只好顶着外套跑到路边拦出租车。晚上起了风,她站得久了有些瑟瑟发抖,头顶的外套都快湿透了。她正发愁正好遇到了一起加班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