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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进来的林鸣儿见嫂子这样也十分难受,“我去叫吧……”
“现在正值半夜,路不好走,”奶爹爹道:“现在我们关键是要看着流云,别让她发高烧,翊儿也别担心,流云受了这么重的伤,疼也是必然的。”
“可是……”林翊看着她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身后的衣衫随之渗出了血迹,如同针尖扎进心窝一样,疼得难以自持。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流云我现在看着,”奶爹爹道。照顾人还是交给他做吧,其他人不放心,而且翊儿怀有身孕照顾她也不甚方便。
林鸣儿好歹是个未婚男子,虽然有其他人,可是难免看到嫂子偶尔露出来的胳膊啥的,也觉得不方便,于是道:“我锅里留了热水,如果还需要什么,你直接叫我便是……”
“嗯,谢谢鸣儿,你真懂事……”奶爹爹感激道。“江平你们兄妹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其他的事要那么办。”
江平两人对视一眼,也点点头。
林鸣儿兄弟先后出门,林爹爹瞧了眼里面,眼里满是担忧:“江小姐没事吧?”余光注意到儿子挺起的肚子,“你们的婚事恐怕得拖延了。”本来两人成亲已经传出不少流言蜚语,这样下去,儿子又得多承受些日子了。
“爹爹……”林翊上前握住父亲粗糙的手,“我们先回屋子吧,”林家屋子不大,妹妹的屋子让给了流云,原先林翊兄弟的屋子让给了江安,江平只得就堂屋端出两条长凳,简单的将就休息。他们三人则住林爹爹自己的屋子。
渝州城中,散戏后,一个少年华服女子看着梨园外带着灿烂笑容的人群,脸上满是郁结,“这姓江的跑得倒是快,好不容易处理好事情来看她那剑器舞,居然给我走了……”
“主子,要小的将她带回来吗?”一个笼罩在黑夜中的黑衣男子冷冰冰的道,语气带着肃杀之气。
“哼,不用,我就在这儿等她回来,我还就不信她能超得过梅英前辈的戏曲。”从小就被自己的母皇父后抱着看畅春园的戏长大,尤其钟爱梅英前辈的《洞仙歌》、《凤翔天》等戏曲,在戏班里不断听那些没见识的穷酸百姓说江首席如何如何,她就郁闷,当然也不至于放下身段纠正谁好谁歹,可是她身为堂堂皇家子弟,这眼界自然比她们开远,什么没见过?
这些刁民,愚蠢的老百姓能把野鸡当凤凰,就那样的眼力能评断出什么好坏?
何况,那江流云斗鸡走狗精通她信,但说起戏唱得好,那是无论如何不信的?
只是她那武功?据她们探知,不属于凤昭国的一门一派,怪异得紧。难道这江流云是别人冒充的?
“如果一年前你还是个没武功根基的人,一年后你能有江流云那样的身手吗?”少年女子疑惑道,似自言自语。
“恕属下资质愚驽。”
“来人,给我仔细彻查江流云,小到出生尿床,上树掏蛋,大到偷、窥男子沐浴换衣,事无巨细,尽快查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啊,虽然上次查了她生活规律、作息正常,但几月前每月消失几日,行踪诡秘,让她头疼。
“这江流云究竟是谁?是不是与这次璟椋部落闹事叛乱有关系呢?”皇姨前年叛乱之中就有此部落,而前御史江离也牵涉其中,身为其女,其中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以心为誓
江流云趴在床上,后背灼烧似的疼痛随着意识的回笼放大了百倍,她龇了龇牙,不敢挪动丝毫,睁眼那简单的动作也让她疼得快晕了过去,哎,还好自己用内力护体,不然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那寒碜碜的祠堂了。
“流云,你醒了,伤口很疼吧,我去给你叫大夫,”林翊见她睫羽颤抖了两下,嘴边溢出轻哼,意识到她醒来,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但她眉头纠成结,又担忧不已。
江流云偏着头,斜着眼角,感觉到他久违的关心心里一暖,似乎疼痛也消弭了三分,“水……”失了那么多血,内心里干热得燥慌。
“好,我马上倒给你。”她的嘴唇干裂成纸状,心里一疼,要不是自己任性,她就不会连带着自己的那份受了那么严重的处罚。
江流云身子趴着,头也仰不起,喝水十分的困难。林翊蹲下身子,端着碗,小心翼翼的送到她的嘴边,用勺子送到她的嘴中。
喝了水,江流云觉得好受了许多,“那个背上的药是你们上的?”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浓浓的药味,辨别出药中的成份。
皱了皱眉,自然识别出背上上的伤药含有黄柏、乳香、赤石脂、观音竹等成份,此时夏季,夏令属火,用药多以去热为主,因此药中带有凉性,对于大夫的处方自然是适合的,但却对自己背上的伤愈合情况效果只是一般,在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这样的医术已经算是不错。
不过江流云是何人?前世在皇宫里用惯了御用的好药,再重的伤十来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还不留疤。毕竟在宫中,疤痕那样丑陋的痕迹可是触犯天颜的。
被询问的林翊脸上一热,埋头不敢和她对视,局促的绞着双手。
“翊识字么?”
“呃?”林翊诧异的抬头,“会一点。”自己的娘亲是乡里的教书先生,小时候跟着学了一些,是乡里为数不多的男子。
“你准备笔墨,我念你写。”受不了了,自己的伤情心里有了个数,意识到她得赶快换药,不然这样下去,非得躺上个两三个月不可,那可是要她的命,到时候说不定孩子都出世了。
她还等着和林翊成亲呢。
拿出妹妹留在家中的笔墨,“红花、乳香、没药、生石膏粉各一点八钱,黄丹、冰片、白芷、滑石各一点二钱、麝香……。”
“这个……”看着药方,林翊有些不解,大夫的药不行吗?
“你去让江平按着药方抓来。”江流云道,“还有,看到奶爹爹叫他进来一下。”
“哦,好。”林翊道。
林翊刚出来,几双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她醒了,需要什么吗?”林爹爹放下手中的活,问道,对于这个儿媳,敢做敢当,这点他很欣慰,何况她曾给自己开的药方吃了,顽疾祛除了大部分,还能下床干活,不再拖累几个苦命的孩子了。
“嗯,刚醒了,”对奶爹爹道,“奶爹爹,流云叫你进去一下。”
“江平,这个方子你拿去药铺抓三份。”说完,“我去给她乘一碗粥。”从上午到现在,她米粒未进。
“奶爹爹……”江流云在他面前收了伪装的坚强,脆弱的呜咽着,醒来没有了师姐、师傅,现在只有在奶爹爹面前自己可以放下一切的伪装,真的疼啊。她可不是这里只流血不流泪的女子,内心也有十分脆弱。
“流云,我可怜的小姐啊。”奶爹爹摸着她的头,斜露出肩胛下满目血色浸染的伤痕和灰青色的药,心揪疼了一下,从小被捧在手心中的御史小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滑了,何曾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啊。
“奶爹爹……”
“流云……”林翊走进来,注意到江流云的眼角带着亮光,心里一滞,“那个你饿了吧,我……”
说道这个事,江流云只觉得肚子闹腾起来。脸也不争气的红了一分,奶爹爹让给林翊位置,江流云吃了粥,心里那空乏也充实起来,慢慢的有了几分睡意。
奶爹爹给她擦净嘴角,替她盖好被子,做着摩挲着她细软柔顺的长发,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中午时分,林鸣儿裤脚全是水,背着背篓回了屋来,进来就问道:“嫂子醒了吗?”虽然曾经对自己的哥哥做了那样的事,可是在自己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候出现救赎了自己一家,对她感激甚多,何况那样风华逼人的女子,想怨恨她还真的怨恨不起来。尤其昨日为哥哥承受那样重的处罚依旧面不改色,他更加钦佩,有这样的嫂子,他怎么不会感到自豪。
“鸣儿回来了啊,快回屋把湿衣服换好,开始吃饭了吧。”林翊说完加了一句,“她醒了。”
“那就好。”压在心里的重石才放松下来,和爹爹以及江家的人含笑点了下头,进屋换下衣服。
吃了饭,江平也提着药包回来,奶爹爹直接和江安把药磨成细粉。顾及着江流云的女子身份,虽然是江家的家仆,但小姐平时也是不愿意和他有接触的,这让他十分的失落和无力,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家仆的职责。
“我和林翊来就好。”江安觉得自己似乎无用武之处,看了眼里面,颓丧了头。
“怎么了,哥哥。”江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哥哥的身后,神色有异。
“没事,平儿吃好了?”
江平点了点头,想起小姐严重的伤势道:“也不知小姐的伤什么时候能痊愈。”十分佩服自家的小姐的毅力。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好的。”江安暗中为自家小姐祈福,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遇到这样好的主子,希望她和主夫一辈子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江流云虽说是睡了,背部钻心蚀骨的疼痛让她睡得很不好,又不敢乱动,不然伤口一撕裂,更是疼痛。
半醒半睡中,搭在身上的衣服被解开,背部的伤口面积太大,加上随时换药,因而并未用布包扎,随着衣服的离开,身上带来一丝凉意,奶爹爹接过林翊递来的毛巾,小心仔细的将上了的药擦拭干净。
看着沾满了药粉和血斑的毛巾,林翊将它丢尽木盆里洗净,待她身上再无药粉残留,原本光滑的背上布满了狰狞而恐怖的伤口,随着擦拭,那些伤口的血肉更是翻卷过来,雪白雪白的。
江流云疼得咬紧了牙关,再也无法入睡,哼了两声。可是那药渣必须擦拭干净,不然有的药会和自己开的药相冲突。
林翊见她醒来,本能的偏开了视线,昨日她昏迷加上太过担心所以没顾忌,但今日在她清醒的情况下,看了她大半个上面的身子,面皮薄的他觉得难为情。
“翊儿,你怎么了,药粉……”伸出的手在空中停留半天没动静,奶爹爹回头问道,只见林翊闷着头不动。
一霎那似乎想起什么。奶爹爹难得揶揄道:“你们孩子都快出世了,翊儿居然害羞了,呵呵……”
林翊听后恨不得找出地缝钻进去,真丢人。可是虽然两人的孩子快出世了,不过那次黑漆漆的,又惊恐在前,可没看清楚女人身体具体是什么样的。
床上已经醒了的江流云被奶爹爹这样说,耳根发热,惹不住咳嗽起来,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好吧,现在男人都给她怀上孩子,不算,但她的心绝对纯洁,绝对是个黄花闺女,那啥啥的可是那‘江流云’什么什么的,被他们这样赤、、裸、、裸的看着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背部受伤,加上知道这儿的风俗的话,她早就裹着铺盖,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大喊‘非礼’了。
“那个……”
奶爹爹呵呵的看着忸怩的两人,手脚麻利的为小姐上好药,盖好衣服和被子,见两人还在害臊,端着木盆,直接出去,留给那小两口独立的空间。
“我、我……”空间静谧得让他害怕,他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可是为她上药呢,本来就没什么嘛。
“嗯,”江流云可是见识过这里的男儿的害羞,比之她们原来的世界的女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来坐着陪我会儿。”她的睡眠向来就少,练功的时候整夜不睡更是常有的事,而由于受伤的缘故,从昨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天了,除了手脚麻木外,头也是晕沉沉的,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哦,好。”林翊走过去,坐到她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