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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楠抬头看看一脸急切的弓杉,勉强一笑,“谢谢五弟。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三儿母子出事。”
“我在衡水镇住了半个月,天天都进深山打猎,根本就没有遇到狼。现在不是冬天,狼的食物充足。它们吃饱了,是不会袭击人的。相信我,三姑娘绝不会被狼吃掉。”
弓楠被弓杉笃定的神情感染,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说得有理。她这么狡猾的人,狼哪里会是她的对手?狼远远地看到她,就得躲开吧!呵呵~她的心一定是最硬的石头做的……”
“二哥!”
“呃~心痛。阖上眼就是她们母子被野兽吃,被坏人折磨的样子;白天,到处都是她留下的影子,看谁都长得像她。看到小孩子,我就想到我的祺儿。他现在是乞儿了吧?她没带银钱走……决绝到这种地步!”弓楠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捂住眼睛无声地流泪。
“二哥,我……”弓杉难过得眼圈发红,正想对弓楠坦白,一声娇柔的声音,气息略微不匀地响起,“夫君~你穿得少,山上有些冷了。奴家给你送了风衣和吃食来。”看到弓杉也在,赶紧屈身施了一礼,“五叔来了?”
弓杉点点头,算是见礼。他以前不觉得曹胜婵太过无礼,此时听她喊自己‘五叔’,忽然觉得有些刺耳。凭她也配?无名无分的。慎芮气急的时候,喊自己‘弓杉’;有求于自己时,喊‘五爷’;故意气自己的时候喊‘弓五公子’。非常有趣。
“五叔来了正好,帮着劝劝夫君吧。三姑娘只来茶场半天,就私自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大家都猜测她是进了后山。因为后门是打开的。一个女人家带着一个婴儿,进这种深山老林……狼虫虎豹的,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曹胜婵擦擦眼角,又说道,“夫君就是不愿意相信。听说,孤魂野鬼若无人超度,就不能投胎。五叔让夫君赶紧请人该作法的作法,该做坟的做坟吧。这样瞒着拖着,也不是办法。”
“二哥,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弓杉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再听不下去,一甩袖子,快步往山下走。
弓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冷冷看了曹胜婵一眼,大步跟上弓杉,说道:“你才来。住一宿,明早再走吧。”
“也怨不得三姑娘走。阴毒而贪心!”
“老五!不要这样说婵儿。不只她这样认为,其他人同样猜测三儿母子已……我知道你偏心三儿,不想听到这些话。”
弓杉站住,看看憔悴的弓楠,又看看远处的曹胜婵,说道:“既然如此,二哥就好好守着祤儿过日子吧。以三姑娘的聪明善良,她会过得很好。我保证。”
“你为何如此确定?”弓楠眼里冒出希冀的光来。
“我走南闯北这么久,见识不比二哥少。世上就是有一种女子,离了任何人都能过得惬意安然。三姑娘就是那种女子。相信我,她真的没事。”
弓楠眼里的光淡下去,轻声道:“好,我相信你。弓府那边,麻烦你暂时瞒着。我一定要找到她们母子。”
越过越好
胡伯每天把陶塑拉到繁华的大街上,摆地摊售卖。慎芮的陶塑或朴拙有趣,或精致美观,或造型别致,很快就出了名,赚了钱。
二个月后,慎芮倾囊所出,又送了不少陶塑给店铺房东,说尽好话,让房东同意了分月付房租。然后带着儿子和胡伯老两口搬到热闹的主街上,后院既住人,又是作坊。前面的铺子自然是胡伯出面。胡婶照看弓祺,打理家事。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又其乐融融。
甘捕快偶尔来一趟,看看有没有人捣乱什么的。有一次,县丞还亲自登门,大大夸了慎芮一番,并交代里正,让务必照顾一二。
邻居们纷纷猜测,新来的这家女掌柜,恐怕有些背景。还好,慎芮为人热心大方,不摆架子,很好相处。
弓杉回到镖局后,怕慎芮手里的银钱不够用,托一个顺路的镖师带了百两银子去。结果镖师又原样带了回来,还多了十几两。
“那女掌柜说,谢谢你的一路相助。她现在不缺钱用了,让你以后不用再费心。”
“女掌柜?她在卖泥偶?!”
“不止有泥偶,什么南瓜壶、美人瓶、童子碗、造型奇怪的玩具和摆设……净是一些你想不到的玩意。可好看了。”
弓杉气得不想说话,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话说,你这个远房堂嫂,难道没有娘家人、婆家人什么的?怎样让她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镖师八卦起来,一点不输蕴华山庄的庄主夫人。
“我不就是她的婆家人吗?你看,她接受我的帮助吗?真是比牛还犟!”
镖师看看弓杉难看的脸色,摸摸鼻子,识趣地走了。
这天,胡伯染了风寒,躺床上发汗。慎芮便自己去守铺子。
“慎掌柜?你亲自来守铺面啊?哎呀,你的东西太好看了,每样我都想要。就是价格上……贵了点。”这是隔壁点心铺的王嫂子,阳惕本地人,乡下有土地,城里有铺面,算是个小财主。
“在王嫂面前,说什么价格?你送给我们的千层糕那么好吃,我一直没机会感谢。你能看中我的陶塑,就好办了。铺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挑,不要钱。”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王嫂的眼睛都笑没了,陷在胖胖的脸颊里,成了两条缝,“想吃我们家的糕点时说一声,哪怕现给你做,我们都乐意。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我们两家要多走动。慎掌柜说,是不是?……这套三彩童子,我可就拿走喽?”
“拿走拿走,只要你喜欢,拿什么都行。”这套三彩童子类似于唐三彩工艺,色彩富丽堂皇,七个童子顽皮可爱,形象逼真,很有艺术性。
王嫂喜笑颜开地走到架子前,正想往菜篮子里装,一只手忽然拦住了她。“这位大嫂,可否先让与在下?”
“啥?”王嫂很不悦地一回头,见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年轻华服男子,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万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我拿钱补偿与你如何?”
“这——,不是这么说的。这是慎掌柜送给我的。”
年轻人一脸可惜地看着三彩童子,舍不得移开目光。
慎芮走到两人身边,笑着说道:“我再赶做一套一模一样的。这位公子如果住得不远,可以过两天来拿;如果住得远,那王嫂就等两天。两位以为如何?”
“是你做的?”年轻男人惊讶地看着慎芮,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是啊,有何不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器物是如此精美,我想全部买下。你开个价吧。”
“全部?”换王嫂惊讶了,“那这套童子,还是先给我吧。我母亲明天大寿,我要拿来送礼的。”说完,不由分说,装上三彩童子就走了。
“公子喜欢我的陶塑,我很是高兴。不过,有些是简单的碗盘,用来日常使用的。我挑一些价值高的给你装起来,你看如何?”
“不用挑,我就是全要。”这个年轻男人双眼放光地盯着陶塑,脸上竟微微激动得泛红,好像发现了人间奇迹。
“好吧,我给你装起来。但是我店里现在没有伙计,无法给你送上门去。”慎芮边用草纸层层包裹架子上的陶塑,边打量年轻人的身架,心想就算是弓杉那样的练武人也拿不走这么重的东西。
“我有随从。”年轻人狂热地看着这些艺术品,眼都不眨。
后来,这个年轻人经常来铺子里逛,只要有新作品,他必定先买走。
这么一个大客户,慎芮便留了心,打听之下,知道是城西的一个富家公子,叫沈通毅。他父亲早亡,祖产颇丰,自小不爱读书求仕,也不费心经营祖业,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稀奇玩意。不是收集字画,也不是收集花草,更不是蓄养珍禽异兽。是什么呢?图案怪异的异域绣品,造型优美的盆景,精工细作的木雕,华丽的石雕等等。家里的房子全被他堆放这些东西了。
据说,他母亲是个没有远见的妇人,只要他身体健康就行,有没有上进心什么的,一律不在意。在他母亲和未婚妻死后,他连妻子都不费劲找了,至今单身。家中没有血缘近的长辈,而且他也听不进别人的劝说,常骂劝解他的人是俗物。渐渐的,便没有人管他了。
“你自己如此爱好这些手工艺品,干吗不自己做做看?你不会嫌弃做手艺人吧?”慎芮见他又来看新作品时,有点过意不去,觉得他在自己铺子里花了太多银钱。
“真的?我也可以做吗?那你愿意教我?”沈通毅眼神热烈,兴致勃勃地盯着慎芮,愣是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你若不厌恶摆弄泥巴,明天一早就来吧。”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沈通毅大喜过望,一撩衣衫下摆,就要往地上跪。慎芮吃了一惊,正想阻止,没想到旁边的胡婶手脚麻利地一托沈通毅的胳膊,愣是没让他跪下去,“沈公子,我们掌柜有祖训,不教外人。您来学陶塑没关系,但不能拜师,否则会坏了我们掌柜家的规矩。”
“这——那我岂不是不能来学了?”
“能来能来,你只要不拜师就行。打打下手啊,帮帮小忙啊,时日久了,不就看会了吗?”胡婶面相憨厚,说起话来却很有‘内涵’。
慎芮感觉胡婶另有所图,但收个徒弟,也的确不是自己所愿。这时候收徒弟,是终身制的。慎芮不想跟一个陌生男人有这么长久的关系。“那就按照胡婶说的办吧。放心,我仍然会悉心指导你怎么做陶塑的。”
“不可。既然我不能拜慎掌柜为师,那慎掌柜就不能教我做陶塑。我能在一边看着,就已经很知足了。我十分感谢慎掌柜给这个机会,望不要把我当成公子哥,尽管把我当成伙计使唤即可。否则我心难安。”沈通毅的神色极其郑重,满脸恳切地等着慎芮点头。
“呵呵~好吧。”慎芮有些尴尬地同意了。她不太喜欢跟这种一板一眼的古板人物交往。但既然说出教人家的话了,不能转眼就反悔吧?
沈通毅跟着慎芮学陶塑时,胡婶抱着弓祺在一边看,边看边说,“我们慎掌柜人可好了,善良又大方,还会挣钱。可惜啊,遇人不淑。”
沈通毅纳闷地抬头看胡婶,“什么意思?”
慎芮赶紧给胡婶打眼色,“沈公子别听胡婶的。”
“掌柜的!”胡婶瞪了慎芮一眼。胡家两口子自从摸清慎芮的为人和脾气后,就不把她当主人了,经常当自己的女儿管。“我们掌柜的才生下娇儿,竟然就被夫家赶出了家门!沈公子说,这是什么人家啊?!连这么可爱的儿子都不要!呸!我咒他们一家不得好死!”
“胡婶!”慎芮一听胡婶这么诅咒弓家,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们家并不都是坏人。以后不要再这么诅咒人家了。”
胡婶看慎芮真生气了,尴尬地笑笑,又向着沈通毅说起来,“看我们掌柜,多善良,多宽容,多大度啊。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哦。沈公子说说,我们掌柜的,人怎么样?”
慎芮终于知道胡婶想干什么了,顿时哭笑不得,“胡婶,祺儿好像渴了,你去给他喂点水吧。”
“我才给他喂了水。你看,他现在玩得多好。”弓祺配合地拿着个拨浪鼓摇了摇,流着哈喇子呵呵笑。
慎芮尴尬地看向沈通毅,正想对他解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