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这些话说得慷慨而激昂,铿锵而有力,极其富有煽动性。
大厅里的众人顿时骚动起来,不光是那些念念不忘昔日荣光的元老们,只听老人们讲过,却无缘亲身经历过“豹子”时代的年轻人,也全都一个个热血沸腾起来。
不知是谁先领头喊了一声,接着,有几人呼应了他,最后众人用如雷般的喊声,齐声嚷道:
“请老大率领我们,重振剑池雄风!”
“听从老大吩咐,重振我剑池!!”
看着这群情激昂的一幕,欧阳不由得笑得更欢了,似乎一直郁结在心底的一个结终于解开了,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站在她身边的石秀,却看到她那貌似开朗的笑容中的眸光锐利如冰刀。
“好,我们的第一行动,就是劫持林左相的‘年礼’!记住,不是哪一州哪一县,而是江南五省汇总后送往京城的那一份儿,和送给太后六十大寿的贺礼一起劫!”
“老大万岁!万岁!!”
这些热血沸腾的亡命之徒们早忘了危险之所在。里面几个老练些的,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再说在这样的群情激昂中,谁能说一句反对的话呢?
“三寨主如此勇猛,不如就做这次行动的先锋吧!”
“属下遵命!”
“你的职责只有一项:引开卢渊从扬州城带来的前导队!”
“是!”
石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虽然他心中不大赞成这样的贸然行动,可是此时的情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明白反对也没有用。但愿她心里明白,要驾驶着剑池山这艘船,驶向哪里。
、第四十三 绿竹林
仿佛路漫漫无尽头,碧绿色的竹子遮天蔽日,穿行于其间,看不清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或者本无路,只是本着心里想着的一个方向拼命地奔跑,与那些喧嚣而来的人群背道而驰,才这茂密的绿竹林里创出一条崎岖坎坷的路来。
仿佛又回到了她记忆中最为不堪的那两年里,她在前面拼命的跑,后边不停地传来追捕杀戮的狼犬的嘶吼叫声。
而那张着血盆大口的狼狗比更可怕的,比无数个足以置人于死地的陷阱更阴险的,比漫漫无边的黑夜中不知名的物事更叫人胆寒的,便是那些悄声无声息的杀手,躲在阴暗处,玩着这场无止境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长大以后她回想那两年,她甚至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活了下来,而不是像许多其他的孩子那样,或被狗咬死,被杀手杀死,落入陷阱活活地饿死或者病死。甚至,死亡也会来自一起同甘共苦的伙伴。
有好多年,她都睡不安稳,夜不成寐,害怕一睡着了,眼前就出现那些死了也无法闭眼的同伴的惨状。
后来,豹子终于死了,她才安下来心来,以为那样的噩梦再也不会重演了。谁知,今天她又成了被人追捕的对象,只不过,这次追捕她的却是那个冤家卢渊。
今天正是江南的“年礼”送到扬州城的日子,正如欧阳皓洁所料想的那样,三寨主并没能如愿地引开卢渊,事实证明,亡命之徒还是惜命的,一看对手过于强大,便迅速撤退,结果大败而归。
他的袭击反而成了一次给卢渊的示警,让卢渊迅速调集了扬州城大部分的捕快,赶去保护太后的寿屏,正好与欧阳皓洁率领的剑池山的队伍遭遇。
让卢渊感到讶异的是,欧阳皓洁毫不恋战,双方过手还没有几招,便轻易放弃了猎物,下令撤退。在确定寿屏安全后,他率大队捕快在后面紧紧追赶。
前面的竹林变得更密了,主子也变得有小孩子的手臂一般粗壮,碧绿色的竹叶也变成了更深的墨绿色。地上不时有锐利的竹笋从地上冒出来,有的才刚刚冒头,有个只有尺半,有的已经有半人多高,如一柄柄竹剑,直插云霄。
进入这片竹林后,欧阳便停下了脚步,她抬起手,身边的几十名部众也都一起停了下来。
这里很适合设置陷阱。
她生平第一次杀人,便是在经过了一年多的逃跑生涯后,终于决定不再那样拼命地跑了。
她劝说石秀,两个人合谋,巧妙地利用了陷阱和一些自制的工具,在树林里设了埋伏,其中一个人做诱饵,把一个正在追捕他们的杀手引入陷阱,一起射杀了。
什么事情,一点开了头,就变得容易了,尤其是为了生存。在那以后,她和石秀利用敌在明,我在暗,对手轻敌的心里,先后诱杀了十个顶尖的杀手。直到豹子宣布结束这场残酷的所谓“生死训练”。
今天这场激斗,又会死多少人?
“换装!”她一声令下,几十个人一起脱下外衣,露出墨绿色的里子,里外反过来穿在身上,再从怀里掏出一块同色的手帕戴在头上,只露一张脸在外面,远远望去,仿佛是一群活动的竹笋。
每个人的脸上此刻都带着一股难掩的兴奋表情。
今天老大精心设置的这场陷阱,一定会让那位曾经单骑仗剑扫荡剑池山,威名震动他们盗界的神捕卢渊,付出惨痛的代价。
“老七,你率领二十人,迅速回山寨去,把今天的情形报告留守山寨的二当家,让他派人在上山的路上接应大伙儿,山寨中也要早作防御!”
“得令!”
各路护送年礼的官兵已有防备,一旦老四和老五、老六那边也失利,官府势必会乘胜追击,甚至想要乘机攻克山寨也有可能。
“老八,你率领三十人,赶紧从另一条路下山,绕路过去,驰援老六他们,告诉他们,寿屏不要也罢,要了也很难搬回去。要用最少的损失,换回最大的报酬。一旦得手,不可恋战!只怕官兵大批的援兵马上就会到来!”
官兵们保护的重点,肯定是那块送给太后的寿屏。不管得不得手,她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是!可是,老大你这里……”
“我这里留十个人钳制卢渊就可以了。”
“可是,老大为何不利用我们的优势,趁此机会劫灭卢渊?然后我们大家伙儿一起掉头杀回去……”
他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就被欧阳皓洁打断了:
“你以为卢渊真的会带着大队人马,追进这片竹林来吗?记住,轻视敌人,永远是在自掘坟墓!”
与此同时,墨竹林外。率领着大队捕快赶至的卢渊,也叫停了队伍。
“等一等。”
眼前的这一片墨色的竹林,气氛透着诡异。竹子长得过高过壮,里面黑压压的,光线陡然变得暗淡。
侧耳仔细听,里面除了偶尔传出的沙沙声,不知是脚步声,还是树叶随风摇动发出的声音外,什么也听不清。
今天的欧阳皓洁一反常态,还没怎么交手,就一路地快速撤逃,莫非在这里藏着什么玄机?
他一直不认为欧阳是个嗜杀之人,也不相信她会想要置他于死地。毕竟和他在一起的她,潇洒而不失风度,爽直而不是纯真。即使是暴露了真实身份两次和他动手的她,虽然有点桀骜不驯,狂妄漠视权威,却并不嗜血。
可是在发生了那状十三条人命的血案后,他开始动摇了。
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吗?纵容手下对十三个无辜的路人下手,无分妇孺老弱。或许以前温情脉脉的她,只不过是个迷惑他的假象,他几乎忘记了她的强盗头子的身份。
如此的失态,真对不起被强盗加害的小梅!
“留下十个人随我进去,其他人原路返回,护宝要紧!”
既然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即使欧阳真的在这片竹林中布下天罗地网,他也要闯进去捅个天大的窟窿!
、第四十四章 激怒神捕
在卢渊进入绿竹林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似乎竹林里处处都有暗藏杀机,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然而直到他们循着声音追踪上去,却又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么密的竹林,三丈之外根本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形。不一会儿,他们这方的队伍里便已经接连有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失踪了。众人只听得从不远处传来两声很轻的“呀”声,四周便又迅速重新归于。
对方很显然在竹林中设了可怕的不易察觉的埋伏,他们若一旦分散开来,彼此不能相顾,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只怕他们中无一人能够活着走出竹林去。
“注意,大家互相之间不要离得太远!不必再去理会那些声音了,小心跟着我,取道穿过这片竹林再说!”
卢渊迅速收拢队伍,然后运足中气,朗声叫道,顿时山林中响起回声无数,余音荡漾,好半天方散。
“卢渊在此,尔等快快出来!!”
果然,他的声音刚落,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渐渐靠近过来,并且变得多了起来。
“欧阳皓洁,怎么你怕了吗?没脸在见我了吗?”
这一次他话音刚落,四周围那些原来看起来绿色斑斓的竹笋,纷纷露出了本来面目,居然正是他们最丢了的剑池山“匪众”。不过人数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多,不过只有十几个人而已。
随着一声清啸,一个人影如大鹏展翅般,从一棵三丈多高的墨竹梢顶端飞落下来,翩然落地,赫然正是长发高高束起,一身青衫的欧阳皓洁,她的手中持着一只通透发亮的墨玉般的竹笛。
“卢大哥,别来无恙否?”她双臂一展宽袖翩翩,作势拱了下手,笑吟吟地看着卢渊。那风姿婉然如一个玉树临风的乱世佳公子。
她这副洒脱的桀骜不驯的样子,本是最叫卢渊印象深刻而念念不能忘怀的,可此时看在他的眼中,却犹如是莫大的讽刺。
他一直不曾对眼前这名女子下过狠手,虽然两人的立场针锋相对,可是他却处处手下留情。
他本以为她的本性并不坏,或者是误入歧途,尚可有挽回的余地。今日看来,他以前的纵容却毫无异于在姑息养奸。
“欧阳皓洁,你今日叫我大哥,我还真不敢当!谁想得到你……难道你果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吗?”
“此话怎讲?”欧阳出乎意料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你不要否认,上个月的那幢劫财杀人血案,不是你们剑池山的人做的?”
“我们本是强盗,强盗谋财劫掠,本是天经地义,神捕大人为何感到如此讶异呢?”
“好,好,好!果然是强盗的逻辑!!…这既是你心目中的天经地义,你们劫财便罢了,那么那十三条人命呢?既夺了财务,拿走便是,为何连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的妇孺老幼也不放过?!人曰,盗亦有道。你们如此行径,岂不令人发指!!”
“哈哈哈!好一个盗亦有道!?这话居然是出自你卢神捕之口。强盗便是强盗,自古至今,有奶便是娘,持强凌弱便是真理,有什么所谓的道?”
“说起来那十三条人命来,今日我本已经送了份大礼给你,是你自己不收,现在却又来怪我。”
“大礼?”卢渊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来一个如狼似虎又略带惊惧之色的面容。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对啊,刚才负责率队去引开你的三寨主,正是做下你所谓血案的真凶,那天杀人的人全都在那里,一个不少。可是你却舍弃他,而奔我来了,何必现在有懊恼发火?这一点也不像是以清明爱憎分明着称于世的卢神捕所为啊!”
她这是故意的!
他很想发怒,却又一时间气不起来。与其相信欧阳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戏耍他,他宁可相信,她这样做,是想要惩戒鲁莽的部下。
卢渊默默地注视她,她也一脸坦然的回视着他,只是她的目光比以往的任何时候更偏冷了些,如漆般的眼眸变得幽深无比,看不见尽头。
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在他刚才质问她的那一刻,便在两人之间慢慢形成——或者,这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