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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她睡着的时候,顾泽总会轻轻的走到秋千后,居高临下的贪婪的望着她,她苍白的脸沐浴在阳光下,显现出生动的颜色。
只是……顾泽心疼的叹气,她浑身瘦的只剩骨头,他走到她的身旁,蹲下,无声无息的凑近,贴在身上的睡衣,清晰的勾勒出她的肋骨。
他仔细观察她熟睡中的脸,似乎不会太快的醒来,小心的探出一根手指头,若有似无的摩娑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的摸过去,他听见自己的血液在皮肤之下流动时发出的心疼的声音,在与她的肌肤接触的地方,还有那钻心的灼痛。
他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温热的,痒痒的,她蓦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眸在阳光下闪耀出一丝迷蒙的绚烂。
无言的视线交缠久得分不清天地的变换,顾泽黑亮的眼睛盯着她:“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瘦?”
陈月没有多大力气的低声说:“别碰我!”
顾泽的手僵住了,面色变了几变,漂亮的眼眸流露出无限的悲伤,最终勉强勾起唇:“我只要抱小月。”
陈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沉沉的笑起来:“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殷玥是怎样恩爱的?”
顾泽呆呆的看着她,越来越狰狞,最后却是魅惑一笑:“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陈月平静而坚定的说道:“谢谢你的成全,正好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明显的身体一僵,眼底的神采全被她冰冷的话语吸走,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处隐隐作痛,紧紧的抱住陈月,顾泽怒吼道:“你骗我!你身上没有其他人的味道!你爱的明明是我!”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心里建设,陈月疲惫的闭上眼,从心灵到身体,都万分的疲惫。
顾泽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陈月的小脸,他俯下身,与她对视,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直望进她眼睛里,似要看穿她眸子中那一片清澈之后,究竟掩藏着什么:“小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月垂下眸,“自由!”
顾泽的身子僵了僵,最后走出了房间。
陈月越来越憔悴,似乎心一旦陷入挣扎,不能自拔后,便是渐渐枯萎。
她的体力越来越不济,白天也常常睡着,清醒的时候不多,往往睁开眼,太阳还在日中,时间磨磨蹭蹭,越走越慢。
第127章
顾泽常常会在她睁眼的时候跳进眼帘,一声不吭,担忧的凝视着她,已不知多久,那目光令陈月的心里沉甸甸的,她总默默别过脸,不愿与他的目光接触。
“你就这么恨我?”顾泽沉着沙哑的声音喃喃的问。
陈月闭起眼睛,恨吗?她也不知道了!但她却听见自己冷声说:“是!”
顾泽沉默了,发红的漂亮眼眸直直盯着她,悲怆的控诉,漫溢出来的伤痛把她的每根神经都卷进去了。
垂着眸,陈月五指死死拽紧身下的床单,起伏剧烈的胸膛中氧气越来越稀少,痛苦的喘息。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痛?没有一丝空气?
她快窒息了!
陈月忍不住掩住脸,开始失声痛哭起来,顾泽紧紧抿着薄唇,黑夜中,他的眼睛象星星一样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什么都没有说,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陈月还是在日益憔悴,她依然动魄的美丽,安静的等待着她期待的那一天的来临,她倚靠在面对着落地玻璃窗的秋千,安静的微笑。
死亡,不过是另一种新生,而且,也是复仇胜利的结束。
陈月知道,这种方式会让顾泽痛不欲生,她说服着自己,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替哥哥报仇!
用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陈月不再这样继续憔悴下去?心理的抗拒,药物治疗根本起不了作用!
顾泽在自己的思绪中狂喊着。
忽然,一线灵光击中心扉,顾泽仿佛看见了新的希望。
他怎么忘记了呢?乐乐!
顾泽迫不及待的把林言叫来。
“我以为你会杀了陈月,至少会折磨得不轻,惟独没有料到,是花这么多心思想她好起来。”
“言,她已经在等死了,我不能失去她。”
林言缄默了一下,说道:“泽,你这样藏着陈月,要是顾伯伯知道了,后果……”
“言,我自有打算!田伊她……”
林言叹了口气,“还有两天,她出了月子就过来。”
田伊抱着一个月大的小家伙,慢慢走进陈月的床边,“陈月。”
陈月睁开眼:“田伊。”
之后是相顾无言的沉默,这时小家伙饿了,开始闹腾起来,哇哇大哭,田伊慌忙的哄着,喂奶,小家伙打了个响亮的奶隔后,一双澄澈无暇的大眼睛看着陈月,裂开嘴一笑。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击中,陈月忍不住撑着手起身,逗着小家伙。
小家伙咯咯的笑。
陈月抿唇微笑,眼神中温柔无比。
田伊观察着陈月脸上的神情:“陈月,你真瘦!他可爱吧!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像乐乐一样聪明!”
陈月怔了怔,乐乐……
田伊见陈月的心思动了动,适时的说:“不知道乐乐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很想念你吧!要是你再这样消沉下去,只剩他一个人怎么办?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别人都替代不了的!”
心里颤了一颤,亲情啊!怎么能割舍得断呢?
从田伊探望过陈月后,陈月的身体情况开始好转,渐渐的,她可以下床了,她挣扎着,努力不让膝盖发软地朝房门走去,像是面对着自由的门一般,让她逃离这场噩梦中。
咔哒,她扭动门锁,欢快的听着门被打开的声音。
被禁锢得太久了,房间外的空气让她有些陌生,她忍不住露出的清浅的微笑,但笑容随即僵在脸上。
门后,站着顾泽,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眸,正看着她。
陈月看着他,没作声。
“你可以下床走动了?”顾泽的声音有些欣喜。
陈月没有说话。
“栀子花开得很好,你可以在花园里转转。”顾泽越过陈月走进屋里,沉声说着。
陈月并没有去,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但是每天早上醒来,床头总是放着一朵新鲜的栀子花。
陈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心却一天比一天荒芜,顾泽也总是半夜的时候才回来,天不亮就离开了。
很多时候,陈月会假睡着等顾泽回来,仿佛这样她才能安然入睡。
很多时候,陈月不敢想她接下来会怎么办?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的茫然,她开始恨自己比恨顾泽更多。
她痛恨自己的梦境,不实在的图像和深埋的爱情纷扰不断。
梦境中,顾泽会覆着她的手做各种各样的陶艺,会将栀子花摆满整个卧室。
他会固执的说:“小月,你只能属于我!”
每一次,梦境总断在那个字吐出来的瞬间,犹如正上演到高潮的电影忽然断电,可奇怪的是,这些梦境中的好多画面,像是切切实实的经历,除去她所记得的一切关于遇上顾泽后的一切苦难记忆,那些画面像是真真实实发生过,就像有一把钻子一直使劲往她心窝里钻,锥心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全身都难受,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清晨,阳光温暖和煦,洁白芳香的栀子花,陈月站在花园里的时候,才发现脚步把她带到了这里。
顾泽背对着她,细心的给每一朵栀子花浇水,除虫。
那画面,象刀,划过陈月的心头,甩出来的伤心和沉重越来越多,挥之不去。
剪不断,理还乱。
陈月狂烈地摇着头,一步,两步,她落荒而逃,她不要陷在这种悲伤的折磨中。
却有一个人拉住她的手腕,带入怀中,像是一束宁静的光,闯进了她天旋地转的世界,切掉所有旋转的频率。
第128章
他紧紧抱住她,暖暖的体温像是最暖的毯子一样包裹着她。
“别这样抱着我。”这样的氛围里,陈月很难忍受顾泽这样默默无言的拥抱。
顾泽不理会她的拒绝,他附在她耳边,一点点呼着热气:“你刚刚在看什么?”
“栀子花。”
“小月。”顾泽轻抚她披散的长发,温柔的将它们缕到她肩后,说道:“你喜欢海吗?”
“陪我去看海吧!”很轻的声音,仿佛怕惊碎了什么,空气中掠过一丝悲伤的味道,栀子花的香味,忽然更浓了。
高傲的他如此的低声下气,陈月努力抑制着自己细微的颤抖,她不想让顾泽发现自己的颤抖,可顾泽抱得那么紧,也许已经发现了。
她不安的从他怀里睁开,一个人躲进房间,将自己的心深深藏在他碰不到自己的地方,这一次,他一反常态,没有强横的进屋,只是在外面站着,极轻的叹了口气。
陈月打开门,她凝视着他:“我可以陪你看海,但是交换条件是我要自由!”她累得已经没有心力去想怎样离开,也许,这样的和平的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顾泽看向陈月,将她紧紧的抱住,极缓的点了点头。
老头子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他不能坐以待毙。
而他唯一能打破他和陈月的僵局的,就只有欲擒故纵!
从一开始,他们本没有相遇的可能,但一旦遇见了,他爱上了她,那么今生她绝对逃不掉了!
晚上,陈月心情烦乱的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卧房的门就被人自外面打开,她赶忙闭上双眼,将半张脸埋在枕中。
身旁的床向下一沉,一个壮硕的身子压了上来,睁开眼看时,顾泽温热的唇重重的贴上她的,极尽缠棉,诱她一起沉沦,他的动作火热得让人无从抗拒,陈月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在一丝一丝的被快速抽光,推拒的手也渐渐失了力道,只能放任顾泽的吻。
下一秒,充满药水的注射器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注射进了陈月的体内,陈月来不及反抗,头越来越昏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顾泽看着手中的注射器的液体全部注射入陈月的体内,勾起薄唇好心的解释道:“小月,这样就能保证你在我怀里了。”他怕她在他身边的真实性,而他更怕的是,他只闭一下眼,她就会像前两次一样,逃离他的身边。
私人飞机的卧房内,床舒适而柔软,此时,陈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自己靠在顾泽的怀里,外面传来飞机的轰隆声,而让陈月震动的,是顾泽忽然凑过来的脸,他的鼻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暖的气息阵阵拂过,下巴的青渣让她有点刺刺的疼,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即使他的面容疲惫不堪,仍不愿意闭上眼睛,陈月心里一酸,装作依旧昏迷的样子没有动,内心巨浪翻滚,她该恨他的,他对她注射药物,但却是心疼,无以复加的心疼。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飞机到达了目的地,又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直到她被安置在一处透着海风的咸味的房间里,听见卧室门关上的声音,陈月才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底的是顾泽那张俊美的脸。
陈月轻轻眨了眨眼睛,装作药效未过的样子,艰难地开口:“这是哪儿?”
“坦桑尼亚。”顾泽勾了勾唇。
房间的色调偏暗,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设计简洁利落,高雅大方,有点简陋的房子,推开窗,不远处便是蓝宝石般的大海,一阵阵海风吹来,心情都放松不少。
敲门声响了两下,门随着被推开。一个穿着长裙的非洲女子端了一盘食物走进来,来人瞟了一眼顾泽和陈月便迅速移开了目光,默默地把托盘放在一旁,站在一边,用蹩脚的英语热情的说:“你好,顾太太,我是阿拉。”
陈月想解释她不是顾太太,但是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一下子从身后抱住她,双臂好像老虎钳一样,抱得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他轻松的低头,就势在陈月的发丝上亲了亲,微笑爬上他的俊脸。
阿拉年纪不大,脸有些红的将门关上离开。
陈月挣了一下没挣开,也不做无谓的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