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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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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快出东城门时,我忽然失色,捂着脖颈叫道:“我的玉呢?”

茹晚凤面色倏变,急急问道:“什么玉?”

“就是我的紫凤宝玉啊!”我惊惶地立起身来,在座位四周忙乱地找寻。

茹晚凤慌忙叫人将车停下,将卧具椅垫全都翻开,将左右物事一一抖开细察,又几乎趴到地上,在各处的缝隙间搜寻着我的玉。

那日在驿馆失玉,她可没有表现得这么惊惧慌乱!

那么,前次失玉,她必然也是知情者,所瞒者,唯我一人而已!

我如惊怔般呆呆立着,冷眼看她片刻,才道:“啊,我想起来了,刚换衣裳时,我似乎有将玉取下来,放在妆台上了,也不知后来有没有带上。”

茹晚凤嗳声道:“我的王妃娘娘啊,这玉是你命根子一样的东西,也能忘了?到底是不是给搁在家里了?”

我迟疑道:“或许是搁在家吧,晚上回去瞧上一瞧就知道了!横竖这里是瑞都,人头熟,一切好办。上次在东燕丢了都能找回来,这里更不打紧。我们先去赏花踏春要紧。”

茹晚凤额上细汗直冒,道:“哪里能等到晚上呢?万一没有遗在家中,在路上什么地方丢了,可怎么好呢?不如我们回去找找吧!”

我不耐烦望了望窗外,道:“时候不早啦,这会子回去再出门,要拖到什么时候啊?不然你骑了马先回去找找,找到了就送过来。你脚程快,一会儿就能赶上来;便是没找到,也好尽快安排人手去寻。嗯,就是掉在外面,给人拾了去,咱们多花些钱,自然能赎回来。”

茹晚凤听着我任性而无知的话语,更是着急,沉吟片刻已道:“好,我这就回去找一找。找到了立刻就去和王妃会合。”

她跳下车去,向一名侍卫要了马,径自冲了回去。看那背影,她已是十分惊惧了。

那一次失玉她不着急,因为她根本就知道玉给安亦辰取走了;这次失玉,她却茫不知情,再不知彻底遗失了宝玉,会对我造成怎样的伤害。

嘴角撇过冷笑,看茹晚凤转过了街角,消失了影踪,我懒懒吩咐:“林翌,你到马车上来,让那名侍卫骑你的马罢!”

林翌果然将马匹让给马儿被茹晚凤骑走的那名侍卫,慢慢踱上马车,望我一眼。

我微微点头示意。

林翌缓缓坐到车夫面前,车夫一抖缰绳,正要向前驱车时,林翌无力而迅捷地在他后颈敲了一下。

那车夫闷哼了一声,立刻软倒下去。

 落玉篇:第十八章 月下梨花落晚风(一)

林翌扶住他,在路人微诧的目光中惊叫:“咦,他的病又犯了,罢了,只能我来驾车了。”

他将车夫扶入车厢内,迅速用绳子绑了,塞了嘴,转身驱车,沿了城墙向北行去,一径奔往囚禁宇文清的那个院落。懒

我端端正正坐着,缓缓从袖中取了据说能护我平安的紫凤宝玉,扣到脖子上,看也不看那被捆作一团昏迷过去的车夫。

掌心有些湿腻,连渗出的汗水也似是冰冷的,但我的脊背却是挺直,梨花白的长裙在行走的车厢内摇曳着,绵联如春水,晃漾不休。

待行到目的地时,车夫早被带下车妥为安置,林翌、安达木等从人变成了二十人,俱是秦王府侍卫打扮;车驾位置,也换了另一名侍从。

这些侍卫,早就在路上守候多时,在快接近那个院落时鞍马整齐地穿插进我们的队伍来,其中有我的旧年侍卫,也三四个是南越安插在瑞都的眼线,身手不错,被李叔引了过来帮忙。

而我的车驾后,已多了一辆马车,青灰罩幔,颜色暗旧,看来毫不起眼。

在见到可以在秦王府自由通行的银牌后,朱漆的门缓缓打开,一名头领模样的人迎了出来,虽然着了平民的衣衫,但瞧眉宇间的神气,至少也是个六品校尉以上的武官。虫

林翌走到我车前,透过水晶的细帘,恭谨禀道:“王妃,请您稍等,属下提了犯人,立刻便送王妃出城!”

我慵懒而优雅地在车中舒展了下流水般的宽袖,用悦耳而娇脆的声音吩咐:“快点儿!王爷说不准已经在杏林那边等我们啦!”

那位武官微露诧色,询道:“这位兄弟,有什么事么?”

林翌已从怀中取出一份封了腊的密函来,道:“秦王殿下命卑职调犯人前往东郊一处隐蔽地方。”

武官狐疑地接过密函,道:“殿下昨天在此并不曾提及此事啊!”

林翌肃然道:“这个卑职可不知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王爷让接王妃前往东郊的杏子林赏花,顺路将犯人带去。……让他和王妃一并离去,自然是想掩人耳目吧?”

他指了指后面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口吻中似带了几分揣测,自是告诉那武官,是秦王令犯人随在后面,这样别人看了,不过猜是丫环坐的车,再也不会想到那个大名鼎鼎的囚犯,竟会跟在香风拂拂的王妃车驾之后。

武官听闻,果然不再多说,只将密函拆了,取出信笺。

他眼前的,必定是秦王的亲笔书信,并且加盖了秦王的玉印了。

我写的字原就不赖,模仿的天份也高,安亦辰与我朝夕相处,要将他的字迹模仿个**不离十,并不是难事。估料这些武官们不过粗通文墨,纵然用笔柔细了些,他们也看不出来。

至于秦王玉印,一向和我的秦王妃玉印锁在一处,我要用时,极是方便。

信笺之中,提及了此处为南越奸细察觉,不宜再关押犯人,令即刻随王妃车驾带往东郊某处安置。

武官疑惑道:“秦王殿下的确说要换地儿,但关在城郊,总不如城内安全吧?”

林翌点头道:“这个卑职倒是听说了,秦王待此人很是特别,只怕……另有安排吧?”

武官将那信笺左看右看片刻,道:“随我进去吧,我再和大伙儿商议一下。”

林翌应一声,留了八名侍卫在外守护我,又与达安木等十二名侍卫一同进了院子。

我透了水晶帘,默察那武官神色,应该颇有几分疑心。秦王手下虽多,但彼此之间,大致有些眼熟,而林翌、安达木等,虽是秦王府的服色,但刚来不久,面孔相对生疏许多,他一定也知道这个犯人的真实身份,自是无法放心了。

我默默看着一带蔷薇已吐了新枝,蔓延在斑驳而不起眼的墙壁上,舒展着嫩稚的小小叶子,无声地一遍又一遍擦着自己手心的汗水。

大约擦了五六次的样子,林翌还没有出来,我料想着必是有点麻烦了。扶了扶八宝飞凤金步摇,我缓缓走下车去。

几名侍卫亦步亦趋,紧紧随在我身后。

长可曳地的裙摆如水流般清爽地流动着,白得几乎呈透明状的纤纤五指,一手微提着长裙,一手抓了胸前一缕黑亮如油的碎发,悠缓地缠绕着,玻璃绿的碧玉镯不时敲击着着前襟那串圆润饱满的海珠。而脖颈上,是天下皆知的紫凤宝玉,扬翅欲飞的紫凤周围,缠金缀珠,流苏飘摇,富贵无比。

院中,一株槭树下,林翌、达安木等人正与一群守卫僵持不下。

只听原先那名武官道:“此去东郊虽是不远,但下官还是放心不下。兹事体大,还是让我们护送过去的好。”

林翌皱眉道:“各人俱有职司。秦王殿下并未说让大人同去,大人冒失去了,恐怕不妥。”

武官身畔之人皱眉道:“可若路上出了差错,谁能担当得起?”

林翌笑道:“秦王殿下连他最珍爱的王妃都能放心交给我们保护,何况个把犯人。便是那人身份特殊些,也比不上咱们王妃吧?”

“又在嚼我什么舌头?”我嗔怒地喝道:“林翌,你越来越会偷懒了,叫你提个把犯人,也能磨蹭这么久?”

我虽不大出来抛头露面,但以我的地位和容貌,若是见上一面,想来也不容易让人忘记。所以虽然我看着那些守卫的武官眼生,他们却大多认得我,齐齐下身向我行礼:“拜见秦王妃!”

 落玉篇:第十八章 月下梨花落晚风(二)

“免礼罢。”我清脆地回了一声,转而责怪林翌:“林翌,你拿我寻开心么?还是准备让我和亦辰到城外看落日?也不瞧瞧啥时候了!”

林翌额上渗出汗来,唯唯诺诺道:“是,是,属下……这就提人过去。”懒

他说着,向那看守的武官使了个眼色。

那武官不敢再拖宕延误,一躬身,带人前往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去了。

我也不多瞧一眼,只懒懒叱道:“快点,不然的话,你带那些人呆会追上来也成,我可先出城了。”

林翌还在嗫嚅,我已摆动裙裾,哼了一声,自顾往院走去。

一旁随行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劝解我:“王妃,别生气,林大人只怕一时糊涂了,才耽搁您时间。您瞧,那犯人不是提出来了么?”

方才那间房中,果然拉出了一个黑影,周身用粗大的镣铐紧紧锁着,玄灰色的衣衫破烂不堪,满是血渍和污垢,原来那异常垂顺的发丝蓬乱粘在头上脸上,也看不出容貌神色来。

这还是那个曾经白衣翩然的医者白衣么?

就是与浏州所见的那个气度沉凝的越太子,相差又何止千里计?

心里突的一跳,一种生生被扯裂的痛,霎时流遍全身。但我却用鲛绡帕子掩了鼻,嘀咕道:“亦辰在想什么?让那么脏的一个人和我同行!”虫

侍从陪笑道:“王妃,那人坐另一辆车,会离王妃远远的!”

“走吧走吧,烦死我了。我呆会问亦辰去,要我和犯人同行,哼,现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有些恼火地说着,缓缓踏出了门。

眼睛余光瞥过,那些武官们都有了些惊惶之色。

或者,我该感谢安亦辰这一年来在外表现出的和我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我和他婚前出生入死共历风雨的故事,以及婚后的恩恩爱爱有口皆碑,早把我们夫妻一体的形象建立得如磐石般坚牢不可摧。

没有人再敢质疑林翌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再敢提出随犯人同行,天知道任性娇贵的衔凤公主、如今的秦王妃会用何等的口吻和秦王撒娇告状。秦王虽然雍容大度,可使起手腕时的雷厉风行,同样让人胆战心惊。

很顺利,犯人被押上了后面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几乎在我坐到自己车上不久,马车就开始缓缓向前行去。

待得转了个街角,侍卫假扮的车夫立刻扬鞭驱策,撒开马蹄,迅捷向前冲去。

我掀开一旁的小窗帘,问林翌:“快,去看看……他的伤势怎样?”

林翌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而我只觉眼眶阵阵发热,忙用手一摸时,却是一手的热泪。

出城门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秦王府威名赫赫,守城官吏绝无那么大的胆子搜查秦王府的车辆。

而出了城,林翌才赶来告诉我:“那个……公子伤势不轻,但看来都是外伤,好好调理,应该并无大碍。只是……他似乎在发烧。”

我噢了一声,心里略略放心。发烧多半是伤口发炎,未曾好好医治所致。待到了安全地带,以他自己的医术,自然不难让自己痊愈。

行得一段,前方已到一处叉路口,李叔正驾了辆马车侯在一旁,李婶从车厢中探出头也,也正焦急向我们凝望。

林翌停下车来,将宇文清从车上抱下,迅速送入那辆车中。

我也取了我的一些随身物品,匆匆奔向那辆马车。

林翌和安达木俱是一怔,问道:“公主,你随他一起走么?”

将十指紧紧拢了一拢,我点点头,道:“我得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放心。只要在大晋的境内,秦王随时可能调动大批人马搜查追击,若我不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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