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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知道。”妇人点点头,“可是不为你今后的前程考虑,就算为了我们上官家,你这么大,也该娶一门亲了。”
“娘,孩儿明白。”上官轩随手翻了翻那些画卷,依旧没有想见的那个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将画卷推到一边,揉揉眉心,几分强硬几分恳求地说道:“此事不急,先搁着吧。”
而这么一搁便又过了两年。
两年后北胡勾结突厥再次来犯,势如破竹,短短几日已攻下几处城池,边关告急,上官将军奉命前往边疆。
临行前的夜晚,上官轩展开画卷,默默凝视着画卷上的黑衣女子。
烟雨蒙蒙的临安街道,黑色衣袍,青绿纸伞,半露的朱唇,仿佛又是多年前相遇的场景,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女子露出的侧脸,却没有想到衣袖一甩,碰倒了旁边的灯烛。
☆、蝶轩篇 (二)
上官轩一惊,立马灭了火,再仔细去看画卷,还好没有造成损坏。在这一刻,他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安,思索一番,他将画卷卷起,叫道:“阿九。”
阿九很快便推开门,恭敬地弯腰:“少爷,你找我?”
上官轩将画卷拿在手中,走向阿九,“嗯,明天出发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阿九立马回答:“回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上官轩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卷,然后将它递给阿九:“你将这幅画收好。”
阿九接过画像,面带疑惑:“少爷,这是?”
上官轩接着严肃地说下去:“这一战,我军赢,甚好,但如果败了,不幸我战死沙场,你们若能寻得我的尸骨,便将此画与我埋在一起,若不能寻得我尸骨,就将它与我的衣冠冢合葬。”
许是上官轩的表情过于凝重,阿九的心也不安起来,他抱紧手中的画卷真诚地祝愿道:“少爷一定会旗开得胜,凯旋而归的。”
“但愿吧。”
上官轩的目光投向快要发白的门外,语气沉重。
到了边疆,形势远比想象的凶险,敌人准备充足,兵力强大,几次妙计皆被破解,而自己这边粮草不济,士气低落。
深夜,几日未眠的上官轩正挑灯看着边境地图,思考布局,忽然有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上官轩转身一看,来人正是副将姚桂,因为同样几日未睡,姚桂脸色疲倦,下巴长满了胡渣,但眼睛里却透露出希冀的光芒。
“将军。”姚桂抱拳行礼,语气难掩兴奋,“我们的密探回来了。”
为了能打探敌人的消息,上官轩派出了十二名密探,可是一直未有消失传回,如今已是第八日,上官轩早就不安,听见这个消息自然激动万分,立刻说道:“快让他进来。”
接着一个大概二十七八的精瘦男子便进了帐篷,见到上官轩,他立马弯腰准备跪拜。
“不必了。”上官轩拦住他,“快说,打探到了什么?”
“我们得到消息,敌人的粮草实际上已经不多,但接济的粮草正在运来的路上,我们冒死得到了路线图。”来人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灰色的破布。
布上是黑炭画出的路线,正反面皆沾着鲜血,可见来之不易。
上官轩接过地图,观测一番再次问道:“消息可真?”
“千真万确。”来人语气万分肯定。
“你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上官轩拍拍密探的肩,语气欣慰。
待密探下去,姚桂上前问道:“将军可有计划?”
上官轩展开地图,指着上面一条路对姚桂说:“这条路线两边狭窄,尤其是这一段,仅能容一行通过,掉头不易,埋伏在这一段,攻其不备,定能造成混乱。”
姚桂听完,双手抱拳,弯腰低身:“属下请命,定能完成这次任务。”
“不,我亲自带人去。”上官轩摆手,坚定地说道:“这一战对我军来说万分重要,绝对不能失败。”
姚桂面露忧色,再次劝说:“可是此去必定万分凶险,将军您还要统领全军,如果……”
“不必多言。”上官轩已经下定决心,示意姚桂下去。
姚桂本来还准备劝说,但看上官轩态度坚定,只好退出帐外。
上官轩将路线图铺在桌上,认真地推敲每一个细节,接着叫来手下,仔细吩咐一番,定下三日后的突袭计划,等处理好一切天已经快要亮了。
帐篷里又只剩下上官轩一人,上官轩看着那张地图,临行前那晚的不安忽然再次涌上心头,他手指敲着桌子,不禁自语道:“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那么……”
三天后,上官轩带着五十个忠心的手下,埋伏在敌人运输粮草的地方,一个时辰后果然远远看见有一队人马向这边走来。上官轩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踪迹,等到敌军走到埋伏的下方,立刻抬起手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等到敌军大乱,溃败撤退,上官轩的心才稍微松了一点,他走到应该装满粮食的工具面前,掀开遮盖布的一瞬间脸色大变,连忙后退高喊:“快撤退。”
也就是在这一时候,无数的火箭从四周射来,引爆了炸药,场面一片混乱。
好在上官轩已经做好这张地图是假的准备,他在三天内特地找来当地的村民了解情况,并将这块地方的地图与以前的地图做对比,简略地画出一条隐秘的撤退之路,因此知道中计之后,上官很快冷静下来,示意手下贴着岩壁,趁着烟雾立刻奔向密道。
上官轩等人一路逃亡,历经艰难,用了十天的时间才彻底摆脱追兵,与手下栖身在一座废城里最不起眼的破庙中。
夜晚的时候,借着篝火的光,上官轩展开地图,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身边又没有向导,他只好照推测画出自己所在的地方,他在一路留了记号,可是据他估算就算自己手下当天就发现记号赶到这里,最快也要六天时间。
“将军,喝口水吧。”
上官轩刚把地图收好放在怀里,便有一人用破碗盛了一碗水递给他。
“哪里来的水?”上官轩知道这破碗大概是庙里先前用来摆放祭品的,可是这碗水是什么地方来的,他们在城里彻底搜索了一番,也只找到几块已经干瘪的馒头与烧饼。
“庙后面有一口还未完全枯竭的井。”
“总算天不亡我们。”有了这口井,应该能支撑久一点,就算只有一点,对现在的上官轩来说也是万分重要。
“我还不渴,你们喝吧。”上官轩将碗推回去,为了防止他们推迟,上官轩补充道,“这是命令。”
“可是将军你——”
“我说了这是命令,你们必须遵循。”说罢,上官轩起身走到了庙外。
从逃亡到现在,他的身边从二十几人缩减成现在的十一人,连同自己在内,每一人都受了伤,其中三个甚至有性命危险,撑不过两天。这一番逃亡每一个人都已经身心疲倦,对于他们来说,在此处休整等待援军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留在这里,没有更多的食物和水,他们只有等死的命运。
☆、蝶轩篇 (三)
今晚的夜空有月亮,却被乌云遮挡住,只露出一点模糊的轮廓,上官轩看着那月亮,仿佛那乌云也笼罩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纵然有万般沉闷压抑却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息。他明白,此刻的自己如果流露出一点倦意,那这些士兵的最后一丝希望也会破灭。
两天后,那三个重伤的士兵果然没撑住死去了,上官轩与剩下的人将他们简单埋在城外,做了最后的告别。
上官轩在这三人的墓前弯腰以示恭敬,然后转身凝视剩下的八个人。
他们每一个都衣衫褴褛,满身伤痕,脸色蜡黄,嘴唇不仅发白,更因缺水已经干裂。他们每一个满脸倦色,但眼睛里不光有着伤痛,还有着最后的坚持。
“你们与我皆是天兆国最优秀的士兵,我们要坚信,我们决不会被抛弃。”上官轩将手别在身后,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掩盖不住那份激昂,“再坚持五天,最晚六天,我们将得救,而你们因为这场磨难,意志将更加坚定,我,上官轩,以大将军之名在此承诺,届时你们将获得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有的荣誉,与那些死去的战士一起,与那些死去的兄弟一起!”
若六天之后,援军不能到,他只能以死殉国,还皇上一腔热血。
第四天,上官轩派出受伤最轻的名士兵去附近寻找水源、食物。村庄,以及草药等一切有用的东西,嘱咐他们不论结果,明天一定要回来。
在第五天,两名士兵只回来一名,带回来一些酸涩的果子与野菜。
第六天,又有两名士兵伤口恶化死去,同日,废弃庙里的那口井彻底干涸,再也无法挤出一滴水。
第七日,他们储存的水用尽,只剩下一个干瘪的果子,同日又一名士兵死去。
第八日,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已耗尽,五个人在早晨饮了点露水,尽量整齐装束,站在城门口望向远方。
当天色开始昏暗,上官轩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沉重,握住宝剑的手也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他们中间年纪最小的已经开始轻声啜泣。
上官轩没有呵斥,只是静静盯着远方,一直等到太阳开始下山,血一般的晚霞逐渐染红了整片天空。
就在上官轩准备准身的时候,远方传来马蹄声,并且越来越近,上官轩猛得抬起头,向远方望去。
远方来了大概二十几个人,带头之人正是姚桂。
他驱马前来,等到离乔靖不远处,立刻翻身下马跪在上官轩面前,双手抱拳,“属下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这一刻,身边的四个人都已是热泪盈眶,唯有上官轩一人脸色依旧沉重,他默默看着低头跪地的姚桂几许,然后走到他面前,抽出手中的宝剑,大声呵斥:“你是有罪,不该——通敌叛国!”
说罢,便将宝剑劈向姚桂。
姚桂早有准备,身子向旁边一滚,逃脱了这一剑,然后起身,也拔出了手中的剑,指着上官轩说道:“是有人通敌叛国,但这个人不是我,而是你——上官轩。”
“姚桂,你说什么!”上官轩满脸愤怒。
姚桂冷笑:“罪臣上官轩因通敌叛国,已被收回兵权,革去大将军一职,本因诛连九族,但念你其父乃开国功臣,因此只取你一人首级。”
“本将军不信!”上官轩大怒。
“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全军可都听到了,而且现在由我担任大将军一职。”姚桂的目光投向上官轩身后的四个人,语气严厉,“你们都已经听见了,还不把罪臣上官轩拿下!”
那四人拔出剑走向上官轩,上官轩没有回头,而是坦然将背交给这四个人。
“哼,他们与本将军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会背叛本将军。”
那四人果然停在上官轩身边,护住上官轩周围,目光也十分坚定:“大将军绝没有叛国,叛国的人是你!”
“不错,姚桂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我们绝不会背叛大将军。”
“……”
“那你们就跟他一起下地狱去吧。”姚桂满脸怒色,对着身后的士兵下达命令,“上,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上官轩冷冷扫视姚桂身后的二十几个人,语气凌厉:“本将军看你们谁敢!”
上官轩毕竟是将军,身上自有一股傲视天下的气质,一瞪眼,每个人都感觉到他的杀气,想起他在战场上的表现,那些人竟然真的不敢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