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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外,还有许多细节无法把握。你要伤谁动谁我管不了,但我决不许你伤到百里小姐。”她被至亲的人利用也就算了,但绝不能因此受更大的伤害。
想着,就笑了,笑啊笑,面容就异样邪魅起来。看得雪无老人眉头大皱:“要是真疼小谷,就带她走。”
曳木摇并不意外。之前月可劝他,他本还不以为然,只当月可想得太多,把事情估计得太严重。但现在,雪无老人也是这话……看来得当真想想了,更且,他本就有归隐之意,趁这个机会,带她回万县,岂不逍遥?
“传说在大曳和北方之国的正东方,有仙岛名东蓬,在东蓬和两国之间,有东流海隔之。平常羽化成仙的神人、圣人到最后都要东渡大海,到仙岛再行修炼,而后得长生不老”
“这么说大司马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他应该直接往东才是。”曳木摇笑眯眯打断他,“长生不老的仙人都在东蓬,他找错人了。”言下之意,眼前白发白须的老人家哪里是长生不老的仙人?分明是个半仙……
雪无老人竟能理解曳木摇话里一层更进一层的意思,老人家目光悠远,望房顶圆盘片刻,再慈爱地看他:“不要打断我。”
“……”曳木摇好笑地勾唇,雪无老人的读心术已经炉火纯青,他佩服之极,眯眼抱歉道:“我不是故意打断……”在雪无老人的瞪视下,所有措辞都失掉意义,只好更邪气地笑着大方承认,“我是故意的。”
对面的老人即刻捋须微笑。曳木摇望天,他在夸他知错能改吗?
“王爷一定听过东流海和东蓬。”
“……”曳木摇忍不住叹息。当年他就和这老人家一模一样,顶着一副无赖样子,在端涯横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当年自己的无赖样一定气坏了许多人。老人家和悦地看着他。他摸着鼻子讪笑:“是听过。”
“我看王爷不如去东蓬。”
曳木摇点头应着,心里颇不以为意,点头后,笑道:“那得爬山涉水多少年?我和百里小姐的人生加起来也不过百多年,我们没时间没心力跑那么远……更且,我没那个好奇心,也没那个野心要长生不老……你若想找人先探探去东蓬的路,就找我皇兄,他一心求道,连江山都可以抛却……他一定很合你心意。”
“你更合我心意。”上下扫视曳木摇,老人家满脸和悦,满心赞叹:“你的性格很合我心意”笑啊笑,就笑开了花,“就是那种需要历经千难万劫的性格。而渡东流海,登东蓬仙岛,又很磨砺人……”
老人家笑眯眯,笑得曳木摇想把自己眼睛弄瞎将一个老人的脸揍扁很不厚道……
“我会考虑。”他叹气。
在雪无老人提起东蓬之前,他从没想过要去那个地方,一是太远,二来他恣意人生惯了,觉得偶尔作恶一下,喝喝酒,带百里谷看看山水,快意就好了。总之他觉得没必要折腾自己。
如今却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或许和百里谷一起生活在仙人遍布的岛上,也不错。想想一抬头,就见一群群玄衣玄服的贤人、圣人飘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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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木摇策马缓行,在环佩叮当声中,骏马停在西街御史旧邸,再不愿前行。曳木摇困惑,抬头望天,天穹一片漆黑,低头看马……马不理他。
敢把带他到这里,这马一定喂少了巴豆。心里想着,抬头望夜色中的御史旧宅,许久,眉一挑。他本是想着掉转马头,在见到闪进御史旧邸的黑影后,他改了主意。
黑影轻车熟路,在御史府缓慢飞掠,就像旧地重游,在御史府的上空走走停停。片刻,黑影一跃而下,轻轻落到一个院子。
曳木摇飞身落到院外,抬眼看着院门上的匾额,扬手,将匾额变亮些。
“珍奁院吗?”
当年百里御史为其大夫人精心造就的珍奁院,在大夫人过世后,就荒废了。这黑影……就算想旧地重游,也不用选这样一个院落怀念啊显而易见,这人不正常……
曳木摇挑眉,转身即走。
他跟着一个脑袋不正常的人做什么?
但……那黑影是谁?
总归不是百里谷。
此时的百里谷,没见到雪无老人,只好郁郁回到王府。
在王府门口,曳木摇看到昏黄灯下的百里谷,他勾唇,那黑影果然不是她。平常她虽比较笨比较憨,性子也比较怪异,但至少她脑袋正常……曳木摇翻身下马,踱步走近她,一步一步,抑不住地眉眼乱跳。
那女子问他:“你去了哪里?”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她脑袋。
她抑郁了:“你肯定把我当成那只皎兔了吧。”
“……皎兔?”他闷笑一声,附她耳边,轻轻道,“我刚去了西街,我的马刚好停在御史旧邸”
等了等,等不到应答,他好奇,盯着她眼睛直看。她露齿:“在御史旧邸看见什么了?”说话间,将十指摊开,遮他眼睛,“脏东西?”
曳木摇愣住,透过她手指死死盯她。
百里谷迎着他目光,脸上虽然仍带着笑,但眼眸闪亮,已有丝丝泪光。他叹口气,吻她眼角:“还来得及。”说着,揽她肩头,点足轻掠。
待赶到珍奁院,只见院落漆黑一片,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曳木摇扬手,在院里那棵梅花树上幻化出一盏油灯。百里谷一怔,就要握他的手。他却摇摇头,安慰道:“没事。”
百里谷脸一皱:“用意念幻化实物,不止伤身”
未完的话湮没在他的深情注视中。百里谷一愣,下意识避开他目光。她走到梅花树下,仰望梅树而不语。
曳木摇苦笑,走至她身后,与她一同仰望梅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我没担心。”自己说着,又忍不住露齿,“我没放弃你,你怎么能伤害自己?”
心里却也知,如果不是真心疼她,他不会冒这种险。就算是六年前,他第一次为她动用意念……那时他还不大喜欢她,但对她倒也是真心的好。
曳木摇唇角的笑漾开来,想起自己曾对柳月清说,他信她绝不会离他而去,所以他才能够恣意人生,逍遥快活。
她从八岁起,就把他放在心里。不是不感动。想想这么多年,他常欺负她,唯一一次下决心救她,逼皇兄指婚,她却去了北方之国。追她到城外,许她半年内一定到北阙看她,却不巧大曳跟西梨打起来,一拖就拖了三年,她的眼睛由好到坏,由坏到好,百里家由盛至衰,他都不在她身边……
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更且,她身边还有一个样貌脾性都拔尖的师兄……曳木摇缓缓伸出手,想拥住她单薄的肩背,但见她静立不动,他迟疑着,又将手悄然放下。
“我们回府。”他笑嘻嘻转身,假装心里不曾失落。
百里谷却一手将他拉住。
他回头,见她双眸炯炯,正热切地盯着自己,他疑惑,笑眯眯地问道:“怎么?”
“我们回万县。”语气不容置疑地坚决,看曳木摇的目光,毅然决然。
曳木摇缓缓敛笑,与她对视,而后认真点头:“好。”
他懂得她话里的意思,回万县,便可以脱离这里的一切,不管不问朝堂的事。回去以后,就是一生一世,他们可以永远地相守,再不过问江湖事,再不过问朝堂庙宇间的风云变幻。
曳木摇嘴角的笑越来越浓,她要和他回万县,从此相守,他自然是愿意的,哪怕如今端涯再怎样变故,他也会放下牵绊,只一心一意和她相守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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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在院落间里穿梭。曳木摇偏头,看百里谷一眼,轻声笑道:“本来是找黑衣人,却变成了怀旧。”
百里谷笑着回忆:“记得小时候我常迷路,经常记不得回自己院子的路。兄长就板着脸训我,又不放心,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后来我去了北方,却常常想念矮墙簇拥的百里府。当时我就想,只要能回府,就算在院里迷路也没什么。”
摸着廊檐栏杆,一路抚过,灰尘沾满了双手。她偏头笑对他:“才十几岁就开始回忆人生,是不是很无趣?”
看她调皮地眨眼,微微撅嘴自嘲的模样,曳木摇失笑:“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你确不是个有趣的人”才怪。
“……”百里谷不屑跟他斗嘴,干脆伸出手,往他脸上一抹:“我自然是无趣的。”说着,就跳开去,点足飞掠,转眼消失在空茫的夜色中。
曳木摇抹抹脸,脸上疙疙瘩瘩的,是泥土吗?他望着百里谷的身影渐渐消失,渐渐不见,望一阵,脸上渐渐露出温柔的笑。
百里谷回到珍奁院,看见梅花树上的人影岿然不动,很诧异:“我以为你走了。”
“想跟你说说话。”人影垂直而下,落到她身边。
百里谷露齿,轻声道:“好。”
院里幽静,只偶尔几声蝉鸣。夜色漆黑,将这旧宅邸,和这偌大的端涯城,都泼上了浓浓的黑墨。
对方即是有话要说,百里谷就等着,但对方久久不开口。这样静默,一直到府门外传来马嘶长鸣声,她才想起曳木摇原在街上等她,她一跺脚:“你怎么不说话?”
那人却说:“你回去罢。”
百里谷不再追问,深深一揖后,点足,跃身而起。
张开臂膀,落到马背上的曳木摇身后,再缓缓环住他腰身。
曳木摇轻笑:“见到那人了?”
百里谷自然知道他在指什么,想了想,坦诚道:“见到了,对我说了两句话,加起来一共十个字。”
“……哦?”
“想跟你说说话。你回去罢。”
曳木摇忍不住大笑,策马一扬鞭,骏马立刻飞驰。不知怎么,百里谷抑不住地,也大笑起来。两人在西街上策马飞驰,放声而笑。夏风在两人耳旁呼啸而过。
曳木摇回头,大声道:“我们现在就走?”
百里谷学他扬眉:“只要你舍得。”
“你可舍得?”曳木摇沉默好一阵,才轻轻问道。
轻轻的声音从风里飘来,飘进她耳里。她却不做声了。马速也越来越慢,最后,环佩叮当的骏马停在曳王府门口。
小四闻声出来,见自家王爷脸色阴沉,再看百里小姐面目虽然和善,但到底有些郁气。他用脚趾头想了想,觉得自动消失在他二人面前最安全。于是牵了马,轻声轻气地退下。
百里谷瞪着小四蹑手蹑脚地进府门,觉得小四实在可爱,忍不住露齿微笑起来。
“小四,去弄点巴豆。”曳木摇摸摸鼻子,当作不见百里谷的笑。
“啊!”小四早吓傻了。他家王爷平常要是生气,一般都不会自残,一般都是拿他撒气。现在他家王爷脸色极阴郁,一看就知道是心情不爽,王爷要他拿巴豆,是要残害他吧……还要不要他活啊……小四胆战心惊地转身,小声道:“是。”
见小四双腿颤抖地立在王府门口那几盏昏暗的灯下,一脸恐惧,曳木摇嘴角一勾,笑眯眯道:“多弄点,这匹马壮得很,巴豆太少伤不到它。”
“……啊……”小四恍然,原来是喂给马吃,不是……不是……于是欢喜地牵了缰绳,放心地走了。
曳木摇笑脸依旧,一直盯住百里谷,笑意吟吟,却不说话。
她叹气,知道他在生气,也知道他在气什么,在气她刚刚的沉默吧。他说只要你舍得,可是她没有回他一句话即便说自己不舍得也好啊,他也不会生气……但事情太多,她头绪一片纷乱
说百里、万两家的野心,说这天下的局势吗?
偏头细想,却越想越没头绪了。
“就从刚才的黑影说起罢。”曳木摇叹气,觉得自己实在太善解人意。
“……”她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