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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明白,那我等告辞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抢劫么?”
水淋淋的捕头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身后带着四五十个执刀拿枪的士兵,加上他自己的属下,这一趟足足有七八十个人,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才到码头上,自己还没发难,有人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的蹦了出来,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喊道。
“滚一边去!”看到对方和大明人迥异的面孔,他连问一下对方身份的兴趣都没有:“再啰嗦,全部抓起来!”
“放肆!”卢卡鼻子都气歪了,他还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身份呢,没想到对方直接就将他当作嗡嗡乱叫的苍蝇,只差没一巴掌拍死了,连问他的身份的兴趣都没有。
这戏可不是这么唱的,你要不是不问我是谁,我还怎么显摆啊!
他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和我说话么,你是要把我抓起来么?”
王捕头心里不知道憋了多久的邪火,在这个不知道死活的西洋人面前,终于不可抑止的爆发出来了,他眼下一心要上船对付那个藐视大明威仪的船主,哪里有心思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纠缠。
“抓起来,若是反抗,直接格杀就是了!”
这话一出,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卢卡往后一退,身边的那些属下,毫不含糊的亮出了刀剑,远处几个拿着火铳的家伙,甚至已经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
“你们这是要作乱么,在大明的地方,可没有你们作乱的地儿!”王捕头狞笑了一声,身子微微一缩,他可不相信这些家伙,敢和他带来的官兵对抗,水师就在外面的海面上巡弋呢,敢伤了他的人,这里的人,这些蛮夷,一个都跑不出去。
“作乱,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卢卡陡然把声音提高了几度,远处的他管不了,至少,在他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楚他故意提高的声音:“你看看这是什么!”
生怕周围的人看不清楚,他还特意放慢的动作,撩起自己的外裳,他从腰里,郑重其事的拿出一块腰牌来,朝着那王捕头面前一杵。
“认识这个是什么吗?”他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偷来的?”王捕头当然认识,不过,他并不觉得这腰牌是眼前的这西洋人的,开什么玩笑,西洋人混到锦衣卫里,难道当今天子靠着这样的人护卫么?
“放屁!”卢卡一愣,陡然大骂起来,他还以为像大人身边的那些同僚一样,这些地方官儿见了自己的腰牌,不说纳头就拜,至少也得客客气气的呢,没想到对方直接就断定这腰牌是自己偷来的,这简直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拿出你们的腰牌,给这位大人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人这么有本事,一口气偷这么多!”卢卡回头朝着身后的属下喊道,按照钱无病给的权限,他从自己的亲信中提拔了十个人出来,算是正事有差事造册的锦衣卫了,既然是正式的,那福建千户所,少不得为他们造了腰牌告身,这个时候,码头上十来个蓝眼睛绿眼睛的家伙,齐刷刷的从身上掏出自己的腰牌,对着七八十号气势汹汹的大明官兵,这情形简直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了!
在远处的船楼上,看着下面的情形的钱无病,微微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格丽莎颇为遗憾的说道:“你们那的人,连做官都不会么,这卢卡身后站着我钱无病,又可以拉你这个公主的大旗做虎皮,这么好作威作福的机会,居然被这家伙弄成这副局面,就算这捕头心里不大愿意和咱们锦衣卫叫板,但是这众目睽睽之下,只怕他想软下来,也拉不下这个脸啊!”
“拉不下脸,就打得他没脸,这种事情,不算什么吧!”格丽莎不以为然,都扔过这家伙一次了,她可不在乎再扔这家伙一次。
“以势压人就可以了,这要是到什么地方,都大打出手的话,那还要不要做其他的事情了!”钱无病看看这聚在这一群人周围的那些冒险者们,心里微微一动:“不过,似乎卢卡这么处置也不错,至少,在这些旁观的人眼里,这感觉就大不相同了!”
“先看看吧,要是他不行,我再去处理这烂摊子就成了!”格丽莎撇撇嘴,似乎有些委屈的样子:“放心,不会打起来的,更不会让你露了行迹,让你在京城里的敌人抓住你的把柄的,大不了,赔他们点银子就成了!”
在码头上,在卢卡和他的属下齐刷刷的亮出身份后,此刻情形又稍微变了一变。
果然如同钱无病所言,此刻王捕头心里已经是千信万信这些西洋面孔的家伙,都是锦衣卫的人了,锦衣卫的腰牌或许会流落出去那么三两个,但是绝对没有十来个腰牌一起流落的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是天大的案子了,但是让他前倨后恭对着这些锦衣卫的凶人低声下气的话,他真的真的拉不下这个脸了。
今天已经在这里丢过脸一次了,再丢一次,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在这壕镜立足,说的话又如何再能威慑这些无法无天的西洋人。
“这位大人请了!”他身边仿佛是那些军兵的头目,很是知机的站了出来,接替了沉默不语的王捕头,和卢卡对起话来。
“本官王启年,香山备倭卫所把总,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是哪个衙门下来的,在这里有何公干?”
“哪个衙门,当然是北镇抚司衙门!”卢卡对禁卫军的这个衙门的称呼,还是记得很牢靠的,“至于有何公干?”
他鼻孔微微朝着天空,学着钱无病身边的那些同僚的高傲样子:“你觉得你有资格知道么?”
“职责所属,不得不问!”那王启年脾气好的很,指指公主号:“香山县王捕头举报,这艘海船上多有不法之徒,且藏有兵甲,本官不得不带人前来查问一番!”
“那是我的船!”卢卡指指公主号身后小一号的胜利号,“随着这艘船一道而来,船上也少不得有些武器之类的,王大人要不要也上船查问一下!?”
王启年苦笑着摇摇头,这不就是明说,你和这艘大船上的人是一伙的么,这还怎么查,不管了,反正就算出了差错,有锦衣卫的人背黑锅就行了,当务之急,得问清楚这人的名姓,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看来,你们锦衣卫的名声,还真的很大!”格丽莎看着下面的情形,虽然那捕头一脸的不尴不尬站在那里,但是那带兵的将官,和卢卡说话的表情,越来越柔和了,毫无疑问,此刻卢卡已经在场中掌握了话语权。
“恶名而已!”钱无病淡淡的说道,转身走了下去,下面的事情,已经不用担心了,至少眼下绝对不会打起来了,至于如何让这些人心里的怨恨消失,那就是卢卡的事情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卢卡毕竟不是愣头青,自己气势上占了上风,自然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将这个叫王启年的加厚拉到一边,这距离恰好又能让站在一边的你王捕头听到他的说话,轻声的说道:“你知道这船上是什么人么?这上面可是住着一位公主,我的差事,当然就是护卫这位公主了,要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我听说,这位公主在壕镜,似乎在招揽一些亡命之徒,这些人,平时就不大好约束,这要是聚在一起,更是不能掉以轻心,本官带兵前来,也是为了地方安宁!”
“我懂,我懂!”卢卡拍拍这王启年的肩膀:“公主的船队在来大明的时候,损失了不少人手和船只,这壕镜又有不少流落在此的本国子民,她招揽一些,充实自己的护卫力量,这难道是很奇怪的事情么,安心了,不是什么大事情!”
“哦哦!”王启年点点头,似乎相信了这套说辞,眼睛朝着那王捕头瞅了瞅,有些不大肯定的说道:“卢大人,当真不会出乱子?”
“绝对不会!”卢卡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那王捕头似乎和船上的那位公主的下人,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这不打紧吧,你看,要不要王捕头去参见一下那位公主,给公主殿下赔个不是?”
“安心了,误会什么的,自有我去解说,至于参见什么的,那就免了,王大人觉得我的差事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护卫这位公主大人?”卢卡嘿嘿的笑了一笑,言中似有所指。
“我明白了!”想想锦衣卫的职能,王启年顿时为自己的这个建议,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才好,这姓卢的锦衣卫,明白着就是防着地方官员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公主接触的,自己居然说出这昏话。
“成,那本官立刻带人就离开,卢大人,您今天就但没见过我王启年!”
“好说,好说!”
“我也一起走!”那一直没说话的王捕头,讪讪的走了过来,这边的说话,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卢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知会咱们香山县衙就是了,王某适才有些孟浪了,还往卢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好说好说,不过,咱们最多再逗留一两天就离开了,也没甚需要的,只不过,这事情,两位嘴可要紧一些,我可不想这沿路再多出什么麻烦了!”卢卡笑嘻嘻的说道,这换做以前,这种情形,他还真不敢想象,如今,他居然也可以和这些傲慢的大明官员一起说说笑笑,而且,他们的态度,还是那么的恭谨,这简直太爽了。
“明白明白,那我等告辞了!”
第406章 剑指长崎
香山县的这些兵丁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的而去,这个小小的插曲,除了让卢卡在一瞬间,成为壕镜的风云人物之外,最大的后果,便是奥利维亚手中的那本破烂账本,一下子变得不堪重负了。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佣兵们,此刻似乎也没有了先前的顾虑,奥利维亚账本上的名字,几乎是以几何速度在增加着,等到钱无病再次见到奥利维亚的时候,奥利维亚已经齐齐整整带着近四百条大汉,在码头上摆出一副让钱无病检阅的架势了。
实在是不能再多了,剔除了那些生病的,虚弱的,或者说心里有鬼不敢来参加这趟任务的,再加上本身就已经被人家雇佣了的,壕镜澳里的所有闲散的佣兵,能参加这个任务的几本大半已经齐聚在此了。因为听说这次任务,是需要登上雇主的船只,去海外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这些佣兵几乎将全部身家都带在了身上了。码头上千奇百怪的佣兵们,带着自己千奇百怪的武器,倒也是钱无病在别处看不到的一道奇怪风景。
“上船!”卢卡威风凛凛的挥挥手,鉴于他在此事中的表现,他现在已经被钱无病提拔成和他身份相配的官职,眼下卢卡总旗手下七十多号人马以外,钱无病又将一半的佣兵,拨给了他指挥,这都差不多快有小半个步兵团的人马了,怎能叫他不意气风发。
奥利维亚和另外的两百余名佣兵,登上了钱无病所在的公主号,和公主号原来就搭载的两百名士兵混在了一起,船上顿时就变得有些拥挤起来,这些都是一个个的大活人,都要吃喝拉撒要活动,不像那些货物一样,直接往船底的货仓一塞就可以了事的。公主号又有许多地方不能让这些佣兵涉足,比如炮舱,比如装满火药武器的货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