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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一趟文府我才突然记起了爹爹手下好多宅邸,而最近不是刚好新入了一座。我右眼皮跳了几下,心里暗想该不会是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正与爹娘说起这件事情,爹爹手下的吴才便是入府说是有要事相商。
“老爷,朝廷里来人说是西郊的那座宅子的原主是瑨人,这下是要来问话呢。”吴才额角几滴汗,显然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好,我现在就过去。”爹爹放下杯,整了整衣冠。
“哎你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样贸然吃了亏怎么办,何况方才叙儿说现在时态严峻,瑨国可是个敏感的字眼,若是一不小心被那有心人拖累了,这事情可就大了。”娘亲站起来说了爹爹一句。
“哎,可朝廷里有人在等着,我若是晚了,可也是不好。”爹爹转身对娘亲说。
见此我说:“爹爹不若我陪你去,或许还能说上些话儿。”
“这样也好,”爹爹思了片刻,“那夫人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有什么事情我叫吴才来与你说,切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是找你家兄弟来商量一下也是好的。”
“我晓得了。”娘亲眉宇之间仍是淡淡的担忧之色。
“娘亲你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外祖想必等会回来也要知道的,你挑些轻重与他说说,若是回来的早了我再与他谈一谈。”
父亲的宅院是大瑨商人手中买下的,可他自己并不知晓,因为是由一商会作为中介而拍卖竞标而得,因此与这事情也无多大关系,只是现在处于雅瑨之战的时期,而夙昧又因此而重伤,导致了官员彻查盘点的时候力度加大了。
盘问了爹爹估摸一个多时辰,便是让我们回去了。
只是那家商会俨然被列入了清查名单之上。京中几家大的商贾之家难免因此而受牵连,不过幸好那宅子现也只是由朝廷监管,过一阵子便会归还我们,韩府也无甚大事。
“多谢左大人。”我拱手。
“哪里哪里,左某应该的。”户部侍郎左攸天笑答,“有时间找文大人与林大人出来喝酒。”
我抬眼瞅进左攸天笑得深深的眼里,觉察不出其意,只是下意识得觉得此人有一股危险的气味,我道:“子循他近日有些忙了,改日有空一定出来。”
“好。”
送爹爹回去时,我提醒了他几句,处处小心,风头紧的时候还是养息,不要再做什么大的投资之务了。
外祖方从宫里头回来,娘亲还是不放心地把舅舅也叫到家中,大致把这事儿一说。外祖却是与我道:“叙儿你也莫操过多的心了,如今你是有孕在身,无论怎样还是肚中胎儿要紧。这里的事情我也有数,算是给我们了一个警醒,上头那位对我有几分忌惮我也是明了的,有些事情不是很好讲。”
“可我如今也应有担当了,为何家中的事情都不与我说,分明我也算是个朝廷命官,林述不将他的事情说给我听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关乎我们家的事情,为何你也不与我说?”我很不欢喜每每与他们谈及这方面的事情之事,于我都闭口不谈,好似我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我甚么也不懂得,也不需要知道。
爹爹与外祖说:“其实叙儿已然很不错了,方才还是她在,我才能被好言相待。”
“这些我们都知道,我爹也只不过是挂念叙儿腹中的胎儿,劝她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舅舅在一旁说道。
我深吸了口气,心里头纵是千万个不愿意,说:“好罢,那我回去。”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也太多,我昨日方是迈出了自己的一步,今日我却又要将之全部否决了。两股之间其实酸疼得很,早上又早早地起来,百里皙与我回礼部时还说我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我那时心里聒噪,不然早想捅他几刀以掩盖我有多难堪。林述那日还与我说要请赵掣来替我瞧瞧,可我二人皆不着家,也就并无将此事落实下来。
夜里头有些痛,导致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大概到了三更才是略略睡下,林述见我眼圈深重,第二日便替我请了个休,日中的时候便是叫赵掣来替我诊脉。
“文大人脉象有些奇特,体虚畏寒,先前月事应是不准吧。”赵掣放下手问我。
“向来不准,我便一直不记得日子。”我有些苦恼。
“这些今后还是记着为好。”赵掣写了张方子,说,“原先薛太医开的方子是滋阴补虚的,而你现下时而的头疼、晕眩与眼花等等或是由此引起,但究其原因为何,我一下子也说不明白,得回去好好翻翻书,过个几天我再来一次好好复诊一下便可。”
赵掣转身把药方交给了饼儿说:“替你家小姐抓这几味药,文火煎煮,约莫炖上两个时辰,每日服一剂。”
饼儿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先生了。”
现下是五月份,前几日林述的娘亲差人送来了一笼立夏狗,饼儿吃的不亦乐乎,没过几日又是端午。说到端午我总难免想到了艾草叶子,绿茗买来了艾草与紫萱一道挂了起来,而饼儿则是兴冲冲地对我说叨着元馀轩的艾草糕。
以及,我的神思流转,转到了那位被饼儿换做是艾草糕姑爷的人儿。
咬一口绿豆蓉馅的冰镇艾草糕,倾一杯方煮过的雄黄酒,抿一点咸淡适中的鸭蛋,扎一捆肉粽子。
总之这端午是到了。
林述难得有歇息,我与他便是回了太傅府。沈隽如倒是没多大举动,只是总是瞅一眼我的肚子,然后出神。我有些耐不住,而方前与林述的那么一次也不可能就那么巧合的一举中的了,赵掣那儿也才给我诊了半个月的时间,瞧不出有否身孕。
总觉得瞒天过海这一事我是做得万分不习惯,因而心头依是焦急得紧。
午后我替林述整理了书桌,随意翻了翻那桌上的文案,伸手去取笔架上的狼毫,却是一个不小心碰倒了叠起的木简卷,我忙到案几的另一边,却是在木简卷下瞧见了一封密折。
若你是个正常人,定会对普通的折子没多大的留意,可偏生那折子上面却是写了一个密字。这便引起了你的好奇心,可按我平日里即便是有了好奇心也不会去看,毕竟不是我的东西,且总觉得暗里瞅了这些东西颇为不道德。只是那几日我右眼一直跳得厉害,也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地将之捡了起来,顺着那么一打开,瞧见了密密麻麻的的人名。
这不瞧也就算了,可一瞧就瞧出了事情来。我先是看见了高鉴、张源等名字,显然是已经被雅皇处死,而后又看见了与我外祖素来交好的董家与薛家。
心里惴惴,往下掠翻了几翻,却是瞧见了我外祖的名字。
脑中一片空白,我几乎是手抖着阖上了折子,将其放回原处。巨大而汹涌的空蚀之感涌上心头,袭进我的躯壳,手腕处的血脉跳得极快,似是一下子冲入了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A
我想上榜!
存稿箱抽了我不该相信它A
36
36、第三十六章 奉旨捉拿? 。。。
我呼息有些喘急,咬着后牙,叫饼儿替我准备车马。
坐进马车,压抑之感似是决堤之水,将我淹没。身边没有一条水草可以由我抓紧,本以为那人不是浮萍,是可以握住的莲,只是莲心太苦,藕又埋在深深的淤泥中,叫我分辨不出,叫人分辨不出。
撩开帘子,却是瞧见了我异常熟悉,几乎是刻入骨髓的背影。他于马上,侧首浅笑,日光将他身形的轮廓好好勾勒,留出一条烫金的边,夕日拂扫他的额、他的眉。
城门与卿同。
可我不是他的卿。
却只是一个叫做文叙的人,一个挂着他夫人名号却与他无关的人。
他的卿自有其人,是我荒唐发靥。
放下帘子,眼色微黯。目光扫及方才之处,似是在入目处划过一道血痕。。
鼻子一酸,眼底热热的,却是没有流泪下来。
我好似还记得当夜他眼眸忽的剔亮,浅淡的一笑,深邃动人的目色,沁入夜色,浸染我的衣角,点染他的鬓眉。而他眼中温润无辜,几点亮色如银星垂垂。
不论之前之后我自己的悱恻或是别扭,他都能淡言尔雅,我深以为能就此成说。
我以为一切都是我的亏欠,于是想着法子偿还;我以为他是真心中意我,于是也好好待他。彻底地交心之后,我以为他这些时日的疏离是忙碌,我以为他的礼让是温柔,我以为他的好是真。
在梓安堂与韩之繁置于同一间的时候,他与我说韩之繁演的真为好,怪不得我那么信任他,而对于林述我却是一直战战兢兢,不敢过多倚仗。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眼中的落寞与无奈,他的强颜淡笑。
可是啊,林述,林子循,他才是那个更胜一筹的戏子。
把我这看台下的人耍的团团转,还由他嬉笑怒骂,因他愁肠百结,掏心掏肺地打着赏。拿出绢帕都不曾,却直接用袖口子拭着脸。
仓促地赶到家中,扶住饼儿下了马车,文良通报了一声,我便进去,直接寻了爹娘说我心中猜忌。
“什么!”娘亲惊道,“你确定你亲眼所见,会不会是误会了?”
“或许……那封折子只是单单写了这些个人的名字,没有其他的含义呢。”爹爹也在一旁劝解着。
这世上大多数人总是爱把事情儿个皆往好处想,可是并不是万万希望愈大,相继而来的失望也会越大。但又有人说如果不把事情向高一些的地方想,心里暗示的作用会促使它往不好的之处发展下去。因而,即便是要我将事情想开,我还是无法做到这一点。我宁愿最后是自己多想多思了到头来是自己的一场空,也不愿是在最后得到那份凝重的失落感。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摆明了瞧见了那封奏折,何必要在这里妄加揣测。
总是未雨绸缪来的好,多加准备总比猝不及防来的好。
我筹措了一会,说:“我是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若是今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别承受不住,以至于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走。”
“可你应该信任子循。”娘亲愁眉说,“若是现在是我与你爹爹让你多加防备还说的过去,可如今却是你在这里与我们说要小心林述,这也太荒唐了。”她扶额,“要知道,你应是不叫文叙,而唤作林文氏了。”
我见她如此说,还想再辩驳几句,我都是为你们好。我摸不准我这婚事究竟为何而来,因此即便是我欢喜上了林述,我也不能够彻彻底底的对他信任。因为这世上最亲的人,莫过于父母。血浓于水,于鱼水之欢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是谁生我养我,若无生,哪有如今的我。“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被写入五常,何有夫妻之事,只讲些仁、义、礼、智、信罢了。
可爹爹眼底是淡淡的喟叹,道了声:“我们知晓了,可当下我们又能如何,哪有什么两全的法子来得能不让人宰割?”
我为臣子,君为上者。
三纲里头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而今,君欲弑祖,父却为下士,夫怕是与君沆瀣一气。我又能依靠何人子?
我本想外祖若是以为由,说要回去好好休养,只怕雅皇会说京中有更好的大夫,何必需要舟车劳顿反而千里迢迢地回廖阳。更何况,后来外祖与我说雅皇将他召入宫的时候,每每都会让太医院的首辅来为他把脉调理。
“你外祖既然来了,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地就放他离开。”娘亲凝眉道。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真是无从下手。”父亲直言。
“我心里有数,”外祖手扶着门框,“但这苦头我也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