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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等待,命运的判决
“你都不去找她,怎么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万一她过得不好,过得很惨呢……”
凤琉瑛还是一脸不服气,气嚷嚷的,刺弧把一只鸡腿塞他的嘴里,低声骂道:“你吖的闭嘴!”
而后她抱歉地对村长道:“抱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这孩子计较了,我过后会教训他的。”
村长莞尔:“伊夫人与凤公子如此恩爱,我也羡慕得很,只会祝福,怎会计较。”
刺弧叹道:“村长不愧得道高人,心胸果然宽广,我佩服得很啊。”
村长不再客套,笑道:“我要去准备明天施术的事情,就不多陪各位了,伊夫人最好午休一会。”
刺弧还有很多想问的,但知道他这几天为了自己的事情一直在忙,也不好多问,点头:“我听你的。”
村长离开以后,几个人仍然坐在原位上,还没能从他的故事彻底走出来。
足足沉默了十几分钟,刺弧才率先站起来,打呵欠:“好了,饭吃完了,故事听完了,回去休息吧。”
她好累,见到天空和阳光的兴奋,暂时让她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但兴奋感过后,她的身体,仍然被伤势和毒素折磨着。
她也才记起,后天,就是大夫所说的“二十天”大限了。
村长明天施术成不成功,直接决定着她能不能活过后天,她的身体现在也快撑到了极限,现在她需要的,只有休息。
凤琉瑛看她神色又不对了,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扶她回房。
回到房间以后,刺弧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即使喝了村里给她特别准备的药水,精神也没能好起来。
接下来,她就一直处在沉睡与半昏迷之间,也不知道白天与黑夜。
在梦里,她一次次地梦见母亲、伊帕儿与紫律棠。
他们三人在那间疗养院里,似乎住在了一起,伊帕儿总是推着母亲在花园里散步,母亲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脸上带着笑容,跟伊帕儿不时地说着什么。
这样的母亲,很开心,她跟伊帕儿在一起,就像亲母女似的。
忽然,母亲抬头,目光正对着梦里她的视角,若有所思。
感觉,母亲似乎知道自己在看着她,似乎在沉思:这个看着自己的人是谁?
而后,母亲看看“她”,又看看身边的伊帕儿,陷入苦思之中。
刺弧弄不清楚了,自己到底是在做梦呢,还是像母亲曾经灵魂出窍一样,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半睡半醒之间,她不得安宁,呓语不断。
凤琉瑛听到她一会儿嘀咕着什么“母亲”,一会儿嘀咕着什么“伊帕儿”,心里满不是滋味。
从刚才听到村长与小雾的故事起,他就前所未有地想念伊帕儿了,算起来,他整整有七个月没见到她了,这几年来,他从来没有跟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就算他觉得跟刺弧在一起的日子很刺激,但刺激过后,他还是怀念那份只有伊帕儿能给予的宁静。
“帕儿……”他轻抚着刺弧的大肚子,在心里喃喃,“咱们的孩子快八个月了,你一直想要个孩子,现在孩子快出生了,你却不知道他的存在,求你了,你回来吧,你若是回来,我一定天天陪着你,再也不理那些花花草草……”
至少,在孩子断奶之前,他不碰别的女人行了吧,她千万别忍着郁闷,憋坏了身体。
如果让刺弧知道他在想这些,她非给他两巴掌不可,但她现在真没这个余力了。
在她的身体状况变得很糟的此时,村长已经进了圣殿,紧闭门窗,久久不出。
凤琉瑛心中焦躁,让几个随从照顾刺弧后,跟着村长来到圣殿,守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村长占卜的消息。
村长里看他一直守在那里不动,都劝他:“村长是咱们一族几百年来最有天分的天才,他一定能找到治疗贵夫人的办法,你也切莫太担心了……”
“是啊,村长可能会在里面呆上很久,你老是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去陪贵夫人吧……”
凤琉瑛不理他们的劝慰。
这种时候,他怎么还静得下心来?
村长这次闭关卜测,早上太阳刚升起时就进去,到了晚上都没出来。
凤琉瑛一直守到晚上,晚饭也只是在门口匆匆地吃了。
夜深了,圣殿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凤琉瑛还是一直呆在外面,拿条毯子裹住身体,耐心地等。
半夜过去了。
凤琉瑛真担心村长是不是体力不支,在里面晕倒了,要不是门已经从里面锁死,无法从外面打开,他一定会冲进去。
一夜过去了。
山谷微微泛白。
家家户户打开门,走出许多人来,有山谷里打坐,练拳,散步,唱歌跳舞什么的,据说这是他们每天必行的健身养生之道。
听说村长还没有出来,这些人也很意外:“村长道行高深,除了年轻时曾经为恋人占卜之外,还没有在里面呆这么长时间呢,看来不太顺利啊……”
凤琉瑛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们,他们赶紧闭嘴:“呵呵,不会有事的,村长一定能有办法的。”
然后就一个个地走了。
凤琉瑛继续等,心里胡思乱想着,如果连村长也束手无策,那他跟刺弧……呃,帕儿,不管谁吧,还有孩子一起埋在这个地方,也挺不错的,山青水绿,与世隔绝,自由自在……
但是,他的眼睛又红了,他还是比较喜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呢,还不知道这娃娃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儿呢……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透过薄雾投下来,温暖而柔和,但他感觉不到温暖。
三三两两的村长从他身边走过,脸上眼里多多少少都写着同情,这让他更想崩溃。
村长那个老男人,该不会老死在圣殿里了吧?
不行就不行,逞什么能?都这把年纪了还逞强,害他抱这么多的希望……
他在心里恨恨地想着,恨恨地嘀咕:“老死在里面算了,永远也别出来了,免得出来了也是让我砍……”
“很抱歉,我老是老了,但可能还不会这么快死掉。”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
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又吓了一跳,失声惊叫:“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正文 施救,大恩难谢
眼前的人,真的是村长,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原本白多黑少的长发,已经全白了,眼角的皱纹也拉长变深了许多,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还虚弱地扶住墙壁,一副站都站不住的样子。
村长苦笑:“这次占卜,我已耗尽我的力量,恐怕寿命都缩短了十几年,以后还能不能看到天机,更不好说。现在只是变老了,没有倒下,已经算是好运了。”
凤琉瑛看他这样,突然就觉得有些抱歉了:“抱歉,我只是太记挂妻儿,无意冒犯您,还请您恕罪。”
村长疲惫地摇头:“你的样子也比我强不了多少,我知你的心情,你先随我回屋罢。”
此时,远远旁观的村人看到村长出来了,赶紧跑过来,分别扶住村长和凤琉瑛,往村长的屋子走去。
凤琉瑛心急火燎,很想问问村长是否找到了办法,但村长说个话儿都喘气,他又不好问。
好不容易回到村长的屋里,村长阖着双眸,躺在床上,缓不过气来的样子,众人给他喂粥,给他按肩,给他针灸,忙成一团。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村长才勉强恢复了一丝精神,对徒弟道:“你拿笔和纸过来,按我写下的药方去抓药,马上煎药,不得耽误。”
徒弟心疼他,但知道救命要紧,也不敢耽搁,赶紧去把笔墨纸拿来。
村长微微颤着手,快速在纸上写下之后,道:“赶紧去抓药熬药,给伊夫人喝了。”
徒弟应了一声,快速出去。
凤琉瑛看到此情,赶紧问:“村长,你莫非找到了救我妻儿的法子?”
村长还是一脸疲惫:“算是找到了吧,我有七成把握。”
七成?凤琉瑛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但总算松了一口气,拱手:“多谢村长救命之恩,如若我的妻儿度过此次大劫,我凤家将终生铭记村长大恩,不论村长有任何要求,我必全力达成。”
村长笑笑:“凤公子客气了,我救人是天意,无需报答。伊夫人用药三天后,我还需要为她针灸逼毒,前前后后也要十几天时间,我现在已经元气大伤,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公子先回去陪伴夫人罢。”
凤琉瑛看他一副快不行的样子,也不敢再打扰他,又谢过以后,往刺弧的房间奔去。
刺弧从昨夜起就已经陷入彻底昏迷之中,毒素已经扩散了半个身体,脸庞浮肿而发黑,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无论旁人如何呼唤,她都没有反应。
他坐在刺弧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祈祷着她能平安。
没过多久,村长的徒弟熬好了村长要交待的药,端过来,凤琉瑛小心地撬开刺弧的双唇,给她灌药汁。
满满三大碗药汁,每一碗都不一样,按照顺序,每隔一个时辰喝一碗。
不用亲自尝试,凤琉瑛也嗅得到药水里的苦涩,他逼着刺弧喝下去,心里为她受这样的苦隐隐作疼。
好在刺弧在昏迷之中并没有排斥药汗,喂多少吞多少,没有呕吐的迹象。
忙了大半天后,村长徒弟道:“你们几个也歇歇吧,伊夫人估计这两天都不会醒的,你们再急也没用。”
凤琉瑛盯着他:“这药,真能救她?”
村长徒弟摇头:“这个药方很古怪,有些药材我们还得临时派人去外头买,我也不知道这些药的具体作用,但我猜应该是能压制毒素,减缓毒效的。你放安心,村长拼尽这么多年的功力,不可能没有收获,你若是不相信村长,我们全村人都不原谅你。”
凤琉瑛想到村长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样子,拱手:“我相信村长。”
村长徒弟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几十年来,他从来没见过村长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尽心尽力,难道是因为伊夫人长得像他死去的未婚妻的缘故?
喝了那么多药后,刺弧的气色并没有好转,但气息却平稳了,凤琉瑛只能以此安慰自己,躺在一边的地铺上,也沉沉地睡了。
接下来两天,刺弧就在沉睡和喝药中度过。
第三天的时间,刺弧脸上的浮肿和暗紫之色勉强消了,但还在沉睡。
村长在休息了两天两夜之后,精神恢复了几分,过来查看刺弧的病情。
把过脉,辨过颜,查过色,还沿着刺弧的肚子抚了一圈,感受肚中孩子的现状,而后道:“孩子没大问题,我今天要给伊夫人的背部扎针灸逼毒,如果凤公子介意,我可传授针灸术于你,由你亲自动手。”
都到这份上了,凤琉瑛还能跟一个近百岁的老男人计较这个?
他道:“村长乃世外高人,心地坦荡,我有何介意的?只要能救我的妻儿,请村长不吝施救!”
村长点头,嘱咐徒弟:“把热水和我要你准备的药水端上来,我要为伊夫人针灸逼毒,你在门口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徒弟应声,飞快跑出去。
凤琉瑛道:“我们几个也要出去吗?”
村长道:“你和这位伊姑娘留下来当个帮手,在你们在,伊夫人也会安心些。”
接着,他拿出药箱,将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拿出来,洗了手后,拿酒精慢慢地擦拭每一根银针。
没过多久,村长徒弟端了一大桶热水进来,把磨成稠状的药物倒进热水里,浓烈的药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村长准备动针,其徒弟关门外出,守门去了,屋里,凤琉瑛和伊小月垫起了高高的被褥,小心翼翼地将刺弧翻过身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