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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昊打算将管子拔出来,以为这样可以减少对方的痛苦,但他每将暖气管拔出一点儿,陶珊珊就会发出凄惨的叫声,无奈郑天昊只得作罢。
毕严命令手下将床整个抬起,仿佛抬担架一样一步一步将重伤的陶珊珊抬上了车。郑天昊的伤势也很严重,他的脑袋被打豁四、五道口子,牙齿打掉了几颗,眼角有严重的瘀青,鼻骨似乎也骨折了。可这和陶珊珊的伤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在去医院的路上,郑天昊坚持坐在陶珊珊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腕,他此刻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自责:郑天昊,让心爱的女人遭受如此羞辱和痛楚,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突然,陶珊珊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喘息声也急促起来。见状,郑天昊赶忙将其搂住,凑在对方耳边鼓励道:“珊珊,振作些,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天昊,我……好疼啊……我……我可能要死了……我不想死……”陶珊珊有气无力地说着。
郑天昊竭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紧紧握住陶珊珊的手,安慰着:“珊珊,不许你说傻话,有我在,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珊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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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昊的伤主要在头部,他的脑袋一共缝了三十多针,鼻骨骨折,牙齿被打掉四颗,眼角挫伤,并伴随轻微的脑震荡和脑内出血。很快,郑天昊便从治疗室出来了,头上裹满了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唇。
而陶珊珊的抢救过程则要复杂很多,手术进行了五、六个小时,谢天谢地,她体内的钢管终于被取了出来,随后,她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度过危险期,任何人都不能探视。
得知陶珊珊暂时脱离了危险,郑天昊的心情好受了些,他回到自己的病房,发现毕严已经买来了饭菜和一些水果。
“毕大哥,咱们素昧平生,而你却救了我和珊珊的命,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毕严咧嘴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与他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毕严说:“小郑,咱们是自己人,不要这么生分嘛!”
“自己人?”郑天昊更加疑惑了。
“没错,咱们都是为同一个老板效力的,不是自己人是什么?”毕严将郑天昊扶上床,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当年“龙虎帮”决定退出黑道的时候,帮主王胜龙留了一个心眼,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不再染指非法交易,也不可能完全和黑道断绝联系。为了保持信息通畅,王胜龙决定在成立新公司的同时,暗地里秘密培养一支精锐小组。这只小组只听命于王胜龙、林庸等高层的指挥,组长便是毕严。毕严本名叫做严富强,这只不过是他的化名,他以前并不是“龙虎帮”的成员,而是王胜龙在成立公司前夕秘密雇佣来的,当时,王胜龙交代给毕严的任务就是成立一支四五十人左右的组织,暗地里替公司办事、打探消息。这个组织既没有名字也没有现成的成员,组织成立后,毕严从社会上纠集了几十名男青年,并将他们培养成出色的打手。为了掩人耳目,这支小组成立之后不断与武汉当地的黑恶势力发生争端,并在道上不断抛出烟雾弹,给在武汉的黑恶势力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毕严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最高领导人,他们与“龙虎帮”或者“天和”公司没有丝毫关系。
然而毕严是如何得知郑天昊出事的呢?说来也巧,前一天郑天昊去宾馆订房的时候,留下了台球厅的电话。而当晚,由于被吴明劫持,郑、陶二人并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到达宾馆。宾馆的工作人员一个电话打到台球厅,问其是否取消订房,而接电话的正是高琰臣。
高琰臣当过特种兵,做过信息情报人员,他的直觉非常敏锐。得知这件事情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联系郑天昊,可打了几遍对方的手机都关机(实际上手机是被吴明的手下拿走了),而给陶珊珊打寻呼对方也迟迟不回信。由此,高琰臣感觉到郑天昊可能出事了,赶忙将这个情况报告了他的上司——袁一依。
郑天昊是袁一依的得力爱将之一,当袁得知郑天昊可能出事的消息后,赶忙向董事长王胜龙请示,要求调遣毕严的神秘小组寻找其下落,王胜龙也同意了这个请求。于是,毕严带领着全部手下倾巢出动,寻找郑天昊的身影,无奈武汉太大,当他们打探到可能是吴明将其劫持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但结果不算太糟糕……至少郑、陶二人保住了性命。
听完这些,郑天昊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不到,公司到现在居然仍然和黑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敢相信,当年信誓旦旦要金盆洗手的王胜龙居然暗地里还留了一手。
更加郑天昊担心的,是陶珊珊的情况,虽然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心灵上所遭受的重创该如何抚平呢?郑天昊彻底迷惘了。
第208章 命运多舛
过了三天,陶珊珊度过了危险期,被转移到普通病房,而郑天昊的伤已无大碍,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然后定期到医院复查就可以了。此时,郑、陶二人的遭遇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了,在震惊的同时,大家无不为二人的命运担忧。尤其是秦暮楚,当他知道二人之所以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与自己脱离不了干系的时候,竟自己抽了自己几十个大嘴巴,直到脸颊鼓起老高才住手。
内疚归内疚,秦暮楚还是在第一时间探望了郑天昊。郑天昊出院后就在“金手指”台球厅修养,为了使周遭清净一些,高琰臣特意吩咐台球厅“停业整顿”,直至郑天昊康复为止。当秦暮楚赶到“金手指”台球厅的时候,发现除了高琰臣、王紫潆、韩斌、周健翔和台球厅工作人员外,袁一依居然也在,大家对这次事件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小楚,你来了。”脸上裹满纱布的郑天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天昊,你这是……”看到对方的惨状,秦暮楚的嗓子立刻哽咽起来:“天昊,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和珊珊……”
郑天昊赶忙打断他:“别和我说这些,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主要怪我当时太贪心了。”
“怎么能怪你呢?当初要不是我向你借钱,你也不会为了我去抢钱了,也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秦暮楚自责道。
“得了,我不想和你争执这些。”郑天昊生气地把头扭到一旁。半晌,他才回过头来,小声说:“小楚,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替我去看看珊珊吧,我只不过是皮肉伤,珊珊受到的伤害比我痛苦一百倍。”
“恩,我答应你!”秦暮楚点点头:“可是你自己怎么不去看看呢?”
郑天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害得她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哪儿还有脸见她啊?”
“照你这么说,我就更没脸去了。”秦暮楚低下了头。
见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周健翔赶忙打圆场:“大家都不要这么难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应该积极面对不是吗?”
随后,周健翔把秦暮楚拉到一旁,小声说:“天昊他这几天一直在深深自责,时不时就说自己害了珊珊,再也没脸见她一类的话,看样子他现在还没有鼓足勇气去面对。小楚,我和高大哥、韩斌几个人已经去医院看望过了,你也去看看吧,这件事情的原委我听说了一些,我想你是最应该过去探望的人……对了,韩萍姐现在正在医院呢,你把她替下来吧,晚上我去接你的班。”
“好吧……我这就去。”秦暮楚这就要起身告辞,却被王紫潆拦了下来。
“小楚,姗姗这几天的情绪不太稳定,她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呆会儿你去看望她的时候,如果她对你破口大骂,或者对你大打出手,还希望你多多承担一些。”
秦暮楚点点头,再次对郑天昊说了一些道歉的话,直径走出台球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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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深深的愧疚,秦暮楚敲开了陶珊珊的病房。
陶珊珊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都是惨白惨白的。看到此情形,秦暮楚的心头不禁一紧。
韩萍看到秦暮楚,忙问道:“小楚,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珊珊,顺便……顺便接你的班。小萍姐,你回去休息吧。”
韩萍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们俩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急啊!还有……”她凑到秦暮楚耳边小声说道:“珊珊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如果她说出一些什么过分的话,请你多担待一些。”
秦暮楚点点头:“放心吧,甭说骂几句,就是让我当场死在这里我都愿意。”
“那好吧,我走了,你们好好聊聊。”韩萍收拾好随身的东西,看了陶珊珊一眼,含着眼泪离开了。
坐在床榻前,看着面无血色的陶珊珊,秦暮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反倒是陶珊珊先平静地说道:“小楚,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珊珊,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难道你不恨我吗?”
陶珊珊轻轻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小楚,你还记得吗,上次比赛结束后,我兴奋之余说了一些刺激你的话,也许……也许是老天觉得我的话太过分了,于是便为你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我想,这下你应该感到心理平衡了吧?”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死我了……”秦暮楚痛苦地低下头。
“刚刚出事的时候,我确实恨透你和天昊了,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
陶珊珊犹豫了一会儿,反问道:“小楚,你相信命运么?”
“不相信,怎么?”
“和你一样,原来我也不相信命运,”陶珊珊眼睛开始闪烁起来:“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我的过去,想到了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才意识到自己是没有力量改变命运的。我坚信,人一生的命运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即使你做再多的努力,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就拿我来说吧,我出生后没多久,妈妈便抛下我和爸爸离开了家,后来,我爸迷上了赌博,把家底赔了个精光,也因此失去了工作。我爸的脾气很坏,每当他不开心的时候,便会拿我当出气筒,每天我放学回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小事而招来一顿毒打……”
“长大后,我喜欢上音乐,学会了吉他,成立了自己的乐队,由此深深相信音乐能改变我的一生。在我十七岁生日那天,一个男孩子走进了我的生活,我们一起到了武汉,在一家酒吧唱歌赚钱。不得不说这是我人生之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逃离了破碎的家庭、没有了学习的压力、找到了最疼爱我的人……可这样的日子没多久,一次演出结束后,我在别人的骗诱下尝试了毒品,并由此一发不可收拾。当他知道我吸毒以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我不怪他,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白粉妹。”
“在变卖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后,我从一名歌手变成了扒手,过上了流离失所、半人半鬼般的生活……再后来,天昊把我从毒品的魔窟里救出来,在他的鼓励下,我戒掉了毒瘾,又变回了正常人。不得不说,是天昊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他为我提供了住处,安排了工作,甚至支持我去搞音乐……然后……然后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