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还有林锐栋,他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却还要帮着奕蕾来隐瞒自己。如果自己的幸福需要建立在谎言之上,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忆最难过的,并不是两人谁都没有及早的坦诚,而是他们都不了解自己。
但是,了解一个人有那么容易吗?
Section 34。0
二十六号。星期三。苏忆回到杭州的当天。傍晚。半山桃园公墓。
晚风吹皱了桃林,西下的夕阳,把天边渲染成一片血色。
苏忆站在黄昏的光景中,仿佛可以眺望到自己若干个回眸以前的模样。
面前是一块空旷的墓地,碑上镌刻的字迹棱角分明,照片上那人的音容笑貌犹在心间回荡,物依旧,人已非。
邵奕蕾就站在苏忆的身边,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信誓旦旦。
“如果你不说,或许,我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苏忆没有看她,她的的眼睛一直盯着墓前的那两簇白菊。语带嘲讽。只是不知道是在嘲讽邵奕蕾还是在嘲讽自己。
“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的”,邵奕蕾的嗓子还是像电话里一样的低沉沙哑:“没关系,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她每说一句,牙关就紧紧的咬住嘴唇一次,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除了布满的血丝,就只剩下流淌不止的苦涩。
苏忆一直沉默。她的眼光很冷,冷得像是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无论怎么样都好,就算你不肯原谅我,那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你和小林子之间有什么误会……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苏忆冷笑:“邵奕蕾,你的责任心也未免太强了吧。”
邵奕蕾顿时无言以对,但眼底的苦涩却更浓。她也想不到苏忆的反应会这样过激,本不该如此。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晚风轻轻吹过,地上零星的枯叶与落花纷纷扬扬,像是一只只寂寞飞舞的蝴蝶。
好长一段光景之后,苏忆才忽然淡淡的开口道:“他……现在在哪?”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了。”邵奕蕾神色复杂的望着她的侧脸,言辞幽怨。
苏忆瞬间拔高了几分音量:“邵奕蕾,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呵呵”,邵奕蕾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寂寥:“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自己再过分一点。”
“你终究还是后悔了吗?”苏忆还在冷笑。
“你什么意思!”这次,邵奕蕾已经听出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苏忆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望着邵奕蕾,哂道:“不要告诉我你对他没有半点爱意!”
邵奕蕾的眉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迎着苏忆的眼光瞬间一黯:“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你当然希望我永远都不知道!邵奕蕾,我的好姐妹!”苏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目光就仿佛千万把利剑一样,狠狠的刺进了邵奕蕾的心脏深处。
“是!我是爱他!那又怎么样!比起那些连爱都不敢说的人,我至少问心无愧!”邵奕蕾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嗓音吼道:“苏忆,这些年来,我最后悔的,就是把他拱手推给了你!”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水坝一样,夺眶而出。
苏忆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嘴上却依然还在冷笑:“你终于肯承认了!”
“是!我承认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只肯听你的话,我根本不想找你回来!”邵奕蕾还在流泪,“现在我把昨天那句话还给你,苏忆,我看错你了!”
邵奕蕾通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旋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墓地,只留下苏忆一个人呆呆的立在夕阳下,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边满溢着苦涩。
许久之后,她才捂着胸口跌坐下来,望着碑上的那人,清泪终于直线砸落。
对不起,清姨,忆忆本不该在你面前这样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又怎么可以把奕蕾再次推回到他的身边呢?
现在的他,一定像自己失去柳奚风时候那样的无助吧,也许更甚……
第九章 紫陌相忆,城,何故决堤?(中) '本章字数:287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23 18:02:30。0'
苏忆猜得一点儿也不错,洛西城现在的情况的确很糟糕。
邵奕蕾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西湖附近的Vogue中豪饮。四十度的Jack Daniels,就像是白开水一样被他整杯整杯的灌进到肚子里去。闪烁的灯光下,聚满了围观的人,吹嘘叫好之声数不胜数。
邵奕蕾拉着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针已经划过了零点。洛西城一直在说胡话,口齿很不清楚。但有两个字她却听得分明。
也许,他现在最想得到的,还是她的安慰吧。邵奕蕾望着躺倒在床上的洛西城,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一阵的苦涩。
从车祸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可他的意志还是那么的消沉。从前那个儒雅安静的洛西城,如今竟变得如此邋遢与落魄。
之前好几次来到他家里,整个屋子都弥漫满了一股烟酒的味道,而他,把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任何人。
因为他对色彩的敏感,很多项目的案子都需要他亲自做决断。公司的员工来催过好几次,说运作方面开始出现停滞,他也都置之不理。那个花了他两年多心血才建立起来的广告公司,眼下正面临着倒闭的危机。
自己虽然可以帮他打扫干净屋子,可以去酒吧把他拽出来,可是,他心头的那些尘埃呢?他一手创办的事业呢?
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只有苏忆可以。这本是自己迫不得已找她回来杭州的原因,可她,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呢?
邵奕蕾帮为洛西城脱掉鞋子,又轻轻帮他把被子掖合好,这才坐在床边出神的凝望着那张憔悴的面容。
心,好疼。忍不住伸出纤纤柔荑,覆在了他萧索的侧脸上,悄悄的摩娑着。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冰凉。
邵奕蕾不由吓了一跳,就要收回手掌。可是手心一热,已经被洛西城牢牢地抓住。
“小忆……不要……走……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也……是……一个……人……了”,断断续续的呓语,更像是美梦之中的吴侬软语。眼角的光泽,星星点点。
邵奕蕾好像听到心底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开来,那声音,就像是玻璃的自然开裂一样。
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无法忘记她吗?那么这些年来,自己又算是什么呢?邵奕蕾忽然有些想笑,似乎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说到底,自己本就是个局外人。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都没有计较过什么,现在,又何必去在意那么多呢?还是,只是因为苏忆说的那些话深深的刺痛了自己?
毫无疑问,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依然还是有感觉的,这点自己一直就很清楚。可是,打从当年他和苏忆在一起,到后来分开,甚至是两个多月之前步入婚姻殿堂,自己就打算过要插足其中。可以远远的观望着他们的幸福就已经很好了,得到或者失去,其实,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分别的。况且,自己本来就不是个会处理感情问题的人。
邵奕蕾深深的望了一眼睡着的洛西城,脸上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弯下腰,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在他唇边吻了一下,旋即抽出自己的手掌,转身快步离开了卧室。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流水注定不是落花的归宿,那么落花又何必再掺和在其中搅局呢?苏忆和洛西城之间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头痛吧。
Section 35。0
苏忆现在确实很头痛。
昨晚在半山公墓那边吹了一整个黄昏的寒风,回到石亭路旧居的时候,已经很晚。感觉心很累很累,可是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想起这两个多月来的连番变故,父亲和清姨的先后辞世,凄凄然然中,又是一阵如雨般的泪下。直到凌晨三点过后,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可又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最后终于还是被吓醒了。
她梦见柳奚风带着复杂而又无奈的眼神厉声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带他回杭州;她梦见清姨站在马路对面温柔的望着自己,忽然间一辆车子冲了过来,血光四溅,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事也做不了;然后她又梦见了邵奕蕾,梦见她流着泪歇斯底里的对着自己咆哮,反复的说:“苏忆,我错看你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是好姐妹了。”最后她又梦见了洛西城,林锐栋,还有李淡月。
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和帅气的他牵着手缓步走入到圣若瑟大教堂里面,悠扬的钟声响起,鲜红的地毯,漫天飞舞的樱花……就在跟着牧师朗声宣誓的时候,一个回眸,自己身边的人忽然就变成了林锐栋,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清澈中饱含着苦涩与忧伤……他想要为自己戴上那枚银色的戒指,可戒指却怎么也套不进去……她想要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观众席上,李淡月一直用嘲讽的目光望着自己,突然,一个华丽的转身,靠在了洛西城的怀里,洛西城紧紧的搂着她,同样冷笑着望着自己……
一刹那,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所有人都消失了,自己忽然变得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如流水般哗哗淌过的声音,那么安静,那么凄凉……
醒过来的时候,眼角犹残存着已风干了的泪痕,冰凉凉的一片。脑袋,隐隐作痛。眼睛,也是干干涩涩的,嗓子,像是火烧一样的疼。
拿出体温计量了一下,38度2,还好,只是有点点低热。没有吃药,早饭也无甚胃口。
在石亭路附近转了一上午,重新买了部手机。订票。晚班。直飞武汉。
越是在这个地方呆得久了,心里就越是觉得惴惴。若非清姨,这,本就不是个自己该再度踏足的城市。
下午。苏忆突然收到一封来信。一封始料不及的来信。
“忆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搭上了去英国的班机。
这些年来,谢谢你一直都把我当作最好的姐妹,我会一直记得,在曾经那些青涩的年华里,我们一起奋斗过,一起欢笑过,甚至一起爱过。尽管我从来都不像你那么勇敢。
原谅我吧。这次,我要当逃兵了。千万不用内疚,也不许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也许你不知道,两年多以前,当我在浙大读书的那时候,清姨就找过我,希望我毕业后可以去武汉照顾你。那时候,我嘴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却多半还是因为他的原因。
直到后来,等我去到武汉,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发现你变了,变得那么坚强,那么自立,真的打从心眼儿里为你高兴。可时间久了,才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小林子的出现,让你变回了很多,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
说真的,自打他结婚之后,我就希望你能和小林子走到一块儿。他,除了有些呆呆傻傻的,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
虽然我不知道昨天你为什么说了那么多狠话,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吧。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去看看他,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遭。你知道的,他向来最听你的话。这也是我无能为力的。
至于他、小林子还有你,你们三个人的感情,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
这两年,为了你,为了他,我已经错过了太多,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去英国Cambirdge读法律专业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家里老头子的事业也在等着我发扬光大。所以最后的这场仗,只能由你一个人去打了。
对不起。我最最亲爱的姐妹。
如果你还愿意承认这个逃兵的话。
邵奕蕾。”
苏忆读完信件,不由苦笑了起来。她到底还是失算了,彻底的失算了。
想不到以奕蕾那样的性格,居然会这么轻易服软,她选择的方式,根本就与自己当年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