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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城武不敢看我,沉痛地点了点头。我看着他的模样,忽然觉得,做警察做到他这份儿上,也是蛮拼的。
我们在公寓门口分别,在他转身离开前,我半认真半调侃地说:
“不许偷窥我啊。”
“我才不会干出这种事,你放心,我只是为了抓住你继父,如果他不出现,过了这个月我就搬走。”
站在我面前的桃城武背挺得很直,神情是和发型不相符的严肃,让我不禁相信,他会是一名好警察。
我精疲力竭地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一晚,我竟然梦见了真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3幕 一个病人
从酒吧回来后,我开始整晚整晚地做梦,梦见一个叫真白的女孩子。因为睡眠质量骤降,我不但无法集中注意好好工作,甚至在某次回家途中差点被车撞倒。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星期左右,我终于忍无可忍。
这天下班后,我来到阪大附属医院。
走进精神科办公室,我一眼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的忍足侑士。他穿着一身白大褂,配合鼻梁上的平光镜和紧握着钢笔的右手,看起来很有名医的架势。
“忍足学长,打扰了。”
他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看见我,下意识地挑了挑眉,好像有点儿惊讶于我的出现。
“真红你怎么来了?”
“那个,我最近有点失眠。”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精神科”这个地方有种本能的偏见,所以从踏入这里起,我就浑身不自在,就连描述病情也吞吞吐吐。
忍足侑士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温和地笑了笑,请我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倒了杯纯净水给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上周从酒吧回家后开始的。”
忍足听见我的回答,脸上顿时表露出不知是抱歉还是了然的神色,我来不及细看,就听见耳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股微风擦着我的面颊经过。
“侑士………说好去吃饭的嘛,快走啦快走啦。”
突如其来的女声犹如跳跃的音符,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我回过神,看见忍足被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紧紧地搂着胳膊,等粗粗地打量过女生的样貌,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她穿着的那套病号服吸引过去了。
“抱歉啊,沙耶子。我这边突然来了个……病人。你先去食堂吃饭等我,好不好?”
我低着头恍若未闻,直把小姑娘病号服上的条纹看出一朵花。
“好吧,但你要快点下来哦,否则我会生气的!”
小姑娘抛下这句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即使低着头,我还能感觉到她经过我身边时,那股不容忽视的杀气……
对此,我只能默默地哀叹,真是躺着也中枪。
隔了几分钟,我抬起头,忍足侑士正望着门口发呆,我顿时幸灾乐祸,嬉皮笑脸地问他:
“女朋友?看起来好年轻。”
忍足侑士把视线转回到我脸上,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问我:
“你知道阳性转移吗?”
这下子,轮到我把头摇拨浪鼓。
“阳性转移是治疗抑郁症的一种方法。当病人因失恋患上抑郁症时,主治医师要想方设法让她爱上自己,让她走出上一段感情失败的阴影,然后再逐渐疏远患者,以达到治愈患者的效果。那个小姑娘上个月被男朋友抛弃,自杀未遂得了抑郁症,转到我这里来了。”
“……怎么能这样?”
我像是被猫叼了舌头,半天才说出话。
“在医学伦理界,反对这种疗法的浪潮也很厉害。不过这种疗法确实有一定的效用。”
我啧吧啧吧嘴,不禁同情起几分钟前离开的小姑娘。转瞬却忍不住八卦心作祟,又问忍足:
“那学长从没有真的喜欢上病人吗?”
“有一个。”
“然后呢?”
“然后……我为她杀了人。”
忍足侑士说着,目光变得深邃。
我被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顿时感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顺着脊椎爬上我的身体,我不自禁打了个战栗。
正当我寻思着是该逃,该逃,还是该逃时,面前的男人忽然一笑,他绷紧的面部线条舒展开来,变回我所熟悉的忍足侑士。
“我骗你的。”
忍足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承认自己的恶作剧,他站起来像安抚炸毛的猫那样,摸摸我的头发,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好了,说回正题吧。你的失眠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忍足侑士整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再度坐回椅子的时候,俨然已经转换到名医的模式。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沮丧地说:
“这些天,我老是做梦。”
“梦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只记得一点零碎的画面,比如我在厕所换好破的校服裙,跑去找……长太郎之类的。”
说出长太郎名字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好意思,生怕忍足觉得我思春。可我偷偷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忍足侑士抿着嘴严肃的表情。我暗自松了口气。
“换?也就是说你有另一套好的校服吗?”
我迟缓地点点头,下意识觉得该是这么回事。
“那为什么要换?”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如果不换,长太郎认不出我。”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有些反常,明明是用平淡的口吻陈述着,我的心却抑制不住地疼起来,就像我质问长太郎的时候一样,很难过。
然后,我跟忍足侑士陷入了五分钟左右的沉默。期间,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梭巡,而我强迫自己不去回避他的目光。当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突然觉得忍足的眼神和榊太郎的有点相似,都带给我强大的压迫力,让我透不过气。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我不能不把所有的一切都坦白给他。
“长太郎好像也说过,会把我和别人搞混什么的,那个人的名字叫……”
“这样吧,我先给你开点镇静剂,如果你失眠的情况没有好转,再来找我。”
我张了张嘴,还没能说出“真白”的名字说出口,忍足侑士却打断我,自顾自地写起处方。他像我来时那样,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脸部隐在夕阳红彤彤的光里,像个让我惧怕的迷。
夜幕低沉时,我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还回想着之前医院发生的事。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忍足打断我的话时,表情有点不自然,语气也很急躁,仿佛有心不让我说下去似的。
我瞎琢磨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正疑神疑鬼。
难道去了一趟精神科,我真要变成精神病人的节奏?想到这里,我赶紧摇了摇头,把问题抛在脑后。
“啊………我怎么会来这里?”
我居然恍惚得走到以前住的地方来了。自从火灾发生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回到这里。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面前近在咫尺的断壁残垣和脚下焦黑粘稠的土地,都让我望而却步。我不能忘记滚烫的火舌不仅烧毁了公寓前种着花草的庭院,也吞噬了我妈的一条命。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我踉跄着继续往前走几步,脑海里关于家的记忆被面前的场景伤害得面目全非。忽然,我听见一声声有气无力的狗叫声。
我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前方。然后,看见了从夜色里走出的一条金毛和一个人。
“榊老师,怎么是你?”
我惊讶地望着榊太郎。直到温热的舌头舔上我的小腿,我才发现那条金毛不知什么时候蹭到我身边来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脚边的金毛正是榊太郎养了十几年的那条,怪不得叫声那么有气无力。十几岁的狗应该算得上人类里的老年了吧?
收回了打量金毛的目光,我又问了一遍榊太郎:
“您怎么会在这里?”
榊太郎简明扼要地回答:
“带它出来散步。”
我皱皱眉,印象里榊太郎的家离这里很远,让一条上了年纪的狗跑到这里散步,也真是够折腾。榊太郎没理会我的反应,而是径自低头观察那条仍旧腻歪在我脚边的金毛。他看了很久,忽然重新抬头,对我温和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
“能陪我一会儿吗?”
“啊,能是能。”
于是,榊太郎又笑了。他眼里陡然闪现的光芒甚至让我想起了榊太郎。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坏掉了,否则怎么会拿冷面监督和纯良的长太郎作比较呢。
然而说出口的话,我没法也没胆量反悔。只好老老实实地跟榊太郎一起并肩看自家房子的废墟,偶尔回答他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至于那条金毛,像是被榊太郎忘却一般,早就自顾自地蹲在墙角挖土去了。
站了很久,我的双腿酸得直打颤的时候,榊太郎也动了动步子。眼看我就要获得解脱,蹲在角落里的金毛突然急促而凄厉地叫起来。
老金毛的声音像是划破夜空的利箭,乍一响起,还带着点儿诡异,让我的身体不自觉抖了抖。旁边的榊太郎向老金毛冲去,我在心里哀嚎一声,也跟上榊太郎的步伐。还没走近老金毛,已经有一股难忍的恶臭侵袭我的鼻子。我用力地拿手捂住鼻子和嘴巴,一边步履迟疑地朝榊太郎靠近。
正当我庆幸自己终于磨蹭到榊太郎身边的时候,脚下忽然踩空,眼见就要摔倒。榊太郎赶忙伸手搀住我。
“当心………”
他一边叫我小心,一边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只银质打火机点燃。
微弱的火苗成为我们在夜里照明的唯一工具,我看见榊太郎弯腰,拿着打火机的手凑近脚下那片焦黑的土地。
我看见了,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老金毛。
我看见了,那个差点害我摔倒的土坑。
我看见了,坑的边缘软趴趴的泥土朝里凹陷。
“啊………”
我惊声尖叫是因为终于看清了土坑里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火光照亮尸体的时候,无数的虫蝇直冲着我的面而来。
我反射性地闭上眼睛,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最令我恐慌的是,哪怕只是极短暂的一瞥,我仍旧看清了,躺在坑里任由虫子啃食他面孔的人……
就是我失踪多日的继父。
作者有话要说:
☆、第4幕 一个嫌犯
我被带回了警署,不仅因为我是尸体的发现者之一,更因为警方在距离我继父尸体不远的土里,挖出了一只沾有血污的玻璃烟灰缸,烟灰缸上检测出了我继父的DNA以及我的指纹。
换句话说,我被警方当成了杀害继父的嫌犯。此刻,我正坐在问询室里接受警方调查。不知是否为了营造出一种迫人的氛围,问询室的窗帘全都不留缝隙地拉上,明明是夜深,室内却只开着一盏不太亮的吊灯。吊灯在我头顶摇曳着,虚晃的光在对面雪白的墙上投射下长长短短的影子。我突然想起,在那座被大火烧毁的公寓里,也有一盏类似的吊灯。我曾害怕它终会掉下来,把我的脑袋砸开花。
“喂!姓名!”
我如梦初醒地把眼睛闭上又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面前一个凶神恶煞男人的脸。我本能地害怕,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报出自己的名字。
“三池真红。”
谁知道,那个男人突然暴跳如雷,一个指着我的鼻子骂:
“警告你,少他妈给我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