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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阳的时候,他们两人或是一起出门,或是一起待在楼下;有太阳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待在房间里——简已经知道吸血鬼是不用睡觉的,因此完全不担心会打扰某人的“赖床”。
这一天晚上,简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大约是□岁时的模样,穿着一身淡蓝色碎花布裙,走在一条有些脏乱的街道上。
此时大概是午夜时分,街上的光线很暗,也很安静。
她看见自己拐了个弯,走进一栋低矮的、外墙已经泛黑的民居,沿着“吱吱呀呀”的梯子一路向下,来到一间阴冷的地窖。
地窖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通风不是很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左边的角落里堆着一大堆马铃薯,看上去似乎被放了很久,部分已经开始腐败。
她向着那堆马铃薯走去。
顶上的一个马铃薯忽然咕噜一下滚落到地上,缺口处露出一缕柔和的淡金色。
梦中的她镇定自若地在马铃薯堆前停下,伸手拿下几块马铃薯,于是一张惊慌而痛苦的脸就这样露了出来。
金发,蓝眸,这是一张英俊的男子脸。
她默默地同那男子对视了一会儿——期间他们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话——然后把刚才被她取下的马铃薯、连同最先掉落的那块认真地堆放回去,将那名陌生男子藏得更加隐蔽。
做完这一切后,梦中的画面忽然如漩涡般飞速旋转,景物被拉伸成一条条扭曲的色带。
一阵天旋地转。
卧室中的简睁开了眼睛。
“卡莱尔。”
房间里,简看了卡莱尔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简?”卡莱尔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低头询问。
简犹豫了一下,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没有问过卡莱尔:“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的?”
卡莱尔的动作微顿,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和惆怅。
“……1663年,当时我23岁。”
“卡莱尔……”简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简,我好像还没有向你介绍过我的过去。”卡莱尔忽然摇摇头,将所有的惆怅都抛到脑后,释然一笑。
“我是一位圣公会牧师的独生子,我的父亲是个狂热的圣战斗士,是的,”见简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肯定,“他对于吸血鬼、狼人、巫师等‘邪恶’的势力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憎恶——虽然我不应该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但事实的确是——他领导了大规模的猎杀行动,造成许多无辜的人被活活烧死。”
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么。
简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角。
“父亲希望我能够继承他的志向,他对我有着很高的期待,但我和他无论在性格、还是思想上都有着很大的不同,所以——在我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后,他常常对我的表现感到失望。”
“你只是不想滥杀无辜。”
“简,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为了所谓的……声望和功绩去指控那些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魔鬼的人。”卡莱尔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你的做法是对的。”
“后来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一群生活在下水道里的真正的吸血鬼。我召集了一群搜寻者等在那条街上,拿着干草叉和火把。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个饥饿的吸血鬼确实出现了。”卡莱尔顿了顿,“他袭击了我们。”
简屏住了呼吸。
“我们中间有两个人被他当场杀死,我被他咬伤后留在了街道上。我知道父亲会对我做什么——任何被这种魔鬼感染过的东西都要被烧掉,我不想死,所以我躲进了一个地窖,把自己埋在一堆腐烂的马铃薯里,直到转变结束。”
简的心突地一跳。
地窖……
“你后来——有没有和你的父亲联系过?”
卡莱尔摇头,轻叹:“我知道无论我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活,他都会憎恶我。”
简忽然有些难过,为卡莱尔曾经经受的这一切。
沉默了片刻,她轻轻地说:“卡莱尔,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我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未知的、玄妙的现象。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卡莱尔去哪了?”
楼梯上,简和凯恩一个往上、一个往下。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凯恩忽然出言。
简停下脚步,转身朝他看去。
“他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凯恩继续问,“你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
简皱了皱眉。
凯恩的语气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他去租马车了,刚走没多久,”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你要是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追上他。”
——来得及赶去监视他。
“你们打算离开这里?什么时候?”凯恩挑了挑眉。
“明天。”
“哦。”凯恩点头,复而迟疑道,“你……你要找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简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人?”
“我一直在关注你们,不是吗,而且——这个其实很好打听。简,”凯恩忽然深吸一口气,对上她的视线,“你是不是再也不打算相信我了?之前,我欺骗你、利用你接近卡莱尔,你很生气,对不对?”
简沉默,不是默认,而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凯恩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黑曜石般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落寞。
“我承认,”他顿了顿,轻声道,“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带着利用的心思,但在之后和你的相处中,我所说的、所做的,并非全是虚假。”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不耽误你了,你上去吧。”
“凯恩。”简忽然叫住了他,有一件事,她觉得现在可以、也有必要让他知晓。
她朝凯恩走近一步,轻声道:“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卡莱尔会伤害人类,因为他从不饮用人血。他一直都以动物血为生,就相当于人类中的素食主义者。”
“素食主义者?”凯恩下意识地重复,一双眼睛因为吃惊而微微睁大。
“是。所以他的眸色会和其他吸血鬼不一样,那并不是什么伪装,而是长期饮用动物血后的自然变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是指,卡莱尔喝的是动物血这件事。”沉默半晌,凯恩开口问道。
“那天晚上。”
他们都知道她说的“那天”是哪一天。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凯恩不解地问。
“如果那个时候告诉你,你会相信多少?”她反问道。
凯恩默然。
的确,如果在那个时候就告诉他,他也许会怀疑——这是不是简为了维护卡莱尔而想出来的借口。
而现在,经过他这几天不带任何有色眼镜的观察之后,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我知道了。”末了他说。
简注视着凯恩走出旅馆,然后回身继续朝楼上走去。
她知道凯恩不会去追赶卡莱尔。
几步走到房门口,推门进入。
房间已经被打扫过,透着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床头的花瓶中插着一朵水灵而红艳的鲜花。
简随意地扫了一眼,正准备回身关门,一只拿着一块手帕的手突然从身后窜出,紧紧地蒙住了她的口鼻。
谁……
她瞪大眼睛,奋力挣扎了几下,终究抵不过手帕中传来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
意识渐渐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7 被绑
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间类似地窖的地方。周围堆着许多干草和木柴,阴暗而阴冷,一盏油灯明晃晃地摇曳着。
地窖啊……她和地窖似乎还挺有缘的……
简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头脑还有些晕眩,她又闭了会儿眼睛,这才感到彻底清醒过来。
手和脚被粗大的麻绳捆得很紧,她试着挪动身体,立刻感到粗糙的绳面擦过细嫩的皮肤。
有点疼。
不过她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如何脱身,以及——那个将她绑来这里的人。
“算算时间,你的确该醒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道温婉动人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简的眸色沉了沉。
来人身姿款款地走进,灯光映出一张明艳、熟悉的脸。
“希尔夫人。”她抬起下巴,淡淡道。
旅馆的主人、同时也是将她掳来这里的幕后黑手一愣,有些诧异于她的镇定。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女孩的表情一向是淡淡的,也许她的心里其实很紧张也不一定。
想到这儿,希尔夫人重新扬起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她蹲下︱身子,留着长指甲的指尖轻柔而缓慢地在简的脸上游走,眼底流露出一丝惋惜、一丝快意。
“简,”她啧啧了两声,叹道,“你一定很意外吧?绑架你的人竟然是我。其实——”她仰起脸,目光有些朦胧,“我也很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看,这么完美、这么精致的一张脸,就要被我亲手毁掉了。我真的很舍不得呢简,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你,甚至,还有点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简平静地问。
“别急,我会告诉你的,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希尔夫人眼波流转,透出浑然天成的妩媚之色,以及一丝深刻的绝望和恨意。
简的心中忽然涌起淡淡的悲凉。
“我是个寡妇,这一点想必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希尔夫人起身,慢悠悠地踱步,“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并不是个真正的寡妇,因为我的丈夫虽然死了,却还活在这个世上,以另一种状态活着。”
简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希尔夫人瞥了她一眼,掩去眼底的一丝惊讶,继续道:“——他变成了人类眼中的魔鬼、怪物,是的,”她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他被咬了,成了一个吸血鬼。但是在我心里,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最爱的男人。”
“因为害怕伤害我,他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在外游荡,控制吸血的欲望,直到前不久才回到我身边。我原以为、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分离……你了解这种心情吗?你懂得这种心情吗——当你满怀希望地期待着未来的时候,当你才刚刚尝到一点幸福的味道的时候,突然间,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一抹疯狂之色划过希尔夫人的脸庞。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卡莱尔·卡伦!既然他杀了我的爱人!我也要杀死他的爱人!”她蓦地转身指向简,胸膛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
半晌,她渐渐冷静下来,轻声说:“如果……你不是他的心上人该有多好,我就不用为了杀你而感到愧疚。可惜——只有杀了你,才能让他感到痛苦,”她顿了顿,“万分痛苦。”
“你为什么认定是卡莱尔杀死了你的爱人?卡莱尔……”简的眼神闪了闪,“他只是一个人类。”
人类怎么可能杀得了吸血鬼呢?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希尔夫人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在我丈夫死的地方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串铜制的钥匙,顶端串着一块圆形小木牌,上面刻着数字“3”。
3号房,正是卡莱尔所住的房间。
简暗暗叹息。
“我找到那里的时候,你的卡莱尔已经把我的丈夫烧成了灰烬,只剩下这串钥匙,还有这枚普通的火焰无法烧毁的火焰石戒指——”
希尔夫人一边说,一边拉出挂在颈间的项链。只见那项链底部串着一枚通体乌金色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