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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苗子枫面面相觑,心想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手脚吧。杨晓却笑逐颜开,欢快地说:好啊好啊,两年前我跟爸妈去过一次大梅沙,那里的风景可漂亮了!可以看海,坐摩托艇,玩沙滩排球……
杨晓嘴里飞快地说话,目光却在我身上留连忘返,观察我的反应。
我移开视线,心里感慨万千:桃花曾经多次跟我提起,说她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好好工作,努力挣钱买套房子,然后去看海,让咸咸的海风吹散头发,光着脚丫在沙滩上疯跑,尖叫,任凭涌过来的潮水把自己打得浑身湿透……当时我就被她这浪漫的描述深深打动,我说到时我一定陪你去。桃花先是不允,后来想通了,眨眨眼睛说,也好,你可以帮我提鞋……
现在,我马上就能看到海了,桃花却依然滞身寒冷的北京。身边没有桃花,管它东海南海,还是红海黑海,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06)
我们下榻的酒店位于大梅沙海滨,南傍深圳东部的大鹏湾,北依风景名胜区梧桐山,可谓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如果不是下午两点要参加交流会,杨晓早把我和苗子枫拖到大梅沙海滨公园里去了。
在会场上,或许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发言最活跃最精彩的基本是南方报业集团的记者编辑;我们北方这帮侃爷,都坐在靠后的位置上,或埋头记录,或神情恹恹,或暗挖鼻屎,便是上台演讲的,也多半敷衍了事。领队的集团副总一脸不满,最后把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到我们报社这三人身上。
杨晓最先上去。她声音珠圆玉润,演讲极富表情,场下掌声不断。我眯起眼朝台上看去,忽然发现杨晓其实也十分漂亮。有人说,男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帅,其实这个道理同样适用女人。一份满意的工作会让人如鱼得水,容光焕发。望着台上神采飞扬的杨晓,我暗暗纳闷自己为何对她越来越是不喜。也许罗丹说得对,生活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从不缺少这样的眼睛,只是……我的眼里……惟有桃花……
杨晓发言完毕,返回我右侧她自己的位子上。苗子枫一边起身拉拉领带,准备上台演讲,一边对杨晓竖起大拇指,连声夸她真棒。杨晓没理他,只是摇着我的膝盖问道:喂,我刚才表现怎样,你给打几分?
我被她刚才的风采撼动,就微微一笑,随口说道:很不赖,一百分吧。
杨晓满脸兴奋,连声问真的吗真的吗,见我肯定地点头,她的脸似乎都激动得泛起潮红。在我又被台上苗子枫抑扬顿挫的演讲吸引住时,杨晓却从小包里掏出小镜子,反复照看,时不时抿抿嘴唇,理理头发。
苗子枫的发言同样精彩,我看到主席台上那个微微发福的副总在频频点头,以示嘉许。看看他的发言临近尾声,我掏出口袋里的演讲稿,又粗粗温习一遍。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正是桃花的号码。我心中一动,慌忙压低声音接听。那边先是沉默,过了半晌,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置身云端那样的缥缈不定,难以捉摸。我着急地催促,才听到桃花吞吞吐吐地说:我……
她说完这个我字,便没了下文。我猴急地喂了两句,那边却已挂断电话。我的内心开始风雨飘摇:桃花到底想说什么呢?是说她在想我,又羞于出口吗?还是想跟我提及她的病情,又害怕我担心分神?
轮到我上台的时候,前面我能还集中思路,侃侃而谈;过了没多久,我的大脑逐渐不听使唤,那些新闻理论和实践技巧变得模糊不堪,取而代之的是桃花的音容笑貌。终于,我做了一件日后被同事传为笑谈的糗事:在演说的过程中,我居然接连几次冒出桃花这个词语!第一次无意中冒出,我还能迷途知返,巧妙地改成桃色新闻,并顺便扯上两句;第二次冒出这个词时,我已完全愣住,眼神呆滞,精神涣散,后面的台词再也衔接不上。可能我脸上的表情有些痴了,台下众人望文生义,都很善意地哄笑起来……
这场演讲真是失败透顶。散会后,大家都涌到宾馆餐厅参加酒会,我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散兵游勇地走在路上,我掏出手机给桃花打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本想给她弟弟周峰打个电话问问的,又怕自己小题大做,没准桃花刚才打电话只是想跟我一吐思慕之情呢。
可是无论怎么猜测,心里总是乱石岗一般,无从落脚。我走进路边一家大排档,要了几样本土风味小吃,什么爆炒田螺、钱仔米果、肠粉、虾饺之类的。我这人就这德性,遇到烦心的事情,不是空着肚子在那里焦头烂额,而是想方设法地海吃胡喝。
刚呷了两口扎啤,却见路边走来一人,摇曳生姿,正是杨晓。我吃了一惊,正自思忖应付之策,杨晓已经把坤包狠狠地甩在旁边的白藤椅上,一屁股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回头对老板大声说道:老板,给我来一大杯扎啤!
她的语气一扫往日的温婉可人,颇有几分江湖草莽的派头,我真害怕她后面再来一句,说另外切五斤熟牛肉。所谓来者不善,我勉强一笑,喃喃地说:要不,你就来杯饮料吧?
杨晓瞪我一眼:要你管!你还是管好你的桃花吧!她两天不在身边,你就灵魂出窍了。嘿嘿,真是百年一遇的大情种啊。
我一时不知如何搭腔,只得闷头喝酒。那老板端上扎啤,杨晓灌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我正浑身不得劲儿,又听她冷冷地说:可惜啊,你这大情种有时候也挺扯淡,到处留情——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楚留香了,是不是?
我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手一颤,欲待解释两句,斜眼瞅去,却见杨晓神情幽怨,眼角有泪滑出。我心头一软,也就闭上嘴巴,任凭她安排我的不是。
我的手边,就有一包餐巾纸,但我还是硬起心肠,没有取出给她递上。有句话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时候,如果我对杨晓稍微流露出温情,那以前为软着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我正在暗中盘算如何脱身,路边人影晃动,苗子枫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
我心下大喜,慌忙热情地招呼。苗子枫看看我,又看看杨晓,搔搔头说:不好意思,我是偶尔路过,我这就走,你们继续啊。
我起身拖住他,将他按在椅子上,然后让老板再添些酒菜。杨晓此时已经转身拭去泪水,自顾自的默默喝酒。她对苗子枫,似乎始终未曾假以颜色。后来我问杨晓为何要黄钟见弃,瓦釜雷鸣,放着苗子枫这样优秀的好男人不去珍惜,却来缠我这块瓦釜,她懒洋洋地说:没感觉呗,男女之间要感觉才行,你傻呀。
苗子枫刚才演讲时振振有词,此时在杨晓面前,却如同哑鸟,除了跟我有一搭没一搭扯两句,他对杨晓居然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决定给他俩创造一个亲近的机会,就匆匆喝掉杯里的残酒,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告辞。我说:刚才我吃半天了,你们俩慢慢吃,我去埋单,然后先去办点私事儿。
苗子枫感激地看我一眼,连声说下次我请你。我微微一笑,未置可否,起身从杨晓身边走过。她本来一声不吭的喝酒,却忽然伸出脚来,将我绊了个趔趄,若非反应还算神速,早趴下了。我见鬼似地瞥她一眼,闪出两步,对一头雾水的苗子枫苦笑道:唉,我老了,不中用了,连路都走不稳了,拜拜了。
撂下此话,我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耽搁。回到酒店客房,我冲了个凉,一个鱼跃扑到床上,迫不及待的给桃花打电话,可仍然是关机状态;打家里的座机,也久久无人接听。
打开电视,我心不在焉地收看正在播放的广东新闻。看了半天,都不知道里面在讲些什么。就在这时,手机里响起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提醒我有新的短消息。我急忙抄过来打开,竟是桃花的!她说:老灭,我感冒了,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看完这条不冷不热的短信,我立即给桃花拔电话,谁知她又关掉手机了。我在屋里走来走去,怏怏不乐,但转念一想,如果她仅是感冒,倒也好办,这种病来得凶去得快,基本上没啥大碍。可是,她的骨骼化验报告这时应该出来了,她为何不跟我提起?难道真的只是虚惊一场?
这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深,跟我同住一室的苗子枫迟迟不见归来,瞧这情形,估计他跟杨晓已渐入佳境。想到这点,我心里一阵轻松,就拿起烟盒,走到外面过道上,推开窗户凭风而立,一边抽烟,一边聆听远处黑夜中传来的海浪声。
一根烟还没抽完,苗子枫出现在过道的拐角。让我好奇的是,他的背上居然伏着披头散发的杨晓!
我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看着苗子枫迈着吃力的步伐朝这边走来。到了面前,苗子枫满头大汗却一脸幸福地对我说道:杨晓喝醉了,出租车拒载,我只好背着她走了两站路。
我心里一痛,杨晓醉酒,显然是在跟我赌气。不过,在苗子枫面前,我自然不能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微笑着说:恭喜恭喜,你这次护驾有功,以后就会有更多的机会了。
苗子枫嘿嘿笑道:这还得感谢你啊,明天我请你吃全蛇宴去!
我正要客气一下,伏着一动不动的杨晓忽地有了动静:只见她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滩秽物,全部浇在苗子枫的头上、脖子上、衣服上……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07)
接下来的两天里,无非开会、讨论、酒会,日程安排到满满。可是,我的内心却空空荡荡,仿佛一叶风雨中的孤舟,靠不了岸。我好想立即结束手头的会议,一个箭步回到桃花的身边。这两天里,她只给我发过几个短信,说她感冒已经日见收敛,只是嗓子还很沙哑,不宜讲话。因此,当我反复拔打她电话时,总处于关机状态。我时而安慰自己,心说像桃花这种活力四射的生猛海鲜,怎么可能会染上疾病呢;时而又十分害怕,人生无常,天妒红颜,世事往往出人意料……
忧郁就像一只只调皮的小蝌科,在我的心湖里逆流而动。这让我在整个交流会上显得落落寡合,尸位素餐。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自是苗子枫了。他那一系列关于财经新闻报道的演讲掷地有声,不仅在会场上引起大家的注意,而且在酒会上也颇出风头,被京广两地的集团领导夹在中间,大加赞赏。
我向来反感这种酒会,何况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因此我只参加了一次,剩下的都悄悄躲开,独自跑到路边的大排档去喝闷酒。
让我稍感轻快的是杨晓。自从那天晚上醉酒吐了苗子枫一身后,她似乎颇觉抱歉,这两天对他亲热了不少,也没再寻到大排档里来纠缠我。这大约是一种感动或者弥补吧,人心毕竟是肉长的,何况杨晓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好女孩。我想,杨晓肯定已经解开了心结,天平的一端已经向苗子枫倾斜。
有这么一个让人头痛的难题,就是你会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这个难题相信不同的人会提交不同的答案。对杨晓来说,她似乎已经改变航道,选择爱她的苗子枫了。这当然是好事情,对我而言,不啻一种解脱。可是,如果让我来面对这个难题,我会如何解答?想了三秒钟,我就愉快地偷笑起来,因为我根本不可能面临这样的问题!我和桃花,那是两情相悦,我们彼此相爱,这是板上钉钉无毋庸置疑的……
到了第四日,大梅沙一扫连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