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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蔼像一袭清冷淡薄的轻纱,无声无息的笼在天地之间。桃花脸色虽然略见憔悴,但依然英气逼人。倘若女扮男装,指间再执一柄白玉香扇,还真俨然一个浊世佳公子。
也许个性使然吧,我看《红楼梦》,喜欢的是王熙凤,而非林黛玉;便是那部《倚天屠龙记》,我喜欢的也只是赵敏,不是周芷若,也不是小昭。
在桃花身上,依稀可见王熙凤和赵敏的影子。这一点,可能正是我疯狂迷恋她的原因吧!人生最悲哀的是理想和现实的分道扬镳,最幸福的就是它们能够互相吻合。桃花原是我理想中的恋人,现在她就活在现实当中,就出现在我眼皮底下,这让我如何不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晚上她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我坐在边上还在想这些事情。我在想,老天既然把她送到我的面前,便是对我的无限眷顾,他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她带走的,对吧?即使没有传说中的三生三世,他至少也应该让她陪我过完今生今世……
这般坐着痴想,也不知过去多久。医院里静悄悄的,夜已渐深。我伸手到桃花的脸上,轻轻摸了摸,然后倒上旁边那张从医院租来的行军床,阖上沉重的眼皮。
正要迷迷糊糊的和衣睡去,忽听桃花一声尖叫,然后就看到她翻身坐了起来,满脸的惶恐。我慌忙下床过去,摸摸她的额头,竟排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怜惜之下,还未及开口询问,她就紧紧攥住我的手,喘着气说:我……我做了一个梦!
我柔声问她:嗯,你梦到什么了?
桃花眼神有些空洞地说道:一条大灰狼追我和小丫儿,我拽着她拼命跑。刚开始是一条,马上就两条,三条……越来越多……我还梦到你和杨晓……你们坐在高高的树杈上,低头看着我和小丫儿从下面跑过……
我苦笑一下,正要安抚两句,她却恹恹的说没事了,你去睡吧,然后就缩回到被窝中去。
我只得又回床躺下,心里却翻江倒海,睡意全无。
未过多久,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被子掀动声,随即是渐渐向门口响去的细碎脚步声。睁眼看去,苍白色的灯光下,桃花正慢慢的向门外走去。
我心里一紧,当即下床,悄悄的尾在她后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16)
桃花先是在走廊里转来转去。寂静曲折的走廊,白色的灯光,白色的病服,她的脚下又是那样轻飘无力,看起来仿佛是一个迷路的幽灵。
我在后面跟了几步,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正要追上去把她抱回房间,她却衣影闪动,踅进了女洗手间。
我快步跟上,听到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然后便听到桃花似乎在跟人说话:怎么这晚洗衣服?我帮你。
走廊的天花板上,本来每隔几步便安了一个灯泡照明的,到了这儿,恰巧上面灯泡是瘪了的,光线跟别处相比,甚是黯淡。借此掩护,我悄悄往门边探头。
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洗衣服,瘦小的肩膀随着手使劲儿晃动着,就是那个小丫儿。桃花正蹲在她身边。
小丫儿被吓住了似的,慌忙站起来,低了低头说:姐姐,白天光顾着在你房间玩儿,给忘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沾了泡沫的手抹了一下桃花的鼻子。桃花笑了,到洗衣盆里掏了一堆泡沫,全抹在她的小脸儿上。小丫儿愣怔了一秒钟,也去捞泡沫抹桃花。
这姐俩嘻嘻哈哈的闹,把水盆都弄翻了,水流得到处都是,甚至都流到了我的脚下。
过了一会儿,桃花帮小丫儿把衣服晾上,笑着说道:小丫儿,可惜现在是冬天,怪冷的;要在夏天,我就拿整盆的水儿,浇你得屁滚尿流。嘿嘿,带你过个泼水节。
小丫儿仰起脸,天真地问道:姐姐,什么是水泼节?
我怕露了行藏,被她俩逮住暴打一顿,因此早就把脑袋缩了回来,不敢继续偷窥。只听桃花说道:少数民族的一个节日,大家用清水互相泼着玩。不管是谁,不管被泼得多么狼狈,谁也不会生气,因为这代表了吉祥、祝福,还有健康。
桃花稍作停顿,似乎故意在逗那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在那一天里,女孩子要是看到自己满意的男孩,也可以冷不丁儿的泼他一盆水,男孩子如果对那女孩也有意思,就会马上泼她;如果没那意思,也不会生气,走开就行——小丫儿,你不是一直嚷着想找个男朋友吗,那就快快长大,姐姐带你去过泼水节,那样你就能找到你的白马王子了……
小丫儿很不解地问道:姐姐,你过泼水节是想找男朋友吗?那个天天来陪你的大哥哥,不是你男朋友?
桃花咯咯娇笑,问小丫儿:你告诉姐姐,他长得帅不帅?
这当儿,我忍不住又悄悄探了探头,只见小丫儿拼命点头:帅,很帅的!可是,我对他有一条小意见,那就是……那就是……他对我不够意思,每次来医院,他都不爱看我,他总是盯着你看的……我很生气……
桃花转过身子去捏小丫儿的脸蛋,我慌忙缩回头,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只听桃花笑道:哈哈!这小屁孩儿,我说你怎么对臭老灭爱理不理的,原来是吃醋了——这样吧,我现在很烦他,我把他转让给你,要不要?
我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再次探了探头,想看看那小女孩的表情。
小丫儿撅起嘴说道:我不要。我……我要妈妈!
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灰暗,像寒冬中不知名的小花儿,在白雪里扑簌簌地凋落。斜眼看去,桃花的笑容也僵住了,讷讷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丫儿仰头望着桃花,问道:为什么我妈不要我了?我很乖的。是因为我病了吗?
桃花的脸色变了变,只见她慢慢地蹲下,使劲儿抱住小丫儿小小的身子。
小丫儿偎在桃花怀里,开始压抑着小声呜呜地哭,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儿,惶恐又软弱。
我心下恻然,呆呆的倚在门外墙上,仿佛一根木头。
过了半晌,小丫儿哭声渐低,桃花才对她说道:小丫儿,你妈一定会很想你的,她一定是没有办法。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也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是人们所愿意犯下的。有好的妈妈,也有不好的妈妈,但我们要原谅天下所有好的和坏的妈妈,因为她们生了我们……
桃花说了这许多,也不知那小丫儿能否听懂。只听她问道:姐姐,你的妈妈呢?你生病了,她怎么也没来看你啊?嗯,你好像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你的妈妈,对不对?她怎么了?
桃花没再说话,似乎在沉默。我心下酸痛,想起了她的童年,她的家庭,她始终不肯原谅的父母。我知道,她刚才对小丫儿的那番话很言不由衷,可能是在说谎。可是她能怎么样,她总不能把仇恨教给小女孩吧?!
这个时候,我对桃花的刀子嘴豆腐心更是洞若观火。她就像一名斗士,身披坚硬冰冷的甲胄战袍,游走在人世之间,以强硬飞扬的面目。渐渐地,大家都认为她是个无比坚强的人。只有我,在风起的时候,窥到她甲胄里面那一袭红衫,柔软如湖水,一石击进,便是彀纹横生……
正自慨然,忽听里面一声闷响,随即是小丫儿的尖叫。我心头大震,急忙冲了进去,却见桃花委身卫生间潮湿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我暗暗叫苦,立即俯身将桃花抱到手中。只见她两眼紧闭,脸色苍白,呼吸若有若无。我冲小丫儿吼了一句,问桃花刚才怎么回事。小丫儿伸手抹泪,哭道:我不知道。姐姐一直蹲在地上陪我说话儿,刚才她站起来,身子晃了几晃,就摔倒了……
我再也顾不得多问什么,抱起桃花冲到走廊上,放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快来人!
慌乱之下,我忘了急诊室的方向,只是抱着桃花乱跑。奔出二十余步,前面拐弯处闪出两名白大褂,迎上来皱起眉问道:怎么回事?病人怎么了?
我带着哭腔嚎道:她……她突然晕了过去!求求你们,快救救她吧!
医生说他们会马上救治的,让我放下心来,不要慌张,更不要大声嚷嚷,以免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一番周折,桃花终于被推进了急救室。我本想跟着挤进去的,却被两名护士无情地挡在门外。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我的心情越来越是烦躁,先是在门外长椅上如坐针毡,继而起身在过道里大步的走动。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是粗重,仿佛西班牙的斗牛,随时都有暴起伤人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小手捉住了我潮湿的手掌。我微微一惊,那小丫儿不知何时从住院区跑到这里来了。她昂起脸问我:哥哥,我姐姐怎么了?她会死吗?
我眼角不停地跳动,却摸摸她的头,苦笑着说道:姐姐只是晕过去,她不会死的。
小丫儿摇摇头,满脸的不信:我在医院看到很多人晕过去,可是她们再也没有醒过来,都死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同时脸色也沉了下来。正要拂袖不再理她,急诊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大夫和两名护士走将出来。我急忙迎上去,询问桃花的病情。
那名大夫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病人只是晕厥,目前没有大碍。对了,她正在接受化疗,这会造成身体虚弱,以后你要让她注意休息,包括夜间良好的睡眠。总之,让她放下思想负担,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
我匆匆答应一声,抓起小丫儿的小手就冲进了急诊室。
桃花躺在床上,似乎还在昏睡。边上支架上挂着两个瓶子,长长的管子垂了下来,一直拖到被窝里面。桃花正在输液。
我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她睁开了眼,勉强冲我和小丫儿笑了笑,随即挣扎着想坐起身子。我伸手搀扶,并在她背后垫上枕头。
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小丫儿站在床前看着我们忙碌,轻轻地喘气,像小猫儿踩在棉花上,似乎生怕此时说话会对桃花造成不良的影响。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拉开被角,掰开桃花一只掌,把一个东西放在她的手心里。
桃花微笑着问那是什么东西,小丫儿认认真真地说:一只小猪儿,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桃花将手拿到被子上面,手心里果然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儿,是玉质的,暗红色。估计是被小丫儿摩挲了太久的缘故,有一种温润的晶莹。
桃花愣愣的问小丫儿:为什么给我?
小丫儿低下头,看着鞋尖儿:每次我难受的时候,摸着它,就会好多了,想让你也试试。
桃花一把搂过小丫儿,下巴在她头顶不停地磨蹭。小丫儿说道:姐姐,你别去死,好吗?你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桃花飞快的瞥我一眼,傻笑着说道:好,姐姐不去死。你们都挺好玩的,我怎么舍得去死呢……
我的眼里忽然涌上一阵潮意,慌忙掉头走出门外,由着她姐俩在里面叽叽歪歪。
重新坐到门外的长椅上,我咬牙切齿的想:一定要想尽所有办法去借钱!
可是,应该朝谁借呢?
我在脑海里把熟人都过了一遍,忽地想到一个人。 。 。。 想看书来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17)
我想到的这个人,就是桃花的前男友,区人事局副局长,张义。
我摸出那张在海鲜酒楼捡到的张义名片,瞅了瞅上面密密麻麻的头衔,心里掠过一丝踏实之感,仿佛溺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
在我看来,如果我找上门去,张义没有理由拒绝。第一他有很多很多的钱,就算手头拮据,凭他蛛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