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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地方,咱们换个地方。”皮宝宝息事宁人地拥着田璃往另一侧走,又不忘扭头对顾唯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想着自己为加入进来,煞费苦心讨好所有人的辛苦,顾唯强压住要脱口而出的话,埋头推车。
陷了车轮的地方看着不起眼,但恰恰处在一片相对低洼的地势上,加了油门的车轮除了飞速卷起泥水花,根本无法脱离困境。不但不能,还把站在车后方的顾唯甩了一身一脸的泥浆。他拍拍车厢,示意四鹏停,而后沮丧地低下头,看自己污浊不堪的裤子和外套。
皮宝宝惊讶道:“哎呦,这……田璃,快,湿巾。”
田璃想说没有,但心急的皮宝宝已经探过身来拉她的腰包。她只得不情愿地拿出来。顾唯伸手去接,哪知她角度一偏,‘啪’地扔到车厢盖上。
皮宝宝自知今天这一路他任务繁重,既要哄着田璃还得维护住顾唯,活稀泥补墙角的事不能懈怠。他抢着抄起湿巾,殷勤地打开,不住声地宽慰抿紧嘴角的顾唯,“瞧这倒霉劲儿的。我那儿有矿泉水,不行掸点儿水再擦,没事,光是泥,挺好擦的。”
顾唯不接东西,眼底的怒气有越聚越浓的趋势。他对面的田璃望着远处,只留给他一个看不出表情的侧脸。
“哥们儿,你再这样,我也怒了啊。”皮宝宝压低声音不无警示的说,他借着把湿巾塞到对方手里的功夫,眯成一道缝的眼睛猛挤。
顾唯执意不接,他也调转方向不看她。身上的泥点他不擦,更不许皮宝宝替他擦,跟人赌气似的倔强。
眼瞅着气氛尴尬,四鹏插话说车的事,他提议去找些石块,垫到轮胎下面,估计能解决问题。
皮宝宝一听,得了大赦令似的,拉了田璃去找石头。他揽着她肩膀,狗腿的说:“高兴点吗?我都给你唱了四五首歌了。容易吗我,喘气都费劲,还得气沉丹田。”
不跟人渣身处同一空间,她心情马上好转。更妙的是,人渣满身泥污,照他那么讲究整洁的癖好,不知道这会儿恶心成什么样了呢。老天也是给力,帮她惩治恶人,越想她越解恨,抿着嘴角自己闷头笑。
皮宝宝的胖指头软软挠着她后颈,象逗小猫小狗,“对嘛,你一笑我就没白费力。”
她说:“宝宝,我发现一个真理。自助者天助之,以前我怕跟人有争执,老是躲,结果那些恶人就得寸进尺。我现在不躲了,要反击,然后老天也帮我。”
皮宝宝嘿嘿笑了几声,他可不想鼓励田璃往悍妇的路子上走,小鸟依人挺好,他说:“我喜欢现在的你,绝地反击那类妹子不是我的菜。你悠着点啊,别跟我走了一趟西藏,性情大变。”
道路两侧是两三米深的沟渠,已经干涸见了底,没有大小合适的石头。走出几十米,终于见到一堆。他俩找个平缓的地方,互相扶持着下去,挑了一大一小两块石头爬上来。皮宝宝身子胖,一动不动的时候热汗也泉涌似的往外冒,不算陡峭的缓坡爬完,前胸那里已经汗洇透了。
田璃看他辛苦,让他坐下歇会,自己搬着其中一块先回车边。石头的份量挺重,她取个巧抱在怀里,象搂着个大西瓜。高原上氧气稀薄,没走几步,她也微微发喘。一抬头,见顾唯迎过来,她备足精神准备迎战。
“显你能啊?有力气啊?”他压着一肚子火,又找不到发泄点,开口一讲话冲劲儿十足,“一堆男人呢,用得着你动手?”
“我没看到我眼前有男人。”她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顾唯要接她一把的苗头陡然间浇灭了,他怒极反笑,“好,那你多搬几趟。这一块儿哪够,接着找去。”
“轮不到你指挥!”
目视着她气哼哼的背影,顾唯怒得几欲发狂,他暴躁地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然后,他开始质疑自己千里追寻的目的,不过是田怡心酒醉之下的几句呓语,他就疯了一样追过来,揣着个踩不死扑不灭的念头要见她。见了又怎样?她还是死不悔改的狠心绝情。越想越堵得慌,顾唯不再考虑干净与否,反正他现在脏得够扔进垃圾堆了。他索性坐到道边的路基石上,掏出烟点燃,烧香似的夹在指间。
高原上的风不温柔,急促地卷着烟气飞散,象那次在医院楼道里。盛怒之后,他又跌进了无望里,怎么就找不到一种让她痛不欲生的方法——那样,他才能解恨地告诉她:你也尝尝这滋味,别总是我一个人当傻瓜。
一会儿,四鹏和田璃说笑着过来,准备去皮宝宝身边搬多些石头。走过顾唯身边时,四鹏亲热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老顾,最大那块留给你了啊。”
顾唯没反应,低头磕着烟灰,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可以清晰地跟田璃的脚尖连出一条线。恨依旧是恨的,但遇上多看她一眼的机会,他舍不得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外出,更文渺茫。如果六点没有贴,大家就表等了。
还是那句话,咱们下周一。晚六点。见。
、十六
因为路上遭遇了小意外,四鹏一行人赶到婚礼现场时已经是给新郎新娘献哈达的流程了。
顾唯别扭衣服上的污渍;先去找个地方清理自己;确认周身上下妥帖干净了,才匆匆忙去献哈达。随着献完的人流;亦步亦趋站到院子里;环顾四周后,一股不安袭上他心头。
田璃不见了;确切地说是来时的几个人都不见踪影。
保险起见,他又仔细查了一遍;可能漏下的边边角角也找了;还是没有。顾唯改不了拿田璃当孩子的惯性;瞅着跟她年纪相仿的皮宝宝自然也划为半大孩子。据他观察;小胖子同样是稀里糊涂的人;脑筋一热不知道整出什么馊点子。他们那身旅游者装束,走到街上难免惹眼,而此处又非旅游景点。往多了说,安全问题不得不多加小心。
到处不见人,他隐隐地着了急。此时,他醒悟到自己犯了个低级的错误——忘记留下同行人的手机号。早先,他有田璃的号码,但自打骗过那次后,再也拨不通了,估计是进了她黑名单。
情绪上稍有波动,他头疼的毛病立马发作。进藏以来,因为氧气不足,这毛病时不时要犯一下让他吃点苦头。他找个地方坐下,立即吞了几颗红景天胶囊救急。
这些天,他一直靠着此药和氧气袋支撑。或许那股找不到人不罢休的信念顶着,吃药之后很快能有疏解。今天吃完怎么也抗不过去,疼得他脸色刷白,汗也细细密密沁满了额头。
实在熬不住,他冲进洗手间呕得稀里哗啦,前后持续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直到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苦苦的、淡黄色的胆汁宣告这场折磨得以终结。他整个人脱力似的直不起腰。又歇了一阵,缓过些精神,他重新回到院子里。
婚礼现场是个两层高的饭店,后面圈出很大一片院落。来参加婚礼的人大多在这里歇息聊天。顾唯单独一人,汉人相貌也惹眼,他不想引人注目,打算找个角落呆着。一转头,发现遍寻不见的几个人也露面了。
田璃换了一身藏族服装,艳丽的色彩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娇小纤细的身姿,象株春寒料峭中的格桑花,清丽动人。她和达娃手挽手摆出各种姿势,皮宝宝殷勤地举着手机给她们拍摄,即使隔着挺远,也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四鹏也看到了他,大约是不想让他感觉被孤立,四鹏过来递了颗烟,解释说:“我们去达娃家了。想叫你来的,没瞧见你人影。”
顾唯摆手拒绝了烟,他的视线黏黏地贴在田璃脸上。她开怀畅笑的模样有多久没看过了?不过是换件当地人的衣服,能笑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不管怎么说,笑终归是好事,好过她冷冰冰绷着脸,或是哀戚地跟她自己较劲。
顾唯眼前飞过一只手,是四鹏假意驱赶昆虫,其实是切断他的目光。四鹏不怀好意地逗他,“饿觉着你眼睛除了看她,好象没有别的用途了。来时路上就瞟啊瞟的,不累?”
“看她?”顾唯嘴上强硬,“她好看?”
“老顾,你知道跟皮宝宝一比,你输在哪吗?是这儿。”四鹏转过头,点了下太阳穴的位置,“别看他什么不干,一天到晚让田璃伺候着,可他想尽了办法哄田璃开心。而你不一样,看得出你也喜欢她,可你太硬了,你的好心外面裹了刺,让人接不住。爱情里,不是对女孩好就能博得芳心,你忘了一个前提条件,是要用她觉得好的方式对她好。”
四鹏是西北人,口音重,尤其是不歇气地讲话,总感觉他马上要撩开嗓子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这么一串话说完足矣把顾唯绕晕。他只逮住了最后一句话的最后几个字,“对她好?我就是对她太好了,送上一颗心让她踩,踩不够还插上几刀。”
“怨气深重啊。”
顾唯不承认自己有怨气,他有的只是满腹委屈。只有顾唯自己明白,他们之间,表面上他处处占据主动。实则,田璃才是赢家。谁先爱,谁就输了。
他泄气地一摆手,“不说了,没劲。”
因为四鹏的离开,拍照那几个人也发现了顾唯。田璃笑嘻嘻的神情顿时敛得干干净净,她挽起达娃要换个地方,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势不两立的敌意。可院子就这么大,躲到哪不是还在他眼皮底下?
达娃看出田璃的意思来,她说了句等等我,然后跑到顾唯面前,直来直去地说:“你喜欢她,但是她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喜欢她了,找喜欢你的姑娘去。”
四鹏嘬一口烟,歪头吐出很远,笑呵呵的,“有理。”
顾唯也笑,是无可奈何的笑,他说:“好,我知道了。”看达娃转身要走,他又喊住她,“吃饭的时候别让她喝酒,她喝醉了闹人,你们招架不住。”
达娃听了,摇摇头,接着跑回田璃那边。
田璃始终是不看他们,她也不许皮宝宝看,一胖一瘦两个背影,象块宽橡皮搭了根细铅笔。
顾唯从鼻孔里哼出两缕长气,“你看看,多小心眼。”
“你是不是干了啥让她记恨的事?”四鹏也看到了田璃的举动,“饿瞧她那个劲儿,有点象不共戴天啊。”
他垂低眼帘,眼里看不出波澜,“女人就是这么可怕,明明是她们先下狠手,却要摆出受害者的可怜,博取世人同情。然后,还有你这样的人替她们讲话。”
四鹏干笑两声,“饿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瞎扯呢。好象是要吃饭了,你照顾好自己。饿走了。”
无疑,因为田璃的态度,顾唯不可能有围坐一桌的待遇。当他进了大厅,拿不准主意坐哪时,皮宝宝鬼鬼祟祟蹭着小碎步来了,“哥们儿,你随意啊,吃好喝好。咱们下午五点往回返,到点你直接去车边等着。”他怕田璃看到自己左右逢源又要发火,于是快快说话,慢慢挪步。几句话说完恰好擦着顾唯的肩膀过去,时间卡得完美无缺。
本来就没有胃口的顾唯,这下连步子也懒得迈了。
如田璃所愿,除了来时路上那小段不愉快,这一整天她过得分外开心。达娃把自己新做的一套衣服给她换上,看田璃实在喜欢,走的时候干脆顺水人情送给她了。她没跟着田璃他们回拉萨,借着表姐的婚礼在家玩几天。
考虑到回去那段坑洼路,他们没敢耽搁,五点多就驾车返程了。
后排座上少了达娃,位置宽裕不少。田璃刻意地贴到一侧,尽可能跟那个人拉开距离。顾唯早瞧出她的小心思,偏是摊手摊脚地让自己舒服到底。只是走不多久,玩了一天的田璃困意袭来,歪着头打起瞌睡。起初,她还记得贴紧右边,后来,车颠得厉害,加之抵抗不住浓浓睡意,她倒向了富余出大片空间的左侧。于是换成顾唯委委屈屈贴紧车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