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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的脸色十分难看,额上的梅花淡淡的没有了鲜艳的色泽。
一只蝴蝶从牡丹丛间飞进小院,在小院盘旋飞舞,接着又随风飞向远处。
他们都是生命的过客,谁留的下谁,谁会在谁怀中安睡一生,有很多东西,她都不再强求了。
“我没事,姐姐,你爱他吗?”
虽没有道出名字,但玉娘说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我爱他,更甚自己。”
这句话文沐雨是盯着玉娘的眼睛说的,像是为了表现她话中的真诚,她说的十分笃定。
玉娘看着她的眼神,里面没有丝毫闪烁,没有丝毫犹豫,她相信文沐雨是真的爱段清风的。
感情,当你说它是一个人的事,它便是一个人的事,可是当它是两个人的事的时候,本质上,它已经发生了变化。
玉娘知道段清风心里在想什么,她没有读心术,可是她就是懂他,他不想休掉文沐雨,又不想让自己离开。
他拼命在讨好两个女人,因为怕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的男人,是可悲的。
玉娘虽已记不起那人的模样,但是他说过的海誓山盟,犹在耳边,恍如昨日。她记得十分的清楚。
那个人,真的是段清风吗?
是的,她想。
当文沐雨离开小院的时候,她是生气的。她气玉娘不肯放下段清风,又不肯跟她做朋友。
这样的玉娘,真的十分的不讨喜。
从那以后的四个月里,她没有再见过文沐雨,直到她生下段元儒。
生下段元儒那天,她是整个宅子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因为她的请求,不要丫鬟,于是段宅的主子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丫鬟的。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想,她真的是主子吗,放眼望去,整个宅子里,没有比她更狼狈的主子了。
那天是段清风硬拖她去北苑的。
北苑,那个她以为自己终其一生也不会再踏进的地方。
看到满院子的主子、丫鬟,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刚刚生过孩子,躺在床上的文沐雨十分虚弱,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美丽的玉娘正抱着自己生下来的孩子的时候,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玉娘第一眼看到段元儒,便喜欢上了这个干净的小孩。
也许是因为他也是爱笑的,他有着和自己的爹爹一样灿烂的笑容,当看到玉娘的时候。
玉娘抱起段元儒小小的,软软的身子,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他眯着自己小小的眼睛,笑的好不开心,嘴角还露出两个迷死人的酒窝,他拿起肥嘟嘟的小手放到自己粉嫩的嘴唇里吸允。
任谁看了都会打心底喜欢。
段清风看到玉娘如此的喜爱这个孩子,他的心理也是十分高兴的。
他扯出孩子不断放到嘴中的小手,靠在玉娘的身边,拉扯孩子的衣角。
放眼望去,那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而孩子的正娘,因为刚生下他无法起身,正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包括自己的儿子和丈夫。
但是她没有从眼底流露出怨恨的模样,一派端庄贤淑的样子,仔细看,还可以发现她嘴角细细的笑容。
都说段清风娶了一个好妻子,就连段清风自己也这么觉得。
段清风问玉娘,要给这个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这一问,二老爷的寝房里立刻炸开了锅。
孩子是正妻生的,这产妇都没有开口,老爷却叫一个没名没分的陪寝给孩子取名字。
玉娘显然没有注意众人的脸上,高兴的跟着小孩子说着话。
“乖乖,姨给你取名字。”
玉娘亲了亲孩子粉嘟嘟的小嘴。
“这孩子生得这般儒雅,才这么小,就透着一股书卷味,不如就取名儒吧。”她说。
声音不大,刚好够寝房里的人听见。
“好好,就叫段元儒。”
段清风显然没有什么意见,这名字也适合段家。
唯一觉得心里不平的,是二夫人文沐雨。但她也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再说一句话,仿佛对丈夫的行为,已经无话可说。
从那以后,她和玉娘的怨,结的更深了。
段元儒牙牙学语的时候,段清风和文沐雨要一起出远门。像玉娘提出了段元儒要交给大哥段清睱照顾。
玉娘说了好几遍才说服他把孩子交由她领养。
文沐雨自然是不情愿的,谁知道这个后娘会怎么对付她的孩子。
玉娘对于文沐雨这种小孩子脾气也是能理解的,文沐雨才十九岁,对于玉娘而言,十九年不过是一眨眼的光影。
她只怪时光走的太慢。
最终文沐雨还是答应了把年幼的段元儒留在小院,因为这次远行,对于她来说,是个和段清风独处的绝佳机会。
她也只能忍痛把段元儒交给玉娘。
走的时候,她还是一脸的不信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玉娘的秘密
夏,已逝。
段元儒被奶娘抱到小院的时候,刚满一周岁。
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长出了不少肥肉,很讨宅子里的人喜欢,包括玉娘。
这不是玉娘第一次抱段元儒,却对他,爱不释手。
别人说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人,她也觉得是,但一个人若活了三千多年,还不懂得人情世故,那她不是太傻,就是太笨了。
段清风的离开,对于玉娘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段清风,就像断情夫不知道那她怎么办一样。
段清风是爱自己的,连文沐雨也这么说,她这么说,就应该可信了。
可是她觉得他的爱,令自己压抑,压抑到不能呼吸。
段清风是多么聪明的人啊,怎么会不知道玉娘的顾忌,本来此次出门,是想带她一道的,可是看她不情愿的样子,令他的骄傲,受到了一点点的挫败。
于是他一生气,就带着文沐雨出门了。
这一次,两人出门三年未曾回段宅,宅子里因为没有他们,显得更加孤寂了,有时连风吹在身上,都是孤单的。
但是玉娘从不这样觉得,段元儒的出现,给小院添了许多欢笑活力。
等到段清风回来的时候,段元儒已经念的一口好文章,并且清脆的喊了一,“爹!”
段清风顿时热泪盈眶。
他激动的抱住了玉娘,轻吻她的额头,感谢她给他教出了这么好一个儿子。
……
一个下午,在小君的叙说中,一闪而逝。
丫鬟把晚膳端来的时候,小君还没说完,院子里吹起了大风,吹乱了桂枝一头柔顺的秀发,上面还沾着几篇枯黄的竹叶。
竹叶在风中悠扬的起舞,仿佛明白桂枝抑郁的心情。
她本来是要问小君关于玉佩的事情的,却为玉娘的故事耽误了一下午。
之后的几天,宅子里的人没有再见过桂枝,因为她生病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在院子里受了风寒,桂枝一直高烧不起。
做梦的时候,桂枝梦到了很多很多支离破碎的片段,她梦见了俊美如神祗的溺水,梦见了他的温柔。
梦见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在海棠树下嬉戏,一起去山下执行任务。
每次出行,他都将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怕自己受到一丁点伤害。
这样的他,自己怎么舍得离开。
然后,那张属于溺水的俊脸一点点模糊,渐渐变换成段元儒的轮廓,轮廓变鲜明了,那是笑着的段元儒,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段元儒。
段元儒走了过来,拉住自己的手,往黑暗深处走去,他微笑着对自己说,别怕,有我在,不论发生什么,你有我在身边。
她也跟着他笑起来,笑的好不灿烂,好像春天里的花朵。然后,段元儒带她走进了深渊,墨色的湖水一点一点往上蔓延。
浸湿了她的鞋,浸湿了她的身子,接着,连她的心一起被浸湿了。
“救救我。”
她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段元儒,可是段元儒没有理她,她慌了,开始在湖水里挣扎,但是就像身在沼泽里,愈挣扎,她的身子就愈往下掉。
而段元儒还在往前走着,连头也不回一下。
渐渐的,她终于放弃了挣扎。
桂枝认命的垂下了眼,低下头,看着墨色的湖水将她浸湿,浸湿……
桂枝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没有墨色的湖水,没有段元儒,眼前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切。
院子里的叽叽喳喳喜鹊欢快的叫声,还用清风拂过苍竹沙沙的响声,院子里静悄悄的,静的只剩下桂枝一个人的呼吸声。
桂枝怔怔的看着帘幔,还有自己的枕头,那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发丝。
而应该在另一头的那个男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
再看到路墨云,是在玉娘的小院,那天小君没有说完的故事,桂枝想自己从玉娘那里得到答案。
远远的,就看到路墨云在站在小院的墙角边,白色的袍子,白色的头发,白色的墙体,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桂枝被这样的景色迷住了。
路墨云轻垂着眼睑,长而卷的睫毛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这是一个美的不像话,且有风度的男人。
只是几次的相处让桂枝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偏见。
可是,此刻的他,在玉娘的小院外又是为何。
他背靠着白色的墙,一只耳朵贴在上面,像是要窃听小院的动静,又像是,想要和院子里的人近些,再近些。
看到不远处的桂枝,路墨云是十分惊讶的,讶异于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放松了警觉,有人走近都没有察觉。
而且他是狼狈的,狼狈于让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那永远温润如玉的脸上,显现了一丝窘迫。
一闪而逝。
当他看见桂枝不解的眼神的时候,脸色有了一些缓和,他知道桂枝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整好衣装,离开了小院。
他从来不曾这样失礼过,因为他从不曾这样的紧张过。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心事。
桂枝疑惑的看着匆忙离开的路墨云,在桂枝的印象里,路墨云虽然有些阴险,倒也不至于有什么不妥的行为,他这样出现在小院,意欲何为?
敲小院门的手,迟疑了。
因为她看到小院是锁着的,而那天她出来的时候,小院的门,依旧是锁着的。
她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不属于玉娘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要浪费多少时间在这里,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凡人,晚晴,你怎么这般糊涂……”
这个声音,桂枝是认得的,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也许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段时间,有很多事,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不得不接受一些听起来荒唐可笑的事实。
人总是这样,要吃过亏,才知道有很多东西,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都是已定的事实。
“我……”玉娘的声音顿住了,“娘,您让女儿留下来吧,不管多少年,都是女儿自愿的,女儿,一定要等着他回来。”
一定要等着他回来,玉娘口中的他,是已经死去的段元儒的爹爹段清风吗,听小君说的故事,应该是他没错。
“你怎么这样确信你要等的人就是他。”另一个女声着急了,玉娘叫她娘,可是听她的声音一点儿也不老,就像二十几岁的人儿。
“我怎么会不认定,那个笑,刻在女儿心里几千年了,女儿怎么会认错。”
玉娘反驳。
“我说不是他,就不是他,你跟我走,再也不要到这个地方来了。”
那个女人似乎用强硬的态度拉起了玉娘的手,玉娘开始拼命挣扎。
“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到那个牢笼,我宁可在这个地方老死也不要回去那个地方。”玉娘的声音愈变愈烈,听上去有些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