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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好,又何来不好。”女人的回答有趣极了。“听说你成亲了。”
说到这里,段元儒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好在是晚上,借着烛光,没人会看见。
“看样子你的小妻子很讨人喜欢。”玉娘轻笑一声,转身沏了一壶茶。
“你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段元儒不想继续围绕妻子这个话题,他今晚来此另有目的。
“离开了,我能去哪儿?我这副样子,不守着这间屋子,还能去哪儿?”玉娘端起茶杯放一只到段元儒面前,一手拿起另外一只杯子放到嘴边,她喝茶的样子优雅极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你想离开,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在她面前,段元儒曾不止一次夸下海口。
但是他知道吗,说大话会被狼叼走的。
“我不要离开这儿,我想一直守在这儿,他会来紫薇树下找我的。”玉娘的眼神渐渐落寞了,她想着那个男人,那个曾说要一辈子保护她的男人,她有多少年没见他了,他的承诺还铭记在心吗?
“什么时候你才会离开?”段元儒气极,这个女人叫他不止一次领略到挫败感。
“等到紫薇树枯死的时候,你不要强留我。”玉娘淡淡的说,眼角的泪不自觉的流了下了,她努力想睁开眼睛,视线已经模糊一片。
“你以为你能守得住多少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段元儒气急败坏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胡说,就算死了我也要跟他在一起,我跟他的事,不要你这个外人来管,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
玉娘起身推开段元儒,转身时已是泪流满面,花了精致的妆容,额上淡淡的梅花渐渐失去了颜色。
段元儒没来由的心一阵抽痛,他记得玉娘说过的梅花妆的故事,为什么,她可以对那个已经死掉,连尸体都找不到的男人死心塌地,对自己的付出,却假装视而不见。
好狠的女人。
不想让她继续难过,段元儒落寞的走回北苑,远远就看见段老夫人高高坐在北苑的厅堂之上,而桂枝,正跪在堂前。
老夫人似在狠狠训她,桂枝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听话的小妻子会做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惹得老太婆如此不高兴。他看到桂枝可怜兮兮跪在地上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两条竖眉紧紧锁在了一起。
“不知道,他是你的丈夫,你居然脸说不知道,改天他从哪里带个狐狸精回来,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不知道。”
近了,才知道老太婆因为自己出去才到北苑来闹事的,老太婆就是老太婆,连骂人的模样也特别的盛气凌人。
“对不起,夫人,桂枝知错了。”口中虽说着求饶的话,但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声音里也听不出一点点害怕,如他所想,这个女人,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老夫了,少爷……”眼尖的丫鬟发现了段元儒的存在,向老太婆指指段元儒所在的方向,桂枝也转头望向他这里。
视线交汇的一刹那,他的眉锁得更深了,她,哭了。
原来,不是她变坚强了,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心以为,她只是不让伤心表现在情绪上,这样的女人,如何不叫人心疼。
“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是老夫人,她说话的语气不怒而威。
段元儒向前走了几步,用很慢的速度走到桂枝身边,看了跪在地上的桂枝一眼,再看向老夫人。
“她是我的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他说。
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句话啊,这句话,不是在向别人示威吗,她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动她,是这样的意思吗?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不能乱说的吗,说错了是要负责的的呀。
桂枝喜极而泣,忘了跪在大堂里的原因,忘了所受的一切委屈,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高大过。
老夫人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叫她起身。段元儒却叫她回房,她没有异议。离开大厅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他跟老夫人在吵架,他们吵得很凶,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劝阻,就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早已习惯。
夜,凉如水。
春已走到尽头,北苑的海棠花全然凋谢,连海棠香也消失殆尽了。
前几天桂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竹子,硬是在北苑找了块地种下,就种在海棠树的旁边。
竹子很高很大,已经过了抽芽的季节,这竹子,怕是很难活过夏天了。
当段元儒这样问的时候,桂枝是这样回答他的。
“看到那里的紫薇树了吗?”她指向墨香斋的方向。旁边是那间上了锁的屋子,听说那里有个女人,一个不吉利的女人。
段元儒点头表示看见了。
“它可以活下来,我的竹子一定也可以。”桂枝骄傲的说,仿佛她已经看到了竹子高高的挺在北苑,随风起舞。
段元儒发现他很喜欢这样的她,朝气蓬勃,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她。她,才二八的年华。
为了这个或那个女人,今晚他失眠了,不自觉走到了桂枝种下的竹林下,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石桌,配了四个石凳。
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女人为了这些东西忙绿的样子,她爱笑,他从不知道她是爱笑的,刚嫁给自己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跟谁的话都不多,但这阵子,她像变了一个人,她总是笑,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看着她一点点融入这个家庭,看着她和丫鬟们欢声笑语,自己反倒成了局外人了。
他不喜欢自己被忽略,却又不许自己投入太多感情,他矛盾了,也许有一天矛盾越积越多,他就活生生的在矛盾里淹死了。
风拂过竹林,竹叶摩擦着竹叶沙沙作响,似低鸣,似怒吼,夜,深了……
他又不见了,她不了解他,一点也不。她知道他心里有个大洞,那个洞好大好深,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把那个洞补回去,可是他连读懂他的机会都不给她呵。
她每天准备好几箩筐的笑,分给身边的人,拼命让他们接受他,看吧,成果是有的,他们对她的看法一天天改变了,可是他呢?她知道他看在眼里,她只想让他知道她的努力,他知道,却不能回应。
也许,那个要帮他补洞的人,不是她。
那晚,他们一夜无眠。
第二天桂枝早早的就起床了,也许是因为段元儒没有再帮她梳过头,也许是她嫌那头长发太碍事了,桂枝把及地的长发剪去了一大截。
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剪过头发,小镇的习俗,剪头发是不吉利的。她便一直养着,一直养着,养成三千烦恼,养到心酸力竭。
她知道段元儒爱极了这头长发,因为他爱,所以她对它们格外的细心。
但是她看到了,看到他梳着头发时的落寞。看到了不该有的情愫,她心疼了,她不要让他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尽管,那个人也许已经不在了。
当段元儒醒来看见一地长发时,他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脾气。
他说要休了桂枝。
桂枝坐在梳妆台前默不作声,她一动也没动,如果不是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别人一定以为那是一尊美丽的雕像。
段元儒很无奈,他想让她起来跟他吵一架,哪怕是顶一句嘴也好,那样他就有理由发泄了,他讨厌她的默不作声,对她的行为,他只能用满腔怒火来解释。
他砸了他心爱的书房,毁坏了价值连城的古董书籍。
只因为桂枝剪去了一截头发,这如何解释得通。
想着想着,眼泪就从桂枝的脸庞滑落了,所有人都道是因为三少奶奶剪去了一截头发而惹得三少爷大发雷霆。
只有她自己明白,不是这样的,他发火,是因为她把那个人的影子从自己身上毁去了。
正文 第五章 心底的那个女人
段元儒又失踪了,对于他三天两头闹失踪,桂枝只能用沉默抗议,好像前几天还欢笑着的她,都是人们的幻觉。
所有人都看到,段老夫人的桂枝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但是她又沉默了。
佣仆们想她心里一定是后悔的吧,为了这一头头发失去丈夫的宠爱,就算是没读过书也知道这样是不划算的呀。
难得段老夫人心情不错,上北苑看看她这乏人问津的三少奶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都来了。
一下子北苑闹腾起来。
碍于礼数,桂枝不得不到北苑大厅迎接他们。
老夫人不知何时拄上了拐杖,听说最近她把段家的琐事交代了一部分给大嫂,想来是想调教接班人了,毕竟她年岁也大了。二嫂陈金玉仍是一派端庄贤淑,和二少爷站在一起,怎么看都觉着别扭。
老夫人首先在堂上坐下,把那天的事问了个仔细。
桂枝含糊其辞,所有人都听了个云里雾里,却又不好意思让她再说一遍。
她简略的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去了裁发的原因。
倒是二嫂先问起了这句话。
桂枝回答说“想剪,便剪了。”
这年头长发的女子多了去了,有的女人一辈子也就出阁那天剪那么一次头发,而桂枝,连出阁那天也没剪上头发,她现在想补起来不行吗。
众人想来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便没有再细问。就是念了她几句,以后要做什么事都要问问段元儒的意见,怎么着,他也是她的天。
桂枝在心里苦笑,若问他,她这一头头发便剪不成了。他还是会痴迷的看着她的头发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若不这样做,他心底的大洞,要如何才能补上,她也是被逼无奈了。
桂枝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她知道不该去嫉妒丈夫心中的那个女人,她知道自己做错了,知道,却做不到。
头发,她已经剪了,脾气,他已经发了。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既然无力挽回,就只好极力弥补。
桂枝细细想着这些天段元儒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段元儒待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是两天了,他会去哪里呢,他还说要教他识字呢,他还说下次离开会知会她的。原来看起来不会说谎的男人说的谎话越是凶,因为她深深信着。
老夫人一行人很快就起身离开了北苑,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北苑的尽头。
段元儒坐在位于书斋附近那个独立宅院的屋顶上,是的,他到了玉娘这里。
他心里乱极了,说不清是为了那头头发,还是他连骗自己的理由都失去了。
他一直在她身上找玉娘的影子,他知道她有一些察觉了,但他从不知道她的性子是这样烈的。
她默不作声的在他面前剪去一截头发,就是想告诉他,她不要做别人的影子。她想让他知道,她桂枝也不是好惹的。这个女人,是他太小看她了。
玉娘迈着小步走到段元儒身边,小院的屋顶并不高,但是不是任谁都可以在上面如履平地,可见这玉娘也是有几分功夫底子的,若不是她想,这上锁小院怎能困得住她。
她咳了一声在段元儒身边做下,依旧是那晚的装束,只是额上的梅花鲜艳了许多。看上去比那晚多了几分妩媚。
“玉娘,跟我回去好不好。”段元儒的脸色铁青,他难得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她。
因为他发现自己渐渐控制不了自己对桂枝的情感,也许玉娘在身边,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就不用为了这些而烦恼。
“我这副样子,我的身份,你以为段家会容得下我这个妖孽,元儒,你的姻缘不是我,这你是知道的。”玉娘这次用了说教的方法。
“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在意名分的人,只要你跟我下山去。”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