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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这话说的,什么身无长物,缩衣节食,好像父皇在食禄上亏待你似的。”奕析道。
端仪嗤然一笑,说道.“父皇的确没亏待我,但比起九妹到底还是云泥之别了。”
“七弟向来都调皮得很,什么事都是说听说。那么有件事你可听说了么?”端仪横了他一眼,说道 :“这事过去还不久,不知为何,阿九与驸马林桁止感情歧错,你也知道咱们九妹的性格,烈性脾气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甚至不顾流言要与驸马分府而居,迁回她曾在皇宫的旧居云意殿,这当然是不合礼制,若是传开了也有损皇家体面。母后心口郁痛的毛病正犯得厉害,没人敢拿这事去。卿扰她老人家,只敢尽常地瞒着,皇兄对阿九也是无可奈何。”
端仪一双白暂的手交需着放在玫瑰红云霞衫了上,其上细细金始攒成繁密的千叶宫花,被数根纤纤的手指摩掌得塞牢作响,微弱地揉碎进她压低的卢音中,“后来阿九去了一趟慧妃那里,她与驸马之间竟莫名其妙地和解了。”
“林将军是慧妃的亲兄长,慧妃与阿九之间也是有姑嫂之情。”奕析佯作不知道。
我听得出奕析是在刻意地避重就轻。这话说得没错,林桁止的确是紫嫣的亲兄长,但是紫嫣与端雩未必就有姑嫂之情。她就是出于自己和林氏利益的考虑,也断断不允许林氏与皇家这段姻亲的破裂,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挽回。
紫嫣她城府深沉,胸有百计,而端雩生性单纯,冲动易怒。当初紫嫣唯独中意端雩公主,欲将其拉拢作为林氏的靠山,就是看准了端雩位居显赫,深受皇宠,却寡计少谋,易于控制。想到这里我倒抽一口凉气,端雩既然已经嫁八林氏,估计她这辈子都翻不出紫嫣的手掌心了。
奕析已然深知此中缘故,端雩与他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对于紫嫣的这种手段深感厌恶。不过也是无可奈何。
“姑嫂之情,亏你说的出来这话……”端仪说道。
“皇姐怎么了?”奕析问道。
端仪眼锋暗藏锐芒地环视四周,我携住碧桃儿刻意往后一躲,见她盯着奕析说道,“可以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吗?”
屏退众人后,端仪依然茭而不答,“我厌恶不聪明的人,但更厌恶揣着明白却偏偏要说场面话的聪明人。”她细眯着一取获睦的眼眸,“这么说吧,言岷获罪身死,言氏一门被流放。”这等触目惊心的事,从她口中蓖出,那随意自然的神情就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奕析迟疑一下问道;“亩岷大人获罪,因为盐务一案?”
“可以这么说吧……但也有受了他女儿颖妃牵累的缘故。”端仪微地哂笑着,话中隐着另一层意思,“不道话说回来,毕竟他睛植党羽,侵吞盐税的罪证,做得真是铁证如山啊。”
“皇姐这样说,倒好像是说言氏是被人陷害……”
“我可没这样说……”端仪说道,“不过言氏终归是昙花一现吧,不过在朝中毫无根基的亩氏能像早地拔蒽一样地迅速起势,可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内有宠妃那么简单啊。”
“说起来也是偶然,当初前往上阳古都的途中,我遇见一人,他曾在定南王府做过幕僚,后为王叔不喜而逐出王府,穷困潦倒之际是我接济了他。”
奕析深敛口气,盯着端仪道:“现在怕是已经成皇姐的幕僚了吧。”
“是,毕竟是王叔身边待过的人,就算王叔弃如敝屣,我也会如获至宝地捡回来
“我听得他提起当言氏还是布衣之际,亩岷的睦子曾入编在定南王叔的一支卫队中
“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言氏的真正幕后是定南王?”端仪说道
说起定南王,变析微微愣了一下,转即平静地说道;“皇姐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牵强。退一步讲,如果言氏真的是王叔有意安插在朝廷,再退一步讲,如果言氏的垮台真的是麓妃和林氏从中作祟,那么林氏此举岂不是暗示要与王叔交恶。”
定南王是丰熙帝之弟,重华帝之第六子。当年重华帝将滇南一州作为封地赐予他,滇南赋税优免,并且在封地境内能自主地调配军队,定甫王睦年来镇守南面门户,掌握一方兵力,位高权重,是一个令丰熙、轩彰两帝忌惮的人物。
丰熙帝晚年时,曾对滇南日渐脱离朝廷控制而感到不满,但是碍于定南王劳苦功高,又不能妄然违逆先帝意志,所以迟迟未采取实质行动。
颜倾天下 玉容犹沾玉垒雪5
“慧妃那女人简直就是……”端仪咒骂道。
“可是……这不正是皇姐所欣赏的吗?”奕析淡淡地回答道。
“欣赏?”端仪冷笑道,“倒也是,我欣赏她的不择手段,欣赏她的过河拆桥,更欣赏她捏准了我再怎么恼羞成怒,也不敢跟她在这时候翻脸。”
当奕析说出“欣赏”这个词时,我昕得心中亦是蓦然一惊,端仪今日前来绝对不是皇室成员间简单的拜访,难道端仪与紫嫣之间的事,与变析也有牵连?
端仪略带嘲讽地轻哼一声,抿茶时翻起的衣袖遮去了半边脸,自言地低语道:“况且交恶又怎样?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着要献媚。”
瞬间,眸间精光忽明而灭,一抹玩味的笑意自唇角晕开,她语锋一转问道:“哦,七弟,姐姐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来,不知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奕析虽疑惑她态度转变,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唉,定南王叔一生功勋,然而膝下无子,实乃此生最大憾事。”端仪神色沉然道,唇际沁凉的笑意依然不减,似是感叹,“大概是因着这个缘故,所以小时候在皇宫王叔格外疼你的。我记得那时就有父皇身边的近侍迸言,让父皇将七殿下过继给定南王,从皇室迁到宗室,依然是高姓子弟,却圆了王叔一桩夙愿,增了皇族之间的情谊……”
“皇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奕析猛然出言打断道,端仪刚刚提起定南王的时候,我就觉得奕析神色有异,不想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
“呵呵。”端仪看着奕析干关两声,依然平静地自顾往下说:“可是,父皇毕竟还是舍不得以帝都中皇嗣不足为由退了此谏,最后不了了之。”
“皇姐记性真好,我都快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奕析敷衍道。
“你忘了么?过去很久了,大概别人也忘了,或许别人压根就不知道,更谈不上忘了。”端仪微微挑起眉尖,压低声音道:“什么记性好,其实……要不是听那位幕僚讲起,我也是不知道的……”
“看来皇姐……很倚重那位从定南王府赶出来的幕僚吧?”奕析沉默须臾,他在“倚重”二字上咬音极重,一贳秉持着云渣风轻地笑道:“皇姐居然还抱怨什么身无睦物,可是养个闲人不也绰绰有余么?若我记得不错,皇姐刚才是说那人是为王叔不喜而逐出王府,穷困潦倒之际是皇姐接济了他,可是真的只是轻描渣写的接济之恩么?”
“是的。”端仪阴然一笑,说道:“我对于人向来阔绰,买人一张口,更要买人一条命。”
她这话听来令人顿觉悚然,奕析看着她.顿时笑道:“皇姐今日似乎气色看来不是很好。”
端仪下意识地用手抚了一下侧脸,小半边脸颊在清冷的光晕中肌理红润生津,说道:“前几日有个家臣无端端地惹我发怒,现在想想还是堵心。气色不好,所以说出来的话口气也不好。”
端仪紧紧盯着奕析道;“不过你气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莫为姐姐几句话而堵心了。”说完就起身走了。
看到一抹孔雀红艳丽的身影渐渐远去,我忍不住轻轻击掌几下,从帷幕后曼步走出,“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了……端仪公主。”
丰熙帝的那些公主中,端淑软弱胆怯,端雩跋扈寡谋,只有端仪心智老练,是真正的狠角色。
“你一直在听。”奕析看到我笑吟吟地走出,并不感到意外,他正要携着我垂落在一侧的手,我却将手臂朝后一藏避开了他,径直问道:“慧妃与端仪公主之前仅有几面之缘,绝深交,她们是如何认识?又如何结为盟友?”
我问得十分直接,没有一点铺垫,更谈不上委婉,这显然让他觉得惊愕。
奕析看着我,倒是也不回避,“因为当初是我在牵线搭桥……”
“什么?”我心中已猜得十有八九,不过听他坦白地说出来,我还是惊了一跳,随即冷静道“你真的不应该卷入她们之间。”
端仪现在对紫嫣是无以加复的厌恶,不过碍于大局,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敢贸然午个鱼死网破所以一再隐忍。紫嫣心机深沉,惯施手腕,她们之间合作若出了纰漏,以她的性格定是明哲保身撇得一千二净。她看得很明白,毕竟林家是外戚,而端仪是皇亲。
端仪恼怒就恼怒她的冷血,紫嫣要拖她下水,她也不会任人宰割。
从她几句暗藏机锋的话中,昕得出她是在迁怒变析。当前情势,定南王是个烫手的芋头,朝中人人自危,不敢沾染,而端仪三番两次地暗示奕析曾经与定南王有故,其用心险恶,我现在想起都觉得心间一阵刺麻的惧意。
奕析叹道:“已经过去八九年了,当年根本不曾想到慧妃与端仪的势力能扩展到今日的地步。”
“我想到了……”一句话呼之欲出,却又生生在喉间卡住。当年我们尚是青稚少女,在庭院中闲坐时,我曾言笑着打趣桁止过于宠惯了妹妹,毕竟他才是林氏长子,族中事宜哪能让紫嫣事事说了算,再后来紫嫣雄心勃勃地想要进宫,我就隐隐料到了迟早会有这天。
“你早就想到了,就在端雩下降之前……”
我听得奕析说这句话时,他俊面如水,神色中掠过一丝异样,“阿九到底是怎么嫁入林家?你应是最清楚不过。”
自从我们在一起以来,奕析从未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过话,顿觉心神一凛,我默炙地感觉到他对我是有些生气了。看来我与紫嫣当年设计端雩的事,奕析恐怕是已经知道,明眼人看得明白,端雩与桁止的恩爱不过表面文章,不过就是皇室与林氏婚姻的一缕微弱联系。奕析是端雩的亲兄弟,我与紫嫣当年将端雩玩弄股掌之上,视其终生幸福为无物,我让他感到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他此时的态度却让我觉得心寒,索性说道;“是,你说得不错。什么英雄救美,情定三生都是在骗她,为的就是让她死心塌地喜欢桁止,然后成为我们手中一枚举重若轻的棋子。”
“琅嬛,你那时难道不知道桁止喜欢的人是你么?可是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做,随意地操控一个人的婚姻止你觉得开心吗?”奕析直视着我质问道。
我被问得心间抽紧,像是心中某个暗藏的角落被刺了一下,许久才平复下来。这是婚后我们第几次闹得不快,竟都是为了过去的旧事,我冷冷答道;“不开心……自作孽不可活,我不是受到报应了吗?”
奕析瞬间怔住,随即反应过来,他刚才的无心之语,正好戳痛了我当年被迫远嫁北奴的伤处“琅嬛……我并不是有意。”他上前要握我的手,我却是猛地甩开,胸口起伏,我略带讥诮地说道:“真当是应了那句话,龙生九子,种种不同……”切切地问他:“请问韶王殿下又是哪一种?”
“好好,你这句话问得好。龙生九子,种种不同。”奕析想要解释,被我这样一激,大概心中也一阵凉透,“你现在正在火头上,我不跟你说,也不想再说了。”说完他就阔步走了山去。
碧桃儿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一时惊得呆住,张口阻止道:“王爷……”
我正气恼着,亦是拂袖而去。以前嬉闹无忌之言,奕析何时真正对我说过一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