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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天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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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失去了孩子,这个于我和他而言都极其珍视的孩子。
那时我没有哭,连日不断的流泪,我的眼角像是被滚水烫灼般火燎火绕的发痛发涩,每次被咸苦的泪水浸透时,都像是在被锋利的刀子切割着般,现在竟是干涸到一 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想起我失去第一个孩了时,我睁开眼看着头顶悬着轻盈的纱幢,恍若有重量,但沉沉像是要铺天盖地地覆压下来,逼迫着我,给我一 种无所遁逃的错觉。身体如一团棉花般的绵软,整个宫室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难以掩盖其下一嗅浮动着的血腥,服侍我的宫人们都跪在一边低低地垂头啜泣着,像是在哀悼那个早殇的小小亡魂。只是现在悲拗欲绝地守在我床边,目不交睫地等待我醒来的人,却换成了奕析。
我恍恍惚惚地,像是尘封多年前的画面顷刻间在眼前重现,它们交肴着,又分离,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的目光漫漫地掠过房中摆放的物什,湖碧色秋罗玉纱帐子垂下半帘,一侧松松地用银钩挑起,莲紫苏合欢薄被,颈下掖着几个洁白柔软的天鹅绒枕垫,我不好动,那时就墉懒地坐在榻上翻几页防打发时光,红木防桌上漫意摊开三尺素白的宣纸,酣畅的墨迹淋漓未干透,* *的笔尖在纸上峰回路转,我执笔写着向来擅长的行书,那时孩子还在,他还在。 
暮色渐深的夏日,我新洗了长发,看着樱若玩闹,将下颔搁在奕析的肩窝上,哝哝低语道:我想我们的孩子也能这般活泼健康,无忧无虑,玩闹累了就安稳地睡着,不要去烦忧什么。”
我心中怀着将为人母的骄傲和满足,默自掐算着孩子出生的时日,应该是轩彰十年的春天,想象着他就降生在最明媚最温暖的春光中,希望从生命伊始就得到上天的眷顾和庇佑,一生平安无忧,莫再像我这般。
汤药苦涩难忍,为了他我都尽数喝了下去。有孕以来,我一直犯恶心脾胃不佳,但为了他,我努力多吃些,想要自己丰腆些健壮些,让他可以从我身上汲取养分和能量,我希望,开始就能给他最好的。
但是现在,他不在了,孩子不在了。
我眼神空洞呆滞地看向奕析,一排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直到唇色发白沁出血丝,却倔强地不肯让一声呜咽从喉间溢出。
“孩子死了。”我良久怔怔地道,我想我此刻的面容定然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颜颜… …”奕析握紧我赢弱到抬不起来的手,说话时有沉重如扇的鼻音,他,这个男人,在我昏迷之时一定为我哭过。我看着他,他眉宇间隐隐有憔悴支离,如玉璧微裂,仅仅是短暂数日,一贯疏朗俊逸、明如皓月的他,清减消瘦了很多,眼眸中灵玉的纯澈温华也消磨殆尽,神色间透出难言的疲惫和颓废。我知道失去这个孩子,他的悲痛,绝不会比我少。
“孩子死了。”我麻木地重复一遍,再一次,再一次我尝到了什么是心死如灰的滋味,“对不起,我没得保护好他… … ”
“颜颜,你不要这样说… … ”奕析霎时眼神剧痛,他的头耸拉下来抵住我的床沿,狠狠地捶打自己,深切自责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 … 我真恨我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 … 都是我的错… … 姥姥的祭日我为什么要劝你去… … 你本来就不该去… … 你就不会中了丹姬的公}? ,你就不会? ? 一每次都是我的错… … 都是… … ”
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他的哀拗,比我自己身上的伤痛更能让我痛上千倍万倍。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将那低泣的头颅放在我的膝上,而我的泪,也在那漫漫长夜,耿耿星河之际畅流了痛快。 
从我知道有这个孩子,直到失去,其实还不足一个月,短暂得不足一个月。
在孩子离去的时候,我尚沉浸在二度失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而我的生命也正在渐渐枯竭。元君和扶乩等人都在想办法,珷玞等几位姑姑轮番为我把脉,用尽凤祗中奇珍良药为我续命,在湮尘宫少量残存的医书中寻求素魇的化解之法,而奕析亦是为我延请名医,焦头烂额,还是不能阻止死亡的阴影正在慢慢地迫近,覆盖在我身上。
我意识时而混沌,然而心中却是澄明一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罢了。
我不禁凄清苦笑,素魇若是能让我立即死,倒还是仁慈了,倒还是丹姬对我仁慈了。
而它最可怕的,恰恰就是对人的折磨,我曾听丹姬说过,素魇之所以为凤抵至毒,是因为它不仅是一味毒药,更像是一颗浸渍着怨毒的人心。我现在的感觉就仿佛就是一只被被猛兽捉住的猎物,但是猛兽不想让猎物立即死,而是用利爪态意地玩弄着,它刻意地网开一面让猎物逃跑,当猎物以为有一线生机之时,又被随即追上的利爪扑住。这样来回几次,最大限度地让猎物感到惊俱惶恐,将濒临死亡的进程刻意放慢,直到它玩腻,意兴阑珊了,猎物也被利爪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它再使出致命一击准确地咬断猎物的咽喉。
我现在就像是那只惶然无助的猎物,而丹姬就是将我玩弄利爪之上的猛兽。
丹姬己经死了,而我现在阖上眼,就能看见她那张清素孤洁宛若雪莲花的面容,微张的眸心进射出一抹极浅的幽蓝,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面犹如盘踞着“咝咝”吐火信的毒蛇,“我原来不想,但是我现在忽然改变主意了。我要在你最幸福的时候毁了你。”
“原来你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冷心冷肺,我还以为你向来只会漠视和践踏他人对你的好… … ”
丹姬幽幽哀伤地说着,瞬间她阴庆的眼神雪亮如刀,“为什么你对他就可以那样铁石心肠,点都不能被打动,你索性冷硬到底,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可是你却一转身就可以接受韶王… …”
“他为你做过那么多,你难道不应该永远陪着他么?”
我耳中充斥着丹姬声音,抑或是嘲讽冷诮,抑或是疯癫地嘶吼,嘈杂得全部搅浑在一起,最后隆隆庞杂中一声尖利刻毒的诅咒,如一截锋刃刺亮挑出,“你会死… … 你一定会死… … ”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丹姬最后说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苦心孤诣地炮制了素魇,为的就是让我死,让我受尽折磨的死。
而她,丹姬,若是人死后真的有灵,她一定栖身在某处窥视看我的痛苦,在她生前那句诅咒应验的刹那,肆意地仰天狂笑,形如疯癫,琅嬽,这是你的报应,报应。 
素魇之毒发作时难以忍受,我感觉就像无数把锋利的薄刃,贴着每一处骨骼来回狠狠地剐着,又像是在被密密的蛆虫啃咬着,啮噬着,那时我感觉浑身上下的骨节都要一寸寸地裂开,“格格”碎裂的声音,而骨骼尖锐锋利的断面,随时都要刺戳穿肌l 肤,将我整个人条条地凌迟割裂。
但是身体上的痛楚和煎熬,再痛也痛不过我此刻的内心。心中的支撑在瞬间崩塌,我身体底子原先不是很好,现在加上小产,加上身中素魇之毒,摧枯拉朽地,不可抵挡地,我整个人日渐消瘦下去,仿佛一朵被熊熊烈日曝晒的花儿,随着水汽蒸腾着离开,润泽丰盈的花瓣渐渐地失水枯萎,直到焚烧成一把浓黑的灰烬。那时,我的生命大概要就到尽头了。
我躺在床榻之_L ,大半心冷成灰,凄凉笑着,小产后月子也不用坐了,孩子先我一步而去,而我现在不知能不能熬得过他的七七,也要随着他去了。
我睁大眼睛,空茫地盯着头顶花旋式的繁复罗账,人沉沉地想睡去,隐约听见室外有声音传来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她… …”是奕析急促地在问。
“没有。”元君她们好像也在,开口的人应该是扶乩 ,她声音平冷:“除非… …丹姬还活着… ”
“丹姬己经死了,那么可有其他人么?”
“没有,因为没有谁的医术还能再高过医妮娅。”沉寂中无数光影飞逝而去,“这世间就没有我想起当初,我问丹姬可敢以医术第一而自居,丹姬曾狂傲地说天下的医者她都不放在眼里,我当时觉得她是桀骜自负,一笑了之罢了,现在想想她竟是对的,倒是我显得无知了。
无论是凤袱中奇珍良药,还是奕析想尽办法为我请来的名医,一切都没有用,一切都是无济于事,我明明清楚是这样的结果,都会抱着一丝残破微弱的希冀去尝试,希冀着上天的一分垂怜,然而每次那些希冀都是像泡沫般的破裂,湮灭。 素魇日夜不断地发作,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当真是唯有一死才是我的解脱。
奕析不离不弃地守在我身边,我知道他此刻的悲拗绝不会比我少,只会比我更甚,他同样失去了亲生孩子,现在更要面临着失去我。对于世间的每个男人,人生中最痛苦的莫过于丧妻失子,现在让他面对如此酷烈的现实,他是如此长情痴心之人,又如何经抗得住,念及此处,我的眼泪就忍不住要滚滚地流落,背过他,一颗颗全部怜冷地流落在心底。
奕析从未放弃救我,其实我自己也舍不得放弃,我舍不得离开他,就算是要日日忍受侵骨凌迟的痛苦,我也是舍不得,甚至每日每夜都舍不得再合上眼睛,能再贪看他一眼就是一眼。

颜倾天下谢欲茶靡嫣香碎6
 
章节字数:3710 更新时间:2010 一12 一13 12 : 27 

轩彰九年九月,夏热消退,正是天高宇清,秋风送爽之际,怎奈这一季的秋凉来得那般迅疾。
一辆马车辘辘地开出顺州城,我身体完全包裹在一袭轻软柔密的银针狐裘下,领口处用云锦累珠洛松松地给了,我现在身子格外虚弱,尚在小月中,丝毫受不得风。奕析将我整个拥在怀中,尽量地让我躺得舒服,少受些车马颠簸。
我们此时要去的地方,是与顺州城邻近的金莱城,金莱城的规格相较顺州还要小些,自然景致风物经济都不如顺州,两城间贯穿着一道云昆水泽,那水势从顺州出城再流淌入金莱境内。
此去金莱城,目的仅有一个,就是去见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女神医,江湖上的浑名正是木观音。我不知道奕析通过何种渠道得到的消息,其实我心知此举无用,当初丹姬不屑自比清虚子,提起木观音时愈加鄙夷,这种人不过是江湖术士罢了,她说话时的神色是睥睨一切的狂傲,世人皆愚不可及,抬举清虚子那老道,给个滴仙人当当,抬举那无知术士,居然还能给个观音当当,在他们眼里,看谁不是神佛,看谁不是菩萨。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忍心拂奕析的意。毕竟他想要救我,焦心焦虑地想要救我。他失去了此生第一个孩子,现在又面临着失去我。这段日子来,小产,素魇,我已被折磨得身心俱疲,生命被损耗到极限,而他承受的打击亦是接二连三。
但是他从未说,一直在我面前强撑着。妾本丝萝,愿托乔木,而他就是我的乔木,他要给我的保护、疼惜、依赖,我已崩溃,我知道他现在就算耗尽气力不允许自己倒下,他要镇定,他要冷静,内心撕扯着疼痛到极致也要朝我安心的微笑,仿佛他的笑能给我近乎要被素魇至毒蚀空耗尽的身体注入一丝温热。
在金莱城中东北一隅,几椽旧屋围成一个院落,样式古朴,因着多年风雨侵蚀白色墙皮剥落不少,黑漆正门无声无息地敞开一扇。门桅上没有悬挂牌匾,看不出任何医馆的痕迹,朝敞开的门里面看,小小的院子拾掇得十分清净,三间尚还算雅致的房屋,院中再无其他花木,只见茵茵草地L 细碎的白色石子铺出一道洁净的小径,直通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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