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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来这一趟,还不如在宫中,悠哉舒服多了。”
奕槿还是刮我的鼻尖,安慰道:“等会你就不会说后悔了。”
我们沿着石阶而行,时日长久,石阶都深藏在错落斑驳的枝繁叶茂之间,山涧流水至上而下川流不息,阵阵山风透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淙淙风声、流水声融合起来,犹如环佩相鸣,天籁之音。
远望几仞翠峰,秀丽婀娜,如美人出尘俏立。而且满目青色,连绵不绝,山林间氤氲升腾着白色的雾气,深幽涵碧隐于其间,蒸蔚得恍若仙境。
又有林鸟时而鸣叫,挥翅翙翙地在林间穿行,愈发清凉幽静。
我们面前,郁郁葱葱的林木掩隐下,只见一个小小的院落,原本的华丽早被山风侵蚀的失去了旧貌,只余陈旧之气。一痕黛瓦之上,一支洁白缠萝正盈盈而开,纤弱的花瓣沁着冰凉的水珠。
“我年幼时曾居住在这院中习道,此去经年,再也不曾有人住过了。”奕槿看着那支缠萝,喃喃道。
因为皇上热衷求道,所以王族高官子弟居于道观,或寄名为道士,也一时风行。
“殿下原来曾在这里居住。”我看着那小小的院落,屋檐一角悬有铜铃,声音清脆。屋楣上精美的木雕犹可见当初的风采。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我问。
奕槿道:“还是不必了,空置多年,院落中的物品大多陈旧了。我此次来,已命人加以修缮,等修缮事毕,再进去也不迟。”
我只得点头,不过看着幽静深远的院落,不愿离去,我指着那支缠萝花道:“你把那朵花儿摘给我,我们再走。”
奕槿无奈点头,轻一点地,身形已掠上院落上的黛瓦,伸手为我去采撷那些清纯的白色小花。
我朝他浅笑,忽然跑向小院的木门,来时我就看出门未锁。不知怎的,奕槿越不让我进去,我就越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我推开门,此时耳畔风穿梭而过,已有一人落在我面前,正是奕槿,他伸出手臂抱住我,我整个人都紧紧箍在他怀中,动弹不得,就这样被带出小院。
“放开我啊。”我叫道,奕槿将我放下,盯着我,似是带着怒意道:“我就知道,你个精灵鬼,好好的怎么会要那花儿。”
我从他手中拿过采来的缠萝花,指尖轻触那柔软的花瓣,辩解道:“这花开得纤弱可爱,我确实想要啊。”
奕槿恢复温和的神色,“那院落年久失修,房顶椽柱并不牢固,我怕你进去有危险,如果颜颜真的想看,我可以命人加速修缮。”
我听话地点点头,与他携手继续沿石阶走着。
他突然问我:“颜颜,是不是已作了九妹的侍读。”
我道:“是。”
奕槿突然用玉箫抵着额,似是十分烦恼无奈,“这个端雩,向来任性而为,又有父皇宠着。本想年纪大了,会加以收敛。这几年,她反而越发娇纵了。”
我不言,端雩是任性不假。
“公主的侍读宫女按照礼制是四名,因她是正宫所出,我已额外加到六名。她倒好,去年才要了工部尚书之女宋琰宜做侍读,现在又要了你。”奕槿道。
皇上不在宫中,太子除了任职监国之外,对于后宫事宜有时也要加以约束。
奕槿又叹道:“不是做哥哥不够慷慨,只是按礼制而来,宫中的公主还有六公主端仪,五公主端淑,我若因为与母后的关系,对她加以偏爱,反而于她不利。”
“殿下,还是关心妹妹的。”我道,皇后虽非亲母,于他有养育之恩,所以与其他姊妹相较,奕槿对于端雩还是有所不同。
我们走至一段清流前,我将缠萝花抛在随石涧而下的清泉中,白色翩跹,看他执箫而立,我心中一动,“殿下,你似乎还忘了一事,上次你用箫打落公主的纸鸢,当时说好要送她几只,现在还没有兑现。”
奕槿浅浅而笑,“我多日不见她,倒是差不多快忘了。”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天接云涛连晓雾4
章节字数:1902 更新时间:090528 18:28
我们在普庆观中已有几日,皇上还是执意要留在观中,奕槿在我面前虽未有任何忧虑的表示。可我明白他现在的每一天过得并不轻松。
迎皇上回宫,身为太子,若做得诚意不够,会被人诟病貌则恭敬,实则只想长占有监国之位,不愿迎回皇上。若是侍奉于病榻,做得太过,则会落下惺惺假态、欲借此赢取仁孝之名的口实。
而且现在朝务由薛丞相管理,若有要事才可传书来靑绵峰,请示如何裁决,其间朝中事务一旦有差池,奕槿所负责任重大。
奕槿身着天青色箭袖锦袍,执一面洒金水墨折扇,潇洒不拘,清逸无双,眉宇间依旧是恬淡自若。
我却略有些愁容,湛露她们虽同意为我的出宫隐瞒端雩,可是一旦时日过长,瞒不住公主,会连累湛露。
奕槿对此丝毫不担心,他道:“大不了可以先送你回去。”接着又将折扇狠地合拢,“你是我带来的,她就这样要了去做侍读,可曾问过我了吗?”
我点唇轻笑,两人真不愧是亲兄妹,奕槿此时的神态与端雩真是十分像。
这时,奕槿身边的侍卫乾天急切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殿下,陛下在入夜时突然病疾发作,手脚抽搐,痰中带血,十分眼中,请殿下尽快去灵宫殿。”
奕槿猛地将折扇拍在檀木几上,瞬时神色严峻凛冽。
他疾步往门外走去,我追上去,扯着他衣袖恳求道:“我也想去。”
他迟疑一下,严肃正色道:“那么你乖乖地跟在我身后,不许随意走动,也不许随意说话。”
奕槿与我向来嬉笑言谈,从未以这种口气对我说过话,我点头应允。
至房门外,他又对着与我同来的青衣婢女妙香道:“你也一起跟来。”
此时的灵宫殿明烛高烧,随行而来的宫人手执脸盆、漱盂鱼贯出入,几位诊治的太医忙碌着在室中小声讨论,见到奕槿,正要行礼,奕槿示意他免了,可眼睛却是一直望着珠帘之内,我与妙香立侍奕槿左右。
“父皇现在如何?”
一名太医躬身道:“一帖药服下去,就会好很多。”
奕槿脸色和缓了些,“那么……”
“回禀殿下,药已煎好,端进内室了。”又一名太医答道。
“那么,本宫进去看看父皇。”奕槿道。
“殿下。”前一位进言的太医出列拦住奕槿,“容老臣禀告,靑绵峰虽地处清幽宁静,但是地气潮湿阴冷,对陛下龙体不利,实在不是养病之所。”
奕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赵太医为父皇的病如此尽心,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说完,侍于两侧的宫人为他撩起垂落的珠帘,走了进去。
半幅明黄色的床幔低低地逶迤在地,皇帝比前几天时更加苍老羸弱,如一支已向晚的秋菊又落了一层寒霜。他面色青白,气息急促,似乎刚服下药,正靠着厚厚的软枕合眼浅眠。
薛贵妃坐在床榻一旁的绣墩上,用洁白的绢帕为皇帝拭去嘴角沁出的药汁。此时此刻的皇帝与贵妃,倒极似一对平常民间的油盐夫妻。
奕槿走近床榻,我与妙香即在珠帘前就止步。此时,韶王奕析正站在我们前一些的位置,他回头时瞥见我,却是微微地蹙眉。
“父皇。”奕槿轻声唤道。
皇帝睁开眼,那双眼中的神色已被病痛侵蚀去了往日的光泽,混混沌沌的,如蒙了尘一般。看见他憔悴的病容,我突然忆起远在集州城的妈妈,不知她现在究竟如何,霎时一阵揪心的疼痛。
“儿臣恳请父皇回宫。”奕槿跪于地,字字情意真挚恳切。
薛贵妃在一旁不发一言,面有忧色,皇帝连日来的病发,也令她心力交瘁,神情疲惫。
皇帝置若罔闻,他的身体还很虚弱,目光却虚浮地游散在屋内,仿佛在空中看见了什么千重幻象,他的目光此时在我身上凝滞了一下,再也没有挪开,竟是直直地向我射来。
我的心中涌起慌乱,可我现在毕竟是普通的婢女装束,远远地立在一片掐金云饰楠木经柜投射的阴影中。
“浣……”随着皇帝一声力竭般的呼喊,奕槿和薛贵妃的目光都循着他的视线向我的方向射来。
我一时竟愣在原地,而我身前的奕析轻移脚步,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将我娇小的影子完全挡在身后。
我知道他在帮我。
薛贵妃用手拂着皇帝的后背,柔声问道:“陛下,是在唤韶王殿下吗?”
皇上的喘息更加剧烈了些,胸口一起一伏,唇角搐动,却说不出话。他用力拂去薛贵妃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奕析,仿佛就要穿透到他的身后。他一时间眼眸清亮,竟不像一个久病之人。
奕槿冷冷地下令,“召太医。”
紧接着,刚刚平静下来的灵宫殿又陷入喧闹和慌乱中,太医、宫人蜂拥而入。
奕析转头对我道:“快出去。”我应声趁乱出了去。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日高花影重1
章节字数:1352 更新时间:090528 18:29
我疾步跑下高阶。沉沉夜幕中,月亮浅浅一钩,月色却是极明亮,山林间清凉幽远的凉风渐渐抚平了些我的惊慌,抬头看见几抹极淡云丝轻盈地染上了宁静的夜空。
此时,一人几乎是衣袍夹带着风地跑至我的身侧,正是奕析。我感念他方才地暗中相助,喉中一个“谢”字未出口。
“快跟我来。”他已不由分说地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带至殿侧一丛茂密的竹林中。
“怎么?……”我问道,我们抵着一颗粗壮的竹竿,藏匿在这片茂竹之中,身上的衣料摩挲得狭长的竹叶发出轻微细碎的响声。
他对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出声。”此时我的心中惴惴,如白兔在心间蹦跃,看着他沉毅镇定的眼神,心中也安定了一些,可是紧攥着裙角的手心还是捂出细微的汗。
这时,从巨大恢宏的宫殿衍生出的阴影中走出一个婀娜的人影,我借着清浅的月光看去,正是薛贵妃。
夜风吹起,宽大的银灰道袍的裙裾无声地翻飞,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我没有看错,她是径直地走了过来。
“放心。”奕析在我身边低声安慰道。此时,我看见眼前一痕靑影晃过,一名婢女在薛贵妃面前跪下请安,声音清脆中夹带一丝颤动,“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那人恭顺地跪伏,娇小的身量在澄泥金砖地面上投下淡淡的剪影,我看清正是与我同来的妙香,她与我身形相似,而且装束衣饰也相同。
方才在屋中奕析几乎将我完全挡住,即使她看见我,但凭着瞬间的惊鸿一瞥,也定辨不清究竟当时是我还是妙香。
薛贵妃眸光清冷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妙香,并不赐请起,她问道:“哪边的宫人?”
妙香话语间颇有些畏惧,“回娘娘,奴婢是东宫的宫人。”妙香只在外室服侍,不过做些端送茶水的使唤事,未见过像薛贵妃这般尊荣显贵的人,心生惧意也是当然。
“哦。”薛贵妃缓和道,“原来是太子身边的,叫什么名字?”
我心中转念想,她也许只想确定我的名字中是否有皇上失声唤出的“浣”字,我轻啮下唇,幸好妙香为我挡驾,她若是问我,我的真名又让我如何说出口?
妙香道:“奴婢贱名,妙香。”
薛贵妃已不再问了,可仍旧未令妙香起身,夜间露水浓重,在冰凉的金砖上跪着,也够妙香好生消受的。
此时,一名宫人疾速而来,参见贵妃,道:“娘娘,陛下醒了,正在寻您呢。”
薛贵妃闻此,面色微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