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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被抓了,做父亲的跳出来了,他请我吃什么饭?”
看得出熟人也是鼓足了决心才来找我的,他听我说了这么一通之后,觉得再费口舌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好说:“其实他的意思想请你关照一下军长。毕竟是做父亲的…”
“咳,就是因为他这样做父亲,这样宠爱他这个独生子,才把他害了。刘小军自然有法律会关照他,你们也没有必要去什么活动,还像以前那样搞取保候审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我坚决地说,“不好意思,你请回吧,我还有事。”
熟人悻悻地离开了,我突然感觉很开心。
当晚,我在家里吃过晚饭,因为难得开心,我和正在上幼儿园的儿子逗玩了一会,还哄着让他睡了,妻子惊讶不已:“今天太阳从西边起来了?”
“这不是高兴吗?我曾经跟局长说过,无论那个什么军长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抓回来,现在把他抓了,你说是不是可喜可贺。”
“抓了好,也省得我一天到晚看你火气冲天的样子。”
我嘿嘿一笑,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不熟悉,好像是路边电话亭的IC卡电话。
“喂,你好,找谁?”
“就找你。”
我听到那声音很冷,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你别管我是谁,我警告你,不要太过份,做事不要那么绝,我们知道你的所有情况,你还要在新安县呆下去,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火立刻窜了起来:“你小子有种,尽管来,有本事明着来,不要背后偷偷摸摸地。我告诉你,小心不要栽在我手上,你们这帮家伙,好日子要到头了,不信,走着瞧,喂,喂…”
手机里传来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我轻蔑地笑了一声:还跟我玩这样的小儿科。我就是不信,共产党的天下,还能有人把一个堂堂的人民警察怎么的了?!
苏蓉正好在旁边听到了我这个电话,担心地对我说:“那个人威胁你是吧。”
我轻描谈写地说:“这种人没有这个胆量。”
“你要小心一点,现在不是好多电视剧里常演那些歹徒动不动就报复警察的家人吗?”
我一时语塞,是呀,作为我们作警察的吃了这碗饭,就不存在有什么害怕的,也决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但妻子儿女他们呢?
“有什么怕的,你们也小心一点就是,我就不信,我当警察年限也不短了,也面对过刀光剑影,但选择了警察职业就是要冲锋在前。我坚信枪把子掌握在我们手中,怕什么。不过,你明天开始跟儿子说,没有我们两个人去幼儿园接,谁都不要跟着走。”我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你更要小心,晚上当班回来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有没有人跟踪…”
我大声地笑了起来:“你也真是的,看那警匪片看多了吧,没事的,新安县不像广东等沿海地方,没有那么惊险,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看那些家伙不敢真有什么动作的。”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时刻注意提高警惕,尤其是晚上值班后骑摩托回家,我的脑子里蹦紧了一根弦,那把LS式手枪也是枪不离身,反正我不会喝酒,携枪在身也不存在违反什么“五条禁令”“三个严禁”的,而且有枪在身上,胆子也格外地大,陡增豪气,只不过我时刻在想,如果有几个歹徒袭击我,我能不能在很快的时间里拔枪上膛击发?
为了做到快速反应,我便在办公室里时不时地练习拔枪动作,弄得彭勇等几个伙计一惊一咋的,问我是不是这段时间让那刘小军的案子忙的落下了什么毛病?
我说前几天刚好看了一部美国的西部牛仔片,里面的那个主人公拔枪的动作,那真叫绝了,又快又潇洒,这不跟着学学?
原来如此,他们似懂非懂。
事实上,那个威胁的电话后来再也没有响起,我和苏蓉担心的事情也终于没有发生,原因之一就是刘小军的手下在这之后一两个月的时间里纷纷被我和同事们抓得差不多了,原因之二那就是:邪不压正,亘古不变的定律呀。
4
2002年的春节说来就来。还没有等我们从过年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回所上班了。
2月1日晚9时许,我正在派出所值班,又接到另外一个“线人”的线报:刘小军的一个同伙正在新安市“天上人间”迪厅玩。
据“线人”的描述,我初步判断是参与深圳金泰酒店抢劫的李增峰。而李增峰又是刘小军团伙里的重要骨干。抓住他,对于突破该抢劫案以及获悉其他人的下落大有好处,刘小军之所以一直不肯招供,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们目前所抓获他的一些团伙成员都是核心圈外的小喽啰,对他构成不了致命威胁。
又一条大鱼要撞网了,我立刻率彭勇和派出所民警小刘、联防员肖福赶到新安市“天上人间”迪厅。
名叫“天上人间”的夜总会是是新安市城中最为注目的娱乐场所之一,是全市大多数的年轻人以及少男少女所喜欢去的地方。每逢节假日,这家娱乐厅是人满为患,而凡到这儿玩耍的年轻人,全都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不玩个通宵达旦,乐不可支是不会善罢甘休,轻易离去的。
我们赶到的时候,此处已是热闹非凡了。那强有力而又极具震撼力的摇滚乐,简直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快震出来,一般人来到这里是肯定不能适应的,最起码,我就几乎适应不了,然而,这大厅里却聚集了不计其数的青年男女,他们随着这强劲而又刺激的音乐,甩臀晃脑地拼命跳跃着,仿佛这世界上除了他们这群狂舞族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我留下彭勇和肖福守在迪厅门口,和小刘则进入迪厅搜寻李增峰。
小刘贴着我的耳朵大声说道:“戈指!我敢肯定这些家伙一定是吃过摇头丸,不然他们怎么是这个样子。”
我点了点头,此时我对摇头丸之类的事并不感兴趣,心里想的是尽快寻找到那位叫李增峰的家伙。我们在人堆里穿来穿去,眼睛也不停地搜寻着。
要在这堆沸腾的人群里找人谈何容易,这儿的每个人都像是上足发条的机器似的,疯狂地跳跃,忘情地扭动,穿梭似地游弋,那五彩灯光射到人的身上,弄得你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在里面寻找人了。
待转遍了整个迪厅,没有发现李增峰,小刘嘀咕:“糟糕,这家伙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难说,再转转吧。”我心里也没有底,装出一副来此消遣的样子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欣赏一下这些小年轻人的时尚生活嘛。平时还没有机会来呢。” 我一看时间,才10点多钟呢。
坐下不久,我的手机发出了震动,一看号码,是彭勇的。
我笑着对小刘说:“说不定抓住了,走,到门口去。”
待我俩赶到门口,果然,李增峰已经被戴了手铐垂头丧气地缩在一边。彭勇有些得意地对我说:“说来也巧,李增峰正好到外面送一个人回来,刚从电梯内走出,一看到守在门口的我们,傻眼了,连脚都抬不动了。”
李增峰只有20岁左右,已经是好几次因为打架斗殴被派出所处理过,被押上警车后,我数落着李增峰:“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刘小军搅和在一起了?”
“这个,这个我…”
“你还我我的,我告诉你,你再不抓住机会,你的处境你自己明白,光凭你几次违反治安管理,我就可以报你劳动教养,还不要说你在其他地方的破事。”我知道我的轻描淡写,对他来说则是重磅炮弹。
李增峰面露恐慌,表示愿意将功赎罪,当即交待出刘小军团伙另一成员刘会民的下落。
凌晨2时许,我们几个人马不停蹄,将躲在家里睡大觉的刘会民抓获。
犹如势如破竹,根据他俩的交待,我们又将参与深圳金泰酒店抢劫案的犯罪嫌疑人罗满生在一家旅社中擒获。在抓获罗满生的时候,他还大叫冤枉说我在家里可是什么事都没有犯呀。
捷报频传。
但这并没有使我们感到轻松。审讯仍然是异常艰难地进行着,刘小军可能意识到危机已慢慢逼近,所以干脆每次提审时都是一言不发。
就连一开始表示愿意将功折罪的李增峰关进看守所之后也来了个180度的转弯,什么问题都未交待。就连金泰酒店的抢劫案,他也推了个一干二净。
反常的举动让我感到很是蹊跷,问题出在哪里呢?
过了几天,我突然接到看守所邹指导员的电话:“戈指,这里有个重要情况,请你过来一下。”
我意识到肯定有情况,赶紧赶到看守所。
“你们抓的那个刘小军,还的确是个人物,一进去,不但没有人敢动他,还马上有人巴结,好吃好喝地侍候他。”
邹指导员边说边递给我一张纸条子,“这张条子对你们可能有用。是那个叫李增峰的想通过一个内劳犯(就是那种刑期短留在看守所服刑的犯人)转给刘小军的,但那个内劳犯把条子给了我。”
我接过一看,是一张香烟包装纸写就的密条,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老大:
见信好,我这次进来,公安局问了我广东的事,我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还问了你摩托车的事,我说你是买的新的,7000多元买的,你放心我不会说这些事,那个姓肖的(指肖海才)也没说我什么,你在那里要保重,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在广东帮阿亮打了架,差一点把人家砍死了,他们这两天说不定会来提审,我回来的时候是磊仔(指祝磊)和排骨(指罗蔚)送我上车的,回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和你一起的那个罗绍海是黑皮(指王小富,刘小军团伙成员)的小弟。大哥,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相信我,你要保重,希望你早日出去,保重!
小弟:白鹭
很明显,条子中的“老大”就是指刘小军了,而“白鹭”就是李增峰了,他奶奶的,还都有绰号哩。
我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刘小军一案办到今天,已露出冰山一角,看来,这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流氓团伙,而是一个有组织、有计划、有分工,背后肯定还有大量罪行的涉黑性帮派。
我谢过邹指导员,马上就地提审李增峰。
面对我冷冷的眼神,李增峰还故作镇静:“我什么坏事都没干,就打过几次架,你们都知道的,在深圳的事情,我是在那里玩,根本没有动手,钱也没有得一分,真的,不信你们去调查。”
“白鹭,别装蒜了,你看这是什么?我扬扬那张密条,一拍桌子,李增峰顿时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白。
“谁是老大?”我紧追不舍。
“…是军长。”他长叹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全说,我交待。”
原来,李增峰一关进看守所,就收到刘小军通过一个内劳犯转过来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李增峰,你不该从广东回来,广东的事不要去乱说,否则我们兄弟会怎么看你,我现在正在想办法,等我出去后再救你出去。”李增峰为表“忠心”,就写下回信,想不到落入我们手中。
李增峰交待:深圳金泰酒店抢劫案是刘小军一手策划的,由祝磊、罗蔚、罗满生、周文、李增峰充当“红脸”,几个永和人钟斌、钟水平、郭文平、陈文四个人唱“白脸”,这样一唱一和,肖海才自然难逃一劫,抢劫的摩托车、钱财全部瓜分挥霍一空。
李增峰还提到,刘小军和当地的“黑帮”都有来往,好像还参与过一些大案子,因为他没有一起参与,所以不是很清楚。
“你在密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