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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一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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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扭身往外走,宛若短暂愣了一下,继而回过神,追了两步,拽住他的胳膊:“赵睎我是好意,你别折腾了,好好的不成吗?”

“折腾?”赵睎回过头来,脸上一丝波动也无,就这样冷冷淡淡的看着宛若,宛若忽觉从脊椎下升起一股寒意,这样的赵睎冷漠疏离,而且狠戾,从他冷淡的目光里,宛若看到了狠戾。

“宛若,既然你让我当皇上,那么我就是未来天子,作为天子,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从来不用求得,记住我的话”

迅速转身大步而去,宛若觉得自己大概弄巧成拙了,忽觉门口有人影,以为是赵睎转回,一抬头却发现是柳彦玲。

柳彦玲望着宛若的目光,颇为复杂,她是尾随着赵睎来的,宛若跟赵睎说话的时候,她就躲在外面,朝睎出去也看着她了,不过只冷冷扫了她一眼就走了,在赵睎眼里,她从来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他心里眼里,始终只有宛若。

柳彦玲算真正醒悟了,自己喜欢人的确是赵睎,嫁给他,会雀跃期待,知道他不喜欢自己,那种难过和伤心,是柳彦玲活了十五年没经历过的痛。

娘亲私下里劝她说:“这男人别管地位多高,哪个不喜欢温顺的女子,你这脾气,从小就不好,若是嫁个平常人家,不如咱们家的,夫妻有些小口角,爹娘还能偏帮着点,既然嫁进皇家,就得学会大度和隐忍,如今才你一个,以后妻妾一个个纳进来,再说远点,将来有那一天,三宫六院,你怎么办?拈酸吃素,你吃的过来吗?”

娘亲的这话,柳彦玲怎会不明白,就算她心眼小点儿,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男人三妻四妾,谁家都一样,更何况皇族,只是宛若不是赵睎的三妻四妾,以前是知道赵睎惦记宛若,可那时候男未婚女未嫁,如今他都娶了她,还这么放不下宛若,让她情何以堪。

更何况,哪里是放不下这么简单,洞房花烛夜,为了宛若他差点掐死她,皇上来过之后,他倒是没再闹,可也不理她,龙凤花烛一直燃到天亮,她孤零零坐了一宿,都没见赵睎的影儿。

洞房之后,更是直接搬到偏殿去住了,连句话都不跟她说,这算哪门子夫妻,到了晚上,就是熏炉的炭火再旺,她也觉得冷,那种冷是从心里钻出来的,冰寒刺骨。

刚才在外面她听得真真切切,赵睎,对她冷的,连看一眼都嫌烦的赵睎,为了宛若,竟然要抛下所有,别说她这个挂名的王妃,就是皇宫皇位,荣华富贵,他都能不要了,他只要一个苏宛若。

那一刻,柳彦玲羡慕宛若,也嫉妒如狂,仿佛从一开始,她的人生里就处处比不过宛若,到了现在,她嫁给赵睎,依然是一败涂地,即使全家都下了大狱,在这样脏污晦暗的地方,苏宛若依然从容淡定,站在这里,跟站在她家花园里毫无二致。

宛若望着柳彦玲好半响,规矩的蹲身一礼:“罪臣之女苏宛若,给辰王妃请安”

客气,疏离,这一刹那,两人都明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赵睎,仿佛隔了刀山火海。

宛若很无奈,可对于柳彦玲,也有基本的了解了,不能说她多坏,可从小到大,她对自己都存着一份心结,这份心结随着世事变迁,越结越死,越结越大,至今已再难解开。

即便宛若如此卑微的姿态,落在柳彦玲眼里,也觉得她是故意为之,柳彦玲看了她很久,转身说了一句:“宛若,既然你知道我已经是辰王妃就好,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你若跟我争,我都不会再顾念丝毫姐妹之情的”

“你该知道,我从来没想跟你争什么,现在以后都不会”

“是啊!”柳彦玲仿佛喟叹一声,有些喃喃仿佛自语:“你不争的,比我这个争的得,到的还多,我比不上你,可他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你。”

彦玲走了以后,宛若不禁摇头苦笑,就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她都求不到片刻清净,何去何从,对于未来的吉凶祸福,她自己都觉得渺茫难期。

嫁给谁?或为妾,为奴,为婢,都不是她能决定的,其实,包括柳彦玲跟赵睎在内,他们都是皇上手上的提线木偶,粉墨登场,隔着幕布演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这出皮影戏何时落幕,身为戏中人的她们,没有权力决定,决定的人是皇上。

可很快,皇上发现,即使他贵为天子,也不得不屈从于变数,且,这变数来的如此突然,瞬间就打乱了他筹谋已久的棋局……



66和慧公主

二月初南夏大军夜袭北辰水寨,弓弩齐备,先是快船奇袭,用弓弩火箭射燃大军囤积的粮草,柳长清率军拼全力抵挡,依然被南夏拿下水寨,柳长清情急之下后撤,短短十天,就被南夏大军连下三城,被南夏大军围困在阳城。

本来准备拼死守城,谁知一夜之间,围在阳城的南夏大军如潮水一般撤的一干二净,并在第二日遣了使节议和,说愿为秦晋之好,这一番变故,把柳长清弄糊涂了,秦晋?柳长清不禁暗暗思量,南夏太子慕容宇已身亡,这秦晋难道是为了南夏那位半百的皇帝?

北辰是有适龄的公主,便是无公主郡主总有的是,只是这年纪……柳长清这里还沉吟,使节已笑道:“柳元帅不必猜疑,如今我南夏已是新帝”

柳长清一愣,使节继而解惑:“与元帅二次交战的,却是护国公麾下兵将了,如今我南夏新皇文帝,正择吉日登基,正是大赦天下,广布圣恩之时,因此愿与北辰结秦晋,和南北,消弭兵祸,为天下苍生造福。

这些柳长清竟然不知,可见是南夏国内瞬时兵变,大约也是突然撤军的原因,只这位文帝倒是闻所未闻,就像突然就蹦出这么个皇上来一样。。

这是两国大事,柳长清自是不能擅自决定,一封加急奏报,送入京城,赵玑也暗暗纳罕,论兵力,北辰的确不敌南夏,虽不至于亡国,但损几座城池,也是赵玑一开始预估好的,可忽然南夏要求和亲,岂不奇怪。

而且,对于南夏这位新皇,他也颇为好奇,请使节入京的空挡,急让暗卫去探听了,才知道,这位南夏文帝,原是昔年戚家之女兰妃所出的遗腹子,那年大火得以逃出升天,产下一子,就是现在的文帝,十五年来,一直在护国公护佑下。

如今翻出旧案,南夏惠帝得知原是莲妃串通国丈,陷害戚家满门,大怒,废后,诛杀国丈满门上下,并甘愿退位尊太上皇,在后宫颐养天年,新皇登基大典定在三月初一,十五岁的新帝还未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和亲。

南夏贵族名门淑女一个不选,巴巴遣了使节入南夏和亲,怎不令人纳罕,令皇上纳罕的,还在后面,使节进了京城,公主郡主一个不要,点名要前礼部侍郎苏府的嫡出之女苏宛若,这事儿从里到外透着那么新鲜。

大殿上使节一说出和亲人选,别说殿上群臣,就是高高坐九龙椅上的赵玑,都倒吸了口凉气,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竟是为了一个苏宛若。

赵玑还未反应过来,十一已经高声发难:“既有诚意和亲,该是我北辰皇族中人,苏宛若既非公主,亦非郡主,不过一个四品侍郎之女,并无和亲资格。”

使节笑了:“辰亲王此话大谬,闻得苏姑娘,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正当母仪天下,为我南夏国母。”

睿亲王道:“苏姑娘再好,皇上已下旨,赐婚与本王,夺人之妻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贵国君主,岂不遗笑天下”

使节躬身一礼道:“据在下得知,如今苏府获罪,若是赐婚与睿亲王,何故有此牢狱之灾,这才是笑话。”

睿亲王脸色一滞,赵玑目光略沉:“夏都距离京城远隔数千里之遥,朕不知,何故月老这红线牵了如此之远,岂不令人费解。”

那使节道:“自古千里姻缘一线牵”回身,从身后随从手里捧过一幅画卷:“皇上请看”

使节双手缓缓恭敬展开,画中景象,瞬间便呈于众人眼下,只见画中一少女身穿鹅黄骑装,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上,手执金工,前面靶心插着一支白翎羽箭,她蓦然回首,明眸流转微微含笑,姿色要说也算寻常,却别有一番飒爽英姿,尤其那眉宇间,随意便挥洒出的灵慧之气扑面而来,竟使这本来平常的姿色,有几分倾国倾城的美丽。

苏家嫡女苏宛若,竟然有母仪天下之份,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儿,甚至她自己都想不到,苏家无罪有功,因为一个苏宛若,苏王两家满门加官进爵,真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苏宛若记名在已逝的皇贵妃名下为女,封和慧公主,入藏月宫择吉日待嫁……宛若从刑部大牢出来,坐上公主的凤辇,身后爹娘祖母祖父跪地相送,忽觉异常可笑,荣辱之间太富戏剧性,不过一朝,就斗转星移天上地下。

南夏之于她,真算异国他乡,为什么那位南夏的新帝非要娶他,真令人费解。宫门她进过多次,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谨慎而行,只有今日,大喇喇,高高坐在凤辇上,进了宫门,前呼后拥,穿过层层宫廊,进入藏月宫中,她已经成了莫名奇妙的和慧公主。

自姨母逝去,藏月宫早已零落,此时却焕然一新,已是二月中,院中的垂丝海棠并未吐绿,边上那丛迎春花却已攒上花苞,眼瞅着春风一至,便竞相开放,往年姨母却并不爱海棠垂丝,偏爱这几丛金灿灿的迎春花,每当花开,总会赏花吃酒,如今人已去,料峭春寒中,金英翠萼,却开得更好,可见花本草木,不知人心。

“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地上呼啦跪倒一片宫人,宛若一怔,不禁失笑,混了半天,从嫡女到囚犯,最后混了个千岁千千岁,别管以后命运如何,也算值了。

她摆摆手:“起来吧!”

这才看清,当先领头掌事儿的竟是崔嬷嬷,崔嬷嬷上前恭谨的道:“请公主入内沐浴更衣,上乾正殿谢恩”

“谢恩?”宛若嘴角轻轻抽了两下,不是自己这点和亲的用处,现在还在刑部大牢蹲着呢,如今出来,却要去拜见这位新出炉的父皇,真有些滑稽。

沐浴,熏香,按品大装,崔嬷嬷手很巧,亲手挑起宛若的青丝,一点一点梳理,他的眼角有些闪闪的光亮,宛若透过铜镜望着她询道:“崔嬷嬷不是在太后宫里吗?”

崔嬷嬷撑起一个笑容:“老奴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主子去的时候,我原想也殉了主,却又舍不得这条老命,如今公主远嫁,老奴就求了太后,想跟着公主去。”

宛若一愣:“嬷嬷何必如此……”

她的话没说完,崔嬷嬷已经扑通一声跪下道:“请公主成全”

宛若叹口气,亲手扶起她:“别说你,就是我身边从小服侍大的丫头,我都寻借口打发了她出去,只因这一去祸福难期,又背井离乡的。”

崔嬷嬷道:“正是如此,老奴才要跟去,那南夏远在数千里之外,姑娘又是金贵的身子,这从小到大,哪儿受过丝毫委屈,便是有前番的大灾大难,也不比这一去,身边没个底细,伺候惯了的人怎么行?姑娘也不用再劝老奴了,老奴既没随了主子去,下半辈子便跟着公主倒也便宜。”

说这执起玉梳,重新梳理宛若的头发,梳上去,别上五凤朝阳钗,崔嬷嬷瞧着铜镜中的影像,不禁微微出神,半响才道:“公主跟主子真真生的像,以前便有五分,如今啊!竟是脱了形一样。”

雕刻着精美缠枝纹的铜镜异常精美,可里面的影像却模糊不清,映出的不过一身红袍,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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