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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肠百转的张氏看到锦儿一脸喜色,不悦道:“你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若是往日,锦儿看到张氏这般表情,也就马上低头认错了,今天却是仍旧喜笑颜开的道:“夫人听了这个消息一定开心,刚才我见到史进官人身边的小厮了,他说他家主人去接应主人了,还派他来接我们去梁山和主人团聚。”
张氏听得林冲消息,马上站起来道:“你看真切了?是史家叔叔身边的人?”
锦儿点头道:“不会错,史官人第一次拜访时,我看到他拎着礼物在门外的。”
张氏听得锦儿这样说,顿时满脸欢喜,也不再问下文,跑到外间,对正吃茶的张教头道:“爹,有官人的消息了。”
张教头放下茶碗,道:“刚才锦儿得的消息?”
张氏点头道:“恩,史进叔叔派人去接应官人,又派了身边的人来接我们去梁山。”
张教头想了想道:“这般说,你家丈夫还没去梁山。林家世代武官,你丈夫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虽然做出事来,也未必就愿意落草为寇。若是他不愿去梁山,我们却去了梁山,岂不是逼他落草?”
张氏听得父亲这般说,不解道:“爹爹也说了,现在各州府都发了海捕文书捉拿官人,他不去梁山,又能去哪里?”
张教头道:“中原是呆不得了,如今想来也只有去南边了。可惜这次闹的大了,军中又多有认识他的人,否则和王进一样换个姓名去西边效力,说不得也还能谋个出身。”
张氏道:“官人脸上有金印,如何能躲得过沿途州府盘查去南边。女儿寻思,官人还是去梁山时候多。史家叔叔替天行道,也不是寻常草寇,待官人又好,官人如何会不去。”
张教头摇头道:“谁也不知你家丈夫会不会去梁山,我们还是安心在这里等他消息。那日你丈夫当众写了休书,如今他便是惹了再大祸事,官司也追不到我们身上来。高俅那厮要顾着军中影响,也不敢太过威逼我们。等有了你丈夫消息,我再送你去与他团聚不迟。”
后面跟来的锦儿听得张教头不愿去梁山,她也不敢多说,只能寄希望于梁山来人了,禀道:“史官人身边的小厮让我传话,请老爷去与他们说话。”
张教头点头道:“恩,一会我让他们回去,免得他们被高俅派来的人拿了。”
张氏也没了主意,脸上的开心也都消失,只剩担忧。
张教头劝道:“女儿不用忧心,你丈夫一身武艺,便是在教头里也没几个对手,寻常做公的哪能捉到他。他寻到落脚的地方,自然会有书信来。到时不管天南海北,我总送的你去与他完聚。”
林冲被刺配后,父亲便让她在家中躲避高衙内纠缠。
她也知道父亲为她承担了很多压力,前些时日为了躲避高俅为难更是告老在家。
如今又听得父亲这般说,顿时泪如雨下,泣道:“女儿不孝,让爹爹为我这般操心。”
张教头摆手道:“我只生的你这一个女儿,如何不心疼你。当日也是我看林冲武艺高强,为人朴实,是个过活的人,才把你嫁与他。你们成亲后相敬如宾,我也看在眼里,只当你终身有了依靠。不想高俅父子不为人,害了我那女婿。
刺配时,他还想着你。害怕高衙内拿他威逼你,又念着你青春,给你写了休书,任你改嫁。你若能忘了他,我带你离了这东京,总能躲开高衙内那厮。”
张氏哭道:“我与丈夫成亲三载,不曾有半点面红耳赤,他也待我极好,我怎能忘了他。”
张教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团聚,荣华富贵也是一世,缝缝补补也是一世,只要你开心便好。女儿莫哭了,早晚得了消息,我便送你去和我那女婿团聚。”
(感谢书友“淡然飘过1”200打赏。今天还是一章了,再缓两天,病好的话就恢复两更。多谢大伙投推荐票,本书好歹也是上过首页签约作者新书榜的了,算是一个突破,拜谢)
第五十二章 逃出东京
张教头向锦儿问了史柱衣衫模样,又在家中坐了一阵,才走出家门。
出了巷子,张教头便直接进了魏景、王耀盯梢的茶坊,问道:“可有林冲的消息了?”
张教头在这巷子里住了多年,巷口的茶坊变化自然骗不过他。
何况他久在军中,高俅身边的人便是不识,总也面熟。
魏景、王耀二人在茶坊坐了一日,他便知道二人是冲着他来的了。
彼时林冲在沧州杀人出逃的事已经在东京传开,魏景、王耀也知道他们瞒不过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张教头,便说奉了高俅之命,抓捕梁山来人,希望张教头配合。
张教头还笑着说,他也怕梁山贼寇把他女儿劫走,只要梁山贼寇真的来了,他一定会向魏景、王耀报信。
每天张教头还会到茶坊询问有没林冲的消息,让魏景、王耀好不难受。
魏景摇头道:“没有,说不得他已经上了梁山了。也许再过几日,他就使人来搬令爱了。”
张教头摇摇头没说话,拱拱手,转身上了街。
史柱在远处看张教头进了巷口茶坊和盯梢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出来,不由走到朱贵跟前,小声问道:“张教头不会和高俅的人串通捉我们吧?”
朱贵摇头道:“我们托锦儿传话,他想必也知道我们发现盯梢的人了。若是他和那两人串通,不会这样走进茶坊让我们看到的。我们跟着他走一段,看没碍眼的人了,再上去与他说话。你在后面走着,看我眼色上去与张教头找个说话处,然后你便离去,我自与他去说。”
“好。”
史进要在梁山接应林冲,又怕朱贵无法取信张氏,只能派了前次和张氏打过照面的史柱来。
不过史进也怕史柱被认出来,水浒中董超、薛霸被鲁智深看着,没能害了林冲,回了东京后便直接被刺配到北京去了,但是这回换了他护送林冲,说不得会有变故。
当日在野猪林,史柱也和董超、薛霸打过照面的,所以史进吩咐接上头后,史柱便先行返回梁山。
张教头一路走着,并没左顾右盼,梁山的人能发现盯梢的人,想必也是精细的人,该不会跟丢了他。
看看朱贵、史柱过去,茶坊二楼窗户上突然出现一人,同时一人从楼上下来,对下面坐着的魏景、王耀道:“今天可有什么动静?”
魏景冷笑一声道:“张教头刚刚出去,你们兄弟不盯紧了,抓不到梁山贼人时,看你们如何担前面的罪责。”
原来这二人正是那日害林冲的董超、薛霸,因为无人识的史进,高俅便把二人留在东京戴罪立功,以防有用得着的时候。
前几日,林冲在沧州杀了陆谦三人,高俅寻思林冲可能会去梁山,便派了一干人等来这里守株待兔。
因为史进也识的董超、薛霸,所以二人也不敢在一楼坐着,只能躲在二楼窗口张望。
一连等了几日,一无所获,两人也觉得史进不太可能再来东京了,不免懈怠下来。
董超、薛霸不过是开封府公人,何况还是戴罪立功之身,也不敢对太尉府承局不敬,连忙赔笑道:“昨日听得梁山派人接应林冲,我们二人直守到三更天,看看街上没人了才睡的,因此今日起的有些晚了。两位恕罪。”
魏景、王耀夜间却是不在茶坊歇息,也不知真假,摆手道:“误了事时,太尉自然会和你们算账,我们兄弟恕罪也没用。”
薛霸陪着小心道:“是,是。董超已经在上面盯着了,小人去买些吃食来,便也去盯着。两位承局吃过了吗?”
魏景道:“不用管我们,你快去快回,别误了事。”
薛霸走到街上的时候,史柱已经走了过去。
两人只在野猪林见过一次,薛霸自然从背影上认不住史柱来。
朱贵跟着张教头走了两个路口,没发现什么碍眼的人,便示意后面史柱上去。
史柱快步走到张教头跟前,拱手道:“我是山东来的史柱,张教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教头看史柱衣衫模样都和锦儿说的一样,装作指路的样子道:“没有林冲的书信,我不会和你们走的。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几日都有人跟着我。”
史柱听得张教头这般说,当即惊得有些变了脸色,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道:“我们受哥哥嘱托而来,怎好轻易回去。张教头可否找一个说话的地方,让朱贵哥哥和你谈谈?”
张教头看史柱这般固执,也只能道:“好,午后,马行街李家酒店见。你先回去吧,小心后面有人跟着。”
史柱装作问路的样子,谢过张教头,和后面朱贵使了个眼色,匆匆往前面走去。
朱贵看史柱单独离开,也知道出了差错,只能弃了张教头,跟着史柱离开。
史柱领着朱贵在街上走了一阵,才等朱贵上来,道:“张教头说这几日有人跟着他,刚才不方便说话,要我们午后去马行街李家酒店。”
朱贵也吃了一惊,他一路跟来并没发现有碍眼的人,他也不知是今天没人跟着,还是他没发现。
为防万一,他和朱贵又在街上绕了几圈才回了客店。
到的客店,朱贵便让史柱领了两人先回去,免得他吃人拿了。
也不等午后,朱贵换了身衣裳,便带了两个喽啰来到马行街,寻到李家酒店后,让两个喽啰在外面看着,他自进了酒店找了一张桌子吃酒。
午时刚过,便见张教头快步而来。
朱贵连忙起身,招呼张教头落座。
张教头看朱贵操着一口江南口音,带着一丝奇怪坐下,装作熟人寒暄了两句。
朱贵看没人注意,才换做山东口音低声道:“我是梁山朱贵,史柱先前在东京露过脸,我让他先回去了。”
张教头还记得上午史柱正是要他和朱贵说话,看朱贵这般谨慎,点头道:“幸会。没有林冲书信,我不会与你们走的。你们还是回去吧,免得被做公的拿了。”
朱贵道:“当日哥哥和林教头在沧州分别时,便料定高俅那厮还会去害林教头,让林教头小心提防。林教头也和哥哥说过,若是高俅还派人去害他,只要他不死,便会去梁山。因此哥哥听得林教头在沧州杀人后,便一面派人接应他,一面派我们来接张教头和林家嫂嫂。免得高俅知道林教头上山后,看守更加严密。
或许林教头现在已经到了山寨了,若是到了济州,还没林教头消息,张教头愿意在济州住几时等林教头也好,愿意回东京也好,我们绝不敢相强。”
张教头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也知道你们不是寻常草寇,只是害怕我那女婿不肯去。若是我们先去了,引得他违了本意,反而不美。还是等得了他的消息再说吧。”
朱贵看张教头不信他们,也只好道:“张教头若是不肯去济州,那我们先去封丘县,脱了这牢笼。山寨一旦接到林教头,便会送书信来,到时我们再去山东可好?”
张教头不愿意去山东是怕到时被朱贵等人劫去梁山,而封丘县便在东京北边,他倒是不怕被梁山众人劫持了。
朱贵看张教头意动,又道:“我听得哥哥说林教头夫妻十分恩爱,便是写了休书,两人也绝不会改变心意。哥哥生怕两人抱憾终身,这才派我们来接林家嫂嫂。张教头想必也不愿见女儿郁郁寡欢。”
张教头听得朱贵这般说,终于点头道:“好,那我们便与你去封丘县住些时日。不过十日之内没有我那女婿书信的话,我们仍要返回东京。”
朱贵看张教头答应,连忙道:“好。我这次来还带了几个精细的伴当,张教头有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