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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到肌肉,那种刺骨的冰凉,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刘岱好像猎豹一样。悄悄的潜伏在围墙的后面,纹丝不动,两只眼睛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在他的前面。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地光亮,那是他精心营造出来的,为的是随时可以发现淮西军地进攻。在那片开阔地的后面,有越来越多的淮西军士兵集合。糁潭这里距离庐江实在太近了,简直就是在庐江的鼻子底下过日子,庐江的淮西军恨透了这个地方。自从过了元宵节开始,刘岱他们就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每天晚上都紧紧的盯着淮西军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就是全军警戒地局面。刘岱深深相信淮西军肯定会在晚上发动进攻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兴许是在刘鼎的身边呆久了,已经形成了某种无意识的直觉。
在他的身边,还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鹰扬军士兵,他们同样躲藏在围墙的背后。紧张而谨慎地凝视着前方地黑暗。他们每个人都有两种武器。一种是蛇脊长弓,一种是横刀。刘岱带领的这支部队。算不上鹰扬军地精锐,他们大多数都是年底前才入伍的新兵,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难民。他们使用的武器,除了极少数军官的之外,也是其他精锐部队淘汰下来的蛇脊长弓和横刀,由此可以推测他们在鹰扬军中的地位。当然,刘岱本人使用的武器,质量肯定是一流的。
刘鼎身边的鬼雨都战士,只要是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都受到了重用,他们就好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不断的绽放到其他部队里面去,成为支撑部队的骨干,同时将打不死的刘鼎精神深深的铭刻在每个鹰扬军战士的脑海中。刘岱和刘虎他们一样,都是第一批接受刘鼎严格训练,然后又从鬼雨都到其他部队担任指挥官的人员,刘虎在飞营担任甲旅旅帅,刘岱却成了独立部队的指挥官。他现在指挥的这支部队,暂时隶属于李天翔的指挥,可是却不在李天翔的忠字营战斗序列里面。
糁潭的地方很小,容不下太多的兵力,因此只有刘岱带领的两百人,其实就算糁潭地方很大,刘岱也无法增加多少兵力,因为鹰扬军实在是腾不出更多的兵力了,鹰扬军两面开战,兵力使用已经到达了极限,甚至连刘岱这支部队,其实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还没有明确的归属。这让刘岱隐隐间感觉到有点不爽,仿佛自己是被打发了,是被抛弃了,又感觉上面好像有放弃糁潭的意思,要不然怎么只安排两百人死守糁潭?两百人可以死守糁潭么?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自从来到糁潭以后,刘岱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个地方守住,除非是自己死了,否则淮西军休想踏入糁潭半步。这时候的刘岱,还没有接到杨鹭飒在西路取得重大胜利的消息,整个桐城前线的鹰扬军军官,都感觉自己肩头上的压力非常大。对于他来说,关注来自北方的庐江淮西军是最重要的,而糁潭,刚好位于庐江的侧翼,这是庐江的淮西军绝对不敢小觑的。
鹰扬军从上到下,都深深的知道,在淮西军南下黄州的时候,庐江的淮西军肯定会有大动作,他们肯定会向桐城发起猛烈的进攻。试图东西夹击,一举歼灭鹰扬军。事实上也是如此,自从淮西军南下黄州以后,庐江地淮西军就加强了周边地区的控制,源源不断的斥候队伍,一步一步的蚕食着鹰扬军控制的区域。鹰扬军的斥候,主力都抽调了蕲黄两州,斥候大队长狄火扬也到了蕲黄前线,在桐城前线剩下的斥候兵数量不多,袁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得不逐渐的收缩斥候的侦察范围。
淮西军的斥候步步进逼,最终完全压制了袁羚带领地鹰扬军斥候,现在糁潭外面三十里外的区域,全部都是淮西军的控制范围,淮西军在这些地方进行兵力上的调动,鹰扬军是根本不知道的,到底有没有更多的淮西军到达庐江。有没有更高级的淮西军军官到达庐江,刘岱他们也是不知道地。这也是刘岱如此谨慎的原因,他潜意识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庐江的危险越来越尖锐了。糁潭不是一个坚固设防的城市,如果淮西军在三十里外的地方集结,然后发起大规模的进攻,糁潭经受的考验将会非常的严峻,故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轻敌大意。
“指挥,你说淮西军真地会来偷袭我们吗?”黑暗中,有战士低声的问道。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看不到这个战士的脸色,但是刘岱想他地脸色一定会有点苍白,握着武器的手说不定也在悄悄的发抖。大战来临。鹰扬军招募了很多新战士,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难民,他们还没有接受全面的训练,就不得不投入了战场。他带领的部队里面,这样的战士至少有四十人。不得不说,这是一桩比较悲惨的事情,残酷地事实表明,他们这样的战士。在战场上的存活率是非常低的。
“会。”刘岱不动声色的说道。与其隐瞒敌情,欺骗对方,还不如直言相告,让对方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既然来到了战场上,就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要有豁出去的决心。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来。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到处都在打仗。没有哪个地方是绝对安全地。除非自己愿意像狗一样活着。但是在淮西军统治地区域内,就算想像狗一样活着也不可能。他们就像田地里的麦子,是要随时成为别人地口中餐的。
在刘岱的面前,摆放着一捆解开了绳子的箭镞,这些全部都是鹰扬军淘汰下来的雁翎箭,数量非常多。现在鹰扬军的大部分部队,都使用了精钢箭头,穿透力和杀伤力都更强,只有糁潭这里的鹰扬军使用的还是这种古老的生铁箭头。这种生铁箭头的唯一好处,就是鹰扬军可以尽情的挥霍,不用理会成本的多少。在这样的黑暗中,如果淮西军发动进攻,鹰扬军可以不管前面有没有目标,都尽情的施放一通。事实上,李天翔对刘岱交代任务的时候,也曾经说过,他们的目标就是将全部的箭镞都射出去。
在糁潭的周围,都加强了防御工事,前面的空地上插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铁棍,这是防止敌人的竹梯和云梯前进的有效工具,如果淮西军扛着竹梯又或者是云梯,他们肯定会被这些深深插在地上的铁条阻拦的,这些没有规则的铁条,刚好挡住了直线前进的道路,云梯和竹梯在这种混乱的梅花阵里面,都是无法转过弯来的。这个奇怪的梅花阵,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有力的阻挡敌人骑兵的进攻,当然,这个用处暂时是发挥不上的,因为淮西军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
糁潭原本这里是没有城墙的,周围都是非常空旷的度面,可是他们愣是用两个月的时间,在糁潭的核心周围,垒砌了一道长长的围墙。尽管这道围墙只有两丈多高,可是却非常的坚固,全部都是用石灰和石头堆砌而成的,有些地方就算用大铁锤都锤不烂。当然,这个围墙的保护范围,是非常有限的,只有糁潭的最核心区域,还有就是撤往码头的通道。鹰扬军只有两百来人,也不可能防守很大的区域,至于围墙外面,已经另外有人给淮西军准备了充足的礼物。
也许是等待的太久,也许是紧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也许是周围的空气实在是令人窒息,有些战士想要放松放松。没话找话地说道:“指挥,你说淮西军怎么还不来呢?”
刘岱看着远方的黑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会来的。他们要进攻桐城,首先就要占领糁潭,所以,他们一定会来的。你们听,今晚是不是显得格外的寂静?好像什么声音都消失了?这是一种很不好的预兆,每次大战之前,四周都会显得格外的寂静。我想,淮西军很有可能就在今晚发起进攻。”
身边的战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呼吸明显地加重。看得出,他们都有点紧张,也许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们的手心,他们的后背,都冒出了汗水。这是肯定的,每个刚上战场的新战士都会紧张。刘岱他们刚刚上战场的时候,同样显得紧张,刘岱甚至在战前还不断地往草丛里面跑,感觉总是有大便的意思,当他们经历了血腥的搏杀以后,就会慢慢的习惯,各种紧张的情绪也就没有了。好像刘岱现在,一点儿都不感觉到紧张,反而有点去赴宴的兴奋感。
尽管身边的新战士很多,大多数人都没有充足的战斗经验。但是刘岱相信,只要经历了糁潭的战斗,他们很快就会成熟起来的。无论多么严格地训练。效果都不如一场血腥的战斗令人更快成熟。当然,前提是他们经过搏杀以后,还能活下来。刘岱总是不愿意估计伤亡的问题,因为这是他不愿意面对地,糁潭的鹰扬军实在太少了,将要面对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敌人,就算是一颗铜豌豆,最后也会被淮西军敲碎。他们这些人,也许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既然要来,那就来的快点吧!”刘岱在内心默默的吼叫着。
后半夜,云层更加的厚了,终于完全掩盖了星光,天地间一片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对面都看不到自己的同伴。这一刻。糁潭显得更加地安静。空气中似乎也透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原本呼啸的寒风,竟然也停止了。天地间仿佛都已经凝结。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最没有经验的战士,也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淮西军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刘岱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细心的聆听着土地传来的声音,原本四周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地声音,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传来沙沙沙地轻微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光着脚在走路。很显然,是淮西军来了。刘岱抬起头来,对着远方地黑暗举起了长筒望远镜。这是鹰扬军最新使用的单筒望远镜,据说可以看到数里外的物体。可惜,在这样的黑暗中,单筒望远镜效果显然不是很好,看到的依然是黑漆漆的一团。那惨叫简直可以让人做恶梦。给周围的淮西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前进的步伐不知不觉中也停止了。其实淮西军挖掘的陷阱并不多。因为挖掘陷阱需要的功夫太多,远没有四角怪那样一撒了事来得简单,可是,尽管只有几个陷阱,已经对淮西军造成极大的惊悚情绪,黑暗之中,他们怎么知道鹰扬军挖掘地陷阱有多少?自己下一步踩到地,会不是刚好就是一个陷阱?于是,在黑暗中,前面的淮西军都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后面的淮西军却继续涌上来,让原本密集的队伍,显得更加的密集混乱。
有淮西军的军官在黑暗中发出命令,喝令淮西军继续前进,那些惊魂未定的淮西军士兵,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缓缓的向前走。然而,就算淮西军放慢了速度,地上那些歹毒的四角怪,依然是巨大的拦路虎,无论他们如何防范,只要轻轻一脚踩下去,经常都会受到袭击。淮西军既然要前进,就不能不抬腿迈步,这可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啊。四角钉只会造成伤员,却不会造成死亡,痛苦无比的淮西军伤员,捂着脚板的伤口在那里低声的呻吟,大概是受到了上司的严厉约束,他们都将自己的呻吟尽可能的压低,让这个漆黑的夜晚,显得更加的诡异。
突然间又有淮西军跌入陷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但是惨叫声嘎然而止,不知道是人员死亡了,还是被身边的人杀死了,以免发出惨叫惊动糁潭的鹰扬军。其实淮西军距离糁潭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低沉的呻吟声传播的并不远,糁潭的鹰扬军是听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