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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呵呵笑道:“你年纪轻轻。就会拐着弯子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什么叫做我的事业?难道你们没有份吗?不过你地担心的确是有道理,我也不怪你。天下的老百姓啊,是最难管理的,也是最容易管理的,你和我都没有经验。然而。从某些渠道,我知道,对于老百姓的生活,我们是干涉地越少越好,只要他们按时缴税。安分守己。我们就没有必要给他们加上太多的枷锁。”我看你这份万言书……嗯,可能是两万言书,中间罗列了不知道多少种刺激老百姓从事生产的措施,有奖励的,有惩罚的。非常详细,也非常有效。可是,我觉得这些都没有必要。老百姓地积极性,从外部是很难调动地,一定要从内部调动,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给他们好处。给他们甜头。只要他们得到好处,得到甜头。他们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工作。什么叫做包干到户?包干到户就是放开手,让老百姓去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让他们掌握自己的生活节奏!”
“事实上,老百姓的聪明才智,完全不在你我之下,只是表现地方式不同而已。他们最最了解自己的土地,也最最了解自己的需要。什么时候应该松土,什么时候应该除草,什么时候应该施肥,他们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我们衙门的提醒,那纯粹是多此一举,浪费劳动力,老百姓还不买账。担心土地丢荒?笑话!没有土地他们就会饿肚子,他们会舍得丢荒土地?起码在未来的一千年内,这个可能性都不是很大。担心他们懒惰?没有必要!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不去干活地,只有自己饿死自己!”
“想要日子过地好一点,就只有努力耕种,种完稻子种小麦,种完小麦种花生,种完花生种马铃薯,种完马铃薯种玉米……嗯,你问我玉米是什么东西?玉米就是……你管玉米是什么东西,总之是粮食就行了。勤劳的人不会让土地空着,懒惰地人也无法让土地空着,除非他真的想饿死!再说了,他们只是获得土地的使用权,我们是随时都有权利收回土地的!既然有些人不要,我们就收回!”
“你在垦荒那里列举了很多的刺激措施,依我看,只需要一条就足够了。谁开垦的土地就归谁耕种,税率和别的田地是一样的,还不怕他们抢着去开荒?这条告示贴出去,衙门应该担心的,就不是没有人垦荒的问题了,而是如何防止过于垦荒。老百姓的积极性是无穷的,创造力也是无穷的,但是他们也是自私的,为了开垦一片山地,他们可能防火烧掉整个森林。衙门要做的,就是防止类似过度的事情发生,而不是担心没有人垦荒。”
卢观影干脆拿出纸笔,将刘鼎所说的,全部都记录下来,然后慢慢的理解消化。
刘鼎曲着手指,一项一项的说道:“这个租庸调,也是非常的复杂,光是上缴的物品,就有两百多种,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么多的人手来折腾?收到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们又如何处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尽量缩减种类,最好控制在十种或者二十种以内,例如以稻谷、麦子、丝绸、麻布、棉布等为主要的上缴物资,这样不但可以减轻我们的工作量,还可以适当的调整税率……”
卢观影有点硬梆梆的说道:“不是说十税一不能调整吗?”
刘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笑骂道:“你真是个死脑筋!还是故意来跟我抠字眼?十税一当然是十税一?难道某些小东西就不能十一税一,又或者是九税一吗?只要大体上的税率坚决维持在十税一,效果就是同样的。衙门对于生产生活的控制,就体现在税收上,每年的开春,提前公布今年的税率,老百姓心里有数,自然明白应该怎么操作了。”
“例如,我们需要棉布。那么可以轻微调整税率,比如说,原来上缴棉布的规定是一亩地五匹棉布,举个例子而已,我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是多少。暂时算作是五匹吧,如果我们将税率调整为三匹,那么老百姓肯定会选择棉布作为上缴物品,我们收到的棉布当然就多了,老百姓种棉花的积极性也会大大地增加。当然,我只是说个基本的原理。至于到底怎么操作,还需要你们来细化。”
卢观影只有听的份,毛笔在急急忙忙的记录着。
看到卢观影沮丧的表情,刘鼎免不了安慰他两句:“你制定地这些政策,不是说不好。而是出发点需要做出一点调整。人都是自私的。我们必须正视这一点,否则,就要吃亏。你和时月轩都喜欢组织民众进行集体劳动,觉得这样干起来更有劲,事实上。这样的集体劳动看起来轰轰烈烈,实际上没有什么效果,出工不出力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我们自己蒙骗自己。”
“无论制定什么政策,一定要考虑到,老百姓能够从中获得什么样的利益。别的阶层又能够获得什么样地利益。只有大家都获得利益,这项规定才能贯彻执行到底。如果某个政策侵犯到某个阶层的利益。那必然是要遭受阻力的。我们这个政策,之所以能够在霍山执行,就是因为霍山是一片白纸,我们可以随意的描述。如果是在舒城,又或者是其他地区,遭受的阻力非常大。”
卢观影晦涩地说道:“大人,属下总是担心,这个政策会激怒所有地地主豪强的,跟他们作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啊!就算是凶残如周文岱,他也不敢跟全天下作对!从最初的杨炎、刘晏,到后来的裴度、王叔文,还有前面提到地刘允章等几位大人,他们不知道为了限制土地兼并做出了多少的努力,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流放他乡,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们都是穿鞋的,我是光脚的,什么都不用怕!”
卢观影微微一愣,尚未明白过来。
微微顿了顿,刘鼎最后说道:“观影,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吧!你根据我的意思,细化细化,尽快颁布执行!到时候回来地居民越多,我们贯彻执行地难度反而越大了!我们的政策,一定要强调两点:第一,要简单,要清楚明白,每一个老百姓都清楚明白,十税一就是十税一,就算传播到了和州、庐州、宣州又或者是更远地地方,甚至是长安、洛阳,都是十税一,我们执行的就是这样的政策,就是三个字:十税一。第二,政策一定要扎实,不能变来变去。老百姓最怕的就是政策多变,哪怕是非常细小的变化,都会引来老百姓的高度关注。当然,不是不能变通,只是变通的办法有讲究,这些,到时候再说吧。”
卢观影回味了好久,还是不得要领,只好晦涩的说道:“大人,你说的这些,属下现在的确很难理解,属下需要回去和时大人商量商量,通宵研读,然后根据你的意思拟定出一份基本的草稿来,到时候你看过以后,我们再贯彻执行。”
刘鼎笑了笑,笑容忽然收敛,神情严肃的说道:“行!不过,我希望你能在一百个字之内将它说的清楚明白!超过一百个字,我就让你继续修改!”卢观影满脸苦色的说道:“知道了。”
刘鼎站起来,朗声说道:“你先回去!我让令狐翼带一个小队的士兵回去,暂时维护好秩序!你跟难民们说,最迟不超过三天,就会分给他们土地!今天我要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明天晚上我就回去霍山县衙门!明天晚上你将草稿给我!行了,你抓紧时间思考吧!”
卢观影急忙说道:“好!属下告辞!”
正文 第70章 战后(1)'
刘鼎将令狐翼叫来,跟他交待了两句,令狐翼和卢观影就离开了。
战场基本打扫完毕,值班军官乌杰前来报告战利品情况,并请示关于俘虏的处置。
乌杰拿着记录本说道:“缴获情况如下:完好的明光铠两副;略有损伤的明光铠六副;普通锁子甲十三副;普通步兵铁甲八副;普通板甲二十四副;可以继续使用的横刀六十七把;可以使用的蛇脊长弓一百三十张;可以使用的普通弯刀两百九十三把;可以使用的陌刀二百三十七把……”
刘鼎好奇的说道:“淮西军带着这么多的陌刀做什么?”
陌刀是唐朝军队的制式武器,刀柄和刀刃都很长,整体长度在两米左右,刀刃乃是精钢打造,刀柄有精钢打造的,也有油泡的桐木制作而成,最轻的重量也在五十斤以上,没有一定的臂力根本无法使用。它固然可以用来对付步兵,不过其主要的目的却是用来对付骑兵,尤其是对付骑兵的密集冲锋。淮西军的主要敌人,无论是已经被打散的清淮军,还是现在的对手保信军和淮南军,又或者是北方的大敌宣武军,都没有什么骑兵。突厥人倒是有不少的骑兵,可是它偏偏是淮西军的盟友,实在不知道淮西军携带陌刀来做什么,在这种炎热的天气,扛着这些重达六七十斤的武器赶路,不用遇到敌人,就是累也将自己累死了。难怪刚才的战斗打起来很多敌人抱头鼠窜,根本没有心思反抗,原来根本是武器不趁手来着。
乌杰轻蔑的笑着说道:“应该是蓝衣侯临时招收的人员携带的。淮西军没有多余的武器拨付给蓝衣侯,他可能是贿赂了淮西军的某个军需官,从淮西军的仓库中临时搬了这些用不上的陌刀给他们。蓝衣侯没有办法,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命令手下带着这些沉重地陌刀上路了。看来他们的确是累得够呛。大人,要不你去看一看。这些陌刀虽然用处不大,不过质量还是很不错的,比其他的武器都要好,也不知道淮西军是从谁的手中抢来地。”
刘鼎随口说道:“是吗?那就要真的看看了。”
两人来到堆放兵器的地方,只看到各类武器都整齐的归类放好。淮西军的俘虏被远远的阻隔在上百米远地地方。那些长长的陌刀自然是最醒目的,刀柄上还扎有红色的绸子,两百多把陌刀交叉着树在那里,就如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刀林,凭空添了几分杀气,靠近它都觉得炎热地夏夜顿时冰凉下来。别地武器都没有这种感觉。
刘鼎随手拿起一把陌刀,只觉得沉甸甸的,刀柄居然也是精钢打造的,整体重量肯定超过了七十斤。刀柄非常的结实,刀刃中间非常厚实。最厚的地方居然有拇指那么厚。两边地刀刃非常的锋利,整把刀握在手中,颇有种睥睨天下的气概,这是横刀和缅铁弯刀都没有的感觉。一刀在手,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壮烈。哪怕对方是飞速前进的骑兵。还是漫山遍野推进地步兵,面对这样地武器,都要敬畏三分。
轻轻的抚摸着冰冷地刀刃,那种对战斗的爆裂的沸腾,夹杂着对生命的冰冷,一起涌入刘鼎的血液中。感觉十分的怪异。从这批陌刀的质量来看。绝对不是凡品。刘鼎沉吟着说道:“乌杰,到俘虏中去找一找。看有没有懂得武器的人,如果有人知道这批陌刀的来历,将他请过来,我有些事情问问他。”
乌杰答应着离开了,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将一个老头子带到了刘鼎的面前,说道:“这个老家伙叫做贾浙鹃,他说他知道这批陌刀的来历,居然是宣武军秘密订做的,但是最后阴差阳错落在了保信军的手中,然后又被淮西军缴获了。”
这个老头子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头发胡子都全部发白了,身上居然还穿着淮西军的军服,看起来十分的怪异。不过,他的身材看起来十分的健壮,没有驼背,精神也不差,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也被抓走成为淮西军的一员。老人见到刘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