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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笑着说道:“你嗜茶吗?”
顾琦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都是孝敬别人的。我哪有那个兴趣喝茶!每次我路过这里,都要想办法弄上一点儿。这次没有弄到,可能对我的生意有些影响。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跟老和尚磨泡磨泡,说什么也要挤出几两来。”
刘鼎微微一笑,做了个随便的手势。
顾琦方又急急忙忙地进去纠缠老和尚去了。
刘鼎很早之前就听鱼多均提起过,天柱山出名茶,有剑毫、弦月、毛峰等名种,其中又以天柱剑毫出名。根据陆羽地《茶经》记载,天柱剑毫“因天柱山高。土质良,终年云遮雾绕,春厦之交,满坡兰蕙竞放,雾绕芬芳,溶于一体。丛丛茶树,枝枝嫩叶,吸取香雾,翠绿欲滴,采摘烘干后,经泉水冲泡,茶叶绽开。味浓香甜,沁人心脾”,昔日宰相李德裕指定此茶为贡品,此茶声名鹄起。不过刘鼎从来不喝茶,因此自然也就不太留意了。
这三祖寺的主持方丈。法号叫做千藏大师,满面笑容,心志却极为坚定。无论顾琦方如何地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松口,说天柱剑毫早在春天采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分派完毕,现在寺庙中剩下的,都是些弦月、毛峰的残品,口味尚可。既然没有天柱剑毫。顾琦方也只能退而求之。要了些弦月和毛峰的残品。出了大门,不免在内心里大骂特骂千藏大师“老和尚”、“秃驴”等。当然不会骂出口来。
这时候已经靠近中午,顾琦方居然还不死心,还想要找千藏大师的死穴,因此提议在三祖寺吃饭,反复思索着如何能够从千藏大师“老秃驴”那里弄来半斤的天柱剑毫,简直连眼眉都忧愁的快要掉下来了。刘鼎微笑着同意了,一行人就在三祖寺用斋饭。因为给地都是充足的现钱,三祖寺的僧人却也卖力,四十多人的斋饭很快准备完毕,流水席的送了上来。三祖寺虽然破落,这斋饭还是很有功夫,色香味俱全,顾琦方赞不绝口,只不过在鬼雨都战士看来,这种没有肉没有油的饭菜,实在是不能满足身体地需要。
正在吃饭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行人,却是从南面的大路上来的,人数只有十三人。刘鼎和鬼雨都的战士,出门在外,警惕的心理都很高,因此不约而同地停下碗筷,扫视着上来的人。显然,对方也是会家子,而且警惕地心理同样很高,在进入庙门的时候,居然停顿了好一会儿,同时警惕的打量着里面的每一个人。
带头的一个青年人,身材颀长,双眼炯炯有神,下颌地位置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好像不是兵器所伤,倒像是水中的鱼类给抓地。对于刘鼎等人,他显得非常的警惕,手掌悄悄地摁在剑柄上。他和他的同伴,携带的都是清一色的长剑,在这种动乱的年代,长剑因为在战场上不实用而被逐渐淘汰,只有一些官宦人家的护卫,才会继续使用长剑,在无意之中,这个青年已经暴露出自己地部分身份来。
刘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同时示意周围地鬼雨都战士继续吃饭,那青年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但是,刘鼎麾下地每个鬼雨都战士,额头上都刻着非常明显的双剑交叉图案,这个黑色的图案看起来有些刺眼,又有些狰狞,这青年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倒是他护送的那个老人家,已经迈开步伐进来了。他护送的那个老人家,大约在六十开外,身材很瘦削,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精神还算好,只是有点忧心仲仲的样子,眉头紧紧地锁到了一起。他对刘鼎等人的出现,只不过是扫了一眼,就没有怎么在意了。
三祖寺的方丈千藏大师亲自出来迎接,将老人家接了进去,言语虽然恭敬,却始终没有显露这个老人家的身份。那个青年和他的同伴,在经过刘鼎等人身边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个人的手掌,都紧紧地握着各自的剑柄,如果有丝毫不对,这些人马上就会拔剑。直到千藏大师陪伴着老人家进入三祖庙以后,那青年和他的同伴牢牢地守住门口。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顾琦方有点不满地说道:“这老秃驴,典型的势利眼。”
萧骞迪等人都埋头吃饭,对此漠不关心,内心却在暗自好笑那个青年的外强中干。不要看那个青年如此警惕,事实上却是经验不足的家伙,如果鬼雨都战士和他们打起来,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将他们干净利索的干掉,绝对不走漏一个。很多鬼雨都战士也都有同样的想法,带着居高临下的心态看别人。反而觉得好像看笑话一样。那个青年无意中看到这些鬼雨都战士诡异的脸色,越发的紧张起来,就差没有拿出身份来撵人了。
刘鼎淡淡地说道:“以你的眼光,也看不出这老人是谁吗?”
顾琦方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没见过。”
黎霏嫣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这老人虽然瘦削,眉头紧锁,却自有一度傲气,显然不是商人。依我估计,她必然是官府中人,而且官职不低,说不定就是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老官员。或许就是从舒州来的也说不定,甚至可能是从江南来的。”
刘鼎自然而然地回头看了看,隐约看到后面的寺院中人影晃动,原来是千藏大师陪伴老人家上了最高的觉寂塔。这个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来,来到以后就上去觉寂塔。看来对这里应该还是很熟悉的,至少以前应该来过这里,否则千藏大师也不会亲自出来迎接他。
守着门口的青年看到刘鼎在注意自己主上的动静。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紧,很不客气地用眼光提醒刘鼎,不要去做这样的蠢事,否则就要对刘鼎不客气。刘鼎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收回了目光。
一个鬼雨都战士忽然悄悄地过来,在刘鼎耳边低声说道:“大人,东南方三里外发现有不明人物潜伏的痕迹。总人数可能在三十人左右。他们是紧跟着刚才那拨人到来的。随即就潜伏在那里,属下发现他们从不交谈。一切行动都是通过手势来指挥,因此无法推断他们的身份。”
刘鼎微微皱皱眉头,对藏勒昭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这次出门在外,刘鼎和鬼雨都战士的警觉性都很高,随时随地都有大量地潜伏哨,周围数里如果出现什么异常,他们马上就能够发现。事实证明,这是非常良好的习惯,起码这次就发现了不寻常。
藏勒昭过来,听刘鼎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以后,便带着那个战士出去了。一会儿也回来报告,确实如此,在东南方三里外地树林中,的确潜伏着三十多人,携带武器,身份不明,但是从他们携带的武器来看,极有可能是正规军装扮的,因为他们携带了大量的伏远弩和擘张弩,这两种弩只有正规军才会配备。
刘鼎沉吟着说道:“看出是什么身份吗?”
藏勒昭摇摇头。
黎霏嫣低声的说道:“应该不是淮西军的人,如果我们……他们淮西军有伏远弩和擘张弩,肯定会用在战场上地。何况,淮西军不可能摸到我们地踪影,我们走的是弓弦,他们走地是弓背,他们想要追上我们,起码需要提前三天的时间出发。我倒觉得他们是针对刚才那拨人来的,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凑巧。”
刘鼎轻轻地说道:“现在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确定这些人的身份,还有这些人针对的目标是谁?到底是我们还是其他人?派人盯死了他们,一定可以看出些蛛丝马迹来的!”
萧骞迪脸色阴沉的说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顾琦方就有很大的嫌疑。”
刘鼎点点头,随即缓缓地说道:“如果不是针对我们呢?”
萧骞迪不假思索的说道:“既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乃是刚刚到来的那个老人。
这些人紧随这个老人到来,有可能是暗中保护这个老人的,也有可能是要对这个老人不利的。由于不确定这个老人是谁,因此也无法推断他们到底为何而来。不过,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而且是最简单的办法。
刘鼎看到那个青年正在门口徘徊,于是朝他招招手。
那青年沉吟片刻。吩咐同伴牢牢看着门口,自己犹豫片刻以后,终于走了过来。
刘鼎站起来,沉静的说道:“这位公子,可否借步说话?”
那青年却没有移动脚步,而是非常警惕的说道:“不知道阁下有何指教?”
刘鼎压低声音说道:“你派个人和他过去一看便知。”
那青年狐疑地看着刘鼎,又看看旁边的藏勒昭,显然是要看他们在搞些什么鬼。他招招手,过来一个同伴,吩咐了两句以后。藏勒昭就带着那个人出去了。那青年转头看着刘鼎,满怀戒备的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携带兵器出现在这里?”
刘鼎淡淡的说道:“大家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不必如此敌视吧?”
那青年冷冷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知道,携带兵器。聚众滋事,乃是天大的罪行吗?”
刘鼎不卑不亢的说道:“第一,唐律疏议没有禁止携带兵器;第二,我们没有聚众滋事,你显得太多心了。”
那青年微微一窒,随即说道:“此乃佛门静地,你们携带兵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刘鼎笑了笑,指着那青年腰间的长剑说道:“你这是什么呢?难道是烧火棍?”
那青年头一扬,高傲的说道:“我!和你不同!我有携带兵器地权利!”
旁边的萧骞迪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刘鼎的好心看来是被狗吃了,居然被这个愣头青这样质问。难得的是,刘鼎居然没有生气,看来这个小愣头青的运气的确不错。起码要比孙雁昊好多了。
刘鼎果然没有生气,好整以暇地说道:“你又焉知我没有携带兵器的权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那青年面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那边藏勒昭已经带着他的同伴回来了。
他的同伴回来以后,在那青年身边耳语了两句,那青年脸色微微一变,勃然大怒:“大胆狗贼!竟然如此嚣张!”
刘鼎一愣。条件反射的说道:“你说什么?”
那青年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来。指着刘鼎,愤怒的说道:“大胆狗贼。竟然敢威胁我们!休想!纵使你设下地埋伏再多,我殷某也夷然不惧!来吧!亮出你的身份来!”
旁边的萧骞迪勃然大怒,抽出横刀,一刀挡住青年的长剑,跟着刀刃往前一压,直接压在剑锷的位置,眼神阴狠地盯着那青年说道:“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如果你再对我家大人无礼,我要你的小命!”
用力一推,那青年连人带剑被推出了两步。
意识到不好,那青年带来的同伴,除了两个还在看守门口以后,其余地全部涌过来了,十把明晃晃的长剑对准了刘鼎等人,结果藏勒昭随意的一挥手,鬼雨都战士全部都站了起来,虽然没有亮出兵器,但是已经是威势逼人,一个个额头上的双剑交叉图案好像都在诡异的跳动,那些拿着长剑的护卫,瞬间脸色煞白,好几个人的剑尖都在悄悄地晃动。
那青年却依然不惧,大喝一声:“来人!拿下他们藏勒昭冷冷一笑,漠然地说道:“谁敢?”
那些持剑地护卫果然犹豫着,不敢上前。
他们只有十二人,对方却有三十多人,而且所用的武器,全部都是战场上最血腥地横刀,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战斗,却也知道一旦动起手来,他们的长剑根本不是横刀的对手。尤其是对方那种威势,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