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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万年心中一凛,心说:“这孩子才跟了姚梵一天,居然如此死心踏地,姚梵究竟是给他灌了什么**汤?”
想归想,贺万年手一摊,请姚梵回位,自己也坐了回去,道:“兔崽子,这还要你嚼咕么,你二爷和你东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快起来,别现眼了。”
姚梵笑眯眯的看着贺世成说:“好小子,姚爷知道你忠心,下去吧,我要和你二爷谈正事。”
贺世成连忙起身出门,把客厅门关上。
“早帆兄,你是怎么调教的?我看世成这小子,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啊。”
姚梵微笑不语,心说我给他的薪水,够雇十个伙计了,给一个小伙子这样的厚待,他怎么会不归心与我?但这话不好说出口,只好微笑罢了。
贺万年觉得大约是贺世成想要在新东家面前表现一番忠心,于是笑道:“我贺家的小子,就是实诚,呵呵。”
姚梵微笑道:“还是贺兄的家风好啊,族中才有这样的好小伙子。”
贺万年听姚梵称赞他家风好,高兴地道:“言归正传,姚兄,咱们现在就得提防起来了。”
姚梵问道:“如何提防?”
贺万年盯着姚梵,眼睛睁的滚圆,侧身隔着桌子探首道:“这即墨五大家,虽然偶有联姻,但是私下里素来勾心斗角。
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五大家谁也不希望被别家压住一头,所以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攀上高门大户。倒是对彼此之间门当户对的联姻看的较淡。
况且这五家乡里乡间的土地都多少挨着,平日里冲突龌龊不断。就说今年春上,为了争水浇地,郭蓝两家就狠狠斗了一架,两家加起来死了七八个,伤了二百多。哈哈,姚兄可知?那蓝家的七老爷,娶得还是郭继修的六姑呢。”
姚梵见贺万年幸灾乐祸,高兴的追问道:“如何会打得这样狠?这不是翻脸不认人了么?他们不是亲家么?凡事如何不好好商量呢?”
贺万年解释:“姚兄不知,打今年开春起,这莱州府地界上便只下了一场细雨,那雨半夜下起来,天亮就没了,拢共才半日罢了,如今周围各处的溪流河道,水位都在降!
那郭家是够精明的,眼见这天气反常,翻翻祖上历年的农志簿记,知道是要大旱的光景,便召集全庄子的人,在小清河上拦了个土坝,把河水往他家地里灌。早帆兄你想,那下游蓝家如何肯依?这可是关系到实实在在的地里进项,别说亲家,亲爹来了也不好使。”
“官府不管么?”
贺万年重重的嗤了一鼻,道:“官府!?官府又求不得雨来,如何敢出头?索性只凭他们自己斗去,等到斗出个胜负来,这事情也就了了,当官的可不愿意去惹火烧身。姚兄要知道,这抢水的互殴,可比官军打仗还狠,素来是寸步不让的,不打死几个,断不会退的。”
“那谁家赢了?”
“蓝家虽然死伤的人多,可好歹把那河上的土坝子给掘了。接着是黄家周家派了好些庄丁来调解,那蓝家与黄周两家是即墨最的三大家,素来是抱团的。郭家见蓝家凶狠,黄周两家也拉偏架,只得作罢。”
姚梵眼睛一亮,道:“万年兄意思是,要我去求那蓝家的帮忙?”
贺万年急切的道:“正是!我贺家和这五家都有交情,如今既然与早帆兄你做了好相与,自然要一起对付那郭家,如此一来,咱们当然要拉拢那四家。我已经备下厚礼,待来日与早帆兄你一起,去把这四家一一拜访过来,你看如何?”
第21章 丁宝桢
21丁宝桢
姚梵双手放在大腿上,笔直的坐着。他仰头将一双满负大志的眼睛投向敞开着的窗外,窗棂上新挂的一束艾草已经被风干了,被吹得发出簌簌的声音。
他想了一会儿,缓缓把脸转向贺万年,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郭家既然要坑我,必然是要靠官员来办我。这四大家族虽然都是豪绅,可我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为了我一个外来户,与我齐心合力对付官员。”
贺万年歪着头困惑的道:“姚兄的意思?”
“大腿要捡粗的抱,大树要选粗的靠。我们做生意的人,这腰杆子要想硬就要有大靠山。如果连小小一个青岛都罩不住,将来我们的生意要货通天下,还不知会遇上多少麻烦。”
贺万年疑惑道:“那依着早帆兄的意思,我们当去打通即墨县令赵署年的关系?早帆兄可知那赵署年和郭家老太爷可是有着一层师生情分啊!”
姚梵轻蔑的道:“区区一县令,能保我三百里无事乎?”
“姚兄意思是,要去钻营那莱州府府台陈文盛陈大人?”
“小小府台,上不能通省,下不能行县,不过是个蠢台阶。可保我三千里无事乎?”
贺万年惊讶的嘴也合不拢了,磕磕巴巴的道:“姚兄可是想要设法巴结山东巡抚丁宝桢丁大人?”
姚梵淡淡一笑道:“我听说丁宝桢那老东西眼下正在筹办山东机器局,倒是个有识之士。此人进士出身,又当过翰林院庶吉士,官场本钱硬的很,加之他又先后弹压过黑旗军起义和捻匪之乱,深得朝廷器重。如今他又在济南办了尚志书院,得了儒生们的拥戴,博了清名,可谓是军政两界的红人,在朝廷和民间都有很好的名望。况且他官声也素来还好,听说是个清廉的官员,我想先投靠他,在山东立住脚再说。”
贺万年大奇,心说这姚梵好厉害!不知县令是谁!不知知府是谁!偏偏对一省巡抚了解的如此深入!这是通天的志向啊!而且听他口气,仿佛对巡抚这样大的官也并不是太看重,颇有些把山东巡抚当成个垫脚石的意味,那他的本意岂不是打算将来巴结直隶总督李鸿章不成?
姚梵仿佛看透了贺万年的心思,淡淡说了一句。
“不错,将来我们必然要投靠李鸿章才能立足于天下,如此一来生意才能做的安稳。”
贺万年被姚梵一语道破心中所想,骇然看着姚梵,心中如惊涛巨浪涌起一般不能平复。
“原来他是这般的设想,好厉害的人物!”
贺万年被姚梵的大话说撑着了,张着口呆坐半晌,才压下心中的吃惊和敬佩,咽了口唾沫道:“姚兄的设想当然好,可是我等小民,怎么才能巴结的上呢?眼下莫说李鸿章,便是那丁宝桢,我们现在也没个门路去疏通啊?”
姚梵那婴儿般无邪的脸上浮起一丝天真的笑意,心想,就是那李鸿章,我也没放在眼里,区区一个拼命当官的裱糊匠,我要是投靠了,反而毁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但是姚梵嘴上却敷衍道:“投其所好罢了。”
贺万年心中一凛,道:“愿闻其详。”
姚梵以手掩口打个哈欠,露出一副惫懒的样儿道:“我还没想好。”
贺万年之前听得有些呆了,这下反应过来后,不由心中腹谤:“好家伙!你还没想好?那你说些不切实际的玩意儿干啥?这还不如我的计划嘛!想想也是,你所谓投其所好,无非就是砸银子罢了。”
贺万年苦劝道:“姚兄,既然你还没想好,不如暂且依着我的办法,先和那周黄蓝杨四家结交一番如何?”
姚梵也苦着脸与他相对,摆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道:“也好,眼下先照你的办法作吧。”
贺万年暗暗叹口气,心说姚梵你可真够大爷的,我帮你出主意,就跟我求着你一般,须知这是为你好啊。
“早帆兄,我是这样打算的,我和你一起给这周、黄、蓝、杨每家送上五百两银子做见贽,以此为台阶,今后你便与他们四家开始人情往来。和这四家有了瓜葛之后,等于和这四家在山东官场上的势力有了联系,一旦郭家要对你动手,姚兄也有门路可以使上银子不是?
姚兄,五百两银子可不算少了,有了这份人情在,今后这四家凡有大小随礼、相互走动宴请、必然都会叫上早帆兄,一来二去的,情分自然也就处出来了,姚兄你看如何?”
姚梵漫不经心的道:“嗯,除了银子外,再给每家送上两只手表,二十块肥皂,两锭花布。银子就从公中出,其他东西都算我的。”
“这怎么行!我既已决定与早帆兄同进退!自然是要同声共气的,我看这礼一概都要从公中出。”
姚梵也不推辞:“也好,我要是与你谦让,反倒生分了。”
“自当如此!”贺万年起身作揖。
贺万年走后,姚梵立刻招来罗冠群嘱咐:“冠群,我现在就要出门,这家就交给你和三姐了。我大概一旬后回来,这段时间你代表我跟贺万年一起去周、黄、蓝、杨四大家拜访,务必恭敬,争取四家对我们的支持。”
“东家现在出门?这都快天黑了啊,不如明日一早,我叫贺世成赶车送东家。”
“不必了,我和海船约好了见面时间地点,此事机密,你万万不可传出去。”
罗冠群听这话显然是姚梵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心头一热,连忙一揖到地。
“冠群绝不敢吐露半字。”
“嗯,我相信你。冠群,为了三姐,我和郭家结下了梁子,所以必须好生结交其余四家,此事具体的操作上,你听贺掌柜的吩咐便是。”
“冠群明白了。”
“三姐的伤势要好生的治疗,这些日子你多费心,盯紧那个医生刘义光,现在你去叫世成把车子赶出来。”
“东家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姨太太。”
姚梵皱了皱眉,却懒得纠正罗冠群的称谓。
姚梵拎着沉甸甸的黄金钻进车笼里,拉下前面的竹帘,对赶车的贺世成道:“去天后宫,把车赶得快点。”
贺世成忙跳上车架,屁股坐稳,在空中划了个响鞭,马车轱辘吱吱作响地转动起来。
“世成,这马车是你二叔的吧?回头咱们自己买一辆,你说这得多少银子?”姚梵抱着怀里的一匣黄金,与贺世成闲聊。
“回东家的话,这车子价钱要看新旧和做工,若是旧车,三两银子也就能到手了。不过东家您这样有身份的,自然是要上好的才配得上。咱青岛口要论造车,那得说周记车马行,他家车子用的是上好的老榆木造成,说是还反复浸了桐油,不怕雨淋,一辆大约摸六两银子。东家去布庄叫人配上靠垫、褥子、苇席、布帘,我合计着统共加起来不超过八两银子。”
姚梵立刻吃惊了起来,心说原来物价这样便宜,我给伙计们开的薪水真的是够高的了,贺世成一个月的工钱,就够买一辆车还多了。
“那拉车的马要多少钱一匹?”姚梵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东家的话,那劣马、老马十两银子便可买一匹,一般二三年齿龄的成马,总要三四十两银子。至于那上好的马,用来拉车便可惜了了,都是拿来骑乘的,仔细分辨好坏,从七八十两到一二百两都有。不过好马吃精料,豆饼、麦麸、干草加起来一天要十几斤,平日就是不干活也耗钱的厉害,再怎么省,一日总要吃个二三十文,那劣马老马也是如此,吃不得青料,否则便拉稀腿软,还不如骡子和驴好养活、能吃苦。”
被贺世成这么一解释,姚梵算明白了,说道:“原来如此,回头世成你回去就找罗冠群支银子,去买辆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