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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税吏的话,姚梵几乎要失去冷静,想要此刻就揭竿而起。
“我的华夏母亲!你已经衰弱的无法依靠自身力量苏醒了吗?这样的酷厉暴政,你是如何忍受了三百年的?
天下若真有神明,怎能让一个丑陋的寄生虫捆住你的身躯,吮吸你的乳汁三百年!怎能让这些丑陋的猪尾怪物趴在你身上!继续把你蹂躏榨干!怎能让这群贪腐残酷之徒手持皮鞭和枷锁!奴役你的孩子们!
难道满清奴隶主入关,将中国人口从接近八千万杀到顺治年间一千多万,就把华夏各族儿女的骨头打断了吗?我不信。
难道在满清后继的奴隶主皇帝一次次的平叛大屠杀中,死了一亿各族华夏同胞后,剩下的全是奴才了吗?我不信。
天下无神仙!造反不靠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要把我的同胞们从奴隶主的皮鞭下解放出来,为此哪怕彻底砸碎这三百年旧山河,也在所不惜!”
“今天没有人会挨打!”姚梵说的非常坚决,顿了顿后继续道:“因为今天,遇春农业信用社成立了,凡是符合条件的农民,皆可用大致等值的财产,向农会抵押借贷,用于交税,还款期限从三年到五年不等。”
张税吏闻言,嘴都合不拢了,黑洞洞仿佛刚刚连壳生吞了一个鸭蛋。
“姚爷,您可想好了,这些穷鬼都是年年欠,欠年年的东西,他们的债只会越欠越多,哪还有还上的一日?您要是借给他们钱,那可就得三天两头的上门催债了啊!
若是本地翟家肯借给他们钱粮,那一定是因为他们还有些可以图的地方,或田地、或牲口、或子女,而且就近看着,也不怕他们跑了。若是连翟家都不肯借给他们钱粮,姚爷您可千万别做这亏本买卖!”
张税吏真心不希望姚梵吃个大亏,这位姚爷出手阔绰,待人和气,在青岛口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就说刚才出发前吧,自己只是称赞了一下他的乡勇团穿的绿色胶底鞋稀奇,他就立刻答应,白送自己和另一名随行会办的税吏一人一双。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他,能帮上忙一定帮。
这位姚爷果然是像最近江湖风传的那般毫无架子,没有半分倨傲,这叫啥来着?对了,就是俺们山东人常说的那个——“仁义!”就是说书的讲的那个啥及时雨宋公明,估计也不如这位姚爷仗义疏财,待人亲和。
这位姚爷这样仁义,张税吏当然不希望他吃亏,因此苦苦良言相劝。
姚梵听了这些“良言”,并不言语。
众人进了泥湾子村,翟家老爷闻讯迎出来,接了姚梵等人进了家里院子。
姚梵看这翟家实在寒酸,只是前后两个泥墙大院,里面盖着两进的瓦房罢了,前堂布局逼仄小气,墙上石灰剥落,还露着黄褐色泥灰,一张方桌后面贴了个财神爷的年画,两边两张椅子。
姚梵没管别人,上来当仁不让的坐了一把椅子,张税吏站在边上,于是翟家赶紧又拿出两把椅子来。张税吏和翟家老爷分边坐下后,便显得屋里有些挤。
这翟老爷略略寒暄几句后,便开始看起今年的滚单。
“张大使,今年这秋捐倒是比往年少了几两,可今年这收成,哪里架得住往年的捐派啊!我家今年收麦连20石都不到啊!”
“翟爷,这滚单可是朝廷发下来的,又不是我定的!这位姚爷是孙大人亲派下来收捐的,早收完早回城!你别耽误工夫!赶紧折银子出来!外面那些乡勇你可都见了,手里棍子可不认得人!”税课司使张大人说话毫不客气,显然是见惯了这般叫苦的话语。
翟家老爷叹口气便进了后院,一会儿出来,拿着钱一个个大子的数过,对张税吏交付了秋捐。
“老规矩,我带大人收捐,大人顺便帮我收钱粮。村里有个刁民李璐,素来懒馋,张大人待会要好好敲打他!”
“国有国法,怎能随便行事,这李璐怎么着你翟老爷了?”
翟老爷先是说了一通“……刁民……目无尊上……偷鸡摸狗……”最后来了点干货:“这李璐家里五亩水浇地在中间,妨着我家东西两片地,我家平时灌水浇地总是被他占着位置便宜,我家多浇,他家便少浇,白白饶了我家许多力气!叫他把地卖给我,他却不肯!真是气煞人也!”
“你待如何?”张税吏问。
“这刁民素来蛮横,结交了村里几个破落户,以为我治不了他!
今次大旱,他那鳏爹却在年头上病了,他便娶了个媳妇给他爹冲喜,天幸他家那老东西速速死了,他又操办丧事荡尽家财。这红事白事连着办,他外面欠了足足十多两银子!
我看他必是交不出捐派,张大人今天须得好生教训他,让他知道分寸,把地卖给我,也好平了他家外面欠下的银子。”
“原来如此,既然是翟老爷的面子,我总要给的。”
姚梵听得一声不吭,心里冷笑。
“啰嗦什么,咱们去村里收捐。”姚梵霍的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第82章 遇春农业信用社
82遇春农业信用社
姚梵出了翟家院门;对门口候着的李海牛等排长们说:“这个泥湾子村条件很不错,够得上地主的只有一家,其余分为富农、中农和贫农。这翟家是唯一的地主,可我看他家,却连狗腿子都养不起几个。”
没等各个排长在嘴里咂吧出来姚梵这话的意思,李海牛却立刻明白了,脱口而出道:“东家是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此话一出,李海牛觉得不妥,正要改口。姚梵却抚掌笑道:“海牛说得好,大家心里慢慢意会就可,不许乱说。”
转脸的功夫,翟家老爷和张税吏便跟了出来,翟家老爷吩咐家人去村中俺家挨户通知,来村里打谷场边听上官训话。
于是一群人移至打谷场,过了一小会,眼见着村里各色人等都陆续来了,一个个农民黑黄干瘦、穿着破烂、黑压压挤在打谷场上。
张税吏手里拿着丁册,挨家挨户挨人头的点名,每点一个名字,便报出今年的秋捐数目,每点一个名字,下面就是一阵骚动,每报一个纳捐数额,下面就是一阵恐怖的死寂。
姚梵皱眉,等张税吏点名完毕,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前来,扯着嗓子对这群村民喊话道:“兄弟我是姚梵!大家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多打几次交道,大家就认识我了!
兄弟读的圣贤书不多,不会拽文,只能开门见山的给大家说了。是这么一回事,兄弟我今年去济南府,见到巡抚丁大人,丁大人见了我就叹气,他说啊,百姓疾苦,要俺这样的生意人多关心照顾,不要成天想着怎么乱花钱。
兄弟我觉得,丁大人说的极有道理,丁大人是俺们山东提督,又是俺们山东巡抚!他老人家说的话还能有错?所以俺当场就对丁大人拍了胸脯,打算投个十万两银子,开个药铺,所有药材,什么价买来什么价卖出去,一文钱不赚,我还倒贴药铺里的伙计月钱。”
此言一出,下面姚家乡勇团立刻大肆叫好。
“东家仁义!”
“东家大慈大悲!”
“东家救苦救难!”
这么一鼓噪,泥湾子村里的农民们也觉得,眼前这个讲话的高大男人,是个城里来的善人。
姚梵哈哈笑道:“哈哈哈!大家伙既然觉得丁大人说的对,俺也做的对,那俺今后一定继续照着丁大人说的做下去,积点功德出来,既造福了乡里,也好将来荫泽子孙。
今年大旱,大家都看见了吧?我估计啊,下面各个村子里,一定有不少交不起租子,交不起捐税,交不起钱粮的人。可要是仅仅因为今年交不起,就弄得卖地破产、卖儿卖女的凄惨下场,俺打心眼里觉得挺不落忍的。
我想啊,眼下不过是一年大旱罢了嘛,大家忍一忍,等明年收成好了,不就能连着今年的钱粮捐税一起交了么?若是忍不到明年就破落成乞丐,流落四方,实在太可惜了嘛。
所以啊,俺领会了丁大人济南讲话的精神,所谓‘为富必须先为仁也’!决定帮扶各位父老乡亲一把!
怎么帮大家伙呢?俺想来想去,决定设一个‘遇春农业信用社’,大家要是交不起钱粮捐税,可以向社里先借钱,借钱需要抵押,你就拿自己的地或者房子来抵押就是了。抵押之后,地还是你种,房子还是你住,只要将来按期还钱就行。
地和房子房子不论好坏,都算原价,现如今市面上耕地从20两到60两一亩不等,就按照最少的来算,一亩平地也能给你抵押20两银子。至于房子,不论好坏,都算一两银子一间。
不过这个抵押,大家是拿不到银子的,凡是贷款了的,银子直接从遇春农业信用社的账上划转到衙门里,帮你抵扣应交的钱粮和捐税。
你在信用社账上剩下的银子,也不能取出来,只能用来抵扣下一次的钱粮和捐税。若是你有了钱了,只管来农业信用社,把帐里亏空补上,这笔贷款便一笔勾销。”
边上的张税吏听得皱眉摇头,心里叫苦:“这姚爷实在荒唐,居然把印子钱放到乡下来了,但凡还得起印子钱的,都是不需要借的!而那些出手借钱的,却大都是还不起的穷鬼!
那些最想借钱的农户,别说是灾年,就是平常年月,哪个家里有余粮了?谁家不是吃糠咽菜的过活?你把印子钱放给这种苟延残喘的穷人,天知道驴年马月才能收回来!”
姚梵这番话一出,下面的农民顿时咋呼开了。
“姚老爷,您大慈大悲!只是不知您这借贷的利息是多少?”底下一个农民见姚梵说话不文绉绉,听起来粗鄙亲切,便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我既然是听丁大人的教诲来行善的,自然不会收重利,眼下当铺的利息要月息两分一厘,我只收这个利息的三分之一,也就是7厘,1000个大子,一个月只收7个铜钱的利息。”
此言一出,打谷场地下或坐或站的农民们纷纷点头,觉得这个利息确实很低,有脑子活点的已经算出来,借100个铜钱每月利滚利,一年的利息也只有8个铜钱罢了!凭这样低的利息,就是借来后转手借出去也能挣钱!
“姚老爷!您真是菩萨心肠!咱们庄稼人素来借不着银钱,城里财主,哪个愿意借钱给咱们这些穷哈哈。平日就是借个油,也是要翻倍的还啊!您没听儿歌唱么,六月借油九月还,一壶还了两壶去!”地下蹲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此刻站起来,佝偻着腰,对着姚梵便深深拜下。于是人群里凡是手头吃紧想要借钱的,也纷纷从地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拜姚梵。
这时站在边上听姚梵讲话的翟老爷,眼里却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姓姚的,真是***会出花样!他打得什么鬼主意?
他这样搞,莫不是看上了泥湾子村的耕地?
不对啊?这利钱如此便宜,他如何能迅速把耕地挖到手呢?
他脑子里是怎么琢磨的?!难道真是因为丁大人劝他行善的缘故?”
底下又有一个穿破衣的肮脏农户站起来,对着姚梵深深鞠躬后,弯着腰谦卑地朝着姚梵道:“姚老爷,我是个佃户,自己没有地可以抵押,平日里住在村口几间草席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