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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在盘山之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也令张作霖感到眼前一亮,为了鼓励徐世英和肖林,老帅又特意下令,除了飞鹏队继续留在京汉线配合三军团作战。另将飞豹队、飞虎队调往平地泉,参与大同会战。
与此同此,张学良以一部兵力继续围困涿州,另以三军团主力西进娘子关、龙泉关一线,从东侧威逼太原,将晋绥军一军团商震部牵制于井陉一带,无暇北上支援大同。
除此之外,老帅又从京津驻军中抽调孙旭昌、丁喜春两师人马。乘火车赶往繁峙前线,以支援大同会战。
多管齐下,陆空并进,大兵云集。晋北一时黑云压城,岌岌可危……
。。。。。。
张作霖在这边调兵遣将,意气风发,阎锡山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天镇失守的当天傍晚。山西太和城外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支车队,队伍正中是一辆古怪的铁甲车,如果有太原熟悉的老百姓看到,就会认出这是阎锡山的座车。汽车经过专门改造,四面加装了厚厚的装甲钢板。就连车轮用的都是特意从国外购进的实心轮胎。
铁甲车外表古怪,内部却和普通的小汽车没什么两样。车厢里面空间不大,除了司机以外,还能坐三个人。阎锡山和老搭档赵戴文坐在后排,前排副驾驶位子上却是个年轻中校,北方革命军司令部参谋处处长郭宗汾。
道路坎坷,车辆颠簸,千里冻土上棵棵秃树,在车窗外一掠而过,说不出的苍茫冷清。阎锡山两眼望着窗外的冬日景象,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充满了寒意,突然轻叹一声,出声吟起诗来。
“天镇失守雁绥危,
无何岭口把节移。
兵不主动难为策,
……”
心有所感,前三句诗一气呵成,到了结尾处却沉吟起来,阎锡山反复推敲了几遍,都无法续以豹尾,终于摇了摇头,闭目不言了。
“百川(阎锡山字)这诗虽好,格调却嫌太过颓废,老朽不才,愿试续之。”说话的是赵戴文,此老年届六旬,一生浸淫旧学,说起话来习惯之乎者也,却并不是一无用处的酸儒。
“愿观先生大才。”阎锡山微微颔首,对赵戴文很是尊重。
“唔,就续这么一句吧……千里布防更欠宜。”赵戴文略一沉吟,已经觅得结尾之句,当下脱口念了出来,阎锡山却脸色一变,楞在那里反复低声地念叨起来。
从文学角度来讲,赵戴文的结尾之句才气平平,但听在阎锡山耳中却仿佛黄钟大吕,振聋发聩,联想到当下危机重重的战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千里布防更欠宜!千里布防更欠宜!……次陇(赵戴文字),你的意思是……?”
“百川,我等驱车百里奔赴太和岭口,正为了督战晋北,以解大同之危,但依老朽看来,此举乃为扬汤止沸之举,于大局无补。”
赵戴文在山西的身份类似宰相,无论军政民事,都有权参与发表意见,当下接着说道:“老朽虽不敢称名将之才,但也略知兵事,眼下晋北事急,徐永昌的战线却拉得太长,从繁峙到大同千里布防,给了敌人可乘之机,若不及时调整我军战术,整个战局怕会立时糜烂!”
阎锡山点点头,面色沉重:“我也正有这个感觉,哎!说起来这倒怪不到徐永昌头上,都是我小看了张作相和高维岳,小看了那个肖林,才出此下策,逼着二军团千里设防……”
说起带兵打仗的本事,阎锡山并不精通,但他胸襟开阔,驭下自有一套办法,自己错了就是错了,绝不会让部下替他背黑锅,这也是晋绥军一向团结的原因,山西一省也在民国自成格局二十余年。
“为今之计,必须赶在敌人重兵进攻之前,及时收缩兵力,并将徐永昌的主力后撤重新布防,才可力保太原无失!”
借着阎锡山的一首残诗,赵戴文兜了好大一个圈,才算说到正题。他对晋北战局早有看法,腹中也有应对之策,不过却是壮士断腕之举,如果不劝解的委婉些,阎锡山必然不会采纳。
阎锡山果然一愣,反问道“后撤?放弃平型关吗?让徐永昌撤到哪里?”
“不错,就是后撤,不过,不是放弃平型关,而是放弃大同!”赵戴文一语惊人。
“放弃大同!那怎么行?别的不管,这舆论视听、民心士气都交代不过去呀!”阎锡山即是军人,更是政客,考虑问题多从政治角度出发。
赵戴文接着解说道:“天镇、阳高既失,大同无险可守,城内只有李生达部之数千残兵,兵力有限,防守空虚,很难长期坚持。这种局面下大同已无死守之价值,与其在巷战中消耗我军兵力,不如主动退却再度构筑防线。”
阎锡山面无表情,犹豫难定,他知道赵戴文说得有理,但还是难下这个决心,大同是山西第二大城市,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就这么拱手让给安,实在是不甘心,不愿意。
“郭处长,大同方面可有最新战报?”
参谋处长郭宗汾今年只有二十六岁,一向精明强干,深得阎锡山器重。他虽在旅途中,也将最新的战报整理得清清楚楚,阎锡山这一问,立刻就清楚地做出回答。
“报告阎总司令,根据前线最新情报,第四十五师一部已经抵达大同城下,城郊聚乐堡一带爆发小规模战斗,从敌人的调动速度来看,两日后就可展开全线进攻。”
阎锡山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大同到底能守多久,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得看安如何考虑,如果高维岳和肖林执意强攻,大同估计也坚持不了两天。
明明守不住,不如撤早放弃以求主动,这就是赵戴文的打算。
“郭处长,次陇先生提出放弃大同,你是北方革命军的参谋处长,也发表一下意见吧。”
“百公,我赞成次陇先生的意见,战争应以机动灵活为上,我军撤出大同可以制敌于极先,大乱敌人的调动部署,然后集中兵力于繁峙一线,寻求与张作相的主力决战。”
郭宗汾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略一思索,又接着说道:“如此一来,我军就能在局部造成优势兵力,有望反败为胜,打退吉林军的进攻,到那个时候,大同方面的敌人就呈孤军深入的态势,不用我军进攻,他们自己就得灰溜溜地退出大同。”
“这样啊……敌人攻占大同后,如果继续向山西腹地进军怎么办?我军主力大都在京汉线和京绥线一带,太原非常空虚,如果被那个肖林再来一次包抄奇袭,咱们连老家都得丢了。”
大同可以放弃,太原却决不能放弃,多年积攒的瓶瓶罐罐都在那里,就算想搬也一时搬不走,被敌人一家伙砸个稀里哗啦,损失就大了。
“还有,如果放弃大同,就算最后战胜重新夺回来,造成的影响也难以挽回。蒋中正会怎么看?冯焕章会怎么看?会对各方下一步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我晋绥军连保境安民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北伐革命!”
阎锡山最担心的还是两位盟友,晋绥军此时正在难处,全指望这两位盟友发兵相助,如果自己首先撑不住倒下,那也没法怪别人不来救命。
作为一方军政首脑,要考虑的问题实在太多。
二七九章 逼他下决心
阎锡山执掌山西以来,一向小心谨慎,没有必胜把握从不轻启战端。无论别人打得多热闹,他总是奉行明哲保身的态度,以中立姿态静观其变,直到战局明朗才加入到胜利一方,从没因为站错队惹来麻烦。
这样行事虽然稳妥,但也有其负面影响。
每次军阀混战山西都在最后一刻参战,风险降低了,收益也跟着减少,从来都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喝汤,根本抢不到最大的那块肥肉。苦心经营十几年,阎锡山至今也只拥有晋绥二省,比起张作霖、冯玉祥这种风光无限的暴发户,实在有太多的不甘和艳羡。
时间长了,阎锡山还落下一个‘见风使舵’的名声,在朝野之间风评不佳,因为缺乏一贯的政治纲领,其统治也难以彻底巩固,山西省内还存在不少针对他的反对力量。
随着实力的膨胀,阎锡山一直想改变这个局面,恰逢北伐战争爆发,让他看到了这个机会,相比日薄西山的北洋政府,南方国民政府无疑更加先进,更加得到民众的支持。以他多年的政治经验,立刻看出北伐军必将取得这一战的胜利,统一全国是迟早的事情。
当次风云际会之时,正该他阎锡山大展宏图,所以才冒险全力一搏,以晋绥军充当了二次北伐的急先锋,倾山西全力进攻张作霖。
战争初起,阎锡山对胜利充满了信心,以晋绥军、西北军、中央军加上桂系几方巨头,综合实力远远超过安政府。只要几家盟友及时跟上,打败张作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前方敌人还未打败,自家联盟内部却出了乱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几家盟友一直没有及时出兵,只撇下阎锡山一家和张作霖拼命,以至于晋绥军先胜后败,眼看着就要被敌人打到老巢……
阎锡山闭目沉思良久。突然出声问道:“郭处长,西北军河南战事可有进展?”
仗打到这个份上,只凭晋绥军根本无法取胜,必须找几个帮手一起上,蒋介石刚刚复职,正在忙着安顿后方。可指望的只剩下冯玉祥的国民军。
“报告总司令。国民军自开封北上,在兰考一线被直鲁联军击败,杨虎城、常好仁所部溃不成军,又退回了黄河南岸。”
郭宗汾回答的小心翼翼,语调低沉,表情严肃,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晋绥军正在困窘之中。就盼着西北军赶来支援,冯玉祥却偏偏打了一个大败仗。
“耐球的,冯玉祥个老狐狸就是靠不住!”
阎锡山脱口骂出一句脏话,却仍是愤愤难平,胸腹间喘息不定,脑海中又浮现出张作霖发给他的通电。
“……惟最后一言必须为公尽忠告者,认敌作友,与虎谋皮。败固无幸,胜岂相容?至功首罪魁自有定论……”
用指节敲敲太阳穴。阎锡山心中一片懊悔:“与虎谋皮,与虎谋皮……冯玉祥是有名的倒戈将军。最擅长在背后捅刀子,自己怎会一时糊涂,相信他的承诺!”
对奉作战正在紧急关头,如果西北军及时北上,就可配合晋绥军抗衡奉张,保卫山西,进而迎接国民党中央军发动二次北伐,而取得最后胜利。
但可气的是,冯玉祥却在关键时刻玩起了两面三刀,将主力都留在后方,只派些杂牌部队顶在前面,两个月来豫北战场雷声大雨点小,西北军始终没能冲破直鲁联军的防线。
冯玉祥之所以这么做,有他自身的原因。
自从南口战败之后,冯玉祥损兵折将,几乎输光了本钱,幸好北伐战场爆发,他趁着这股东风再次崛起,抢下了陕甘、河南几省地盘,然后立刻将北伐抛在脑后,全力经营后方根基。
偏偏陕西、河南的形势非常复杂,地方实力派众多,豫西樊钟秀实力强劲,所部号称二十万大军,直系旧将靳云鹗手下也有十万人马,盘踞在豫南与湖北交界的地方,在加上陇东的黄德贵、韩有禄,陕南的吴新田,陕北的井岳秀等等地方军阀,豫陕两省还有大量的散兵、土匪、封建会道门和红枪会武装,拥城割据,散布四方。
冯玉祥调动主力孙良成、韩复渠等部队,半年多来一直忙于剿灭这些地方实力派,被阎锡山逼得急了,才派出杨虎城、常好仁几支杂牌部队北上支援晋绥军。这些部队战斗力低下,根本不是直鲁联军的对手,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