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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混蛋!”黄天天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狠狠踢了大树一脚,却发出一声痛呼揉了半晌,最后气冲冲一脸要杀人的表情,闷头走进了书院。
书院之内,飞檐走阁,雕栏玉砌,结红挂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数百文人就坐,沈凌山柳知府位于上方书案之后,下方左右为书院中的夫子和常州乡绅仕人,而在后面站立的,便是年轻一辈的书生学子,小姐夫人们都在阁楼上,从窗口看着下方。赵闲因为沈雨带路的缘故,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阁楼里面,而且还是沈雨小姐的单间。
沈雨进屋后便取下了肩上的披帛,在窗边邀请赵闲坐下,抬手摆弄着茶具。芙蓉面,点绛唇,俏脸应屋中的暖炉带起一丝红晕,眼中略有羞涩,一身紧身的翠色百合缎衫将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前凸后翘,动人之极。
这女人,不会是迷恋我的才学,想勾引我吧!赵闲心中微微一荡,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沈雨的对面,问道:“沈雨姑娘把赵某叫来,不会就喝茶怎么简单吧?”
沈雨未曾开口,先笑三分,望着赵闲脆生生道:“上次与公子一别,小女子挂记好久,今曰有缘再次想见,若不把您请来,曰后回京怕再没机会了。”沈雨轻咬朱唇,眼中有些青涩,羞怯怯的模样颇为撩人。
赵闲本就上火,怕流鼻血,扭头不去看沈雨,嘴上笑道:“沈雨姑娘莫要唬我,赵某只是一个粗俗的手艺人,那能如您的法眼。”
沈雨咯咯一笑,美目流转,瞟着赵闲道:“能三言两语把家父气的吐血,可不像一个粗人能干出来的事情,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家父可是回味了好久,只是被你气的够呛,没好意思问这首诗的上阕,小女子也困惑了好久,不知公子能不能…”
沈凌山被我气的吐血?赵闲颇有成就感,反正那老头武功极高死不了,他也没有内疚,呵呵一笑,摆手道:“姑娘太抬举我了,赵某是个粗人,又没上过战场,岂能做出那等名句,那是我一个叫做王翰的哥们做的,上两句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记住没?”
沈雨闻言眸子微微一亮,仔细品味的片刻,好奇道:“果真是好诗,不知这位王翰公子,身在何处?”
赵闲露出一抹悲痛,摇头叹道:“死了!”
“额…”沈雨脸色一僵,干笑了一声,道:“小女子失言,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赵闲豁达的摆摆手,都死了几百年了,还横跨两个世界,有什么好见谅的。
沈雨捂住小嘴笑了一下,亲手为赵闲斟上一杯清茶,道:“公子倒谦虚的紧,能作出‘月下幽香踏雪来,红颜玉影扑心怀’这两句诗,就算及不上那位王翰公子,也比下面那些书生要有强的多。”
赵闲才没心情谈诗句,他见沈小姐很感兴趣,便随意回应道:“沈姑娘也不简单,顷刻间便作出‘几缕相思无处寄,一片冰心为谁开’的点睛之笔,实在让人钦佩,只是这两句的意思,有点…”赵闲坏坏的看了沈小姐一样,那两句诗,是他逗黄天天的,没想到让沈雨给接了上来,由不得人不瞎想。
沈雨倒也不扭捏,轻轻一笑道:“一时兴起,小女子并无他意,还请公子不要误会。”
这句话很直接,只谈诗,不谈情。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上笑道:“赵某自然不会误会,可我未过门的夫人就站在旁边,她出了名的善妒、凶悍……”
与此同时,房间的隔壁,黄天天紧紧握着手中的官刀,恨不得就此冲进去了结那对‘狗男女’。
黄天天的旁边,是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的女子,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正是柳知府的千金柳烟儿,她脸上稍稍不满,拉着黄天天的手,小声安慰道:“天天,沈雨是内定的太子妃,给赵闲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你何必为此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黄天天咬牙切齿的道:“我才不生气,我就是想剁了他们,这个沈雨好不知廉耻……”
“喂!”柳烟儿忙捂住黄天天的小嘴,左右看了看,道:“莫要乱说,让人听到可是大麻烦,你爹也真是糊涂,怎么能让你嫁给赵闲这种市井之徒,又好色又无耻,上次在迎雪楼……”柳烟儿想到自己丢人的场面,眼中又是一阵羞怒,恨不得把那几个‘银’诗的流氓给活吃了。
黄天天虽然觉得赵闲不好,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不一样,赵闲怎么说也是她未婚夫,骂赵闲不就是骂她黄家没眼光。黄天天愤怒先压了下去,对着抱怨的柳烟儿道:“烟儿姐,其实赵闲也不是那样不堪,他学问还是有一点的。”
柳烟儿想到赵闲那句‘枪折嘴烂空自毁’就一阵来气,轻哼一声道:“那算什么学问?就会欺负女子。场下的随便一位文人才子,都比他好上百倍,让你嫁给他简直委屈你了。要不我让我爹出面,给你在场下寻个好的夫婿,只要我爹开了口,赵闲不过一个铁匠,谅他不敢吱声。”
“这…”黄天天一阵意动,犹豫了半晌,又摇头道:“这不太好吧…”
柳烟儿恨铁不成钢的白了黄天天一眼,劝道:“有什么不好的,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自然得挑个中意的人,待会若对场上某位才子满意,跟姐姐说一声便是。”
“哦…”黄天天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柳烟儿满意的点点头,陪着她依在窗边挑选起来。
第二十七章 黑马
沈雨和赵闲聊了半天,出来口花花,没有听到丝毫有价值的东西,最后她也失去了闲扯的耐心,认真道:“赵闲公子难道真的想做一辈子铁匠吗?以你的才华和见识,为官从军任何一条,前途都不可限量,你难道就没有想法?”
这姑娘莫不是要拉拢我?赵闲呵呵笑道:“人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不容易,哪还有那么多要求。”
沈雨上下打量赵闲几眼,轻笑道:“机会只有一次,把不把握在你自己手里,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赵闲沉默了一下,皱眉看着沈雨,问道:“你爹让你来的?”
沈雨‘咯咯’一笑,摇头道:“对不起赵闲公子,我爹可没兴趣见你,小女子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来年春天我便要如果入宫,府中那些护卫都呆头呆脑,身边缺个有趣的人儿,恰巧公子您姓情体格都不错,所以……”
入宫?身边缺个有趣的人儿?宫里的女人身边能有男人?莫不是要让我当太监?
赵闲一个哆嗦,立刻起身尴尬道:“额…那个,多谢姑娘抬举,赵某是个粗人,很‘粗’很‘粗’的,实在没法陪你进宫,在下告辞了!”说完赵闲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喂喂!”沈雨话说的一半赵闲便跑了,不禁一阵气闷,俏脸上多了许些薄怒,嗔道:“真是的,东宫太子伴读都不愿意,还有什么能如你的眼?哼~”这时小丫鬟偷偷钻进来,跑到沈雨旁边,抱怨道:“小姐,你怎么可以让那个傻大个成为太子伴读,那样还不得把太子殿下教坏了。”
“你懂什么?”沈雨不喜的抱怨一句,眸子闪了几下,蹙眉闷闷不乐的看着下面。
赵闲一脸晦气的走在阁楼走廊中,恨不得一脚踹死那沈雨,丫鬟不讲理就算了,小姐也这副德行,都什么眼光,让我进宫?有这么高大帅气的太监吗?把我送进宫得有多少女人心疼死。
“吱呀!”突然,赵闲身旁隔间的门打开,两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赵闲本以为是文会的宾客没有在意,可一扭头却震住了。
首先是一位娇俏玲珑的花信少妇,看年龄和花语差不多,身材不高,杏眼桃脸,生的妩媚之极,丰臀柳腰,身躯成熟火辣,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属于那种一见就很想抱抱的祸水级妇人,赵闲一眼便认出,这是凌月所说的万宝楼掌柜‘青奴夫人’。
而更让赵闲震惊的是,这位夫人旁边那个长相阴柔、粉面白皙的小书生,竟然是凌月的哥哥,和赵闲前几天还打过一架的凌仙。
二人出来见到赵闲,都微微呆了一下,那貌美夫人瞟了赵闲一眼,水嫩的脸上爆红,手忙脚乱的行了一礼,便急忙忙的扭头钻了回去。
凌仙轻咳一声,整理整理衣服,故作镇定的笑道:“原来是赵闲兄,上次邀您前来,还以为您会失约,没想到您真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鬼鬼祟祟的,这两人,有歼情,难道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就这样插牛粪上了?
赵闲狐疑的瞟了瞟凌仙,随即便反应过来,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两人和我屁关系没有,有什么好狐疑的。赵闲拍拍凌仙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有点本事嘛。”
凌仙脸上有些尴尬,点头笑了笑,没有否认,只是带着赵闲往外走去,道:“上次一别,对赵兄的才华甚是钦佩,只可惜没有机会向您讨教,现在恰巧在这‘文会’相聚,赵兄若不技压群雄让我开开眼界,我可不会放赵兄离开的。”凌仙说的倒是随意,可眼中却尽是不满,他先是被赵闲拉下马,呛的哑口无言,然后贴身书童又被整的惨不忍睹洗了好几天裤子,想报复还差点被抓进牢房,心里对赵闲可是恨极。
赵闲忙摆摆手,谦虚道:“赵某是个粗人,岂敢当着众位长者的面献丑。”
“哦?”凌仙眼前一亮,粉嫩嫩的面颊带着一丝讥笑,问道:“赵兄莫不是怕了?”
这娘娘腔,找打是吧!连谦虚的话都听不懂,赵闲心中一怒,骂道:“怕你妹夫啊,走上去遛遛。”
“额…”凌仙脸色一僵,被这粗话狠狠噎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跟着赵闲出了阁楼。
现在正直冬季,天气异常的冷,外面的众人虽冻的哆哆嗦嗦,却没有人就此退去,毕竟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功名的人物,众多名家一起舞文弄墨的盛况,岂能轻易错过。
柳知府作为常州的父母官,在这场面自然担当了主持人,现在由他出题,看着下方众位文士,柳知府朗声道:“今曰才子云集,诗坛盛事,恰逢暗香疏影寒梅怒放的季节,柳某便做个咏梅诗题,请诸位才子做吧。”
场中诸人皆不是平庸之辈,听说要雪中咏梅,便暗自呼难,咏梅诗多不胜数,想要在这短短功夫内,便做出咏梅的好诗,实在是太不容易。
众人思考一阵,那江南四大才子中的宋书怀便率先站起,道:“宋书怀献丑了”说完入场,轻描淡写的抬笔在宣纸上写下:凌寒傲雪浴,暑酷自休眠。南燕春光好,北疆素嫣丹。冰心孤影寂,俏暖众人欢。小看红颜短,江山一笑偏!
“好!”宋书怀方才写完,学子中便爆了个好来,能如此短的时间第一个作出,又是松山书院的学生,在主场当然受欢迎,那几个老夫子都乐开了花。
柳知府的公子,见状不甘示弱的站起来道:“学生柳飞月,亦献丑了!”说完,也入场在写下:花中君子逸群芳;谱尽风流醉世香。傲骨情连忠孝胆;素心冷对媚俗肠。
字迹工整,无论诗还是字,都透着一股无形的傲气,和宋书怀不分伯仲。
“啪啪啪!”全场一片惊呼,全是鼓掌声,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中呼声最高的两人,反应极快,两首诗更是不带一个‘梅’字,却把梅花的孤傲展现的淋漓尽致,这等功底可不是随便能有的。
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