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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对手,却更加不会逞一时之气!”
说着,杨元恪一挥手,一众杀手顿时冲向三人。
李昭南挥剑挡开身边杀手,跃出重围:“唐世言,带芷蘅先走。”
“不行!”唐世言护着芷蘅,却并不难应付,敌人的火力尽数围绕在李昭南周围。
“带芷蘅走,这是命令!”李昭南一边挥剑如风,一边大声命令唐世言。
唐世言却不理会,此番入北冥分明是明知山有虎的行为,可李昭南坚持,他亦无法。
唐世言灵机一动,忽然向天空发射一枚烟火弹。
瞬间,焰光照亮天际,月冷无色。
杨元恪一怔,唐世言大喊一声:“若不停手,大沅军队便踏平了北冥城!”
李昭南一惊,心下一思,随即会意,所谓疑兵之计,无外如此。
他连忙闪身到唐世言身边,三个人缓缓向城门方向退去,两柄长剑仿佛是唯一的防御,剑光隔绝开月光,不!这沉暗的天色里早已没有了月光……
“追!”一人大喊。
“不必!”杨元恪阻止道。
“殿下,他们不可能有军队来,否则我们……”
杨元恪一挥手,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放他们走……”
……………………
三人仓皇逃出北冥城,李昭南与芷蘅同乘一骑,夜色下,颠簸回到城外客栈。
唐世言随时警戒身后,将房门关严后,依然站在门边把守,他看一眼李昭南与杨芷蘅:“虽然你们俩一定好多话说,可是今晚,我怕是要打扰了。”
李昭南横他一眼:“好说!别闷坏了你。”
芷蘅看向李昭南,眸内久别重逢的泪珠一颗颗落下来,流淌成一道道伤心的线。
李昭南轻抚她长发,微笑说:“你定是吃了很多苦。”
“那个……”唐世言忽然说,“我还是要打断你们一下,皇后,我想问,你可有见到嫣儿?”
芷蘅微微垂首,唐世言心中一紧,立时奔到芷蘅身边:“怎么?嫣儿出事了?”
铮铮铁骨
芷蘅叹息一声,幽幽说:“她来找我,却被六哥的人发现,但是你放心,她只是中了异域的一种香,全身动弹不得,并无大碍。”
“芷蘅,你脸色不好……”李昭南低眸看她,芷蘅一怔,连忙转身走到窗边,她推开窗子,此时,已有大雨倾盆而至。
窗外雷雨交加,芷蘅幽幽一声叹息,转头说:“我可否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她的目光落在唐世言身上,唐世言犹疑一忽,李昭南冲他点点头,唐世言转身出门。
李昭南走到芷蘅身后,与她同望窗外冷雨悲鸣,雨声阵阵,敲碎夜的宁静,好像是一簌簌软剑从天而降,令人心里不安。
李昭南抱住芷蘅,温软的身体,连长墨发,散发淡淡清香味道,鼻息间熟悉的香气,却又令心里安稳。
芷蘅倒在他的怀里,大雨扑打在她脸颊上,沿着她唇角流下。
原来雨水的味道竟是苦涩的。
芷蘅苦笑,忽然,一声雷声大作。
芷蘅猛然回身,惨白的面容,流淌的泪珠,混着雨水簌簌落下,李昭南刹那怔忪,胸口,一阵剧痛袭来。
他一惊,缓缓低头看去,拔刀瞬间,鲜血染红了女子纤白的手,他胸前衣襟亦被血水染红,一股股扑鼻腥味儿令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地。
他惊愣不已。
右手捂住胸口,忍不住微微颤抖,烁亮的眸光却暗淡,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敢相信,眼前如此深爱的女子,正手持匕首,清水似的眼里,却有鲜血淋淋,她望着他,复杂的眼神纠结着冷雨与暖香。
脉脉暖香依然缭绕在鼻息间,却夹杂了鲜血的腥味儿,如她的眼神一般。
泪珠滚落,雷声轰响。
她亦怔怔立在当地,眼中的惊异不知不觉侵袭全身,自李昭南心口滴下的血,一滴一滴,心惊肉跳!
“为什么?”李昭南目光苍然一片。
芷蘅颤抖的双手在雨夜里,冰凉如握住一捧冷雪。
“因为……她早已不再爱你!”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大雨落得愈发急了,那人的声音在雨声里有几许不明,李昭南朝门口看过去。
只见杨元恪夺门而入,俊逸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他的身后,跟着适才一众杀手。
李昭南看着他,又看看一脸惊愕的芷蘅,她幽幽目光里,无数哀凉交织,泪光淡了烛色,她哀伤的望着他,似乎有一丝绝望!
他眉一凝,他不懂她的眼神。
“你刚才……是故意放我们走吗?”李昭南捂住心口,另一只手撑住圆桌,他看着他,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的目光自然不同。
杨元恪点点头:“不错。”
“你是故意……要我死在芷蘅的手里?”李昭南狠声说。
李昭南一语正中要害,杨元恪直言不讳:“不错!李昭南,我定也要你尝尝这种滋味儿!”
“杨元恪!”
唐世言的声音忽然自门外传来,他一身风雨,长剑在手,雨水自他的剑身上滑落,冰冷的滴在地板上。
而他的剑,正横在一名女子脖颈上。
那女子容颜憔悴,目光惊惧,身量纤瘦。
“芷菡!”杨元恪一惊,此时此刻,唐世言竟挟芷菡而来,脸上更有几分得色,“杨元恪,若不放我们离开,杨芷菡的命,便没了……”
雷雨声冲耳而来,电闪雷鸣,闪过杨元恪的脸,却只有冷冷一笑:“哼,唐世言,是你太幼稚,还是我听错了,你竟拿一个女人的命,来换一国之君的命?哈哈……可不像一向智勇双全的唐义公的。”
他言辞讽刺,唐世言却冷笑更甚:“你可以不在乎杨芷菡的生死,难道便不在乎你北冥传世之宝夫逑香就此失传吗?那样你可就是你们北冥的千古罪人,又何谈报仇复国?”
夫逑香,不错,北冥传世之宝,父皇临死之前,只将它传与了杨芷菡。
“六哥救我,救我……不要不管我……求求你,求求你……”杨芷菡悲戚的声音如窗外悲冷的寒雨。
她无助的望着杨元恪,李昭南见状,忙道:“只听说,杨元恪自小最疼爱的妹妹便是十一公主杨芷菡,看来不过如此!”
攻心为上!杨元恪到底是在北冥温香之风下长大的人,他未曾经历过太多沙场喋血与九死一生的残酷。
他的心,定然不是冷的。
“六哥……六哥……”杨芷菡终于明白,李昭南为何要留着她的命了,而此时,她亦要抓住这唯一的一丝生的希望。
然而杨元恪的神情不过一忽犹豫,他看向唐世言,此时说起话来,依旧温文尔雅:“唐世言,你道我便是无准备的吗?”
他说着,拍拍手,便只见两名杀手,架着一名红衣女子走进门来。
“嫣儿……”唐世言只见容嫣非容色苍白,果然如杨芷蘅所说,她似乎全身虚软动弹不得。
“唐世言,拿容嫣非一条命换芷菡,这交易你不吃亏吧?”杨元恪望着他,他之所以不能令容嫣非死,便是手中多一张王牌,而李昭南亦不能看着容嫣非去死,不然唐世言怎能不与他当众翻脸?
杨元恪冷冷看着唐世言,唐世言却面色平淡,早在之前,芷蘅便已对他说明,容嫣非在杨元恪手中,如今并无太多惊异。
唐世言唇角冷勾,一双清朗眸子,望着容嫣非虚弱的面庞:“嫣儿,你怕死吗?”
一句话,令屋内气氛瞬时凝住。
窗外,疾风冷雨交织,窗内无形冷箭一触即发。
容嫣非看着唐世言,他的眼神里,有细密的纠缠,冷雨一丝一缕的在打在他的眼里一般,交织成一层密密的网。
容嫣非知道,对于唐世言,恐怕没有什么比李昭南的命令更重要,没有什么,比李昭南的命更重要。
也包括自己!
然而想来,同样是这样冷雨凄凄的夜,千军万马之中,唐世言负伤严重,却仍旧一心让自己去救李昭南!
而自己不正是被唐世言这样的风骨与赤胆忠心所吸引?
不正是……因为他对李昭南誓死效忠的精神所震动?
此时此刻,何其相似?
不同的人,不同的形势,相同的耿耿衷心!
这……不正是她爱的那个唐世言?不正是她倾心付出的那个男子?
意料之外
她释然的笑了:“容嫣非何时怕过死?若是怕死如何沙场征战?又如何……配做你唐世言的妻子?”
唐世言蔚然笑了:“好!不愧是阿那的巾帼公主!嫣儿放心,若你去了,我唐世言亦绝不会独活!”
杨元恪一惊,望着容嫣非微笑傲然的神情,望着唐世言坚定不移的表情,他承认,心内的震动非小。
但随即,他镇定下心神,冷冷笑了:“哼!真是感人!”
他目光横向李昭南,不可否认,他有一点羡慕,李昭南虽嗜血无情,名声在外,可人人亦皆是知道,唐世言对他忠心不二,一片赤诚。
可他没想到,竟会到这样的地步!
试问,他为人谦和,向来温雅,却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对他?
“很可惜……”杨元恪忽然拍拍手,“我手上还不止容嫣非一个人!”
唐世言与李昭南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四名杀手,分别押着两个人走进来,风雨打得窗棂震动,越发大了。
“云儿?李民?”李昭南脱口而出。
云儿眼中泪光闪烁,李民则是一脸慨然:“杨元恪,休想拿我做人质!我李民纵死,亦不会连累陛下!”
杨元恪望向李昭南,目光平静下来:“可是……李昭南,你于心何忍?”
李昭南望着他,他平静目光下,隐藏的杀机直面而来。
他知道,此时,杨元恪亦用了攻心之术,若自己对李民无情,则令唐世言看看衷心的下场,若他受了他的威胁,那么……功亏一篑!
杨元恪的才智,他从不怀疑,可他却想不到优雅如风的杨元恪也会变得如此卑鄙,不择手段!
李昭南定眸,与杨元恪眸光相对,那原本杀意纵横的眼,看在一旁忧色重重的绝美面容,有一瞬间凝滞,随之而来的是冷冷的温柔。
芷蘅触及这样的目光,泪水冷冻在眼眶中,他们相望,却好像隔着一层雾水,朦胧迷惘。
见李昭南不语,李民倏然身子后撞,众人一惊,杀手措手不及之间,铁剑寒光,血色鲜明,杀手的剑已经割破了李民的喉咙,剑尖儿滴下的鲜血,仿佛滴在了李昭南眼底!
李民嘴唇颤动,目光里却是满足!
“李民……”李昭南大喊一声,他没想到李民竟会出此下策!
李民跟他的年头不比唐世言短。
如今这样的下场,怎不令他一颗心里无法安稳?
李民倒在地上,一片血泊,殷红了天……
李昭南攥紧双拳,李民,这个仇,朕若不为你报,怎对得起你一片忠心?
杨元恪震惊的看着,看来对李昭南忠心耿耿的并非只有唐世言一人而已!
此时,忽闻楼下一阵喧嚣。
刀兵之声,脚步之声,纷纷而来。
杨元恪一惊,李昭南勾唇一笑,看来时机到了!
“杨元恪,放了云儿,束手就擒,朕留你全尸!”李昭南眼光里,忽然掠过一缕烁亮明光。
那一抹光,似乎照亮了窗外一片阴雨。
杨元恪目光微微一侧,向窗外望去,冷雨之中,但见有点点亮芒闪烁,他略微犹豫,心下正自不明,却见李昭南缓缓站直了身子,撑在桌上的手拿开了,胸前依旧血色鲜明,然而,他的神情却早已不若适才的痛苦纠结。
“你……”杨元恪见他唇角勾动冷冷笑纹,目光朗然,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杨芷蘅,芷蘅却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掉落,似松下一口气。
难道……
“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