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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挺多,骑自行车的占了绝大部分,远远望去,一片自行车的海洋。
此时的北京,还没有兴起城市建设的浪潮,看起来,更给人一种古朴厚重的感觉,千百年积淀的历史氛围尤其浓厚。
胖子看了一圈,然后挠挠脑袋:“丫丫,咱们走吧,你能找着家吧?”
丫丫就领着胖子,坐上公共汽车。车上人还真挤,根本就没有空座,胖子忍不住叨咕一声:“好家伙,真赶上撞豆包了。”
赶巧旁边座位上坐着几个小青年,一个个都梳着大背头,上面油光锃亮,闻着都呛鼻子,估计得打二两头油。
个个鼻梁子上面都架着蛤蟆镜,下身穿着大喇叭裤,估计是刚刚流行起来。大腿都伸出挺老长,还一个劲晃悠,看着就不着调。
其中一个听胖子说话,就接茬道:“嘿,哥几个,怎么一股大碴子味儿。”
另外一个嬉皮笑脸:“哈哈,东北山炮进城,腰里扎根麻绳,看场电影不知啥名,喝瓶汽水不知道退瓶——”
胖子挠挠后脑勺,低头瞧瞧自己这身打扮。他本来就不咋喜欢打扮,再加上准备去砖厂干活,头上戴着毡帽,下身一条劳动布的裤子,上身就是一件秋衣,也没有外罩,脚上蹬着一双胶鞋,虽然腰里没扎麻绳,不过一看打扮确实像地地道道的农民。
“农民咋了,招你还是惹你了?要是没有农民种地,你小子想吃大碴子还吃不上溜呢!”胖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的:拿乡下人取笑,显出城里人的高贵身份。
“咋了咋了,你说咋了,就哥们你这打扮儿,来我们北京都影响市容。”小青年还故意学起胖子的口音,显然是想好好耍耍这个不知好歹的乡下人。
丫丫气坏了,叉着腰嚷:“欺负人啊,就你们这样的,真给北京丢脸。”小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嘴可厉害着呢。
胖子伸开胳膊,把还要往前冲的丫丫拦住,然后慢慢悠悠地说:“丫丫,你记不记得胖叔叔跟你说过,夏天的时候,臭狗屎很快就会绷皮,所以就闻不到臭味;可是你的脚要是踩上去,那就臭气熏天。”
丫丫听了,也就很配合地点头,嘴里还嘿嘿直乐。
“姥姥!说哥几个是臭狗屎,今个非揍他孙子不可。”几个小青年呼啦啦站起来,舞舞扎扎就要伸手。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两天没下地干活,浑身就紧邦邦不得劲。”胖子晃动几下肩膀:“车上人多,咱们等一会到站,下去找个宽敞地方耍耍,要不就上天安门广场,那最敞亮,也叫全国人民瞧瞧你们这几个臭虫。”
听胖子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几个小青年更挂不住了:“哥几个,今个咱们要是叫土老冒给气了,以后就别在四九城里混了。”
不过,这几个家伙叫得挺欢实,可一看胖子那身板子,一时还真没人敢往前冲。
胖子鄙夷地瞧了他们一眼:“就你们这样的,还好意思出来丢人。北京是全国人民的首都,别因为几条臭鱼,影响光辉形象。”
车上的乘客都纷纷叫好,有几位外地乘客更是站起来声援胖子,几个小青年简直成了过街老鼠。
正好这时候到了一站,电车停下,那几个小青年跳下车,然后指着胖子:“土老冒,你要是条汉子,就痛快点下车,咱们玩玩儿!”
胖子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迈步就往车门走,忽然,车门前面的座位上站起一人,嘴里嚷嚷着:“胖兄弟,我跟你下去,还真就没王法了呢,看他们能弄出什么妖蛾子!”看来,这位要是放到古代,那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好汉。
跟他同座的又站起一个抱小孩的妇女:“他爹,瞧你这脾气,我们还要给孩子看病呢。”
“看病也不急这一会,咱们也在农村插队,就看不惯这些瞧不起农民的人——胖兄弟,下去啊!”那个男子也就三十岁上下,也是血气方刚,看样子脾气挺暴。
而此刻的胖子,却如同傻了一般,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化作一座雕像。
这时候,车门一关,电车重新启动,外面那几个小青年满脸胜利的表情,追着电车跑了几步,嘴里还嚷嚷着什么,不过,胖子现在啥也听不见。
刚才要下去帮着打架的男子忿忿坐下,丫丫也使劲推推胖子的胳膊:“胖叔叔,怎么了?”
胖子稍稍恢复一点清醒,然后靠在座椅边上,就如同刚刚被人用木棒子在头顶重重敲击了一下似的,目光有些呆滞。
刚才要帮他打架的男子,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他就是胖子以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当中最为熟悉的人——老爸。
虽然面孔比胖子记忆中的有些年轻,但是,火暴的脾气,仗义的性格,都一点没变。
而那个温柔的少妇,也正是胖子的老妈。胖子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其实受到父母很大影响,外表更随母亲,但是内心却更像父亲。
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难道就是自己吗?胖子晕了,彻底被弄晕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要上前招呼,却见电车又到站停下,老爸和老爸收拾东西,抱着孩子下车。
胖子一见,也拉着丫丫,慌慌张张下车。丫丫嘴里抗议着:“胖叔叔,咱们还没到站呢?”
“丫丫,先别吵,这是胖叔叔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站。”胖子表情严肃,目光中有些湿润,脚步飘忽地走下车门。
第245章 看病
“等一等,老——”胖子张口吆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的老爸。很明显,不能叫老爸,这件事太过奇妙,除了他,没人会相信;当然也不能直呼其名——黄建国。
“胖兄弟,有事吗?”黄建国回过头问。
“别叫我兄弟啊。”胖子有些尴尬,和自己的老爸称兄道弟,这事好像有点不咋对劲。思考了一下,胖子终于有了主张:“您是黄建国叔叔吧,算起来咱们是出了五服的一家子,我叫黄良,正好比你晚一辈,那年你回村,我们还见过呢。”
“黄良!和咱们的娃子一个名字。”老妈李秀云忍不住和黄建国对视一眼,只是目光中透出几分苦涩。
听到这个胖子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黄建国信了几分,然后又追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老家是黄家窝棚的?”
胖子也只能点头,小时候听老爸说起过老家的情况,于是随口提了几个人名,果然对账。
“大侄子,老家还好吧?”黄建国热情地伸出手,和胖子握在一起,胖子觉得,手心格外温暖。
“现在都分地了,日子比前几年好过多了,叔叔,你们这是要干啥去?”胖子拉住老爸就不撒手。
黄建国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大侄子,我们去医院给孩子看看病,这孩子还不到俩月,和别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胖子心里一惊:“啥毛病啊?”
黄建国向不远处的医院指了指:“咱们进去再说,外面有点冷。”
胖子一琢磨也对啊,孩子才俩月,想要瞧瞧啥德性,外面不行啊。于是向老妈说道:“婶子,我帮你抱孩子。”
李秀云向胖子微笑摇头:“不远。”说完,迈步就走。孩子有毛病,当妈的最着急。
医院里面烧着暖气,黄建国去排队挂号,胖子则迫不及待地要求老妈掀起裹着孩子的小被,他想要验证一下,襁褓中的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胖乎乎的小脸露出来,头发还很稀疏,从他的身上,胖子依稀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
“好像没啥毛病啊?”胖子没有看到奇异的事情发生,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这孩子除了会吃奶,别的什么都不会,也不哭,也不闹,胳膊腿都不会动,连眼睛都没睁开过。”李秀云说着说着,眼圈有点发红。
胖子不由抓抓脑袋,心里隐隐约约抓住点什么,但是一时又说不清楚,只是呆呆地出神。忽然,他嘴里冒出一句:“这娃子恐怕没病,在医院看也是白搭。”
“植物人”,这个词在胖子脑海里冒出来。没错,现在的这个婴儿,只能算是植物人。而且,胖子猜测,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肯定和他回到这个时代有关。
李秀云听胖子这么一说,微微皱皱眉,不过很快也就释然:农村人就是实在,想啥说啥。
过了半个多小时,胖子这才看到老爸老妈抱着孩子走进诊室,他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耷拉下脑袋,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办。
“胖叔叔,你好像跟这两个人很亲啊?”丫丫眨着小眼珠说,小丫头精着呢。
胖子心说话:那当然,见到自个的老爸老妈,不亲才怪呢。
“那个小弟弟真可怜。”丫丫轻轻叹了一口气,叫胖子颇有些意外:原来这个疯丫头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啊。不过很快又瞪起眼睛:什么小弟弟,应该叫叔叔才对!
这件事也确实挺棘手,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经济上,对老爸老妈都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胖子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然,老爸老妈这后半生,恐怕都要在伤心愁苦中度过了。
可以想像得出,整天面对一个“白痴儿”,能有啥好心情才怪呢。
不过,胖子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而且按照老爸的脾气,胖子就算现在给他拿钱,肯定也会遭到拒绝。
使劲敲敲脑壳,胖子的脑子里终于琢磨出一个道道,不过,这件事必须有人帮忙才行,胖子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只能找叶海波了。
在医院里足足等了半小天,这才彻底给婴儿检查完毕,情况和胖子想的差不多,只不过,还没有“植物人”这个说法,给出的诊断是“先天小脑发育不全”。
看得出,老爸老妈极为沮丧,小生命的诞生,曾经给他们极大的喜悦和安慰,但是现在,所有这一切都蒙上无边的灰暗。
“大侄子,我们要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回老家,替我给那些长辈都问个好。”黄建国虽然情绪低落,但还是拍拍胖子的肩膀,和他道别。
胖子瞟了丫丫一眼,小丫头立刻脆生生地说道:“胖叔叔,我叶爸爸认识好些大夫,可以帮着小弟弟再看看。”
使劲一拍大腿,胖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丫丫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嘿嘿,都急昏头了。”
丫丫暗暗撇嘴:胖叔叔真能装相,我说的话还是你教的呢。
黄建国也是病急乱投医,和李秀云商量一下,很快就同意。几个人出了医院,胖子找了一家旅社,把老爸老妈安顿下来,而他则在丫丫的引领下,也终于来到叶海波家里。
这是一所四合院,坐落在有名的“柳荫街”,也叫元帅街,能够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的,都不是一般人。
进院之后,只见叶海波赫然在院中站立。丫丫立刻飞跑上去,抱住叶海波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叶爸爸”。
叶海波在她的小脸上贴了两下,然后笑吟吟地向胖子道:“黄大哥,谢谢你把丫丫送回来。”
“叶爸爸,你还说呢,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胖叔叔。”丫丫开始向叶海波汇报,不过她说的情况也基本属实。
胖子抓抓脑袋,嘿嘿两声,然后说道:“叶兄弟,咱们单独聊聊。”
进到屋里,胖子草草看了一眼,陈设很简单,只有几件古香古色的家具,书架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几排书籍,一只小茶几上面,还有一个精致的香炉,冒出袅袅的幽香。
简约而有格调,就和叶海波的人一样。置身这样的环境之中,胖子的头脑也格外清醒,一边喝着清茶,一边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需要黄大哥这么费心思?”叶海波的手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