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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围在炉子旁边,炉子里面添上木头拌子,烧得哞哞叫,大伙很快就把上衣甩了,一个个都穿着小背心上阵。
吃火锅当然要喝白酒,胖子给大伙都倒了一缸子,然后看到铜盆里面开始翻花,就先往里下肉。
开始下的是猪五花肉,先下点油水出来。汤是用飞龙熬的,胖子办事的时候,王三炮弄来十多只,当时没用了。
武老头也脱去军装,只穿着一个白背心,在大碗里面夹了一筷头子姜丝,然后用勺子从锅里舀了点热汤浇到里面,吱溜吱溜喝起来。
冬天寒冷,喝这个最是御寒,但凡要是有个轻微的感冒发烧,喝两碗汤,出一身汗,保管明天就好利索。
“武老哥,你咋越来越瘦呢!”王三炮看看武老头嶙峋的身子骨,忍不住叨咕一声。
“没事,退休之后清闲了,不用再操心。在胖子这在好好调养一下,很快就能胖起来。”老吴头有这方面的经验,就向武老头传授。
武老头呵呵两声,然后捞了一个大片肉,在碟子里面蘸点芝麻酱和腐乳汁,塞进嘴里:“嗯,还是这个味道正,来,喝酒——”
大伙端起酒杯刚要碰,就看炕沿上的警卫员咔嚓向武老头敬了一个军礼:“首长,这酒——”
武老头当时眼睛就立立起来:“吃你的吧!”
警卫员只好重新坐到炕上,在盘子里面狠狠夹了几片肉,塞到嘴里,看来是坚决执行武老头的命令。
胖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最细,一股不详的预兆在脑海中浮现:“武老头不会是生病了吧!”
想到这里,胖子的脑门上立刻汗珠子哗哗往下淌:要是小来小去的病,以武老头现在的地位,肯定能治好。他在这个时候来靠山屯,而且还说不走了,那会不会就是得了不治之症啊!
“毛毛,把手巾给我拿来。”胖子吆喝一声,毛毛就从炕上蹦下来,扯了一条手巾递给他。
“瞧你那点出息,见到吃的比谁都卖力!”老吴头笑嘻嘻地鄙视着胖子,胖子也懒得和他斗嘴,心里琢磨着咋能把实情问出来。
眼珠一转就来了道道,抄起酒瓶子到炕桌上,咕嘟咕嘟给警卫员倒了一大杯:“同志,到这就别客气,就应该跟家里一样,来,喝一口。”
警卫员却死活也不肯喝,还是武老头下令:“叫你喝就喝,在这里,我不需要保护。”
胖子来回忙活几趟,把羊肉片、木耳、蘑菇、野菜啥的一样样倒腾上来,还不忘跟警卫员频频碰杯,碰了四五下,一杯酒就见底,于是又给他倒了一杯。
火锅应该是最热闹的一种吃法,尤其是在东北,而且冬天,外面死冷寒天的,屋子里面支起火锅,没等吃就先觉得心里热乎了。
看着铜盆面弥散的热气,大伙你一句他一句,吃得热乎,说的也热乎,这才叫吃出气氛来呢。
警卫员第一杯下去之后,脸上稍微有点红,等到第二杯下去,脸上就开始发白,然后着急忙慌跑出去。
“胖子,人家不能喝多少,你咋还一个劲猛灌呢,快出去瞧瞧。”王三炮忍不住埋怨一句,看警卫员那架势,肯定是出去吐了。
不用他吩咐,胖子肯定也会跟出去,他就等着这个机会呢。来到外面,看到警卫员正弯腰趴在杖子根那,一个劲干呕呢。
在他的后背上敲打几下,胖子心里话:“兄弟啊,叫你受苦了,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等哥慢慢给你补偿——那啥,我觉得你这酒量也该好好练练。”
“哇——”警卫员终于喷了一口,立刻直起腰,掏出手绢擦嘴。胖子呵呵两声:“兄弟,一会进屋吃点冻梨,那玩意解酒——对了,武伯伯的病不要紧吧?”
胖子先转移警卫员的注意力,然后抽冷子问了一句,要是一般人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肯定就顺嘴出溜真话。
不过,警卫员显然不是一般人,虽然按照首长的命令,叫他喝就喝,但是显然头脑还无比清醒,听胖子这么说,立刻反问一句:“首长有什么病?”
“嘿嘿,武伯伯以前有腰疼的老毛病,上回带去的皮子不知道管用不?”胖子也不能判定警卫员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先遮掩过去。
进屋之后,胖子也就不再继续灌人家,他知道,就算把人家喝趴下,估计从嘴里也掏不出啥有用的,当兵的嘴,比啥都严实。
把外屋地的一小盆酸菜端进去,火锅里面涮点酸菜,解解油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不过一定要等到最后才行,不然,酸菜的味道就把别的东西都影响了,吃不出本来的滋味。
最后,用火锅的汤下了点面条,吐噜吐噜下了肚,大伙都吵吵吃得好饱。撂筷之后,武老头也乘着酒兴,跟老革命、老吴头他们看起纸牌。胖子瞧着他盘腿坐在炕上,抡着胳膊使劲摔牌,劲头十足,就跟地地道道的农民没啥两样,心中也不由又放宽起来:也许,老头真是退休了呢。
第二天一早,胖子和大辫子收拾好东西,准备回门子。按照当地的规矩,结婚后的第三天要去老丈人家,称为回门。
回门也有讲究,要日出去,日落归,如果道远,就得住上三天再回来。胖子心里有事,当然不肯住,于是就打起武老头开来的那辆小吉普的主意。
车是警卫员开来的,武老头就叫警卫员送他们。胖子不答应,说啥非要自个开。武老头立立起眼睛:“你要是翻沟里去,把俺小玉侄女咋办?”
胖子嘿嘿两声,先钻进吉普里面,开着在村子里面转了半圈,连警卫员都点头之后,这才拉着大辫子绝尘而去。
进城之后,买了四盒礼,这才来到大辫子家。家里知道他们要回来,早就准备好了,就连叶莺那丫头也在,跟着王大娘在厨房忙活。
一看到大辫子,叶莺就拉着她又蹦又跳,还上上下下一个劲打量,生怕少点啥似的。然后就拉着大辫子钻进屋说悄悄话去了,胖子则被勒令在厨房帮忙。
“这丫头,从来都是这么疯疯张张。”王大娘哪里能叫新姑爷伸手,胖子也知道女人家肯定有点体己话要说,也不好立刻进屋,就拿着个小板凳,坐在灶坑前面烧火。
等到中午王书记下班回来,饭菜也好了,几个人就围在桌子前面,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团圆饭。
叶莺筷子一撂,就拉着大辫子上街。胖子嚷嚷了一嗓子:“快点回来,一会我们还赶回去呢。”
等到屋里就剩下胖子和王书记坐在那喝茶的时候,胖子把脑袋凑过去,叫了一声“爸”,既然已经结婚,称呼自然也就改过来。
王书记听了,脸上也露出笑容,看得出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胖子的下一句话却叫他一愣:“爸,您得给我个实底,武伯伯这次是不是有病了啥的?”
过了半天,王书记这才点点头,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命运多舛,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七八,你武伯伯刚想甩开膀子干几年,不想又得了不治之症。”
胖子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和武老头的接触虽然不多,但是他在胖子心目中的份量,却是最重。
“啥病啊?”也隔了半天,胖子才继续问道。
“胃癌,已经到了晚期,无药可救。所以老武干脆就放弃治疗,想到靠山屯过几天平静的日子,这事,对别人千万可别说啊!”王书记眼睛注视着胖子,估计也就是翁婿关系,否则绝不会向胖子透露,再者,武老头要在胖子那住着,叫胖子知道真相也好。
“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军医说,顶多半年。”
胖子深吸一口气,把茶杯里面的茶水一口喝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369章 百花玉露
冬日的大青山,银装素裹,更显庄严。今年的雪又比往年要大一些,平地二尺,低洼的地方,被西北风吹来的积雪,少说也有两三米,要不是上面结成一层硬壳,就是人进去都得没脖儿。
积雪表面被西北风一抽,就越来越密实,最后,就是人站在上面都踩不进去。年年到了这时候,小娃子最喜欢掏雪洞。
用铁锹斜着挖下去,里面越扩越大,地上铺垫谷草啥的,在里面睡上一觉都没事。还可以到别人家的雪洞去窜门,把彼此的雪洞连通起来就行。
在冰天雪地之下,雪洞就成为了娃子们的乐园,颇有点地道战的意思。
但是林子里面又是一种景象,很少能结成这么坚硬的雪壳子,只是表面薄薄的一层,连人都禁不住。
此刻,太阳刚刚露出东南角,雪地被阳光一照,就泛出一个个亮晶晶的小点,晃得人眼睛睁不开。
一辆狗拉爬犁在雪地上飞驰,爬犁贴着雪皮,轻灵地向前滑行。在爬犁后面,则是一队杂牌军,都划着木质的雪橇,速度一点不比狗拉爬犁慢。
领头的是王三炮,他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长长的狗毛垂下来,额头脸颊全部都遮住,胡子上挂着白霜,双臂奋力往两边一分,脚下的雪橇就蹿出一大截。
除了他还像点林海雪原小分队之外,后面那几位就不敢恭维,又老有少,有男有女。胖子也划着雪橇,肩膀上还骑着小奇奇,小家伙美个滋地东张西望,还不时拍拍胖子的脑瓜顶:“胖叔叔,再快点,把三爷爷超了啊!”
“咱们得遵守交通规则——你别乱晃,要是摔倒喽,你在最上面,肯定摔得最重。”胖子有点不满地叨咕一声。听说要进山,奇奇非要跟着,甚至十分没义气地把丫丫和吴琼扔在家。
武老头和胖子并驾齐驱,他滑雪的技术不错,就是体力稍差,所以胖子才不敢快滑,一个劲嚷嚷,叫前面的王三炮慢着点。
大辫子滑雪的技术不行,所以只能跟在爬犁后面,脚上踩着滑雪板,手上拉着爬犁,不用自己滑,只要掌握好平衡就成。
本来王三炮和武老头不叫她来,但是大辫子却说在蜜月当中,小两口不能分开,胖子也妇唱夫随,跟着在旁边起哄,所以,大辫子也就跟来了。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胖子把武老头的病情向大辫子说了,大辫子在伤心之余,这才决定跟着上山,更好地照顾武伯伯。
在队伍的最后面,是三只半大子狼犬,丑丑冲在最前面,显得特别兴奋,好像要回家似的;大青和黑子显然还不适应这种雪地生活,有点畏首畏尾。
见到这种情况,胖子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借此打击一下大青和黑子的主人,以此为乐。把俩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个劲要跟胖子比比摔跤打枪。
胖子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所以一路上不停斗嘴,倒是一点也不寂寞。
一口气滑到十二点,王三炮看看路程,天黑之前肯定能赶到木屋,所以就命令大伙稍事休息。
胖子拿出一壶水递给武老头,老头仰脖喝了一口,然后咂咂嘴:“小子准备得还真周到,哪来的蜂蜜水,这蜂蜜挺特别,比上次给我捎去的还香。”
“那当然,这是吴爷爷专门酿的椴树蜜。”奇奇也凑过来喝了一小口,然后赞了一句:“真香啊——奇怪了,怎么比在家里喝的时候还要香呢?”
胖子嘿嘿直笑,也不吭声。王三炮也有点纳闷,要说蜂蜜甜还差不多,怎么这一老一小都说香呢。
于是也凑过来喝了一口,只觉得一阵清香直透肺腑,五脏六腑都说不出的舒坦。这股香气确实很特别,仿佛是各种花香发酵之后才酝酿出来,完全是一种纯自然的芳香。因为香气太过特异,所以竟然把蜂蜜本身的甜味冲淡。
“胖子,这是啥蜜?”王三炮也喝过老吴头酿制过的蜂蜜,绝对不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