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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跟温顺侯等人只说明珏带人打了他,挨打的原因是明珏扇动造反,今天与明珏面对面,这原因他不敢说,实际因由也不敢说,只能哑巴吃黄连。
温显宗等人见平原不敢指责明珏造反,知道平原挨打另有隐情,都怕碰到钉子上,不敢深究多言,他们恼恨平原办事不利,对他失望至极。
众人都想知道平原为什么挨打,尤其是镶亲王,急得真抓椅子。可挨打的人不多,打人的人也不说,平原白白挨打,这件事就算压下去了。启明帝意料到平原挨打定有不光彩的内情,可做皇上也想轻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没多问。
“求皇上为民女做主”明珏叩拜施礼,和温显宗等人第一回合交锋,她赢了。
启明帝冲平原冷哼一声,“黄有德,念状纸。”
黄有德扯着尖细的公鸭嗓抑扬顿挫念完状纸,众人都明白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大殿陷入沉默。本来五皇子与温玉嫦有私情的事早已以萧怀逸娶温玉嫦而结束,没想到这件事又被翻出来,而闹出这件事的人是温顺侯等人。
温显宗和五皇子等人旧事重提,是想给明珏安上栽脏皇室的罪名,从而置明珏于死地。他们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不但没治成明珏的罪,反而还损兵折将、颜面尽失,还要赔银子,事情闹到金銮殿,想压都压不住,能善了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件事一旦闹开,损失最大的还是温显宗一派。
“众位爱卿,都来议一议,这件事怎么处理?”启明帝满脸阴沉。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七皇子出列施礼,冷冷扫了明珏一眼,面露阴笑。
明珏一直很奇怪她怎么得罪了七皇子,她没有跟七皇子正面冲突过,可七皇子没少给她使绊子。此时,七皇子冒出来,一定没有好话,肯定又想针对她。
“你讲。”
“回父皇,江小姐本来姓洛,是平北侯的弃妻,她还有锦羽国江皇后的侄女这重身份,这些可暂且不提。但她在乐农节之日假扮丑陋婢女,意在欺瞒,不管她是否有心栽脏皇室,也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最起码她有欺君之罪。”
乐农节时,见过江小乔的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就是江宇慧,更不知她还是平北侯的弃妻。听七皇子当众揭露明珏的身份,殿堂内一片哗然,各色目光投向明珏。许多人都想一睹真容,看看水木的女学生是何等花容月貌。
启明帝听说江小乔是江宇慧故意扮丑,心里很不舒服,再说明珏确实有欺骗之嫌,为此,启明帝心存芥蒂,好像他这个皇上被人有意防备一样。
七皇子当众说出此事,恰恰说中启明帝的心结,令启明帝颜面无光,他心中的不满迅速衍生,更加倾向温显宗等人,看向明珏的眼神带出怒意和气愤。
明珏暗哼一声,见启明帝面色不善,不惊反笑,启明帝越气越好。她心里一次次为自己辩白,这个坑是七皇子自己挖的,也是他主动要跳的,没人推他。
“皇上,可否容民女说几句话。”
“说吧!”
“多谢皇上。”明珏冲启明帝施礼,瞟了七皇子一眼,啦啦啦……你死定了。
若论胡搅蛮缠,谎话连篇,有我明珏小朋友在,你们都要甘拜下风。明珏心里替自己解释,其实我也想说真话,可有时候真话真的很没用。
七皇子见明珏很得意,心里一沉,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咬牙。若明珏真把那件事说出来,他就完蛋了,他暗恨自己考虑不周,想扳倒明珏,却出师不利。
“皇上,民女故意扮丑、隐瞒身份,并不是有意欺君,确实有欺瞒之嫌,也是善意而为。”明珏见启明帝脸色有所缓解,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乐农节前夕,有人见到民女,说五皇子要拿二十名美女向萧侯爷换民女到府里伺候。
民女很害怕,本不打算在乐农节露面,可好多事情是民女一手承办,怕下人做事不稳,冲撞了皇上和各位贵人,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请皇上明察。”
大殿内又一次哗然喧闹,谴责、愤恨、猜忌的目光投向五皇子,而看向萧怀逸的目光则满含同情和无奈。这五皇子也欺人太甚了,他不但跟人家现在的妻子有私情,还盯着人家的弃妻,这样的恶行恶意有几个人能忍受?
象明珏这样没有娘家且身份特殊的女子,即使被抛弃,也不能跟前夫完全脱离关系。有人打她的主意,哪怕是求娶于她,也隐含着对前夫的挑衅。五皇子竟然想拿二十名美女去换她,这不是抽萧怀逸耳光吗?
身为皇子就敢无法无天,不讲礼数,若有一天他登基称帝,岂不是要做淫遍天下的昏君?此时,不只诸多臣子有这种想法,连皇上都有这种感觉。
萧怀逸扫了五皇子一眼,嘴角噙起冷漠的讥诮,眼底的狠厉一闪即逝。五皇子没跟他提过,若不是今天明珏说起,他还真不知道五皇子有这样的想法。若他早知道,五皇子还能象今天这么轻松吗?还能再施诡计陷害明珏吗?
五皇子见自己成为焦点,很多刀子一样的目光向他投来,他心里一沉。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谁会泄露出去并借此针对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七皇子。他一向认为七皇子跟他一条心,没想到七皇子早已出卖了他,而他还蒙在鼓里呢。
“父皇,儿臣冤枉,请父皇明察。”五皇子可不敢承认,只能喊冤叫屈。
明珏撇了撇嘴,赶紧跟上,“皇上,民女并非故意欺君,请皇上为民女做主。”
启明帝的头此时一个要有几个大,本来是明珏告御状,处理了就好,怎么又引出这样的事?他本心偏坦五皇子等人,想和稀泥,把明珏告御状的事尽快了结,还不能得罪水木。可五皇子竟然有那样的糊涂心思,还让明珏当堂揭露了,这将置萧怀逸于何种境地?事到如今,让他如何偏坦,真是骑虎难下呀!
镶亲王咳嗽了两声,好像怕别人忽略他一样,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问明珏,“江小姐,老五一个劲喊冤,他要拿二十名美女换你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江宇慧,那些话是谁跟你说的,只要你说出来,朕自会为你做主。”
大殿里安静下来,谁都想知道这话是谁说的,是有人陷害?还是五皇子真出此言?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心如明镜,只不过此时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明珏暗自冷笑,这回她不仅要把七皇子推进坑里,还要让他绑着五皇子一块跳。七皇子看上去很阴,其实是头蠢猪,她应该感谢这头蠢猪,给她提供了一个扳倒五皇子的契机。五皇子自身难保,温显宗等人还能蹦达多久?
“回皇上,民女实在不能说出那人是谁,当时,我和他都发过毒誓。民女瞒名扮丑情非得已,民女不想让五皇子误入岐途,求皇上体谅,求皇上明察。”
“皇上,豆蔻少女哪个不爱美?江小姐故意扮丑,说明她没有攀龙附凤之心,是安分守己的人,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一直昏昏欲睡的汝亲王开口了。
没等启明帝说话,镶亲王就抬高声音,说:“汝皇叔,你可不能做和事佬,这事弄不清会有麻烦的,老五是不是真冤枉?萧侯爷心里怎么想?要说清楚呀!”
明珏暗自佩服自己聪明,镶亲王这八卦公可算是找对了。他对五皇子和温显宗等人成见很深,平时顾及面子,今天借明珏之事他可要好好折腾一番。
萧怀逸很沉默,配合他被告的心情,倒也熨贴,听到镶亲王点了他的名,他忙施礼说:“皇上,臣也想弄清楚五皇子是否说过这话。先前那件事,臣顾及皇室和自家的名誉,宁可自己受委屈,也想把事情压下去,不想闹开,落了君臣体面。可五皇子并不这么想,乐农节期间发生的事,以臣抱屈结束,他又翻出来了。
本来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臣以为安定了,正暗自庆幸。没想到五皇子等人又说江小姐栽脏皇室,要治她的罪,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实在让臣无法忍耐。五皇子要拿二十名美女与臣交换弃妻之事必须当堂说清楚。否则不知道哪一天五皇子想起来,再旧事重提,又让臣陷于被动之中。”
明珏瞟了萧怀逸一眼,这老家伙太聪明,每一次他都能利用别人横生的事端为自己谋利益,这次也不例外,不知他这次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萧侯爷说笑了,本王……”五皇子尴尬无奈,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辩解。
“此事关系重大,确实该说清楚,江小姐,你说,皇上会为你做主。”镶亲王一直催促明珏,不管事情闹多大,他都能置身事外,当然唯恐天下不乱。
“江宇慧,你说,朕为你做主。”
镶亲王忙接话说:“江小姐,皇上都说为你做主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那些誓言到皇上这里都不起作用,要不,你先把誓言说出来,本王替你排解。”
若不是在金殿上,明珏真想放声大笑。告御状本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很紧张,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先是平原那蠢货被她踩在脚下,紧接着又是七皇子这蠢猪横生的枝节,却对她有益无害,还拉着五皇子跳了坑。
既然镶亲王让她说誓言,那她就要好好编排一番,争取把七皇子、五皇子一起深深埋在坑里,免得他们再跳出来为祸。两军交战,双方对垒,无所谓凶狠诡诈。关键时刻,总要不惜手段,争得你死我活,没必要留情面。
明珏表现得很无奈,嚅嗫着说:“回、回皇上,还、还有镶亲王,那誓言很毒,民女……唉!既然皇上和镶亲王要问,民女只好实话实说了。”
七皇子满眼恐看着明珏,他当时跟明珏说那番话的时候,根本没发誓,明珏会说出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敢肯定,绝对不是好话。此时,他脑海里有两种想法,第一,他希望自己突然学会杀人于无形的武功,灭了明珏。第二,他希望自己会使障眼法,在他给明珏下跪求饶的时候,除了明珏,其他人都看不到。
“当时,那人跟民女说五皇子要以二十名美女跟萧侯爷换民女,民女不相信,并斥责他所言为无稽之谈。那人发誓说如果他胡说八道,他就死爹死娘,自己也不得好死。民女想不出谁会发这样的毒誓,就信以为真,也发誓说如果把他的话告诉别人,就死爹死娘死全家,全家人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得安宁。”
洛明珏的爹娘都死了,洛家长房的人不是死就是被充为官奴,生不如死。他们到了阴曹地府不得安宁,关她鸟事?洛老太太归二房赡养,不在要死的人之列,至于洛明珏那位亲娘,也是个雪花肚肠的女人,不得安宁也不是坏事。
七皇子可惨了,他爹娘可都活着,他要敢咒他爹死,就是蓄意谋反。明珏之所以把誓言说得那么毒,就是想看七皇子的表情,看他有没有勇气跳出来。
镶亲王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混账誓言?江宇慧,敢紧说正题。”
“是,王爷。”明珏扫了气得咬牙切的七皇子一眼,学着他的语气神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皇上,镶亲王,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大殿又一次陷入沉寂,众人都在猜测是谁跟明珏说了五皇子那番话。他怕人不相信,竟敢诅咒爹娘发誓,这要让他的爹娘听到,不气死才怪。
七皇子将杀人般的目光投向明珏,五皇子也同样将你死我活的目光投向七皇子,明珏咬着嘴唇,暗自得意,不时怒视五皇子,三人形成一个怪圈。
老汝亲王又一次睁开昏胀的眼皮,木怔怔地看着七皇子,说:“老七,我听江小姐学那番话的语气,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跟你很象。”
镶亲王吸了一口凉气,抑制不住兴奋,“我也感觉象,江小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