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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敷衍我。”卢杞沉声道:“你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女,居然也敢不尊重我。”
欣实忽然听到卢杞语气不善,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赶紧陪笑道:“先生真会说笑话,海棠哪敢啊,先生就是借海棠一万个胆,海棠也不敢不尊重先生啊。”
卢杞将一杯酒泼到欣实脸上,冷笑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哼,你明明就是一个贱货,却偏要装贞洁、装清高。你嘴里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拚命贬低我,只有那样,你才能觉得自己高贵。我告诉你,贱货就是贱货,你装得再高贵,也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贱。”
欣实虽然混迹风月场中五六年,却也从没见过这么丑恶的人,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没法逢场作戏,欣实哆嗦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卢杞阴沉沉地问:“你怎么没话说了?”
欣实沉默着,忽然抬头道:“我也从没见过你这样丑陋的人,不只是表面,你连灵魂都是丑陋的!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得真不错:你装得再高贵,也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贱!”
卢杞扬起手掌,狠狠一掌扇过来,欣实赶紧躲闪,卢杞打了个空,他咬牙切齿,怒火如狂,骂道:“贱人,你这个贱人,我捏死你,只当捏死一只蚂蚁!总有一天,你们都要哭着来求我,你凭什么这样高傲,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你死得尊严扫地,我要你死得所有人一看见你就嫌恶得想呕吐。”
欣实看着这个疯子,本来有点醉的,一下子给吓醒了,她恐惧得要命,连连后退,一下子撞到了船舷上,欣实抓着船舷,颤声问道:“你想做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
卢杞盯着欣实,双目赤红,脑海里不断响着荆南节度使卫伯玉家里那个漂亮泼辣的小丫环的话,“哼,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宰相的孙子就了不起了,除了有一个当过宰相的爷爷,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节度使大人看见你就烦,你还赖在这里不走。呸,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还想占我的便宜。别说我看不上你,就是娼家女子也看不上你。”卢杞胸膛起伏着,口里呼呼喘着气,朝着欣实直扑了过来。
欣实都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她害怕得要命,拚命躲闪着,连连叫道:“你疯了。不要,放开我!”
船夫忽然闯进船舱,颤声央求道:“客官,你们上岸去吧,我这小船经不起折腾。”
欣实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哭着央求道:“大叔,救救我。”
卢杞回头喝道:“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滚出去。老子不过玩一个娼女,你也敢来捣乱,惹恼了我,你想后悔也来不及。”船夫犹豫了一下,真的转身出去了。
船舱狭小,根本无处可逃,卢杞压到欣实身上,一只手死死按着她的口鼻,欣实呼吸困难,拚命摇着头,双腿使劲乱踢,两个人像野兽一样在船舱里纠缠翻滚,欣实忽然吸到了新鲜空气,她不假思索,张口狠狠咬了下去,卢杞肩膀吃痛,爬了起来,欣实也爬了起来,掀开彩舟上的珠帘,扑了出去。
欣实只叫了一声“救命”,曲江池水呛入口鼻,她扑腾了几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捞不到。曲江是由几朝几代皇帝兴建起来的休闲胜地,岸上游玩的人极多,欣实一落水就惊动了岸上的人,她听到了惊呼声“有人落水了”,但那声音离她似乎太遥远了,很快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意识迷糊中,欣实似乎回到了童年,母亲躺在床上咳嗽着,咳出了眼泪,她连忙伸手去擦,胖乎乎的小手碰到母亲脸上,母亲摸着她的手,喃喃呼唤着:“欣儿,欣儿,我的欣儿,你要好好的啊。”看到母亲那样难过,她也跟着流泪。
她好累,只想睡觉,偏偏有人在说话,她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欣实,你长大了,该嫁人了,你嫁给田绪,田承嗣就会给父亲提供粮草军需,懂吗?”她懂,可是她不想嫁,真的不想嫁。
她看到了田承嗣狰狞的笑脸,“朱欣实,这是朱希彩欠我的。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欣实哭了起来,“我不欠你的,我父亲也不欠你的!”她挣扎着,睁开眼,头顶围着一张张脸,一双双眼睛,她动了一下,衣服湿淋淋的裹在身上,微风吹来,凉嗖嗖的,她忽然明白过来,她获救了!
“姑娘,你终于醒啦。”桃叶坐在地上对着她笑,脸上还挂着泪。
欣实双手撑着草地,坐了起来,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赶紧回家换衣服吧,别着凉了,要我送你回家吗?”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欣实愣了一愣,循声望了过去,
桃叶探头过来激动地叫道:“姑娘,这位将军就是咱们的恩人!要不是他相救,我都要跳水了。”欣实推了推桃叶,桃叶往后挪了挪,欣实看到一个非常阳光的蹲在她面前的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穿着似乎是一位禁卫军官,他那平日非常华丽非常招摇的官服此刻还湿淋淋的滴着水,欣实愣愣地望着他水一样清澈明亮的眸子,像溺水一样沉在了对方温暖的笑容里。
第六十五章 不知流年度 '本章字数:3183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4 13:14:08。0'
“小姐,你没事吧?”见欣实一直这样盯着他发呆,那军官忍不住伸手在欣实眼前晃了晃,他心中暗自嘀咕,“看着挺聪明漂亮的,不会是淹傻了吧?”好在当他的手晃动的时候,欣实终于有反应了,她低头鞠躬行礼,不断道谢。“原来还没淹坏。”那军官笑了起来,道:“救人救到底,小姐,你家在哪儿,我反正闲着,干脆送你回去吧。”
欣实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报出了千红楼的地址。那军官先是一愣,显然他没料到欣实竟然是娼女,吃惊过后,那军官若无其事地问:“我去叫辆马车来吧?”
桃叶立即接口道:“我们是坐马车出来的,喏,就在那儿呢。”
军官顺着桃叶的手指看了一下,欣实起身回马车,军官吹了个口哨,一匹火红色的骏马跑了过来,军官跳上马,笑道:“走吧。”
欣实刚坐到马车里,立即又挑开车帘探头问道:“将军大恩大德,海棠没齿难忘,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军官淡淡道:“我只不过是刚好在这附近,对你来说是救命大恩,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小姐不必这样耿耿于怀。”
衣服湿淋淋的裹在身上,虽然有车帘遮着,欣实还是觉得冷风嗖嗖吹来,她双臂抱胸,回想彩舟之上所发生的一切,依然后怕不已。今天会撞到一个这样变态的疯子,难保明天不会再撞到,还有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吗?
那军官护送欣实回到千红楼门口,转身欲走,欣实跳下马车,挽留道:“将军,你衣服这样湿淋淋的,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不如跟我进去,我弄套干净衣服给将军先换上,等湿衣服晒干了将军再穿回去吧?”
军官满不在乎道:“没关系,我身体很好,这衣服很快就会干的。”
欣实摇头,劝道:“身体很好也不能肆意糟蹋是不是?将军虽然不在意,海棠心中却难安。”
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欣实进了千红楼。欣实叫桃叶去给田夫人报信,自己带着那军官回到房间,请他坐下后,欣实叫人抬了一桶热水进屋,她指着那桶热水对那军官道:“将军先洗个澡,驱驱寒吧。”
军官的脸红了起来,摇头道:“小姐,我用不着,你洗吧,我这就告辞。”
欣实笑了起来,挽留道:“将军,换了衣服再说吧。”
桃叶很快就抱了一套护卫的衣服进来了,笑着对那军官道:“这本来是要发给护卫穿的衣服,夫人让我给将军送过来了,这衣服可没将军身上的好看。”
桃叶带着那军官去内室更衣,在两个女子面前,那军官显得很不自在,脸上一直带着点红晕,这让他看起来更显得稚气未脱。桃叶送他进了内室,走了出来,悄悄对欣实耳语道:“姑娘,这军官刚开始看来很英俊很潇洒的,这会儿倒有点呆呆傻傻了。”
欣实敲了她一个爆栗,低声叱道:“不许胡说,他那不是呆,只是以前没来风月场所玩过。”
欣实穿了半天的湿衣服,不由自主连打了几个喷嚏,桃叶赶紧道:“姑娘,小心着凉了,赶紧洗个热水澡吧。”
欣实望了望内室门帘,那军官还在她房间里换衣,她有点犹豫,桃叶推着她转到屏风后面,“赶紧去洗吧,还有我呢,我帮你招待他。”她笑着在欣实耳边加上一句,“放心,我一定把他留住,不会让他跑了。”欣实的脸立即红了。
欣实泡在热水里,全身都暖了起来,她听到桃叶的声音,“哎呀,将军你不要出来,等会儿吧,我们姑娘在洗澡呢,我给你泡杯茶吧?”欣实笑了起来,她怕那军官久等,赶紧走出浴桶,拿浴巾擦干身子,快手快脚穿上衣服。
欣实进入内室,那军官只觉眼前一亮,慌忙站了起来,似乎有点手足无措。欣实弯腰行礼,又吩咐桃叶去弄酒饭过来,她含笑柔声道:“今日多蒙将军相救,大恩难以回报,只有薄酒一杯,聊表心意了。”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吃了小姐这酒饭,你所谓的我对你的大恩也就算报答了,咱俩就此扯平,以后不许老惦记着。”军官笑着坐下,感慨道:“你们口口声声恩德呀报答呀,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今后若还被你们老惦记着,只怕我会天天打喷嚏,一辈子不得安宁。”那军官其实性情很开朗,起初的不安过后,很快就随意了,这使得他的人也变得活泼风趣起来。
酒过三巡,欣实一时兴起,用筷子敲着碗,打着节拍,展开歌喉唱起了《西洲曲》,那军官也拍手相和,欣实一曲唱完,那军官长长叹了口气,满脸落寞之情,欣实疑惑地问:“怎么了?将军不喜欢这曲子?”
军官摇头,道:“那倒不是,以前曾见一位故人跳《西洲曲》,一时闻歌思人罢了。”
欣实笑道:“将军这样惦记,就不怕她天天打喷嚏么?”
军官笑了起来,“我娘总说我贫嘴,今天看来,我是小巫见大巫了。”
欣实故作委屈,“将军,我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啊。”
吃过饭,不知不觉天已黄昏,欣实叫桃叶去看那军官的衣服干了没有,桃叶笑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苦着脸道:“今天天气不太好,衣服还是湿的呢。”说完悄悄对欣实挤眉弄眼。
那军官一听衣服还没干,似乎着急起来,“天不早了,我得回家了。麻烦姑娘给我包起来吧,我带回去晾一晾就好了。”
桃叶笑着道:“我们姑娘今晚要登台献艺呢,将军就稍留一会儿,给我们姑娘捧捧场吧?”
那军官犹豫着,欣实眼巴巴地瞧着他,军官心一软,松口道:“那,好吧,我看了你们姑娘的表演再回去。”
桃叶说我伺候姑娘去化妆,她拉着欣实来到外室,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姑娘,人我已经给你留下来了,但我看他似乎对你无意呢。”
欣实沉默着,她何尝不知道呢,那军官连名字都不想告诉她,即便后来跟她们混熟了,也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虽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娼女而瞧不起她,自始至终却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如果不是她碰巧唱了支《西洲曲》扰乱了他的心绪,只怕人家根本就不会留下来。他的心里,装的是另外一个人呢。欣实不由嫉妒起他的心上人来。
桃叶看着欣实,小声道:“姑娘,男人我也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