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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义父照顾我们母子,鹰奴,以后我们也要好好赡养义父才是。”念奴叮咛道。
姐弟俩说话的时候,老爷子已摸出钥匙开了院门上的锁,他推开院门,张光晟抱着岑经跟着进去,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里几棵枣树,一口水井,入眼红墙黑瓦,张光晟笑道:“义父这房子还挺漂亮的。”
老爷子叹气道:“四五年前,我有三个儿子,个个都很能干,我可是这村子里的富户……”老人说着就眼泛泪光。
念奴低声道:“听义父说,安史乱起后,三位义兄先后跟随李光弼大将军去了河北战场,一去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回来过,几个嫂嫂都改了嫁,就剩下义父孤零零一个人了。”
河东是李光弼军队的大本营,又紧邻河北,四年之间,李光弼军队曾多次回河东,老爷子的儿子没有回来,不用说都葬送在战场上了,河北、河南许多地方“白骨露荒野,千里无鸡鸣”,葬送在战场上的,又何止老爷子三个儿子?张光晟心中酸楚,对老爷子轻声道:“义父,我和姐姐早就没有父母了,我们刚好凑成一家。以后我们姐弟养你的老。”
张光晟在代州采访了半天,又去了一趟代州军营。代州境内安宁,辛云京休养生息的工作做得还不错,军队也没有滋事扰民的现象,张光晟到刺史府,辛云京这时才听说他到了代州,风风火火迎了出来,辛云京热情得要命,“张将军来代州,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上次的事,多亏张将军维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张光晟笑道:“我不是维护你,只是不愿节度使被人蒙蔽,误杀好人。我这次来代州,是帮姐姐搬家的,也是奉了节度使的命令,顺道过来看看你。节度使交待我说,你工作做得不错,他要奖你三个月薪俸。”
辛云京诧异地问:“张将军还有姐姐在代州吗?”张光晟笑着点了点头。
辛云京笑道:“怎么以前都没听张将军说过,令姐在我的地盘上,我都没尽到地主之谊。”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呢。”张光晟的回答更令辛云京好奇不已,张光晟没有解释,抱挙道:“我事情多,就不打扰你了,以后你要是去太原,我请你客。”
老爷子搬家,东西卖的卖送的送,许多街坊邻居都来帮忙,辛云京也带了人来帮忙,刺史大人亲自出动,这让老爷子出足了风头。一个消息灵通的人炫耀说,张老爷子又新认了个当大将军的义子!他指着张光晟,洋洋得意地说:“喏,那个就是了。”那神气,似乎张光晟不是老爷子的义子,而是他自己的义子。
张光晟雇了两辆马车来,众人忙忙碌碌收拾一番,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妥当了,就要动身了,老爷子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众街坊打趣道:“老爷子,别舍不得了,老天送你这么孝顺的女儿还有做这么大官的儿子,以后就躺金山银山上了,这辈子没吃过没穿过的都要去见识见识。”
老爷子在哄笑声中被念奴和张光晟扶上马车,他掀起车帘笑道:“好嘞,我去太原享福啰。”
张光晟把义父和姐姐安置到了王思礼新送的大宅子里,他自己也从军营搬了出来,住了进去,王思礼也早就搬到新房子里去了。
自从来到太原后,张老爷子就没事做了,老人家只能逗逗外孙玩儿,他经常念叼着“闲得骨头痛”。没多久他就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在空着的后花园里栽树种瓜。老爷子一行动起来就整天忙个不停,王思礼偶然碰到他在给瓜苗浇水,笑道:“老爷子,这本来是要做花园的,结果都让你变成菜园啦。”
老爷子放下水瓢,答道:“我种瓜种树,这些瓜﹑树开起花来,一样好看,还有瓜果吃。”
王思礼大笑道:“你说的有理,看起来我的园子也要请你照料才是。”
河东的绛州还被一个叫李怀仙的贼将霸占着,王思礼引兵和李怀仙打了一仗,贼军大败,往老窝幽州逃窜,兵器甲仗扔得遍地都是,河东贼军终于被彻底肃清。王思礼入绛州抚恤百姓,发现绛州城内居然牛马万计、粮草山积,原来都是贼军劫掠老百姓囤积起来的财富,贼军打了败仗后,只顾着逃命,这么多财产就都丢给王思礼了。这下可好,真正一夜暴发,不胜其富,整个河东的饥荒问题都解决了。绛州不过六千人的贼军而已,居然有这么多财物,真不知道安禄山、史思明的贼军究竟抢了老百姓多少财产。
两个月后,王思礼派去河西、陇右、朔方的人把将士们的家眷陆陆续续接到了河东,军士们也都安心在河东落了户。
王思礼和许多军官都等在驿站里迎接自己的家人,王思礼与家人分别了将近两年,张光晟夫妻别离的时间甚至更久,两个人都望穿秋水、心情激动无比。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驿站外隐隐传来许多马车行驶的声音,王思礼精神一振,侧起耳朵倾听。一个军官跑进驿站,兴奋地喊着,“来了,来了。”坐着的人都一窝蜂冲了出去。
车声隆隆,很快最前面的几辆马车进入了人们的视线,许多军官兴奋地打着唿哨,王思礼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沉着,他迎着马车跑了过去,边跑边喊:“宝贝儿!宝贝儿!”紧跟在他身后的军官们哄笑起来。
中间那辆马车的车帘揭开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探出头来,双手朝着王思礼拚命挥舞,叫着:“爹爹……”
马车停了下来,王思礼打开车门,双手一探,把那个男孩抱了出来,在他脸颊上左边吻一下,右边吻一下,抱着他紧紧按在自己肩膀上,一个劲的道:“我的小宝贝儿。”
一位三十挂零的穿着紫衣的贵妇人跳下车来,王思礼腾出右手来,牵着那位夫人的手,柔声道:“大宝贝儿,想我了吧?”
王夫人的脸红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周围不知多少看好戏的军官,小声说:“还有外人看着呢。”
王思礼满不在乎道:“让他们看去吧,谁没有妻子儿女呢。”
紧跟着王夫人跳下马车的是一位穿红衣的贵妇人,她一跳下车就转身从车上抱起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周围挨挨挤挤密密麻麻的大人们。
张光晟强自镇定,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差点就撞到王思礼身上去了,红衣女人转过身,看到张光晟,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张光晟张开双臂,女人把手里的孩子送了过来,张光晟颤声唤道:“庭芳,我的庭芳。”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好久才慢慢问道:“你是我爹爹吗?”
张光晟含泪道:“是!庭芳,你长得真漂亮,比我梦里的还漂亮。”
庭芳抱起张光晟的头,在他额上响亮地亲了一下,笑道:“爹爹,我终于看到你了!”小姑娘才一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张夫人掏出手绢轻轻给女儿擦泪,庭芳伸出小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娘,我们终于看到爹爹了,娘,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
第八章 郎骑竹马来 '本章字数:2757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 12:47:43。0'
听到张光晟的夫人和女儿被接到河东的信息,张景明老爷子和念奴带着岑经迎了出来,大家见了面,念奴亲亲热热叫张夫人“弟妹”,岑经一直没有玩伴,看到庭芳,兴奋得要命,立即拉着她的手往花园跑,边跑边说:“庭芳,走,我带你去玩。”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庭芳被他牵着手,也不挣扎,只是笑着抗议。
“哦,我叫岑经,我娘说你是我表妹,哥哥要照顾妹妹,以后我要照顾你。”岑经一本正经地说。两个小孩走到花园,岑经开始讨好表妹,“我来给你编个花冠戴吧。”
“好哇好哇,表哥,你教我编吧。”
岑经摘下几条柳枝,又摘了几朵小野花,坐在草地上手把手教庭芳编花冠,两个小孩正编得起劲,忽然另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低头好奇地问:“庭芳,这是谁呀?”
“保家哥哥。”庭芳丢下编到一半的花冠,爬起来,拍拍裙子,问道:“保家哥哥,你家在哪里?你从哪里过来的?”
保家指指不远处一个月洞门,“我从那里过来的,我就住在隔壁,咱们以后可是邻居呢。”
岑经拿着花冠,也爬了起来,边爬边说:“庭芳,花冠还没编完呢。”
保家不屑地撇了撇嘴,“那有什么好玩的,庭芳,我在朔方刚刚跟封采星学了一首歌,我来教你唱歌好不好?”
庭芳笑着说“好”,又回头对岑经说:“表哥,咱们学唱歌。”
保家像个先生似的,煞有介事地一句一句教了起来。
“月亮汤汤,骑马烧香,烧着罗大姐,气死豆三娘,三娘摘豆,豆角空,嫁济公,济公矮,嫁螃蟹,螃蟹过沟,踩着泥鳅,泥鳅告状,告着和尚,和尚念经,念着观音,观音撒尿,撒着小鬼,小鬼肚子疼,请个财神来跳神,跳神跳不成,白费二百文。”
岑经本来正和庭芳玩得开心,很不高兴保家来捣乱,刚开始不大理睬他,后来听表妹和保家唱得那么顺口,也就跟着唱了起来,三个小孩很快就玩成了一堆。
夫妻分别已三年多,好不容易相见,张夫人心情激动,这些日子一直在马车上颠簸,今天到家已是下午,忙忙碌碌收拾了半天,大概是兴奋过了头,张夫人竟然都没觉得累,等到晚上闲下来,这才感觉腰酸背疼。
张光晟轻轻揉着夫人的肩,“今天累着了吧?我少年从军,从一成亲开始就聚少离多,一年见不了几天面,这些年变本加厉,连着三年都没见过面,你一个人带着庭芳,真是辛苦你了。”
“一家人能够团圆,再辛苦也是值的。”张夫人高兴地笑着,头埋在张光晟胸前,“在朔方的时候,一听到哪家哪户男人阵亡了的消息,我就害怕得要命,谢天谢地你一直平平安安!”
光晟轻轻捶着夫人的背,下巴枕着她的肩,感慨道:“我命这么大,也真是老天保佑。四年前仅潼关一役就死了几万人,这些年,我亲手埋葬了不知多少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兄弟。”
张夫人听着,不由颤抖起来,光晟抱紧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这年头,当兵固然不易,做农夫更艰难,贼军烧杀抢掠,就连官兵都免不了打劫百姓,河南、河北甚至荆襄许多地方都是万户萧疏,不见人烟,我若不是上了战场,咱们家只怕也是贼军和官军们砧板上的肉。”张光晟轻轻解开夫人腰上的罗带,贴着她的耳垂道:“这些年,我想死你了,沙场生活艰苦,每天都累得要命,有时候没日没夜行军,经常是一沾枕头就睡死,可只要一得空,就会看见你,有时候大白天的也会做梦跟你洞房花烛……”
张夫人瞬间热血上涌,连耳根都热了起来,她双手掩住脸,张光晟也呼吸粗重,将她打横抱起,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说:“你还像洞房花烛夜一样漂亮。”
张夫人头埋到张光晟臂弯,喃喃道:“早就老了……”
张光晟抱着她轻轻放到床上,自己半个身子也躺到床上,单手撑着头,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夫人融化,“我们孩子都那么大了呢,人都是要老的,等到哪一天,我牙齿掉光了,眼睛看不清了,背也驼了,腿也走不动了,你还要我吗?”
张夫人笑着捶着他的肩,“真等到那一天啊,我更是鸡皮鹤发了,可能连路都走不了了,你还要我吗?”
张光晟忽然伸手在夫人胳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