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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裴锦宇轻轻拥住乔夜离，低声呢喃着，伴随琐碎温柔的吻，吐进怀中人漂亮的耳朵里，蝴蝶附着花朵般，轻柔甜蜜，满足清甜的叹息溢满整个房间。蝶恋花，花恋蝶，纠纠缠缠，谁说的清楚。
经历过这么多，从天堂到地狱，从天使到恶魔，生生死死，刻骨铭心，到这个时候，这样的宁静，这样的温柔，竟是最甜蜜的。
十年前的誓言，终于实现，何其有幸，彼此都还在。
十年踪迹十年心。不知道哪一天，再回眸，或许就又是十年，然而，每一个十年都是他们的，从青丝到白头，将一生付与抿唇一笑，只望彼时，阳光能如近日，灿烂温暖。
她拼命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恨不得将三生三世，都揉进他的骨血里，好让他再丢不开自己。
“夜离，离……离……”收紧双臂，裴锦宇只是一遍又一遍低唤她的名字，太多往事，呼啸而过，每一声都宛如叹息，竟不知，怎样才能不负良人，不负此生。
温热的液体，滑进脖子里，顺着优美的颈线，一路滚落，悄然无声，却灼伤到骨髓里，那个曾为了她，发誓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此刻，走过了万水千山，因为依然有她在身畔，终是将泪滴在她身上。深深，深深地，灼伤她。
只是，若非这样痛彻心扉，又如何懂得，静静相拥，也能珍贵到让他们手足无措。一刻，便是永恒。谁说这世上无永远，他们的永远，就在彼此纠缠不清的呼吸里。
他抱着她哭，她在他怀里笑。
阳光灿烂，泪滴晶莹，微笑倾国。
正文 第一章：黄叶般的女孩儿
放学的时间，路上各色高等轿车络绎不绝。裴锦宇骑着自行车，在这条路上突兀而特殊。晃晃悠悠，悠闲自在，不断提高的城市绿化效果不错，至少空气中的气味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正是下坡，裴锦宇捏着车闸，全身心放松，扭头一瞥，竟能看到两只白鸽飞过路边草丛，不由自主的勾动唇角，扬起一个帅气迷人的微笑。
未等他彻底陶醉进眼前的美好，耳边一阵利风刮过，几乎擦得耳朵生疼，回过神，只看到一抹纯白背影，小巧的白色自行车飞快的穿梭在车辆之间。
脸色微变，这女孩子不要命了吗？不捏扎也就罢了，那双脚竟还在快速等着脚蹬。
摇着头，裴锦宇斜穿过两辆华贵的劳斯莱斯，目光不曾在车上停留片刻，不急不慢的下坡去了。
他就读的是当地顶级的贵族学校，姑妈家里资产近两个亿，他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进这所学校还是费了不少心思。在学校里，他只算中等级别，不过，还好，他也不在意这些，甚至，坚持自己骑车上学，不肯要姑妈派车接送。
到平地上，没骑多远，裴锦宇诧异的发现，方才那一抹从身边“飞过”的白色身影，此刻把速度降到极低，完全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两辆白色宝马一前一后，以同样速度前后护着她。他认得，那是乔家的车，总资产在这个全国重点城市排名前五的家族企业。
本想过去打个招呼，觉得这女孩子实在特别。但是为了避免讨好嫌疑，裴锦宇还是忍着没有靠近，只是加快速度，从旁边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扭头朝他微微一笑，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清冷绝世的笑颜。趁着那个空隙，印进脑海里。回过神，已经错过，放慢车速，他回头，回她一笑，淡定温和。亮晶晶的眸子从他的笑脸上移开，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目不斜视的继续晃晃悠悠，漫不经心的骑车。
贵族学校的学生，走路大多喜欢目不斜视，只是，她不同于那些傲气的孩子，她没有傲，有的只是淡漠，仿佛全世界都与她无关，无须多看一眼。
一时，竟是定定将目光锁在那张脸上，忘了回头。然后，他又看到那张美丽的脸上，绽出一个异样的笑。不过，不同于刚才的清冷，这一次，竟然是狡黠，诡异，甚至幸灾乐祸的。
“哎哟！”车子羊角似的把撞到胸膛的时候，裴锦宇总算明白那一笑的含义。“该死！”暗骂一声，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
正要转身扭转撞在路中间石阶上的车子，不期然，一片泛黄的叶子飘过眼前，心念闪动，微微一笑，伸手一勾，叶子已被捏在手中，不偏不移，不急不缓，不早一步，不晚一刻，落地之前，黄叶被他捞起。
似乎，它一直在等着他，无论曾经的青葱岁月凋零的再无痕迹，无论怎么枯败，他终究得接住它，只因为，注定了属于彼此，不能失去。
回头，朝她扬起手中黄叶，邪魅一笑，放叶入包，一声口哨，响亮的震入那女孩子耳膜，满目复杂的惊诧中，她看着他，离去。
回到家的时候，妹妹乔若汐已坐在主楼的大厅看电视，见她回来只是爱理不理地叫了声“姐”，目光一直停留在电视上，那里正在播放财经频道的一个节目。
乔夜离对这些毫无兴趣，只淡淡扫一眼，便上楼问候父母。结果房中空无一人，下楼问了仆人，才知道乔正远夫妇今日有酒会，看一眼满脸得意之色的乔若汐，乔夜离面无表情的离开主楼，往自己的小别墅走。
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自己保镖的手机。
“大小姐？”
“去查查今天路上的男孩子是谁？”
“什么时候？”
“现在。”
“这……”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明显为难起来。
“你们现在在哪？”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妹妹挑衅的声音：“爸爸打电话怕我无聊，要我也去酒会，我的保镖出去了，所以借姐姐的用用。”没有多说话，乔夜离淡淡“哦”一声，便挂断电话。
手缓缓抚上胸口，那种沉闷的，类似窒息的感觉又在胸腔由内而外蔓延，手上加重力道，重重喘几口气，仍然无法缓解心脏的痛苦。
不知是为赌气，还是太无助，乔夜离索性动用私家侦探。
每年高额的薪水，乔家的私家侦探都不是吃素的，简单描述了特征，半个小时后，消息便过来了，慕容太太的侄子，因为慕容先生过早去世，未留下儿女，慕容太太便将自己的侄子过继过来，日后继承家业。并且效率很高的附上裴锦宇的手机号码。
思索片刻，拨通对方号码。“喂，哪位？”慵懒清凉的声音传来，乔夜离握着话筒却又说不出话来，惊觉自己简直成了神经病，只见过一面，便调查人家，又冒失打人家电话，能说什么？
在她有些慌乱要挂电话的说时候，对边声音又起：“乔家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得到我的私人电话。”听不出喜怒，不知是讽刺还是赞美。“我……”一个字，乔夜离又无话，怎么解释，喜欢他阳光一样的笑，喜欢他接起黄叶的神态？岂不是更神经了。
“乔家哪位小姐？”对方似乎从声音里欣赏了一番她的窘迫，这才带着笑意开口问。“夜离。”听出对方没有生气，乔夜离暗吐口气，轻声报出名字。
电话另一端，裴锦宇坐在卧室的阳台上，听到那个名字，好看的眉略微挑了一下，传说中目中无人，冷漠怪僻的乔家大小姐？“夜离……”轻轻的重复对方名字，若有所思地看看窗外。夕阳已经是微乎其微了，从落地窗上漏进几丝，打在桌上的枯叶上，清晰的叶子脉络，渡着一层惨淡的薄光。恍惚而迷离，动人心魄的美。命之将尽，瞬间爆发全部心力。
“乔大小姐有何事？”一边任思绪纷乱四飞，一边淡淡的，有礼却不谄媚的问。
沉默良久，裴锦宇几乎以为她会挂掉电话时，有些失落，有些寂寞，还有些无助的声音传来，“爸妈带着弟弟妹妹去参加酒会，没人陪我说话。”
“哦”不知为何，眉头不受自己控制的皱了皱，裴锦宇声音温柔几分：“那么，在下有幸陪乔大小姐说话？呵呵，洗耳恭听。”
“他们没有一个人带我去，哪怕客套的问一句都没有。”乔夜离垂着眸，不自觉地说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原本早就习惯的情况，却不知为何今日，竟有些无法忍受，透彻心扉的疲惫，好累，好累……想念姥爷，想念在乡下贫困却快乐的童年，想念那唯一属于自己的爱。累……累得想哭。
“夜离，离……离儿……我陪你说话，好不好？”仿佛感受到她心底深深的哀伤，裴锦宇只是一个劲儿想安慰她，全然不顾自己的称呼有多亲昵，更不曾意识到这个称呼对于一个人陌生人而言是何等无礼。
轻柔的，安抚人心的语调，透过冰冷的金属手机，钻进耳膜，乔夜离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许安定。
另一边，裴锦宇微微皱起的眉，因为听到太过忧伤，太过无助的话，皱的更深。“夜离今日下坡的时候，速度很快，很危险。”见对方不说话，裴锦宇试图转移伤心之人的注意力。
很显然，他成功了，乔夜离沉思片刻，心里为那很危险三个字，起了一层涟漪，悠悠开口：“那个时候，有飞起来，要进天堂的感觉。”离姥爷更近。没有出口的话，让乔夜离原本沉闷的心，又起疼痛，放下的手，再度抬起，按住胸腔左侧。
听出乔夜离声音里憧憬背后延续的哀伤，裴锦宇快色跳过，问下一个问题：“何以下去后，又那般缓慢，简直判若两人呵。”说毕，故作愉悦好奇的轻笑两声。
仿佛，情绪也能通过电话传递，听着那样轻柔的笑声，乔夜离竟也不那么痛了，声音平淡了许多：“人生的多数时候，还是淡定寻常的，不顾一切，只要一小段就好。”抬起放在冰冷地板上的脚，整个人蜷缩在大靠椅里，下巴枕着膝盖，一袭白衣，长发散落在背上，有些朦胧的夜色，整个人乖巧的像一只猫。
天之尽处，最后一丝夕阳，悄然消失，夜色上场，城市依旧光明，华灯无数，璀璨却不真实。
裴锦宇起身打开房间的灯，华丽的吊灯迅速让昏暗的房间明亮起来。坐回床前，别墅里的路灯，遥远而飘渺。仿佛想起什么，裴锦宇轻声问：“房间开灯了吗？”极轻的，却又似乎笃定的语气。
“啊？”电话另一端沉默半天，突然梦吟似的吐出这句话，让乔夜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定了定，才明白过来，低声道：“没开。”随即举目四望，昏昏沉沉的房间，弥散着压抑沉闷的气息，唯一的一点光，来自耳边的手机，极微弱的，飘忽不定。
“把灯打开吧，人的眼睛里应该有光明。”裴锦宇低沉却安抚人心的声音再次传来，顿了顿，乔夜离并不动，只淡淡道：“没有开灯的习惯。”
“那你写作业的时候怎么办？”
“用蜡烛，纯白的蜡烛，燃烧的，真实的光。”乔夜离向后仰身子，头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反正世界已经黑暗，睁眼闭眼都是天黑，索性让困顿的眼睛休息一下。
“那么，现在去打开吧，就当报答我今天陪你说话。”裴锦宇的声音依旧沉稳，不过又多了些不容抗拒的霸道气息。乔夜离有片刻的怔忪，她竟然有些喜欢那隐隐约约的霸道味。
挣扎了一下，她还是起身去开灯，赤脚走冰冷的木质地板上，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拒绝铺地毯，不然，兴许会温暖一些。
猫一样轻盈的步伐，裴锦宇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但清晰的开灯声却传入耳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