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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说,开了露华院给紫杏住,”张兰这性子,紫杏偏又极为柔顺,在这样的主母眼皮底下,非吃亏不可。
待屋里的人都走光了,罗远鹏才道,“你不用张口闭口当初如何,你且想想你当初说过什么?你说要做我的贤内助,做与我携手并肩的那个人,说日后人人都会羡慕我娶了你,你做到了么?昨天你为什么非得到涵园去?还将金姨娘她们全都关在院子里?”
“我,”罗远鹏的话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张兰面上,“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了?我一直都很努力,操持家务,照顾你那一帮子妾室还有子女,还要出去跟你交际应酬,你知道这些有多累么?我本来最不屑的就是与人虚与委蛇,可是为了你,我还要成天带着笑脸与那些人去应酬。”
“这京城中,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又有什么可抱怨的?”罗远鹏越来越难以理解张兰了,为什么别人都能做好的事,她却怨言多多,“你既然出去应酬,当知道这些都是女人的本分,而你,真的就将这些本分做好了么?昨天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要与洛郡王世子的姨娘来往的太过密切,你将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我那是为原因的,我想私下看看几位皇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张兰对罗远鹏也不隐瞒,“如今几位皇子都长大了,各立山头,为的什么你不知道么?你真以为罗家能置身事外?武安侯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三流勋贵了!”
罗远鹏最不喜欢听张兰说这些了,脸一沉道,“这些是咱们做臣子该想的么?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说能管的么?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
张兰却不许罗远鹏这么出去,一伸手拦住他道,“你别走,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先问你,你现在到底对我是怎么想的?你还爱不爱我?”
成亲已经四年,罗远鹏已经过了和妻子燕尔佳期恩爱缠绵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直着脖子跟自己争辩的张兰,一脸厌恶道,“你照照镜子看清楚你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妇人该有贤良淑德?”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一黯,“你到底是我的正妻,如今母亲虽然罚你禁足在水居,但没有人会亏待你,这些日子你好好反省反省,想清楚一个主母到底应该怎么做?就算是为了旭阳,你也要好好想明白。”
昨天罗老夫人甚至说了若不是张兰为罗远鹏诞下嫡子,这个正妻的位置她都不配坐的话来,可罗远鹏发现自己在内心竟然也有几分认同,若是当初遂了母亲的心愿,娶了梅翰林家的女儿,就算是不及张兰风流多情,可至少不会为家族招来祸端。
“好了,我明白了,”罗远鹏脸上那瞬间即逝的厌恶之情将张兰彻底打落到了谷底,原来他已经再爱她了,真真是可笑,这才是自己最大的过错,张兰冷笑数声,“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你走吧,到飞絮阁,流光阁,哦,你现在最想去的应该是露华院了,去吧~”
已经被飞星按摩过的双膝又钻心的疼了起来,张兰努力不让罗远鹏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你若无情我便休,这近五年的婚姻,尤其是到侯府这三年多,她的付出和牺牲已经太多太多了,可是没有人看得到,最让她伤心的是,她自己的变化,前世她绝不也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容忍丈夫三妻四妾,原本男朋友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自己都会生好大气的,被千哄万哄才会原谅他,现在是怎么了,为了个武安侯夫人的位置?生生的被泯灭天性,困死在这牢笼中?
罗远鹏看了一眼木然的张兰,妻子这样的表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想跟过去再跟她讲讲道理,可又觉得张兰现在的性情就是因为自己平日太过纵容才造成的,若这次不改过了,怕以为还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你歇着吧,我去衙门。”
“母亲这几日身子不爽利,祖母和父亲便将家事交给我来料理,”罗轻容再次坐在正己堂上,看着下面已经被汰换大半的管事娘子们,“这三年下来时移事易,咱们还照着母亲的规矩来,待母亲病愈后,我们也好功成身退。”她没有打算在家事上做什么文章,毕竟自己总有出嫁的那一日,只是趄着机会给张兰上一课也好让她再清醒一些。
“二姑娘说的是,”金姨娘还是头一次坐在正己堂,不由直了直身子,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对罗远鹏的宠爱看的也淡了,甚至还大度的提拔了两个丫头“服侍”罗远鹏,“妾身什么也不懂,若是姑娘恩准,我就来应个卯。”她是准备当摇头大老爷的,罗轻容要做什么,都随她去,她是打算一问三不知了。
林妈妈转转手腕上的大金镯子,她才不把罗轻容放在眼里呢,这侯爷一向看重夫人,而且夫人身边又有武安侯唯一的嫡子,就算是被禁足一阵,也还是会出来的,当然,她也是当老差了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罗轻容拿她立威,“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跟下头的人说,奴婢们都是做老了事的,断然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那就好,”罗轻容浅浅一笑,目光从林妈妈不安的手上滑过,她不会动林妈妈,至少目前不会,“那就开始吧。”
“你的消息确实?”梁元忻凤眸微闪,贺开先的消息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真的是罗家人在后面弄鬼?”
“你看看你,我说了你又不信,当贺某成什么人了?”贺霖安一脸的不满,冲华舜卿一伸手,“拿来。”
“什么?我拿你什么东西了?”华舜卿向后一闪,“手伸那么长做什么?想调戏我?奴家会喊人的~”
“啊呸,就你长成那个样子,我要银子,打听消息不要银子么?”贺霖安一脸厌恶,“快拿钱来,不然别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给给给,”两江的漕运都是华家的,华家什么没有,就是有钱,华舜卿像打发叫化子一样直接丢了个张银票给贺霖安,“一点儿银子都看到眼里了,真是丢你先人。”
贺霖安才不管华舜卿骂他什么呢,哪有不花银子就想办事的?“我找了京城里的王八团头去问了,这两首曲子既不是那武安侯夫人安排的,也不是那韩姨娘给的,这后面啊,另有高人~”
“可是罗家二姑娘?”梁元忻眉头一动,想到那天涵园外的马车,“你有证据么?”
“证据?又不是断官司,要什么证据?那些人也不敢骗黑三儿,”贺开先一瞪眼,“说是由一个老者和一个青衣老妇出面的,当初那疏影就吃惊于那首《井底引银瓶》是难得的佳作,也多了个心眼,派人跟了那老妇只到看见她进了罗家的大门,兄弟我呢,为了顶真儿到底是罗家哪个丫头,不但让疏影画了那老妇的模样出来,还派人足足在罗家后门那儿等了七天,这不,弄清楚了,是罗家二姑娘身边的妈妈!”
“这事儿可还有人知道?”梁元忻懒懒道。
“没有,我花钱打听的消息,可舍不得给别人,贺霖安一脸的理直气壮,仿佛梁元忻将他当了傻子。”
“那就行,这个事儿再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让那个疏影把嘴闭紧了,”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才思和手段,倒叫人意想不到。
“唉,我还以为那两首诗是出自韩银昀之手呢,”华舜卿一脸遗憾,旋即又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逼韩银昀与梁宁浩决裂就是她的目的?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世上的事有因必有果,只是这个因咱们还没有弄清楚罢了,不过也不急,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梁元忻淡淡一笑,“倒是另一桩事,你们怎么看?”
六十三、
“能怎么看?装不知道了,”华舜卿最是通透,这里面连了罗家人,而罗绫锦做为罗家的嫡长女,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与她为难,“怎么了?是谁来问你的意思了?老四?”
梁元忻将酒杯冲华舜卿一举,“还真叫你猜中了,一从涵园回来就奔我这儿来了,很是唉声叹气了番,问我该怎么劝谏大哥?”
“人家良王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有什么可劝谏的?难道咱们的宁王爷准备让你出面劝良王殿下纳了罗家那个姑娘?”贺开先一脸不屑,“最看不惯的就是梁老四成天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仿佛这天下只有他一个是清明的。”
“不过是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罢了,左右罗家与柳家没有什么关系,也不可能为他们所用,”想到罗绫锦,梁元忻心中略沉,这段日子她派人与他送了几次信,问他可有什么打算,甚至还给了他许多建议,可罗绫锦越是这样,梁元忻越是无所适从,他不是不想向父皇表明心意,可万一自己夺嫡无望,岂不是负了罗绫锦的一颗心?
“你也不用发愁,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了,这怎么觉得郡主娘娘看重你的嫡子身份更多一些?”贺霖安走后,华舜卿坐到梁元忻身边,为他斟了杯酒,“可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尤其是你!”
“我知道,我生母已逝,不得父宠,在群臣中也没有什么才名,哪里像人家怕是从出生起就开始准备了,”想想总是满面春风的梁元恪,梁元忻叹了口气,“涵园的事儿,怕是柳贵妃也不会让它瞒的太久,没办法,只要不是咱们出的手就是了。”
“我这个做母亲的,自那孩子做下了傻事,就没有一夜睡的安宁的,后来,”韩夫人又叹了口气,试了试颊边的泪水,“也只能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后来,又听她从郡王府里搬了出来,气得我啊~”
“现在韩姑娘已经醒悟,终是一件好事,”罗老夫人安慰的有气无力,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这女子走错了路,哪里还有回头的可能,“夫人也不必太过伤心,不行的话,就当个老姑娘,咱们自己养在家里就是了。”
“是啊,我现在也是这么想,当初若不是她身边那个叫厚朴的丫头送的消息,我也不能赶过去救下她来,那个傻孩子,我们做爹娘的脸面再重要,也不及她的性命重要啊~”
罗老夫人对韩夫人突然到访一无所知,听韩夫人又哭又谢的说了半晌,才知道是感谢张兰帮了自己女儿,让女儿能够及时醒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只要能回来就好了,洛郡王世子那里没说什么?”虽然不是明媒正娶,可韩银昀也算是进了郡王府做了人家的妾室,算是梁家的人了,哪有想来就来,想走的就走的道理?
“我家老爷特意去求了郡王,放他们写了放妾的文书,”说到这个,韩夫人也羞的满面通红,“我家老爷说了,先送银昀去乡下庄子里住上几年,以后再接回来,我也有年纪了,家里儿媳孙媳妇一大群,就想着干脆跟她一起去。”
“你想的不错,活得越久,就知道什么都是虚的,只要是身边的亲人都齐齐全全的,”罗老夫人喟然一叹,“韩姑娘一时糊涂,明白过来还是好孩子,就算养在身边,日*后不行就在族里寻个孩子与她养老,也比到旁人家里为奴为婢的强,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韩姑娘又是那样的相貌才情,寻个老实本分的人家,想来也不难。”
这正是韩夫人心里想的,她想跟着女儿回老家去,目的就是能在家乡给女儿寻一门妥帖的亲事,“老夫人这话有道理,所以我们才想着临走前来跟罗夫人道声谢,若不是有她,银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
张兰竟然办了这样的好事?不是张兰给韩银昀出主意搬出去的么?罗老夫人心里讶异,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也莫要夸她了,我那儿媳与韩姑娘一向投缘,自然不愿意看着她过那样的日子,”
“那两首诗真的不是你让人唱的?”韩银